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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隻在看季衡,突然之間朝女人堆裡瞄了一眼,正巧十一娘抬起頭來想偷偷打量他一眼,兩人目光就相接了。

皇帝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十一娘和皇帝的目光相觸,瞬間就麵紅耳赤,飛快地垂下了頭。

皇帝是個俊逸的長相,不過目光深沉,眼深鼻梁高,滿身的貴氣,卻又帶著些微硬朗的感覺,這倒和她曾經見過的西域人略微有相像之處,她想,大約是與皇族裡其實帶有西域血統有關,戲文裡也有唱那個西域送來的舞姬如何爭到了高祖皇帝的歡心,還扶持了自己的兒子坐上了皇位。

因為皇帝停下了步子看向了十一娘,院子裡幾乎所有人的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皇帝問季衡道,“你有雙生姐妹嗎?”

他是震驚的,因為十一娘和季衡乍看之下太像。

季衡道,“不是,她隻是我的表妹,是七郎的妹妹。”

皇帝“哦”了一聲,但還是為有一個和季衡如此相像的女人而感覺驚訝,他不由說道,“你,起身抬起頭來。”

大家都偷偷看向了十一娘,十一娘自己則緊張極了,身子幾乎有些發抖,她站起了身來,抬起頭來看向了皇帝。

季衡也看向了十一娘,心想要是皇帝看上了十一娘,從此對自己再無那方麵的心思,倒也是一樁好事。

皇帝盯著十一娘看,把十一娘看成了個大紅臉,但她已經不敢再看皇帝,雖然她是抬起了臉,卻依然垂著眼睫毛,眼睛盯著地上。

季衡又看向皇帝,皇帝這時候也回過了神來,看向季衡,對著他一笑,道,“朕乍看之下,真覺得你們太像了,但仔細一看,卻也是天差地彆。”

說著,就對季衡道,“你濕著頭發,彆走著吹風,朕走了。”

他說著,就帶著一院子的侍衛內監離去了。

皇帝離開,許氏又拉著季衡問了些話,季衡說皇帝隻是來看看的,沒說什麼特彆的,才把許氏打發了。

而秦氏則是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十一娘子幾眼,似乎是心裡有了什麼計較。

而對於十一娘子來說,她隻是被一個長相上佳的男子盯著看了的尷尬和羞赧,因為這個男子是皇帝,所以這尷尬和羞赧就更多增了幾分。

非分之想,她倒是沒有的。

皇帝才剛走沒多久,許七郎就回來了。

他是自己騎馬回來的,馬衝進了車轎院子,他下了馬,直接將馬扔到一邊不管了,人已經往正院跑去。

季衡正在書房裡%e4%ba%b2自指導和收拾自己的書冊和文房用品,許七郎如一隻離弦的箭,瞬間射向了正將書放上書架的季衡,季衡毫無所覺和提防,於是被衝過來的許七郎嚇了一大跳。

而許七郎已經長得很高大,身子也不是小時候的瘦條單薄,他像皇帝一樣,將季衡抱了起來,而因為季衡是背對著他的,他還沒把季衡看清楚呢,他已經在發瘋了,“衡弟,衡弟,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天天盼著你回來。”

季衡被他抱得在書房裡亂轉,就要發火了,“放我下來,趕緊放開我,我生氣啦。”

許七郎這才將季衡放下了地,季衡抬起頭就瞪了他一眼,許七郎在他的眼裡還是那個許七郎,無論他怎麼長,怎麼變,都還是那個人。

他伸手直接在許七郎的臉上捏了兩下,橫眉怒目道,“一回來就發瘋,舅母和十一娘在你的房間裡,你還不趕緊過去先拜見你的母%e4%ba%b2去。”

許七郎目光灼灼地隻是看季衡,被季衡捏了臉也不在意,隻是不斷地笑,有點像之前皇帝那樣,笑得要發失心瘋了。

許七郎伸手捧了季衡的臉,說,“先不忙去母%e4%ba%b2那裡。衡弟,讓我好好看看你。你這長高了,但是也沒怎麼變嘛,還是原來的老樣子。”

季衡哼一聲,“你覺得我該變成什麼樣子。”

許七郎又按捺不住情緒地發瘋,將季衡又抱了起來,笑著說,“隨便,你隨便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衡弟呀。”

季衡隻好又不斷推他,“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許達川,你聽到沒有,放我下來。”

秦氏知道兒子跑回來了,但是不是先看自己,而是先找季衡,心裡就有些不高興的,好在許七郎沒有扭著季衡太久,很快就被季衡趕來了秦氏這邊,於是母子相見,又是一陣子歡天喜地和泣淚漣漣,然後秦氏就要求許七郎跟著自己一起回許家在京城的大宅子裡去住,許七郎卻不樂意,說最近都有事情。

秦氏沒法子,隻好讓十一娘子先回許家住處去看仆人們收拾安排東西的情況,自己則留在了季家陪著兒子。

136、第五章

季衡回京的消息並沒有及時告訴朋友們,所以,除了最開始皇帝的微服騷擾之外,一時沒人知道他回來了,也自然沒有人來找他,他才得以在家裡休息了幾天。

許氏也安排著將家裡的一應東西理順了,生活恢複了平常的有條不紊。

趙致禮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季衡回來了,所以,他就%e4%ba%b2自上門來探看一番。

季衡正在房間裡和瓔哥兒玩,瓔哥兒也是個天才般的小孩子,照說,季衡在他三歲多的時候離開,他不該記得季衡才對,沒想到他不僅記得他,還知道要和他%e4%ba%b2近。

也許這個%e4%ba%b2近隻是小孩子喜歡漂亮的人罷了,但他的確是很喜歡往季衡身邊粘。

瓔哥兒隻有六七歲,玩起華容道來卻是一把好手,聰明得有點過分了。

外麵蓮子在門簾外麵向裡通報道,“大少爺,有位趙公子來看您,是引到您的房間裡來嗎,還是到外麵去接待。”

季衡看向門簾,“是趙季庸嗎,請進來吧。”

季衡本是沒穿鞋抱著瓔哥兒坐在榻上的,此時將瓔哥兒往榻裡麵一放,自己就下地穿鞋,棉鞋才剛穿好,趙致禮一向是龍行虎步,行走如風,人已經進門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榻邊的季衡,一笑,走上前去就抬手拍了季衡的肩膀幾下子,“喂,你離開了三年,竟然就長這麼高了。”

季衡被他拍得肩膀疼,笑著說,“我能不長嗎。倒是你,這幾年,還好嗎?聽說你又續娶了,是柳家的女兒。還添了一對雙生的兒子千金,我還沒有恭喜你呢。”

趙致禮看來是直接從衙門來的,身上還穿著公服,身材高挑而結實,眉目之間又帶著他特有的貴公子的貴氣風流和慵懶,他說道,“什麼時候去我那裡,讓那兩個小家夥來拜見你。”

季衡笑道,“聽說都才一歲多,他們知道要怎麼拜見我嗎。”

趙致禮自己已經一%e5%b1%81%e8%82%a1坐在了榻上,看向了白麵團一樣的瓔哥兒,道,“這是你那個弟弟吧,已經長這麼大了。”

當初瓔哥兒出生的時候,季衡鬱悶得皇帝和趙致禮都知道,此時看瓔哥兒這麼大了,趙致禮也是很有些感觸。

瓔哥兒倒是十分懂禮貌的,他本來盤%e8%85%bf坐著,此時則跪坐起來,對趙致禮行了個禮,規規矩矩地說,“給世兄見禮,世兄安。”

趙致禮看瓔哥兒也是季衡那樣子的一板一眼的,不由就笑起來,還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肉呼呼的臉蛋,說,“哎,你這樣子,還真不愧是你哥的弟弟。”

瓔哥兒沒說話,繼續擺弄小桌子上的華容道棋子。

季衡讓了丫鬟送茶水進來招待趙致禮,自己則到羅漢榻的另一邊去坐下了,問趙致禮道,“你這幾年,還好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前兩年有韃靼在北邊擾邊,趙家的長子,趙致禮大哥在深入敵方的時候被毒箭射到沒有及時拔毒而殉職了,趙家老大一直驍勇,這樣子沒了,趙家是又失了一大倚仗,而皇帝和太後、皇後不和已經是人儘皆知的事情,很多人都在等著趙家的這座大廈傾。

趙致禮這幾年倒還是在受到皇帝的重用的,但是想來心裡也還是憋屈。

趙致禮臉上倒是絲毫沒有頹然之態,笑得爽朗而慵懶,像隻懶懶散散的豹子,不管多麼放鬆,眼底深處卻還是凶悍和機敏謹慎,他說道,“沒什麼不好。”

又對季衡笑,說,“還沒恭喜你,你奪了江蘇解元,這可真是不容易。”

季衡道,“文章是一部分,恐怕還有一部分是皇上打了招呼吧。你明白的。”

趙致禮哈哈笑起來,說,“你彆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是隻能做武將,不然我也要去考科舉,皇上可不會替我打招呼。”

季衡說,“你世襲國公位,考什麼科舉。”

趙致禮歎了一聲,說,“我倒希望皇上將這爵位收回去呢。”

季衡明白趙致禮的意思,欠身伸手拍了一下趙致禮的肩膀以示安慰。

瓔哥兒乖乖坐在那裡玩自己的,也不打攪兩人談話,過了一會兒,趙致禮便不說話了,隻是用胳膊撐著臉盯著瓔哥兒玩,瓔哥兒見哥哥不和客人聊天了,就又從櫃子上去拿來了象棋來,要季衡和自己下象棋。

季衡說,“讓世兄陪你。”

瓔哥兒就看向趙致禮,趙致禮撐著腦袋,逗他道,“這麼玩沒意思,要有輸贏懲罰才好。”

瓔哥兒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父%e4%ba%b2說不能賭博。”

趙致禮瞥了季衡一眼才說,“這不算賭博,咱們這樣吧,誰輸了就在贏了的人臉上%e4%ba%b2一口,怎麼樣。”

瓔哥兒瞪大了眼睛,“怎麼能如此輕浮。”

他這句話徹底將趙致禮逗得哈哈大笑了,季衡道,“你彆想從我弟弟這裡占便宜的。”

於是趙致禮就又說,“這樣好了,誰贏了,就%e4%ba%b2你哥一口。”

瓔哥兒看了慵懶不羈的趙致禮一眼,又看向季衡,在季衡要笑不笑的眼神裡,他竟然點了頭,說,“嗯,世兄,那請吧。”

季衡無語地看向趙致禮,說,“你這已經是做父%e4%ba%b2的人了,你兒女不被你教導壞才怪了。”

趙致禮真和瓔哥兒下起棋來,漫不經心回答季衡,“他們兩個呀,兩人要是打架,我就讓兩人都頂著書站在桌子邊上,誰要是先讓書掉了,對方就可以打他一巴掌。現在兩人基本上就不打架了。”

季衡更是無語了,也用手撐著臉蛋看兩人下棋,很明顯趙致禮在放水,所以一會兒瓔哥兒就贏了,瓔哥兒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看著季衡,季衡在心裡歎了口氣,將臉湊了過去,瓔哥兒跪起身來,啪嘰一口%e4%ba%b2在季衡臉蛋上,然後又故作鎮定地坐了回去,對趙致禮說,“世兄,我們再來一盤吧。”

趙致禮在心裡暗笑,朝季衡眨眼睛,季衡回了他一瞪。

第二盤趙致禮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