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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莫名其妙地被推了過去,寫了兩句,“世事不堪記,唯情唯心唯一真。”然後落上自己的字“君卿”。

季衡的字一向是館閣體,但是寫扇麵卻不好寫成館閣體,所以用行書,自有其風流而溫雅之態,竟如蒼翠山間飄入流雲一般優美動人。

許七郎站在旁邊看,說,“哎呀,衡弟,你怎麼寫這一句。”

季衡攘了他一下,說,“就你要求多。”

許七郎笑嘻嘻抓了他的手,請徐軒寫,徐軒也不多言,看了季衡那一句,季衡是說自己真心對待任何人事,他也不會胡亂計較,所以就寫了一句,“世事如流水,漫隨流水去。”落下“甫之”二字。說自己是什麼都不計較了。

許七郎笑嗬嗬地,似乎是覺得季衡和徐軒有點太認真,要搖頭,又忍住了,然後請趙致禮上前,趙致禮朝許七郎嗤了一句,“我可是武將,比不得你們。”

然後寫了一個大大的“滾”字。

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惹得大笑起來,連伺候在一旁的仆人少年們,也都是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季衡也是盯向許七郎,想看許七郎到底是什麼意思,許七郎就說,“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寫個扇麵留作紀念,雲岫開著書畫筆墨店子,咱們這些都交給他去做好放在他那裡作為保管好了。”雲岫是夏錦的字,雲岫是被雲霧繚繞著的峰巒,季衡看了夏錦一眼,心想他取了這個字,關閉了自己的心,恐怕是和趙致禮不再有感情牽絆要做純粹朋友了吧。

許七郎這麼一說,用途不言自明,季衡道,“嗯,你挺有心,挺好。”

又說,“隻是我這字隨意寫的,會不會不好,我再重新寫一幅好了。”

夏錦趕緊上前來說,“君卿這字已經夠好,不用再寫了。”

就%e4%ba%b2自去收那些扇麵。

138、第七章

趙致禮招待季衡在流影園裡玩了一天,聊了一上午天,吃過午飯,下午就由著一乾小倌們彈琴吹蕭唱曲,他們玩玩鬨鬨地摸牌投壺,對於玩,趙致禮是十分精通,不過,因為季衡一向持身甚正,而且他和許七郎都是家教嚴格,徐軒也是個不亂來的,蘇睿也是並不忘形的士人,而因他和夏錦曾經有過的一段情意,也不好招待夏錦胡玩,所以,一乾人等雖然是在一個由小倌招待的雅園裡玩鬨,倒是沒有任何出格的。

晚宴就是季衡招待,到了京城裡鼎鼎有名的杏花春雨樓去用的。

要了樓上的一間包廂,吃吃喝喝,最後都有些醉意。

趙致禮邀請季衡之後一定去他家看看他的那雙兒女,他笑嘻嘻地說,“絕對比你弟弟有意思多了,兩個就是一對貓崽子,一逗一個準。”

季衡笑著說,“好,一定去。”

然後趙致禮又摟過徐軒的肩膀,還拍了拍,說,“他兒子也有一歲了,和隻小老鼠一個樣子,瘦瘦小小的,哭叫都沒有大聲氣,我就說,孩子不能太嬌養,不然不行。”

徐軒無奈地說,“他生來就體弱,誰像你家裡的那兩個嗎。我倒是覺得你家裡的貓兒和嫩丫做了你的孩子,才是倒了黴呢,你哪天不讓他們又哭又叫。”

趙致禮道,“這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誰讓他們動不動就打架。”

徐軒說,“但是給孩子取小名叫貓兒和嫩丫,也是很不像樣吧。”

趙致禮喝了酒,臉上有些紅,姿態卻甚是閒散慵懶,對季衡說,“你道他家的兒子小名兒叫什麼,叫寄奴,有多好呢。”

徐軒本來是坐得十分端正,一派平和,此時也要惱羞成怒了,對季衡解釋道,“寄奴不好嗎,他生來體弱,就是寄養之意,這樣才能夠好好長大,你看看季庸,他就知道胡攪蠻纏。”

季衡自然不會給這兩人做主,他已經醉得有些要暈乎,隻是說道,“當年在一起時還那麼小,沒想到一轉眼,你們孩子都這麼大了。”

趙致禮說,“你趕緊娶妻生子去吧。”看季衡眼神迷糊地看著他無動於衷,他就又瞥了徐軒一眼,道,“還要恭喜甫之你,你妹妹再過一陣子就要臨盆了吧,生出了皇子,就是皇上的皇長子了。”

徐軒則是穩穩妥妥地說道,“隻要能夠母子平安就行,公主也沒什麼不好。”

趙家和徐家雖然暗地裡波濤洶湧,但是明麵上也沒有太糟糕,至少趙致禮和徐軒,看起來倒還真是不錯的樣子。

季衡喝酒有點多,眼睛裡盈著一汪水,麵頰也是泛起紅暈,一手撐著臉,說,“是時候回去了。”

抱琴過來扶了扶季衡,又小聲對他說已經結好賬了,馬車也安排好了,季衡點點頭,起身來,說,“走了走了。”

趙致禮道,“現在還早呢。”

季衡給了他的背一巴掌,說,“走了。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我母%e4%ba%b2會擔心的。”

趙致禮拉了季衡一把,把季衡拉得一踉蹌,直接栽到了趙致禮的身上,趙致禮哈哈笑著說,“你這是投懷送抱呀。都這麼大人了,還中了解元,還不敢晚歸嗎,你要被你母%e4%ba%b2管束到什麼時候。”

季衡喝了酒身體軟得很,也不推攘趙致禮,隻是向後伸了手,許七郎也喝多了,過來將季衡的手拉住,將他從趙致禮身上拉了起來,然後抱琴就順勢將季衡扶住了。

季衡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這晚歸,自然也不適宜讓父母擔憂。”

趙致禮喝得最多,雖然表現出沒有醉,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醉了,夏錦過來問他,“還是不要騎馬回去了,你乘我的馬車吧。”

趙致禮道,“哪裡用得著,我騎馬就行。”

季衡看了他一眼,說,“還是乘馬車吧,不然出了事,倒是我的錯。”

幾人從包廂裡出去,下樓的時候,季衡差點摔了,最後幾乎是被抱琴給半扶半摟著下了樓,晚上正是酒樓裡客人最多的時候,季衡這一行都是年輕而風采斐然的公子哥,自然惹人注意,特彆是季衡,因為醉酒而一副身酥骨軟,眼神迷離臉蛋泛紅的樣子,被長高長大的抱琴摟著走,很是讓人遐想。

抱琴總算是將季衡弄進了馬車裡,許七郎也上了馬車,季衡上了馬車就軟了下去,許七郎趕緊將他摟過來怕他磕到了頭,說,“你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醉成這樣了。”

抱琴道,“表少爺,是今日的酒後勁足,大少爺是這時候才開始上頭呢。”

許七郎其實幫季衡擋了不少酒,隻因他酒量大,這時候隻是有一些醉意,倒還是好的。

許七郎說,“季衡是沒法子送客了,你代他去看看兩位世子和蘇大人還有夏公子,和他們道彆。”

抱琴應了之後就去辦了,趙致禮還是被夏錦勸著去乘坐了馬車,大家都有仆人照顧,雖然都有醉態,倒是沒什麼事。

抱琴一一替主子表達了謝意和彆意之後就也回到了自家馬車邊來,坐在馬車轅上,讓馬車夫駕車回家。

抱琴已經娶妻了,娶的妻是許家的一個丫鬟,嫁給他後,現在都成了季家的,因為已經成家,抱琴倒比以前更加穩重些,而許氏也有將他當大管家培養的意思,以後這個家總歸還是季衡的,抱琴對季衡十分忠心,性格又不是個欺上瞞下奸猾的,在許氏心裡也是可堪大用。

季衡回去滿身酒氣,許氏就把他好好埋怨了一頓,季衡暈暈乎乎的,也隻知道笑,許氏隻好%e4%ba%b2自給他擦身收拾,嘴裡說,“哎,我的傻兒子呀。”

季衡倒在床裡,幾乎沒有什麼神智,許氏擦了他的臉和頸子,又解開他的衣裳,因為沒讓丫鬟在旁邊伺候,許氏一個人也有些難辦,好不容易把外衣%e8%84%b1了,季衡突然反抗起來,伸手將衣裳護住,不讓許氏%e8%84%b1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許氏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臉,他還是護住衣裳,許氏隻好算了,說,“那就這樣吧。”

季衡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由著母%e4%ba%b2給%e8%84%b1了鞋襪擦腳。

總算讓季衡睡下了,許氏還坐在床邊看了看他,道,“以後可不要這麼喝酒了,要是在彆人家,被看去了身子,可不是鬨著玩的。”

這麼說著,她又蹙了眉,“得為你看門穩妥的%e4%ba%b2事才行。”

季衡已經睡著了,也不知道許氏說了些什麼,這個時候,他才是睡得最沉的時候,平常他心思多,往往睡得不沉。

第二天,季衡自己起身來,發現自己還是滿身酒氣,就愁眉苦臉起來,而且因為醉酒而有點頭暈,讓他很是難受。

他用過早飯,就讓丫鬟給送了水洗澡,洗好之後,宮裡就來了人宣他進宮去。

季衡已經準備要用心苦讀了,沒想到又要入宮,隻得去換了身莊重的衣裳,隨人入宮去了。

皇帝處理完事情到了勤政殿西閣,季衡正坐在榻上,用手撐著額頭,倒像是在打瞌睡。

皇帝走到他跟前,他也沒有發現。

皇帝說著,“這是怎麼了,要睡覺嗎,到床上去躺著吧。”

季衡怔怔回過神來,看向皇帝,要起身告罪行禮,皇帝把他按在了榻上沒讓他起來,季衡說,“不是要睡覺,是有點頭暈。”

皇帝關切地說,“是病了嗎。讓太醫來給把把脈吧。”

季衡道,“多謝皇上,不過不用了,不是的。大約是昨天喝了酒的關係。”

皇帝道,“喝酒,和誰?”

季衡笑了笑,就把和徐軒趙致禮的聚會說了,他知道皇帝肯定會知道這件事的,反而自己說了顯得大方,皇帝也不會亂想,就又道,“沒想到我走了三年,季庸和甫之都有了孩子了,聽季庸說,他家那對兒女,就是一對活寶。”

皇帝點點頭,說,“之前他家將那對孩子送進宮讓太後看過的,朕也去看了,不僅長得可愛,而且十分壯實,隻是兩人似乎很不和,總是喜歡比較著又叫又鬨。”

季衡道,“聽聞徐妃娘娘已經要臨盆了,要是一舉得男,就是皇上的皇長子了。”

季衡的話裡帶著歡喜和恭喜的意思,皇帝坐在他旁邊,卻沒有多少歡喜之意,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季衡在宮裡留了午膳,下午的時候,他不僅是頭暈,而且是隱隱有些肚子疼,他就想要告退先回去,但是又不好說自己身體上的原因,怕皇帝反而不放他走,要叫太醫來給他看病,所以,他就隻好熬著。

雖然三年未見,皇帝對季衡倒沒有任何疏離,當天下午就和季衡說起政事來,季衡更是不好走了,一邊聽皇帝說話,一邊回應他的一些問題,漸漸地時間晚了,季衡突然肚子十分疼,幾乎是要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