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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兒繼續說道,“從他數次來咱們家裡看你,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對你好嗎。他對你那麼好,你看看你都在想什麼。全是權謀利益,他用心對你,你不過是用心算計了利益再去對他罷了。他對你那麼好,對咱們家也這麼好,難道他不值得你,不值得我用心去對他嗎。我隻是可憐他罷了,作為皇帝,在宮裡孤零零的,太後娘娘一心想他死,皇後,宮妃們,誰在真心對他呢,他是皇上,可也是可憐呀,我心疼他還來不及,為什麼進宮了要去做讓他芥蒂和懷疑的事情呢,我隻想對他好,他不想要子嗣,我就不為他生,我站在他身邊,對他好不行嗎。縱然是死了,我也是不後悔的,這人一輩子誰人不死。我不怕死,就是怕我嫁到遠遠兒的地方去,連聽到他的消息,還要隔了千山萬水,或者就是乾脆聽不到,卻為彆人生兒育女,一輩子就這麼不甘心地過了。”

季衡聽得心驚,一邊覺得女子的愛情就像是飛蛾撲火,一邊又覺得自己的確是該受三姐兒這罵的。

皇帝對他的確是好得滿腔心意,他卻是將一切都在心裡斟酌了很多遍才會去行事。

他對皇帝有沒有願意為之死的心意呢,季衡覺得有。

但是,他不是一個嫁出去了就出嫁從夫的女人,他身後還有這整個季家,他的一言一行,做什麼事,不僅關係他自己,還關係著這個季家。

他哪裡能如三姐兒這麼任性。

他雖然為自己找到了借口,但是心裡種下了這顆種子,總覺得對皇帝他是辜負了的。

季衡沉默了好一陣子,說,“我去勸一勸四姨娘和母%e4%ba%b2,然後和父%e4%ba%b2商量商量,最後事情怎麼辦,再看吧。”

三姐兒倒對他笑了笑,說,“我知道父%e4%ba%b2從季家的前途出發,也是不想要我入宮的。我隻求,不要把我嫁到揚州去,就讓我找個京裡的廟做姑子好了。”

季衡有些不知說什麼好地歎了口氣,看著她說,“三姐,你是平常太懂事了,所以非要這麼飛蛾撲火一次,才行嗎。”

三姐兒卻道,“你比我還懂事,到時候,你又要如何呢。”

季衡皺了一下眉,覺得三姐兒是鑽了牛角尖,不再和她說話,人也往樓下走了。

這時候,整個西院裡已經點亮了燈了,西院被籠罩在這一層光裡,雕梁畫棟,桂子飄香,那一座曾經煮酒吃蟹的涼亭還翼然而立著,秋千靜靜地在那裡,曾經坐在上麵的少女,方才在說願意為了愛情去死。

季衡沒法嗤笑三姐兒,他心裡感覺複雜難言,而且,皇帝抱著他的身體,閃爍著目光%e4%ba%b2%e5%90%bb他麵頰的那一幕又回到了他的腦海裡,讓他有種比當時更加莫名的心驚。

季衡對四姨娘說,“三姐事情想得很通透,怕是沒法勸她回心轉意的。也不必綁著她了,她不會做傻事的。”

四姨娘說,“好好一頭頭發,絞壞了那麼多,還不叫做傻事。”

季衡不好再說,就和許氏回了正院裡去了。

許氏也不多說不多問,直接讓上晚膳,許七郎也沒多問,隻是一個勁吃,又給季衡剔魚刺。

季衡知道這事對許氏對四姨娘說都沒用,還是要和季大人商量,所以飯後和許氏說了一聲,就往前院去了。

沒想到季大人是真的還沒有回來。

季衡就留在季大人的書房裡等,倒是沒有等太久,季大人回來了,似乎是喝了點酒,想來是受了人的邀請去赴宴的。

看到季衡,季大人一邊洗臉擦手,就問道,“等多久了?”

季衡找他一向是有要事,季大人對待季衡,也都是把他當成可以獨當一麵的兒子了。

季衡說,“沒有多久。”

季大人收拾了一番,也就去坐下聽季衡說事情了。

季衡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將三姐兒不願意嫁到揚州去,或者入宮,或者就去出家當尼姑的事情說了。

季大人沒想到一向聽話乖巧做事妥當的女兒竟然可以這麼剛烈,於是呆愣了好幾秒鐘,然後他才說了一句,“真是不懂事,胡鬨。”

季衡卻說,“三姐她是有自己主意的,其實讓三姐入宮,也並不是全無好處,我要回江南去,三姐對皇上一片癡心,皇上不會不明白的,至少這幾年,皇上不會因三姐入宮而對季家防備起來,而再過些年,他明白三姐情意,說不得也會生出愛意。皇上是個溫柔的人,誰對他好,他是知道的。”

季大人皺著眉頭沉默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給一個答複,先讓季衡走了。

許氏覺得三姐兒十分不懂事,特彆是拿著剪刀絞頭發時候的瘋狂樣子,更是讓許氏忌憚,許氏不怕六姨娘那樣的驕矜的沒腦子的人,但是挺怕動不動就發瘋的人。

她小的時候,家裡也是有個姨娘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讓她十分厭惡。

許氏因為對三姐兒很不滿,在季衡回去後,她就讓兒子趕緊好好休息,不要去想他那個姐姐的事情了,讓季大人去擔心去吧。反正是他生的。

122、第一百零三章

四姨娘當晚還是放不下心,知道季大人白天總是在衙門辦事,回家的時間不定,所以即使是三更半夜了,她也找了人去請了季大人到西院裡去。

季大人去了,四姨娘拉著他就是一通哭,請求他拿個辦法來,不然,她就真不知道要怎麼活了。

當時三姐兒不願意回揚州去,聽說要在揚州給她找婆家,她就更是發了瘋,拿著剪刀就絞頭發,她一向是愛護她那一頭頭發的,這時候卻是說絞就絞了。

四姨娘去製止她,甚至被傷了胳膊和手,流了不少血,然後將三姐兒綁了起來,她才冷靜了一些。

季大人隻好也去找了三姐兒說話,三姐兒還是那一套理論,反正是覺得她雖然生而姓季,但是死卻要姓楊。或者就去當尼姑,一生侍奉在佛前。

季大人也是愁得很,不再和天真的三姐兒說話,下樓對四姨娘說了一聲,說他再仔細想辦法,就離開了。

皇帝前一日才和季衡鬨了矛盾,但是這時候是“打是%e4%ba%b2罵是愛”的感覺,即使鬨了矛盾,皇帝還是心心念念地惦記著季衡,所以他又讓人去接季衡進了宮。

季衡想著自己的伴讀之職,還是就進宮了。

前一天就皇後的事情,兩人誰都沒有提,而季衡,見到皇帝,他心裡倒是有了些不自在,是皇帝%e4%ba%b2了他臉的後遺症。

之後的日子裡,季衡幾乎是每日裡都進宮,皇帝因為他召見幾個宗室的時間也少了。

中秋節時,因為皇帝說要節儉,所以不辦宮宴,太後倒是辦了個小型宮宴邀請了她的娘家人和幾位身份貴重的誥命進宮參加。

皇帝算是給了太後麵子,也前去坐了一會兒。

太後就說,“以前宮裡冷清得很,現在有了雅兒,徐琉、芷蘭她們進宮來陪著,哀家才覺得稍稍熱鬨了些。不過,宮裡人還是少。皇上你是勤政愛民的,但是你正是少年時候,多納些後宮也是合適的。”

皇帝笑了笑,說,“朕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守精護體才更是重要吧。”

太後一聽,就是哎喲一聲,道,“皇上,你這是聽誰說的亂七八糟的話,這人真真該被杖斃。這開枝散葉,綿延子嗣,才最是應該的。你父皇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你看看你,現在你的皇後,妃子,貴人,誰的肚子有動靜。”

皇帝不想和太後扯這件事,他是難得進後宮的,去了也多是坐一陣子,反正就是不會讓這些女人這個時候懷上他的子嗣。

皇帝說道,“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母後,你就彆如此難為我了。”■思■兔■網■

看來他是毫不避諱說自己不行,殿裡隻坐了太後,徐太妃,還有他的三位後妃,其餘誥命和姑娘們,都在外麵坐著聊天賞月吃果品月餅。

所以皇帝那話說出來,倒不會造成太多人的恐慌,隻是讓殿裡的幾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而已。

太後最是強勢,直接說,“既然皇上如此說,那就讓太醫們來為你診治。”

皇帝皺了眉,說,“母後,您如此關懷兒臣的身子,兒臣甚為感動,隻是,這時候外麵女眷甚多,卻不是召太醫來的時候。”

太後還要說什麼,這時候,皇後就勸道,“母後,您就不要太過憂慮了,皇上是明白您的心意的。”

太後語氣緩了一些,才轉移了一個話題,不過轉移的話題也是圍繞這件事,也就是說該選一批秀女了。

她覺得宮裡太過冷清,要進新人才好,而且還意有所指地說徐貴人,邵妃兩人不會籠絡皇帝,讓皇帝都無心後宮,那麼,選新人進來,也許有合皇帝心意的。

皇帝覺得此事可有可無,也沒有拒絕,然後就說他邀請了宗室的那些位堂兄堂弟侄子們進宮來,他們都還等著,也就告退了去了鳳翔殿。

皇帝走後,太後才開始發脾氣,說趙致雅道,“你也入宮一年了,真是連皇上脾氣都沒有摸透,到底是在怎麼長心眼的。”

又說徐貴人和邵妃不爭氣,然後還說,兩人誰趕緊肚子爭氣了,就晉位分做貴妃。

兩人也都是忍氣吞聲,諾諾應是。

皇帝一路到了鳳翔殿,下了轎子,走到偏殿門口,看到張和生守在那裡,就問,“季衡,可是接到了。”

張和生趕緊行了禮,答道,“回皇上,接到了,季公子在裡麵。”

皇帝疑惑道,“你不在跟前伺候著,站在這裡做什麼?”

張和生恭恭敬敬回答,“季公子衣裳弄濕了,在換衣裳。”

皇帝道,“那你就不伺候著了?”

張和生道,“季公子不讓人伺候。”

皇帝推開了門,殿裡點著好些宮燈,明亮非常,皇帝看到季衡並沒有在大殿裡,就直接進了旁邊的房裡,季衡正%e8%84%b1掉了外麵的衣裳,隻剩了裡麵一件單衣,想要換衣裳,發現張和生找來的衣裳是宮女的,實在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穿。

皇帝一眼看到隻穿著白色裡衣的單薄身影,“君卿?”

季衡趕緊轉過了身來,看到皇帝已經接近了,就趕緊將手裡的宮女衣裳往身上套,道,“微臣衣衫不整,請皇上恕罪。”

皇帝拿起他%e8%84%b1下來的衣裳看了看,發現果真是濕了,就十分驚訝,問,“這是怎麼把衣裳弄濕了?”

季衡無奈地說道,“方才微臣在殿旁站著,一不小心竟然摔了一跤,從台子上摔了下去,沒想到下麵居然是以前種著荷花的水缸,幸得水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