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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儘皆知的地步了。

林家是武職世家,家中世襲軍職也就罷了,而且因家教十分嚴格,每一代皆是出人才的,又一直是保皇黨,故而現如今可說是皇帝跟前十分當紅的家族。

皇帝將京畿交給了他家防衛,可見其信任。

就是這麼個炙手可熱的家族裡的嫡長女,自然是惹人注意的,有她的話題,當然也容易傳開。

林家一直這般受每一任皇帝的寵信,自然有其原因。

便是林家並不和朝中文官走得近,也不和其他世家有過多來往,反正是唯皇命是遵,這樣自然不會引皇帝忌諱,且其家風嚴正,子孫裡有紈絝子弟也遠遠地派到邊疆去曆練受苦去了,故而在京中的名聲是十分好。

林家男人不許納妾,且女兒嫁出去,夫家也不許納妾,故而林家的女兒並不好嫁。

林家又不要惹起皇帝忌諱和高門大族聯姻,女兒便總是下嫁。

林襄本給說給了一個清正小官員的嫡次子的,在要成婚之前,沒想到發現這個嫡次子竟然在外麵有外室,而且還懷了身孕,林家自然十分生氣,在這個當頭也要退婚,婚的確是退了,但是壞的竟然是林襄的名聲,覺得林家太苛刻了,便無人敢娶林襄,林襄於是也憤而立了誓說不嫁,這個立誓,更是讓京城百姓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季衡知道這些,便是許氏說給他知道的。

隻是沒想到林襄怎麼在這裡。

林襄對上季衡的嚴厲質問,不由有些心虛,說道,“我隨著堂叔下了江南來,偷偷進了他的軍隊,然後這次圍剿王啟,你從堂叔處調了人過來援助,我便跟著來了。”

季衡皺眉道,“你一個姑娘家,就和這麼些老爺們混在一起。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話一出,就是個大兄長教訓妹妹的架勢。

偏偏林襄還和許七郎一樣,就受比他們還小的季衡教訓。

林襄一臉毅然道,“反正我本就是沒有人娶的,又說了以後不嫁。父%e4%ba%b2叔叔們也應了的。”

季衡還是皺眉,“但是男女有彆,即使你不嫁人,也不能這麼和男人混在一起吧。”

林襄便望著季衡道,“之前在軍營我還沒有覺得太麻煩,自從上了船,我才發現,果真是比較麻煩,就隻好來找你了。我想在你這裡找個地方洗個澡,說實在的,自從上船,他們擠一會兒洗澡,我就沒洗過啦。”

季衡簡直想扶額歎氣,克製住了發脾氣,隻好道,“行,你不要再回去了,就住在這裡,等船一上岸,我就派人把你送回京城去。”

林襄馬上苦了臉,“君卿,還是不要將我送回京城去吧。其實呢,我是這麼想的,我武功不錯,也學過兵法,知道帶兵,我聽說有很多被倭寇海賊抓走過的女人家,之後日子都不好過,所以我想,如果她們願意,我們組成一支娘子軍好了,也算是為朝廷儘力。”

林襄有點期待又有些惴惴地看著季衡,季衡倒沒有像她的家人那樣臭罵她一頓,季衡踱了幾步,便在椅子上坐下了,苦口婆心地說道,“你這樣想是好的,我知道你想做些事情。隻是,恐怕我不能答應你。打仗自有男人來做,自古也不是沒有娘子軍,但那是在情況緊急,隻能用娘子軍來湊數的情況下才有的。現在情況並不緊急,也有足夠的男人來組建軍隊,自當男人保護女人,哪裡還要你來組成娘子軍。”

林襄聽他這般說,就道,“我可不知自當是男人保護女人。倭寇來時,多是男人拔%e8%85%bf就跑,根本不顧家中妻兒,反而是女人要保護孩子。”

林襄這話倒讓季衡沒法反駁了,每次從倭寇海賊處救回的,的確是女人比男人多。

林襄看季衡不言,就又說道,“反正我的娘子軍也不必跟著你們爺們兒在這前線上,無端招得那些臭男人賊眉鼠眼地打量,不過是在後方做巡邏也無不可。君卿,你覺得呢。”

季衡道,“不行。”

林襄出離憤怒了,“為何。”

季衡隻是淡淡說,“你也知道有娘子軍了會惹得男人們賊眉鼠眼打量,這勢必會讓軍中不寧。”

林襄嘟囔道,“我又沒說你賊眉鼠眼打量女人,你何必這麼介懷。”

季衡,“……”

季衡不想和林襄在這裡扯嘴皮子,便做了最後決定,“你先住我的房間,等上岸了,就送你回京。”

林襄一聲大吼,“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我不回去。”

季衡不想對恩師不起,就柔聲勸了一句,“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

林襄恨恨道,“反正我又不嫁人。”

季衡還是道,“那也要有姑娘家的樣子。你年紀輕輕,以後長著呢,你怎麼知道以後遇不到一個兩情相悅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你現在就這個樣子自暴自棄,怎麼好。”

林襄皺眉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裡有自暴自棄。我才不稀罕被男人娶。”

季衡靜靜看著她,有些無奈地道,“好,你的確不是自暴自棄。不過,我認為自尊自愛的女孩子,自然要高高端上自己的姿態,你又是大家閨秀,來和男人們湊在一起做什麼。這事我會給你守密,要是讓彆人知道你在軍中同男人們同吃同住,那你以後這名聲就全沒了。”

林襄被季衡說得臉頰發燒,嘴上卻說,“不過是京中那些女人們無聊罷了,隻會談人的隱私,叨叨絮絮些沒用的。我才不怕彆人的閒言碎語。”

季衡歎道,“好,好,你不怕。但是你彆再和那些男人們混在一起了。這幾日就住在這裡吧。”

季衡將自己的臥室讓給了林襄,雖然這是一艘極大的廣船戰艦,且他作為巡撫,又是這次崳山島之戰的總指揮,他在船上也隻有一間稍大些的艙房罷了。

所以房間給了林襄,他就隻好要去和卞武他們同住。

卞武本是和郎商住一間,房間裡兩張小床,這下兩人可不敢和季衡一同住,就去和喬翼他們擠了一間小艙房,把他們的房間整個兒給了季衡住。

卞武和郎商找到喬翼他們詢問林襄的底細,卞武問,“大人為何對這小子這般好。他是什麼人?”

喬翼也是搖頭,“不知。”

郎商卻暗暗思索,低聲道,“我看那林襄,倒像個娘們。”

另幾人都有些詫異,幾人都是十七八歲罷了,都還沒成家,因是做死士培養,就沒怎麼接觸過女人,郎商這麼一說,另幾個人都盯著他,喬翼道,“你怎麼就說是個娘們呢。”

郎商道,“我仔細打量了,她沒有喉結,而且骨架子較男人來說太小,聲音也比男人清脆。”

卞武說,“也有娘娘腔的男人。”

郎商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覺得那是個娘們。”

幾人互相看了看,然後箴默不語了:季大人帶了個娘們在身邊,怎麼辦,要在以後告訴皇上嗎。

大家又互相看了看,都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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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第三十四章

船上本全是男人,沒有女人,季衡真難想象,林襄這麼個大家閨秀,怎麼就能做出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雖然季衡也是大膽,但他的一切事情都是在一個規範之內,從沒有想過去費力破除這個規範,因那實在是耗費精力卻定然是事倍功半。

季衡之後又來看了林襄兩次,主要是問她有無需要,林襄倒是好說話,說自己什麼都不缺,她雖然是大家閨秀,卻已經習慣了軍營裡的生活,什麼都能自己做。

季衡看她一切都好,便也不再擔心她。

季衡的書房作為會議室和臥室是連在一起的,林襄住了臥室,季衡還是要繼續使用書房,且大多數時間是在書房裡。

季衡看地圖時,林襄也跟著他一起看,而且還能提出不少有利的建議,對戰術她有很多見解,作為軍人世家出來的人,即使是女人,她也是熟讀兵書,又聽長輩們講以前打仗的經曆,自然能有不少見解。

船又行了兩日,距離溫州已經不遠,季衡將王啟和楊欽治帶回溫州來便是有他的考量,當時要是是在靠近福建的海岸上岸,那邊靠近徐鐵虎的勢力,徐鐵虎若是快攻過來救人,季衡擔心以朝廷的疲憊之師打不過徐鐵虎的精銳,而到了溫州來,朝廷在這裡的力量比較大,要是徐鐵虎攻過來,也是經過了遠距離的跋涉,朝廷軍隊做好了準備,自然就好對付他。

船上參將程震和傳信兵一起從甲板上跑到季衡跟前來時,季衡正在詢問監視王啟和楊欽治的士兵兩人的情況,看到程震飛快闖進來,他就抬起頭來,“怎麼?”

程震臉色黑沉,道,“有大量戰船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季衡驚了一下,一下子站了起來,跟著程震就往甲板上去。

這兩天林襄已經成了季衡秘書樣的人,在他身邊跟前跟後,做捧地圖,記發言等雜事。

季衡出去了,她就吩咐那被招來的士兵在門外等,她也跟著出了門,關上了門才往甲板上去,每件事都做得有條不紊。

季衡想過朝廷戰船在回程路上遇到賊寇被堵截的情況,但是,他沒想到對方會出這般大的力量。

朝廷占著大義,這些海寇,遇到朝廷水師,一向是見到就逃的,隻有在上岸劫掠的時候,遇到朝廷軍隊才會攻打,所以按照常理,海寇並不會主動攻擊朝廷的水師,因為這沒有什麼好處。

所以季衡站在甲板上,用望遠鏡看到那的確是海寇的船隻,馬上明白,對方是專門過來截住他們的,為的定然是王啟或者楊欽治。

季衡是相信絕對力量的人,相信一力降十會,在這樣的渺茫海上,自然是大船勝小船,多船剩少船,多炮多銃更占優勢,將領會指揮,士兵的素質也是十分重要。

因朝廷還留了大部分兵力在崳山島及其附近剿匪,季衡這裡隻有十幾艘戰船,除了一艘大的廣船戰船,一艘大的福船外,其他就是小些的船隻。

而對方聲勢浩大,遠遠地出現在海平線上時,一看過去就至少有三五十艘之多,要是對方是包抄,那麼,船隻有更多的。

這樣巨大的力量對比之下,季衡一顆心沉了下去,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