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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大人你們明天要走,當家就說咱們也明天走,因當家定得急,我就帶著兄弟們到船上去連夜準備去了,隻當家和幾個夥計住在這裡。是有人去對我講這裡著了火,我才從碼頭上急急忙忙趕過來。老七他一向睡覺警醒,出了火災,他一定能跑出來。”

他這般說著,但是還是不確定,一個在海上討生活的壯漢,居然也露出了淒然的神色。

季衡完全六神無主了,這時候,救火隊已經用水將院子裡的所有火星全都撲滅,又澆了水後,就有人進去查看情況了。

沒過多久,就從裡麵抬出了八具屍體,全都燒得麵目全非了,秦老四看到,也突然嚎啕起來,說除了老七,他們還留了七個夥計在這裡照顧他,難道全都死於火災了嗎。他說他不相信這些人會死於火災,就要上前檢查。

檢查第一具的時候,因為這一具沒有燒得太厲害,於是他馬上發現了屍體的%e8%83%b8口處是中了箭的,他甚至拔出短劍就挖出了裡麵箭頭,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季衡呆呆地看著,已經是癡傻了。

秦老四又逐一檢查,他常年在海上討生活,不知道見過多少生死,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在最初的慌亂之後,便已經鎮定下來,不僅檢查出這八具屍體都是先被殺後被燒,而且還檢查出來了那具屍體到底對應著誰。

其中一具,自然就是許七郎的了。

秦老四看向季衡,“大人,我們當家分明是被人所殺,又被奸人放火要毀屍滅跡,大人,此事你不能不做主。”

季衡已經癡掉了,腦子完全無法運轉,他隻是怔怔看著秦老四所說的那具是許七郎的屍身,他沒法像女人一樣嚎啕,也無法控製住身體撲過去抱住他,他就隻是那麼站在那裡,癡癡地看著,毫無反應。

秦老四還要再說話,季衡便張了口,“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給他一個交代,我不會,不會讓他就這麼走了。”

他突然轉身,麵無表情地往回走。

四大死士見到許七郎已死,雖然他們都在他劫走季衡時恨不得是自己能夠在之後殺了他,但是此時見季衡這般,他們也都動了惻隱之心。

季衡對外界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甚至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身體僵硬得像是一個機械。

他回到了知府府邸,然後徑直往付揚所住的房間過去,有侍衛想要攔住季衡,季衡看了郎商和卞武一眼,兩人就趕緊上前去開路,然後過去將付揚房間的大門用刀給挑開了。

付揚沒想到季衡這般闖了進來,正在裹傷的他抬起頭來,正對上了季衡那緋紅的雙眼。

季衡一看到,就冷笑了一聲,“果真是你。是他下令的是不是!”

季衡的聲音又冷又淒厲,付揚也不顧身上的傷了,人已經站了起來,不知如何作答,季衡又恨恨地說了一聲,“是他下令了是不是!”

付揚這是走投無路,隻好應了一聲,道,“許達川曾經通過賊寇王啟,後又劫持朝廷大員,死有餘辜。”

季衡抬起手來指了指他,又想要說什麼,沒想到剛張口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這下把屋裡的人都嚇到了,卞武正想勸一勸,發現季衡突然身子往下軟,他趕緊上去扶住,季衡已經昏迷過去了。

郎商飛快地跑去找翁太醫,翁太醫就住在隔壁,過來看了情況後,就讓趕緊將季衡送回了房去。

作者有話要說:許七郎沒有真死,皇帝想讓付揚不著痕跡解決許七郎,但付揚辦事不力,反而被許七郎利用了。

情敵相鬥,隊友也是至關重要的,這一局很顯然秦七比付揚優勝。但血槽被消耗的卻是皇帝和季衡。

249、第四十五章

季衡昏迷了一天多才醒,等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馬車上。

付揚定下最後一晚解決掉許七郎,是想著殺掉了他,然後禁止人對季衡提起此事,季衡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離開,之後等他知曉許七郎之死時,便已經是很多天以後了,那時候,季衡即使要追查,自然也查不出什麼結果來了。

付揚所沒有料到的是,許七郎身邊的那些夥計全都不好對付,他帶過去的人不僅折了幾個,而且他自己不得不下場出手,甚至還受了傷。

這也就罷了,本來是準備殺了人關上門就走,等人發現裡麵的人已經死了,再如何也得第二天早上,隻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有人會燒紙錢而讓那半條街燒了起來,以至於大半夜季衡就被驚動了。

付揚隻能自認倒黴,或者是他從沒有做過暗殺這事,術業非專攻,所以沒有做好。

這下暴露了自己殺人,且季衡那般聰明,竟然是想也不想就推測出是皇帝下的令,付揚知道自己是把事情辦砸了,隻怕是會受到責罰的,他也就隻好做好了回去領罰的準備。

季衡昏迷,剩下的人裡便是以付揚最大,他便做下了決定,讓趁著季衡昏迷未醒時趕緊帶著他離開溫州,這樣等季衡醒來,他也不能回去找許七郎了,隻要離開了溫州,付揚覺得季衡的傷心就會少一些,且以季衡的理智,他一定會控製住自己,以大局為重。不會要回溫州給許七郎收屍。

如此定下之後,付揚就直接讓收拾了東西出發。

本來所有物品都已經收拾好了,大多數甚至已經裝上了馬車,連馬都已經喂得飽飽的了,隻等出發。所以付揚宣布馬上出發隊伍也並不忙亂。

付揚讓請來了知府,對他做了交代,並且說了季衡怕白天相送的人太多,所以準備淩晨就走,讓知府也不要通知人來相送。

四大死士和那些侍衛,甚至季衡的仆人,自然都對這淩晨的出行無異議,也不敢有異議。

但是,徐鐵虎和林襄翁太醫卻是十分不滿了。

因淩晨出發,楊欽治根本沒有休息好,徐鐵虎就十分不高興,而且他和楊欽治在一起的時間生生被縮短了幾個時辰;林襄則是知道許七郎的死訊後同樣十分悲傷和憤怒,但她也拿正三品的付揚沒辦法,一切都隻能忍著;翁太醫則是覺得季衡的身體不好,再留下來休養幾天才好,但付揚認為季衡在溫州越修養越出事,就一定要帶著他走。

最後無法,隻得淩晨就從溫州離開了。

季衡所乘馬車寬敞舒適,翁太醫和林襄留在他的馬車裡照顧他,楊欽治則自己一人乘了一輛馬車,另外還有數輛馬車,或是作為休息之用,或是放著各種東西,有一輛是徐鐵虎為楊欽治準備的,裝著金銀和用品,楊欽治晚上沒睡好,故而在馬車上則是一路沉睡,即使馬車顛簸也沒醒,隨著他的,則是徐鐵虎安排過來照顧和保護他的兩個仆人。

季衡醒來,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腦子裡一片空白,%e8%83%b8口也悶得慌,他聽到林襄正在說話,“大人怎麼還沒醒?”

聲音裡全是焦慮,翁太醫回答她,“今天不醒,明天也會醒了。大人也是最近太忙太累,讓他這樣睡一陣子也好。”

季衡慢慢睜開了眼,眼神冷靜無波無讕地看向了兩人。

林襄正轉頭來看他,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於是就是一聲歡呼,“君卿,你醒啦。”

季衡聲音嘶啞,淡淡道,“多謝你照顧。”

正在這時候,馬車又顛簸了一下,季衡就皺了一下眉,他大約知道他已經出發了。

而且根據林襄剛才對翁太醫那焦慮的問話可知,他恐怕是睡了不短的時間。而以他對付揚的了解,他們大約也是出發了不短的時間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衡想到許七郎的死,又一陣心痛難忍,突然反胃要吐,林襄看他要坐起來,就趕緊過來扶住了他,季衡捂住嘴要出馬車,翁太醫就讓趕緊停了馬車,季衡軟手軟腳地爬出了馬車,在路邊吐了個天昏地暗,但他其實也沒什麼好吐的,嘴裡全是藥的苦味。

他精神昏沉,要不是林襄一直扶著他,估計馬上又要軟倒在地。

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車隊前麵是五十人開路,後麵是一百多人尾隨,中間又有近十輛馬車,隊伍十分可觀,季衡眼睛無神地看了看這個隊伍,又閉了閉眼睛。

卞武和郎商過來對季衡行禮,關懷之情溢於言表,“大人,您睡了一天多了,現在怎麼樣?”

季衡看了看他們,發現每個人都神色如常,是的,許七郎死了,對於他們來說,和一個陌生人死了又有什麼區彆,他們怎麼會為他悲傷。

季衡淡淡道,“我沒什麼事了,讓付揚來見我。”

卞武和郎商都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林襄勸解季衡道,“大人,你先彆著急彆的事,好好吃些東西,將藥吃了才是正經。”

季衡卻沒理,隻是說,“讓付揚來見我。”

卞武和郎商隻好領命而去。

季衡漱了口,又被伺候著簡單梳洗了一番,已經有仆人端了椅子來,他就坐在路邊椅子上。

這是從溫州到紹興的官道,夏末時節,樹木繁盛蔥蔥鬱鬱,不時聽到鳥鳴,即使這時候是下午,但是在樹下依然是涼風習習,並不特彆炎熱難耐。

敬源手裡拿著一把扇子在給季衡打扇,楊欽治也從馬車裡下來了,坐到季衡旁邊來,自己握了一把折扇慢慢扇著風,又有仆人送來了祛熱涼茶,他一邊自己喝著,又招呼季衡喝,說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太難過了。”

季衡沒應,隻是看著高遠的天空發呆。

因季衡醒來,本來在行進的隊伍便停了下來,大部分侍衛們都到樹下遮陰歇涼,又有一部分人牽了馬匹去溪邊喝水,又讓馬匹吃草,也有人去小溪稍上遊打水,雖然人多,但是卻無嘈雜之聲,可見紀律嚴明。

仆人給季衡拿了吃的來,翁太醫也拿了保心丸來給他吃,季衡默默地都吃了。

又過了一會兒,付揚才到了。

他隻是接受了皇命而已,所以在季衡跟前,他並不覺得羞愧或者難堪,對著季衡行了個禮,說道,“大人,有何吩咐。”

季衡隻是淡淡道,“付大人乃一等侍衛,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我怎麼敢用你在我跟前效勞,付大人還是先行回京向皇上彙報戰果功勞,不必在我跟前了。”

付揚麵色沉肅,對著季衡又行了一禮,道,“大人,付揚受了皇命護衛你,沒有離開你的道理。”

季衡突然發火,站起身狠狠給了付揚一腳,把付揚踢得%e8%85%bf顫了顫,但是他站在那裡依然沒動,季衡眼睛怒瞪,根本不想和他說話,隻是冷聲道,“你給我滾。”

季衡和付揚之間發生的事情,自然是被很多人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