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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歡寵 悒清塵 4307 字 3個月前

墨玉,與衣裳相近的帶子束發,很是精神,不由的讓人眼前一亮。

悔哉一臉的寧靜,撩起衣裳在樊襄對麵坐下,拽過袖子奪下樊襄酒杯,“王爺少喝一些。”

樊襄笑嗬嗬的順手把杯子給他,“你今天氣色這麼好。”

悔哉把酒杯放進自己袖子裡,偏過頭看著窗戶,“我以後氣色都這麼好。”

“又想什麼歪點子呢。”樊襄站起身,“走吧,不拖著你,早些了了你的心願,隻是你要想好,因為凡音是禍國殃民的妖孽,恨他的人多,他屍首可沒什麼好下場。”

☆、常伴君兩側 十

“我信王爺。”悔哉斂了臉上的笑,一本正經的看著樊襄。

“那就不喝了,我們現在看凡音去。”

凡音的屍首在菜市口掛了好幾天了,一開始是用白布蒙著頭身子醃在壇子裡,過後吊起來像臘肉一樣掛在架子上,有恨他的就上去剜一塊肉,或者吃了或者喂狗以泄民憤。早幾天來湊熱鬨的多,這兩天經過的都當沒看見。

百姓是漸漸琢磨出味來了,雖然是禍國殃民的妖孽,但到底也是皇上身邊的人,身邊的人都罰的這麼嚴,更彆說是他們尋常人家,這不也是在警告著他們老實本分麼!一旦有人想通了,其他人跟著也就對那個人屍首不感興趣了,醃的味道重,做生意的都不去那跟前了,每天隻有兩個侍衛守著,整個事顯得有些虎頭蛇尾。

但今個不同,先是有幾對侍衛開道,跟著一匹高頭大馬不緊不慢的從路當中緩緩而來,馬上當頭坐著一個黑衣長袍的富貴人,他前麵還坐著個清秀的姑娘……哦,不是姑娘,那眉眼精致,身量卻是個男人。

到菜市口墊上下馬石,有侍衛在前麵先把地掃乾淨了才有人扶那個眉清目秀的人下來,菜市口向來是賤民聚集的地兒,富貴人家可不多見,這可好了,一傳十十傳百,拖家帶口的都來瞧瞧這具臘屍還有什麼新文章。

“喏,前麵掛的那個就是,掛好多天了,我皇兄也不下令取下來。”樊襄按著悔哉的肩膀,“這下死心了?”

悔哉用袖子掩著%e5%94%87,拍開樊襄的手,提起衣擺踩上架子,吸了口氣,認真的看這具凡音的屍首。

真的就這麼死了,死後還被掛在這裡遭人詬病?

凡音的屍首肋骨下麵已經空了,露著裡麵的內臟,腸子吊在外麵,因為醃過所以顏色發烏發黑,兼上在風裡吹了這麼多天,肌肉更加萎縮,已經快要乾了,悔哉搖搖牙,伸手揭開帶血跡的褲子,兩%e8%85%bf間纏著白布將命根緊緊裹著看不清楚,大%e8%85%bf上的肉還完好無損,往下看腳踝上的卻已經被刮成了一道一道的,骨頭在外麵支楞著。

很慘,但不知為什麼此刻悔哉心裡沒有疼也沒有恨,他很平靜,甚至說,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樊煌這樣對凡音也太過狠心了,決絕的讓人心裡起疑,不愛的人,就可以掛在菜市口讓人啐罵?這像是皇後會乾的事情,不像是皇上會乾的事。腦子裡麵抽疼,悔哉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樊襄,一咬牙伸手去拽屍首頭上蒙的白布了!

這種感覺絕不是他來和凡音告彆,連上次凡音假死囑咐他的惶恐感都不如,他想……啊!這必然不是凡音!

這具屍首,絕對,絕對不是凡音的!

凡音眼下有傷,那傷是舊傷,他知道,那個傷的位置,深淺,大小他都一清二楚,眼下這個屍首的臉雖然有幾分像凡音,但不如凡音好看,即便是因為被醃過臉上會有些變化,但那個傷是不會變的,這屍首臉上的傷是新傷,他分的清楚,這不是凡音的臉!

凡音,你果然沒死,你果然沒死對麼?這次是你和他商量好的假死,還是你自己的主意?是你要他把你的屍首掛在這裡,還是他當你死了才這麼做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

悔哉後退一步,差點從架子上跌下來,幸而旁邊有侍衛及時扶住了他,才沒把他摔著。

“嚇著了?”樊襄上去接著悔哉,“所以我便不懂為何你偏要來看一眼。”

悔哉臉色是白的,但情緒還算穩定,悔哉扶著樊襄的手再次推開樊襄,“我沒事,我隻是……太開心了。”

“開心?”

“這並不是凡音。”

樊襄捂著他的眼睛,“這就是凡音,我們都%e4%ba%b2眼看到從後宮裡麵抬出來的,你執念太深了,跟我回府,不準再想這樣的事情了。”

“不,你讓我自己靜靜,我現在心裡有太多的不懂,王爺如果不願意告訴我,就彆打擾我自己想……啊……”

悔哉還正在跟樊襄說著話,忽然耳邊一陣風逼來,誰都沒有預料到的,從房頂突然飛下來個人,手中紅綾一條,瞬間纏在了悔哉腰上,烏衣短打,一個男人淩空飛下,硬生生將悔哉當街劫走了!

——好!

圍著看的百姓沒想到還能看見這個,也不議論也不指指點點了,一致的瞧著來劫人的那少俠齊口叫好。

好?好什麼!

不待樊襄說話,跟著幾個侍衛已經踩著彆人攤子扒上房頂去追,樊襄揉了揉腦仁,望著悔哉飛去方向,“我這樣看著你還能與彆人有聯係,美人,你究竟被多少人盯著看著?”

“你並不是什麼荷花妖精。”竹不羨一隻手抱緊了悔哉的腰,一隻手拽著紅綾,“你騙我。”

悔哉掛在竹不羨肩上,隻往下看了一眼就頭暈目眩,閉了閉眼,臉上除了煞白沒有彆的表情,“隻有你這樣的傻子會信我是妖精。”

竹不羨落地兩手拽斷紅綾將悔哉負在肩上,估摸了一下後麵追來的人,提氣一頭紮進林子裡,施展開輕功在林子間穿梭,“既然你是人,跟我走。”

悔哉緊緊的抿著%e5%94%87,什麼都沒說。

☆、悔不當初哉 一

“來了?”林子儘頭等著輛馬車,車上還有一個老人一個姑娘,竹不羨將悔哉塞進車裡跟那個老人打個手勢,老人一甩鞭子馬一揚蹄子嘶的一聲跑了起來。

這馬不像是被車栓慣的,倒像是人用來騎的那種烈馬,跑起來顛簸不已,竹不羨和悔哉擠在小小的車廂裡看著車簾外一掀一掀露出的那個女孩的紅衣背影。

“你是王爺養的禁臠。”竹不羨直直的看著悔哉的臉,悔哉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隻是縮了縮肩膀,依舊抿著嘴。

“我喜歡你。”竹不羨的臉上沒有一點輕視或邪念,他說你是王爺養的禁臠,就是說了這麼句話,陳述了這麼個事實,“你可以喜歡男人,所以我們可以在一起。”

“我不是什麼好人,讓你失望了。”悔哉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卻是說了這麼一句。

“我打聽到你的事情,關於你的消息很少,但就我知道的,你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你又騙我。像上次說自己是妖精一樣,你不想讓我糾纏你。如果我看錯了人你喜歡榮華富貴,我的門派裡並不難過,我會極力讓你過以前那樣的生活,吃穿用度絕對不會讓你為難。我那裡不需要你與其他妻妾鬥,也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初次見麵你肯收我傳家之物,便是你也鐘意與我,我想不出你不跟我走的理由。”

“要出城了麼?”悔哉和善的笑笑,“感覺風涼了。”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打聽一個官宦人家的妾的小名實在太不容易。”竹不羨追著悔哉的目光,逼他和他對視,因為他習慣看著彆人的眼睛說話。

“……公皙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姓公?還有這麼個姓?”

“我複姓公皙,單名一個簡。”悔哉也仔細的看著竹不羨的表情,竹不羨點了點頭,“簡,簡單,書簡,書簡的簡,你的爹娘肯定特彆希望你能好好讀書。”

原來還真的有人不知道公皙家,也對,是他糊塗了,他以為公皙是什麼了不得東西呢,對他們不問世事的江湖人來說,恐怕朝廷的種種都是群無聊的人在明爭暗鬥罷了。

“可惜我卻做了彆人的小寵,我爹娘要失望了。”

“也不見得,生在哪裡都是不能選的,你能選的是如何生活,我想不透那些甘願淪落紅塵的,有什麼活不下去非要這樣討生活呢,一但年老色衰,不一樣要苦巴巴的過日子麼。”

“那你還抓我回去,我跟你回去了,一樣不是你養的人麼?”

“也並不是,即便我要你過好生活,你也要付出些勞動,沒有白來的東西,就是教人唱歌也是個營生,要是你的一切都白來,幫裡的兄弟自然會看輕你,活著都仰仗彆人臉色了,我想你也不會高興,說實話,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之後,我心裡也難受了很久,可這不影響我喜歡你。”

“人的路是可選的,隻是我選錯了,你難受也好不難受也罷,我現下困了,也不必特意繞路,我小時候倒是出過城,不過早已經把路忘光了,你在荒郊野嶺放下我我隻有死路一條,我既不識得路,也沒那個體力走回去,我是個怎樣的人,日子久了你自然知道。”

“你……”

悔哉把頭靠在了竹不羨肩膀上。

☆、悔不當初哉 二

竹不羨挺直了背,一動不敢動的讓悔哉倚著,悔哉身上荷花的香味兒就這樣毫無遮攔的傳進竹不羨鼻子裡,竹不羨偏頭看悔哉的側顏,試探性的用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悔哉呼吸勻稱,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找了這麼久的人,終於被他捉到了。

公皙簡沒說讓放他走也沒有鬨,這就是同意跟他回去的意思吧。和公皙簡真正的說話了才跟他與他們初見確實大有不同,初見覺得是個落寞的讓人心疼的少年,再見卻又覺得他身上都是秘密,不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看人的眼神,一律都是淡淡的,淡的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的不小心翼翼的猜他的情緒。總覺得他要生氣了,他卻又笑了,笑的不敷衍甚至很好看,卻又不像是因為開心而笑。

總之……他不會隻是個小寵這麼簡單,那樣的人沒有他這樣的內涵,他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的故事。

馬車癲狂的行了很久,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竹不羨第一次知道還有比他練武用的鐵錘更重的東西,還是那樣一顆小小的美人頭,他怕公皙簡不舒服,坐的很刻意,導致下車的時候整個上身都僵了。

沒有人在車前扶悔哉下車,悔哉掀開簾子後愣了很久,才自己扶著車轅側%e8%85%bf下去了,抬頭看這是一處酒樓,門頭上掛著兩對大紅燈籠,裡麵人聲鼎沸,熱鬨非凡。可是再往四處看,對比很鮮明的全是死氣沉沉的樹木,沒有一點行人往來的跡象,低頭看來的路像是山路,哦,這是開在山裡的一處酒家。

開在這種地方能賺得到錢麼,這裡的人是靠什麼生活的呢,這就是竹不羨說的他們的幫派麼?

“你們還用豆子不用了?不用俺就帶豆子回去了,天一黑不到家娘會罵人咧。”小女孩解開馬嘴裡的嚼頭,那個老人遞過去一個包袱,小女孩接過去背在背上,“老麻煩你們可不好意思了,俺娘喝了上兩副藥手上黑線下去了兩寸呢,不過毒一解俺娘就又要出去了……什麼時候你們去俺寨子,俺請你們喝自己釀的酒。”

竹不羨拍怕豆子的大%e8%85%bf根,跟小女孩囑咐了兩句路上多小心,切莫貪玩亂跑,小女孩滿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