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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抬頭看季衡說,“君卿小叔叔,大前年,你回族裡,我們相見過。”

季衡看著她,已經不記得是否見過她,不過他記得季琉璃是嫡長房第三子的閨女,也就是是季朝宗的侄女,季衡道,“你還好好的就好。我先接你們到巡撫府去休養一陣子,然後族裡會派人前來接你們回去。彆怕,之後不會再有事。”

看著季衡,幾個小姑娘都開始哭,不願意走,其中一個還哭道,“回家也無用,不如就此死了才好。”

季衡有帶府裡的一個嬤嬤在身邊,正要讓嬤嬤將她們的閨名都登記同名單上的人名做對比,看是哪些死了哪些活著。

這個小姑娘哭著,不僅不願意說自己的名字,還不斷鼓動大家去死。

季衡就皺了眉,道,“不要哭了,在外的這幾月,還沒哭夠嗎。你們哭要去死,讓那些為了保護族裡而死的上百人泉下如何作想。你們是他們舍命保下來的,又有什麼權利去死呢。人總是要活著才能做事,才能夠將那些死去的人想要做的事情去做完,一心求死,不過是最懦弱的人才會去做的。”

那小姑娘被季衡說得怔了怔,正好季琉璃也走到這個小姑娘麵前去,說,“萍兒妹妹,好不容易能回家了,為什麼要說死呢。”

季萍兒道,“被抓走過,回家了也要被退婚,以後反正是要被人說道,還不如死了地好。”

季衡聽她說得這麼喪氣,便不再說話,隻是讓婆子們帶這些姑娘出門上馬車離開。

季衡出了院子,王遊在外麵等他,季衡向他道了謝,便告辭了。

季衡以前出門大多時候騎馬,也並不很在乎自己身體,被翁太醫那麼說了一頓之後,他倒是在乎起自己身體來了,便也是乘馬車,並讓那季琉璃前來和自己同乘,另外七個小姑娘則是分了三輛馬車,又由婆子陪著,一起從城外回城內去。

這四輛馬車,由二十幾騎侍衛護衛,一路往城中而去。

走了一段路,季衡就讓從碼頭往城中走,要在碼頭上停一停,侍衛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也馬上吩咐下去執行。

季琉璃也是精神萎靡,但是倒是沒像另外幾個小姑娘那麼生無可戀的樣子。

季衡也不問她在倭寇手裡吃了多少苦頭,隻是說道,“在海寇手裡時,你們是和另外沒有被送回來的人住在一起的嗎。”

季琉璃點了點頭,“嗯,正是在一起。”

季衡看她正是豆蔻之年,長得又美麗,想來定然吃了些苦頭,不過她卻平靜鎮定,的確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又問,“他們還好嗎?”

季琉璃望著季衡,眼眶這時候就泛了濕,“有幾位嬸嬸被殺死了,還有兩位小叔叔和弟弟也是。”

季衡柔聲道,“剩下的人,都會救回來的。”

季琉璃就忍住了哭,又說,“紫楓哥哥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他被倭人留下了。”

季衡道,“我們也會攻打倭人,也把他救出來。”

季衡隻是在安慰小姑娘,但季琉璃卻當了真,季衡又問,“你小叔叔的兒子季盛孚呢?”

季琉璃說,“和我們關在一起的,他倒沒什麼事,吃得比誰都多。”

季衡想到季盛孚小時候的樣子,不由在心裡道,他是個有福的。

季衡問了各人的情況,又問季琉璃是否記得他們被關押的地方是哪裡,季琉璃隻是搖頭,說是在一個寨子裡的屋裡,那屋子是木頭的,經常有人送吃的,遠遠聽得到有人吆喝的聲音,夜深人靜時候也聽得到海浪聲。其餘便不知道了。她們被帶來時,也是被蒙住了眼睛,且綁住了手的,故而隻知道坐了不短時間的船,然後又被帶上了岸。

季衡沒從季琉璃這裡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之後讓季琉璃認真地回想了坐船坐了多久,上岸後又坐了多久的馬車等等,希望用這些來推測關押她們的島嶼到底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成長錄1

楊麒兒一歲兩個月之後就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但是總是走著走著就要摔倒,奶娘侍女們隻得時時刻刻看著他,在他身後護持著。

這一天,他好不容易依靠自己的力量從西屋走到了堂屋的門檻處,正要自己爬門檻,就聽到太監的聲音,“皇上您回來啦!”

他抬頭一看,果真是爹爹回來啦,於是他本來扒著門檻的手就放開了,然後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啪地歪著往地上摔,所幸被皇帝一把撈了起來,才沒有摔個狗啃泥。

皇帝心有餘悸,覺得宮女們沒有把他看好,就把宮女們說了兩句,各人受罰。

下午皇帝隻好將兒子抱到勤政殿裡去,他正在和大臣們商量事情,會走路的楊麒兒就自己闖入了書房裡來,一眾大臣都看向他,他則是對這些人不理不睬,徑直往皇帝麵前一顛一顛地跑過去,皇帝無法,隻好起身去接住他,他順手就將握成小拳頭的手攤開,嘴裡含糊道,“爹爹,蟲。”

皇帝陛下同眾大臣一看,乃是一隻小的死蟬,不知怎麼就到了楊麒兒的手裡。

所幸楊麒兒挑嘴,不像彆的小孩子什麼都往嘴裡扔,不然他吃了這隻死蟬那還了得,於是宮女們又被罵了,詢問楊麒兒手裡的死蟬哪裡來的,居然沒有人知道。

皇帝不和大臣談論政事了,審問兒子,“這是哪裡的?”

楊麒兒對他嗬嗬笑,不答。

皇帝隻好一邊撓他癢癢逗他,一邊問,“這是哪裡來的?”

楊麒兒在他懷裡笑得咯咯咯,還是不答。

皇帝隻好道,“不說爹爹不理你啦。”

楊麒兒才睜大眼睛,“爹爹……”

皇帝又問,他就無辜地看著他。

最後也沒有問出來那死蟬的來曆,不過倒是讓皇帝知道了,非要將楊麒兒看嚴些才行,他死蟬都能拿到,要是有人要加害他,他說不定也會撿彆的東西。

後來也有大臣說,蟬正是“禪”,此乃太子殿下的大智慧。

224、第二十章

馬車被停到繁忙的碼頭上,碼頭上有不少船隻,船工們在船上吆喝著,碼頭工人在不斷運貨,這裡的碼頭工人既有成年的壯漢,也有未成年的瘦弱的小孩子,更甚者也有穿著簡單袒%e8%83%b8露%e4%b9%b3的婦人。

大家為了生計拚命地乾活,那些貴族的哀愁,對於他們來說,是想也不會去想的。

季衡打起馬車簾子來,季琉璃不知道季衡要做什麼,便隻是盯著馬車外麵看。

季衡說道,“你們在倭寇那裡,倭寇有讓你們做工嗎?”

季琉璃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們沒有在倭寇那裡太久,很快就被轉走了。在倭寇那裡,他們說話我們聽不明白,轉走了之後,才有會說咱們官話的人。”

季衡輕歎了口氣,沒有再問,隻是說,“你看看碼頭上的人,大家都在辛苦地活著,無論如何,總是要活的。我知道你們因為名節有失以後會遭人說道,不能嫁人,不過總還是能活下去,我已經給族長寫了信,他會派人來接你們,你們回去後,要是願意的,族長會將人送到廟子裡去,從此享族裡的供奉而活。”

季琉璃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季衡道,“君卿小叔叔,我明白。其實除了我們,還有很多被倭寇賊人抓走的百姓,他們在那裡要乾粗活,受人打罵,並無人去救他們,我們能夠被救回來,便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季衡伸手輕輕拍了拍季琉璃的肩膀,道,“你是個好孩子,比誰都看得明白。”

等從碼頭回到巡撫府,季衡將幾個小姑娘都安排在了花園裡的小院裡,這裡景致優美又幽靜,比起興化族裡也隻有好的,然後又讓裁縫為她們趕製衣裳,供以好的飲食,又讓大夫給她們看病調養身體,並不安排丫鬟,卻讓幾個婆子對她們統一管理教養,然後又讓一個繡娘教她們繡工,又讓比較溫和的清客風紹臣給她們教授四書。

這個繡娘乃是一個曾經被倭寇抓走數年之久,之後又陰差陽錯地回到家裡的女人,因為被倭寇玷汙過了,甚至流過產,自然是沒人願意再娶她,她就隻好依靠一份繡工自己過日子,季衡讓人去找了她來給這些小姑娘做老師,給予重金,她自然是高興的,對季衡感恩戴德,也願意用自己的事情來激勵這些和她有過同樣遭遇的女孩子活下去。

風紹臣是季閣老送來給季衡做謀臣的,季衡之後才知道他雖然隻是秀才之身,但其實文才風流,很有些學問,精通周易和鬼穀之術,很是不俗,且對女子並無太多偏見,季衡請他給這些小姑娘做西席,他也是欣然接受。

因這些小姑娘的日常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又有人勸解,自然便沒有人再輕生要去死了。

許七郎那邊的調查有了些結果,又結合幾個小姑娘的判斷,最終確定了人質被關押的島嶼,正是這時候,朝廷裡也對王啟投誠之事有了結果,說是要和王啟談一談具體事宜。

季衡一邊將這個意思轉達給王啟那邊,一邊便在暗地裡安排救出人質和攻擊王啟占領的幾個島嶼之事。

剛入五月,台風暴雨登陸浙江沿海,特彆是從舟山所一帶肆掠而過。

餘杭也受到台風天氣影響,一直在刮風下雨。

外麵還下著大雨,許七郎冒著雨來了巡撫府。

季衡在後花園一座閣樓上等著他,從樓上窗戶看出去,隻見豐沛的雨水從天上往地下嘩啦啦地落,園子裡的一切都被籠在這無邊無際的雨水之中,樹木在雨水裡顯得蔥綠茂盛,雨落在池子裡,更是濺起無數的水花,鯉魚都躲到了芭蕉樹的大葉子下麵躲雨,不敢四處遊竄。

隻見兩個男人從一邊的小門進了園子裡來,將頭上鬥笠摘了下來走上曲廊,其中一個還邊走邊將蓑衣%e8%84%b1下來,又拍著衣裳下擺上的水。

因為這台風和暴雨,官府彆人都在忙,季衡倒是閒了一點。

許七郎滿身是水的上了樓,季衡在樓梯口等他,許七郎看到他就笑道,“這風這雨,我滿身都濕透了,這樣狼狽地來見你。”

季衡將一邊的巾帕遞給他擦臉,說,“你以為你是來見誰,還在乎狼狽不狼狽。”

許七郎一邊擦臉一邊說,“自然是來見你。”

季衡去%e4%ba%b2自倒了杯熱茶給他,道,“不要貧嘴。”

等許七郎走到近窗口的地方去,光線明亮一些,季衡才看到許七郎一身衣裳果真是濕透了,不由十分詫異,“你這衣裳怎麼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