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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歡寵 悒清塵 4367 字 3個月前

我是誰?悔哉你說,我是誰?”

悔哉抬頭。

“這是定陶王爺。”

“定陶王爺。”他跟著重複。

又有誰哭了。

他靠著定陶王爺好一會,屋子裡人漸漸散了些,後來他醒了,醒的時候那個王爺正皺著眉看自己。

“醒了嗎?”

“醒了……?”

“你被夢魘了,又是尖叫又是發抖的,沒把星兒嚇個半死。”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涼的厲害,用手一摸,脖子裡全是汗。

“讓王爺看笑話了。”那是夢啊……是噩夢嗎……怎麼噩夢裡會有凡音,會有郢輕呢,如果這是噩夢,那他寧願多做幾次……隻是,不知道他們如今怎麼樣了。

郢輕還待在那冷宮似得殿裡數著日子盼出宮吧,那日子雖然清苦,卻也是活的有希望的。

凡音不和他來往,他不知道凡音是恨他還是怎地,畢竟當年若不是皇帝硬要他入宮,凡音也不會心寒尋死……然而總會有人出現的,就像現在的他,即使他肯假裝看不到那些質疑辱罵的,那人待他也漸漸不好了,他實在待不下去——待下去,會瘋掉的。

“你乖,咱們換個地方待著,估計是這晚上的樹影搖晃的,嚇著你了。也怪我不好,丟你一個人在這裡。”

悔哉還是呆呆的,任誰把他抱起來,又放到了哪裡,“又發燒了,什麼時候能好呢。”

日子就是這麼靜靜的過著,悔哉發現這個定陶王是個無事忙,每天有大半的時間都陪著他,他不說話,定陶王也不說話,兩人各想著自己的事,有時候想的入神了,他會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

吃飯的時候他會喂自己,他也樂得有人侍候,反正他造就是被人看著玩的,從這裡到那裡,永遠被放在一個小寵兒的位置上。

他會碰自己,但再也不會做更多的非分舉動,他說那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他也樂得清閒。

他時常說胡話,說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他樂得聽彆人的故事,不張嘴,因為他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

他覺的他們正以某種微妙的平衡生活在一起,好像也不過五六天的光景,他已經有些習慣半夜醒來,身邊還有一個舉著書夜讀的男人,會把他的頭按下去,叫他繼續睡覺。

☆、年少帶媚笑 四

這些……都是皇上不會做的。

覺的溫暖嗎?大概是吧。

當初皇上莫名對他起了興趣,不惜間接逼死了凡音,現在定陶王又不知為何對他百般溫柔,這……

簡直是一群瘋子。

現在他的手正攪在桂花蜜裡,那王爺又不知從哪裡飄出來了。

“在乾什麼?”

悔哉拔出一根手指來,放在嘴裡噙著,眸子裡帶著無辜,就這麼看著樊襄,看的樊襄有種打擾了他的內疚。

“不是不讓你吃太多甜東西嗎,容易生痰的。”

“唔。”悔哉含糊的應著,又把手指放進花蜜裡攪著,再噙一口,“你又要灌我藥了。”

樊襄抱他坐在身上,“身子有沒有好一點?”

其實還是乏,但是不那麼疼了,定陶王爺總說他時常精神會恍惚,倒是丫鬟什麼的比較坦白,說他時不時的會發瘋,其實他不知道,他真的會發瘋嗎?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總是記不起來,倒是以前的事情記得越發清楚,或者吧,忘了何嘗不是一種解%e8%84%b1。

是啊,他知道,那藥裡有古怪的成分,會叫他忘了許多事情的,就像他的帝王給他喝的一樣。

他湊過鼻尖聞了聞藥,“你放那麼多那東西,不怕我真的瘋了嗎?下回放少些,彆急,時間長了總會有用的。”他又蘸著蜜,有些傻傻的衝著定陶王爺笑了。

然後王爺的臉色似乎就變得很難看,但王爺的教養是很好的,王爺隻是訕笑著拿過他的手指,細細的%e8%88%94著,%e8%88%94的他癢癢的。

癢癢的他就端起藥碗,咕咚咕咚的把藥全喝了下去。

“你挺好的,還知道放些紅糖,像他們以前灌我,都是直接捏著鼻子倒下去的,那才苦呢,直接苦到嗓子裡,喝完了吐,吐了再灌,你還真是好人呢……”

他就這麼任定陶王摟著,額頭抵著他的脖子,蹭著他。

“你會把我逼瘋的,你若是再這麼說,我立刻扔你回宮!”

王爺還抓著他肩膀,捏他的骨頭都好像要碎了。

你看,他們真的相處的很好呢!

然後他就笑了。

“你說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星兒。”樊襄瞥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少女,“你又這麼閒。”

“我的事都做完了當然閒。怎麼,嫌我打攪你們了?”

“沒事的話就回你江湖待著去。”樊襄彈了她腦袋一下,“明知道有什麼還敢喝,還真是服了他。”

“又不是你要灌他,他自己的愛人要他忘了所有,就像他說的,在宮裡他也沒少喝這東西,有什麼打緊的。”

“一個擺明了不要人好過,一個就真的敢喝,你說這是誰懲罰誰?他這一麵又是我沒見過的,這裡呆呆傻傻。”樊襄指指自己太陽%e7%a9%b4,把懷裡的悔哉放在榻上,幫他掖好被角,“卻叫人喜歡,比起剛到咱們府裡的時候好相處多了。他的食譜竟然是各色花瓣花蜜,雖然找起來不是難事,但人怎麼能隻靠這些活著。”

“還真準備一直養著啊?過一段時間你還有多少功夫陪他?在家裡又養貓又養鳥的,小心哪天來了興致給你的鳥吃了去。”

“貧嘴。”

“就貧嘴。”一橫劍,拔%e8%85%bf就跑出去了。

樊襄微笑著看她跑出去的身影,又把目光轉到這邊來,悔哉睡的安詳。他把手放在他的%e8%83%b8口,“這裡,已如死灰?”

☆、年少帶媚笑 五

又說:“你以為你喝的是什麼?瓊汁玉液麼。你喝的是孟婆湯啊……我皇兄要你到橋那邊去,他心可真夠狠。雖然這樣,但我又不得不讓你喝,你少鬨些”

“我成全你,也成全我皇兄,我不過又加了些迷()藥進去,保證你去的時候毫無痛苦。就像你說的,我對你可真是好。”

最近他的精神真是大不如從前了,醒的時候天昏昏沉沉,像是要下雨,身邊沒有抱著自己的人,晃晃隱隱有些疼的頭,赤腳下了塌來。

那個王爺竟然不在?

真難得。

看了眼楠木的小桌子上放著藥碗,他苦笑。這東西從他再進這王府時開始喝,喝到今天也好長日子了。可是究竟是幾天他已經記不得了,宮裡那個人說這叫忘憂,能讓他忘了前塵後世,隻有他忘了心中的恩怨,他才能重新回到那人身邊。

這是第三次喂他這藥了,第一次的時候他也是不願喝的,後來懶待鬨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被灌,更況且他自這次出宮就沒想著要回去,要真能忘了才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何處不是了卻殘生,為何非要惹他厭煩。

推開()房門,外麵真個是滿城風雨欲來,遠處微微光亮,是要打雷了麼?踏出房門,才覺的地是綿軟的,踩著就像踩棉花,或者,也可能是他自己腳軟吧。他扶著門,呼吸著帶著泥土腥味的空氣,沒由來的覺的自在。

“怎麼沒穿鞋?”王爺的聲音又響起了,他微微有些喪氣,轉頭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王爺前麵走著兩個提玻璃燈籠的侍女,自己披著蓑衣,從遊廊儘頭快速行來,背景是壓黑的天空和搖晃的樹枝。他微怔,隻覺恍如夢境,一時沒支住自己身體,靠著門框緩緩的往下滑。

定陶王來不及抱住他,他已經軟在了地上。於是定陶王放慢了腳步站在他麵前,蹲下`身子低頭看著他,冷雨就在此時嘩啦啦的飄了過來,定陶王下意識伸手去擋,又抬頭看看烏黑的天空,笑了。┆思┆兔┆網┆

“就帶你進宮?”

原來那天宮裡有私宴,皇帝宣定陶王和他一同去的。

定陶王爺一行在偏殿換了衣服,沒到門口已經能聽到宮裡的禮樂聲,似乎熱鬨的非常。他扶著那美人,臨來時又是喂藥的時辰,也不知是他心軟還是怎地,這次隻喂了少許迷()藥,忘憂是一點也沒摻。

“皇上……”樊襄舉首想拜。

“平身。”皇帝今個好生熱情,又是賜座又是賜酒,他就在皇帝坐下,抬首看去,陪坐的隻有伶人畫匠,並著翰林院幾個學士,沒有朝廷命官。

這,又是唱的哪出?

“今個有美人,特邀定陶王前來欣賞。”

悔哉的頭還靠在自己肩上,皇帝根本不看一眼。

果然紅顏命薄,宮中美人甚多?

十幾個霓裳的舞妓從宮門魚貫而來,做飛天舞,眼花繚亂了好一陣也不見傳說中新得寵的美人出現。定陶王看了他皇兄好幾次,皇帝隻看舞賞樂,不急不躁。自己今天果然心軟,隻這一會,身旁的美人藥勁就下的差不多了。他皇兄拿捏的好時辰,這冷漠是有意做給悔哉看的麼?

這便怨不得他,這隻是關乎他們兩個人自己的恩怨情愁了。他樂意為美人在這恩怨情仇裡參雜一腳,能利用上一把是再好不過的了。

☆、獨不見悲色 一

末了終於有人進來,一把折扇一身紅衣,個頭不及悔哉,也是瘦,腰裡束腰封,讓看的人都替他捏把汗,這個細法,難道不會把人勒斷了麼。

折扇嘩的合了,樊襄看清那人相貌,怎麼說呢,模樣確實不錯,也總有些不及悔哉的東西。大概就是兩種全然不同的人吧。

“皇上!”樂者都還在演奏,沒留神自己身邊的人突然撲了出去跪在那紅衣少年身邊。樂聲便戛然而止,舞者也驚慌失措的停了,隻有那紅衣少年顫唞著,一步一步跑到皇帝座前。

“公子你跪也……也沒用,皇上現在寵的,是我。”少年說個話也歇了好幾次氣,跪在皇帝腳邊,把頭枕著皇帝膝蓋,臉衝著坐下的他們。

“悔哉知錯了。皇上放過郢輕吧。”悔哉低著頭悶著聲。

“怪事,要走也是你,要留也是你,怎麼無論朕如何,都順不了你的心?”

“悔哉知錯,但郢輕是最無辜的……”

“哦?”

看,樊襄就知道,這幾個人的恩怨他插不上嘴,樊襄端起酒杯呷一口,乾當陪襯。

“如果是因為悔哉的忤逆牽連了郢輕,那悔哉即刻回宮,請皇上放了郢輕。”

“放肆!”樊煌暴怒,“你當你自己多重要,為了你牽連了誰?當初求也求不得你來,說什麼男兒誌在四方,哄也哄不得你笑,說什麼不過一個男寵不值得費心。現在又如何?”皇帝踱著步子下來,抓著悔哉的頭發逼他抬頭,扯著他的臉,“過後你又怎麼樣,現在倒在彆人床榻睡的安穩,怎麼跟了旁人,就沒那麼多治家治國的道理了?”

悔哉%e8%83%b8口一陣錐疼,氣湧的厲害,“悔哉已經臟了,那苦不要郢輕在吃一遍。郢輕不求恩寵,放了他走罷,我求您了,求您了……”

“你們一個個到底瞞了朕多少事。凡音死了麼,嗯?郢重病不起麼,嗯?這個也不能玷汙那個也不能受傷,怎麼合著最後隻你擔著?朕是用來玩笑的麼,你們商議好了看誰現在心情好誰來陪朕,誰不樂意了就裝個死出宮去躲躲?”

樊襄咂%e8%88%8c,這些他是完全不知道的,這麼多年他為國拚命,他皇兄在宮中玩這樣的兒女情長,聽著還甚是曲折,嗬,心憤然難平。

“你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