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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306 字 3個月前

…”

那聲音斷斷續續傳進耳裡,容真腳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踏下了台階,那聲音也漸漸消失在耳邊。

這件事很快傳入了皇後耳朵裡,她當時還在宗廟裡陪同太後禮佛,就見身邊的宮女匆匆趕來,耳語一番,沈芳儀的事情也就擺在了眼前。

太後看她一眼,“發生什麼事了?”

皇後笑了笑,柔聲道,“沒,就是後宮有個芳儀不慎燙傷,母後無須擔心,兒臣去探望探望便好。”

太後“嗯”了一聲,“你去吧,這邊也沒什麼事了,哀家一人足矣。”

她們原是來為皇室祈福,現如今也進行得差不多了,皇後便叮囑了在場的宮女要好生照料著太後,然後匆匆離去。

雖說後宮不得參政,但朝廷之上的事情皇後焉能不知?不管可以,但不知就不行。

她自然曉得沈家與沐家近日有了過節,眼下兩家之女又出了事,且不說誰是誰非,光從受傷的是沈芳儀這個角度上來看,沐貴妃恐怕就難辭其咎。

皇後匆忙趕到了汀竹宮,沐貴妃正命人杖責錦裳,瞧著那宮女的模樣,似是熬不過幾下子就要昏厥了。

皇後一麵為沐貴妃還未通知她這個後宮之主便自作主張處理此事微微動怒,一麵憂心這宮女若是死了便來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皇上問起,她又該如何交待?

可是還沒來得及踏進院子,她的近身太監就從遠處跑來,麵色慘白地跪了下去,“皇後娘娘,不得了了,萬歲爺在狩獵之時不慎跌下馬背,受了重傷!”

這番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汀竹宮裡的沐貴妃,她也匆忙快步走出,福了福身,“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管她?當即血色儘失,靠在若芳身上晃了晃,才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那太監望著她,顯然也是嚇得不輕,哭喪著臉道,“奴才也是剛聽圍場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皇上與兩位王爺驅馬疾行在深林裡,豈料皇上的馬兒忽然受了驚,將皇上摔下了馬背,具體傷了哪兒奴才不知,但聽說……聽說傷的不輕就是了……”

“皇上現在在哪兒?”皇後不愧是皇後,穩了穩心神,還能勉力維持著鎮定,沉聲道。

“一出了事,隨行的禦醫已經為皇上做了臨時的處理,然後就往宮裡趕,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

皇後立馬要坐步輦趕去宣明殿,臨走之際還不忘回過頭去對沐貴妃道,“沒有本宮的旨意,不得再對那宮女用刑,一切當以皇上龍體為重,待皇上傷好之後,由本宮%e4%ba%b2自處理此事。”

沐貴妃也知此事是自己處理失當,於是點頭道,“臣妾明白。”

回過頭去,她微微拔高了聲音,“把錦裳帶回後院處理傷口,備車,本宮要去宣明殿。”

第33章.君心一

第三十九章

“皇上受傷了?”

同一時間,這句話以無數種語氣無數種心態在無數間殿閣裡響起,陳述者的語氣也各有不同。

彩雲閣,如貴嬪正在取發簪的手驀地一僵,猛地回過頭來看著紅映,嘴%e5%94%87微微顫動著。

廷芳齋,蔣充儀訝然地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握緊了手裡的杯子。

瑞喜宮,尚在床上緊閉雙眼麵色慘白的沈芳儀猛地睜開眼來,仿佛丟了魂似的瞪著前來報信的宮女,雙手無意識地拽進了身下的床單,隨即頹然地笑了兩聲,鬆開了手,難道是天要亡她?

容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怔了怔,皇上……墜馬?

在宮裡待了這麼些年,彆的事情可能不知,但關於當今皇上的歌功頌德之辭,她已經到了耳熟能詳的地步。

顧淵雖不能說是全才,達不到文能平天下、武可定乾坤的地步,但至少琴棋書畫、治國安邦,無一不精。雖說武的方麵他不甚懂,但騎射卻是極少有人能及。

如今他墜馬?

不管怎麼說,身為妃嬪,皇上受了傷,理應第一時間趕去探望。

容真趕到宣明殿時,已有妃嬪候在殿外。

蔣充儀見她來了,有些憂心地說,“如今皇後娘娘在裡麵陪著皇上,太醫們也都到了,連院判也來了,不知皇上情況怎樣,但願莫要太嚴重才好。”

“平日裡看著蔣充儀挺淡然的啊,本宮還以為你也會臨危不懼,處變不驚呢。”如貴嬪雖然著急,但本性難移,這會兒了還不忘尖酸刻薄一番,好似後宮妃嬪沒一個讓她看得順眼,“皇上洪福齊天,乃天之驕子,受到上天庇護,自然不會有事。”

站在最前方的沐貴妃不耐地回頭喝道,“行了,都安靜點!如今皇上的情況尚未清楚,你們一個個都在這裡大聲喧嘩,成何體統?”

於是眾人又都安靜下來,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才見到一襲明黃色長裙的皇後從殿裡出來,一臉疲憊的模樣。

見眾人躬身行禮,她揮了揮手,“都起來吧。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皇上在狩獵之時被受驚的馬摔了下來,撞上了道邊的亂石,幸得皇天庇佑,隻是傷及右臂,%e8%83%b8口也受到了輕微撞擊。太醫說需要靜養半月,並無大礙,隻除卻行動有些不便。大家無須太過擔憂,都回去吧。”

就在此時,走廊那邊又有兩人匆忙趕到,一是四王爺顧桓,一是六王爺顧知。

兩人皆是一臉擔憂的神色,見到皇後行了個禮,皇後也是剛才那番說辭。

顧桓自責地拱手道,“我和六弟與皇兄同行,六弟在最後,而我離皇兄最近,卻眼睜睜看著皇兄墜馬,不能施以援手,實在是愧為臣弟……”

“四皇叔莫要自責,此事並非你的錯,況且皇上如今也沒有大礙,還請四皇叔放寬心。”皇後柔聲勸慰他。

顧桓歎口氣,方才直起身來,“不知皇兄現下醒了沒?可否讓我兄弟二人進去探望?”

皇後沉%e5%90%9f片刻,才點點頭,“皇上剛才已經醒了,雖說太醫說了皇上需要靜養,但想來二位皇叔關心皇上,他不會不見。”

於是顧桓和顧知都踏進了大殿,皇後陪同他們走了進去,卻在門合上的一刹那忽地頓住腳步,壓低了嗓音道,“此處隻有自家人,我也就不瞞你們了。皇上的傷並非方才我說的那樣輕鬆,隻是二位皇叔也知道,皇上乃一國之君,若是受傷嚴重的消息傳了出去,隻恐怕宮中上下都會惶惶不安。也請二位皇叔……”她略微停頓,麵上流露出無奈的神色,“莫要將此事透露出去才好。”

兩人俱是一怔,慎重地點了點頭,顧知道,“娘娘請放心,是非輕重,我們都明白。”

宣明殿內殿。

狻猊金獸,瑞腦沉香。

顧淵躺在偌大的龍床之上,%e8%83%b8口和右臂被包紮得嚴嚴實實,仍有鮮血滲了出來,印在那纖塵不染的潔白紗布上,頗有些觸目驚心。

四王爺與六王爺在皇後的陪同下走進了內殿,就看見素來威儀沉靜的顧淵麵色蒼白地倚在床上。

正如方才皇後所言,他的傷並沒有那麼輕鬆,那些言辭不過是為了寬慰宮中眾人,以免人心惶惶。

顧知心裡一凜,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抿著%e5%94%87沒有言語。

顧桓又是一番自責,情真意切,言辭痛心,簡直以假亂真。

若不是顧淵已經掌握了他意圖謀反的證據,恐怕也不容易分辨出來他這些關切之辭究竟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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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為兄弟,自小生長在這個深宮之中,就連受到的教育、見過的鬥爭也都是差不多的,此番見招拆招,明明暗藏詭譎,卻字字句句如同家常便飯。

顧淵的聲音有些沙啞無力,“四弟莫要自責,是朕自己不小心,與你無關。”

就這麼短短一句話,他都說得十分艱難,眉頭緊皺,顯然是傷到了%e8%83%b8肺,以至於說話都會疼痛難耐。

院判趕腳站了出來勸道,“皇上,如今您傷及臟腑,不可多言,還望皇上保重龍體啊。”

顧知拉了拉顧桓,有些沉重地看了眼床上的人,“既然三哥需要靜養,我們就不便在這兒影響了,待三哥傷好以後再來看。四哥,走吧。”

顧桓又看了眼還在緩緩滲血的紗布,眼裡閃過一點什麼難以辨認的情緒,終於又一次內疚地低下頭去,行過禮後便跟著顧桓走了。

顧淵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前一刻痛苦難當的表情全然褪去,隻剩下一些看不出痕跡的陰鬱。

鄭安猶豫片刻,走到床邊跟他說了些什麼,就見他微微揚眉,反問了一句,“燙傷?”

“是,聽說沐貴妃已經對那宮女用刑了,皇後娘娘趕到以後,喝止了沐貴妃,說是沒有她的允許不得再濫用私刑。”

“那沈芳儀呢?”

“在瑞喜宮好生休養著的,隻是……因著萬歲爺這邊的事情,李太醫也趕過來了,她那裡僅有幾名醫女伺候著。”

顧淵眼裡一片深幽,看不出什麼情緒,片刻之後,麵無表情地說,“由她去。”

此番他受了重傷,若是還能分出太醫去她那裡,恐怕顧桓也會有所疑慮,恁地壞了自己的計劃。

鄭安點頭稱是,心知這沈芳儀真是會挑時間,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也合該她倒黴。

瑞喜宮,沈芳儀一直在不停地問身邊的宮女,“皇上醒了嗎?”

綠裘被問得都快哭了,最後出去了片刻,終於回來紅著眼回報說,“聽宣明殿那邊兒傳來消息,說是……說是皇上一早就醒了……”

這個答案仿佛在預料之中,卻仍然給了心內尚存一絲希望的沈芳儀莫大的打擊,仿佛天都塌下來了。

她懷著最後一點期待問道,“那,皇上是否傷得很重?”

綠裘支支吾吾地答道,“各位主子都回來了,聽說……聽說皇後娘娘告訴她們,皇上隻是傷到了胳膊和%e8%83%b8口,並無……大礙。”

皇上醒了,並無大礙。

太醫走了,卻沒有一個再回來。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作為一個主子,受傷了卻無人看護,這瑞喜宮裡一個太醫都沒有,她在皇上心裡根本連一丁點影子都沒留下。

她的肌膚仍是火燎火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