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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本來還有意覺得林襄和季衡也算般配,或者和許七郎看著也好,但是看林家這姑娘背著大人就一副男孩兒樣,許氏便對她也沒有了之前那麼多好感。

她總不能要個兒媳婦在家裡和兒子比拳腳吧。

林襄看來是果真挨了她母%e4%ba%b2的罵,所以之後看到季衡和許七郎,她就趕緊轉開臉,而且還避著兩人走。

午膳是在廟裡吃的齋飯,之後許氏又稍稍睡了會兒午覺,六姨娘帶著瓔哥兒去求了護身符,下午未時末,一家人也就繼續沿著小路下山坐馬車回城了。

下山時又經過那一座安福寺,許氏想再去讓裡麵的老和尚給季衡看看麵相算算八字,卻沒有找到老和尚了,隻有之前遇到的掃落葉的小和尚在,小和尚說主持去山上寺裡找老友下棋了,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於是許氏隻好打消了給季衡算命的念頭。

等回到季府,時間也不算早了,已經是晚膳時候。

許氏覺得今日也挺累的,就讓姨娘姑娘們也不必再請安了,各自回院子裡休息就是。

回到正房,留守家裡的管事淩霜就上前來對許氏說,“太太,午時後,宮裡來了一位公公,來傳大少爺進宮。”

許氏有些吃驚,季衡在旁邊問,“說了是要事嗎?”

淩霜說,“沒說是要事,我前去回話,說太太少爺都出京去廟裡上香了,讓人騎馬去叫少爺回來,那位公公又說不必,隻留下來喝了一盞茶,就回宮去了。”

許氏說,“真沒什麼事?”

淩霜說,“看他不急不忙,想來是真沒什麼事?之後奴婢讓去賬房支了二十兩銀子,十兩包給了他,另外的兩個五兩,就給了跟著這位公公的兩位小公公。”

許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看向季衡,說,“衡哥兒,知道會是什麼事嗎?”

季衡想了想,“想來不是什麼大事,是大事,他會讓騎馬去找我的。母%e4%ba%b2,兒子餓了,收拾收拾用晚膳吧。”

許氏便也沒有再問,讓季衡去了淨房洗漱收拾,自己則吩咐丫鬟去叫廚房上晚膳。

季衡仔細想了,覺得皇帝的確不會有什麼事,所以之後就沒太往心上去。

皇帝處理了吳王叛亂,朝臣都見識了他的能力和魄力,現在願意為皇帝效勞的大臣太多了。

前陣子,皇帝中毒的事件,對外隻是說皇帝生了熱傷風,現在天氣涼了,病也好了,他自己也就能自己批紅蓋印,季衡覺得自己趁著這不用進宮的日子遠離批紅和蓋玉璽也是好的,以免遭致更多閒話。

金秋時節,正是螃蟹肥美的時候,而且這個時候也是最後一撥螃蟹了。

前陣子吳王叛亂打仗,斷了一陣子運河運輸,京城裡一度不少物品斷貨,許氏倒是發了一些戰爭財,因為家裡關係,她早就知道恐怕是要打仗了,在季大人下江南前,她就讓從江南運了不少貨品進京囤著,之後果真打了仗,京裡物資緊俏,她就將之前囤的東西都拿出來賣,於是就發了一筆大財,便又用這個錢買了一些城南的鋪子在季衡名下,用於出租,季衡要用錢,大多是走自己這邊的賬,便和季府的分開了。

吳王被抓,押解上京,京杭運河至此便又暢通了。

許氏的商隊從江南運了貨上京,便也專門帶了陽澄湖的大閘蟹,要說之前住在江南時,好螃蟹太多,都是毫不稀罕的。

現在住在北方,北方的螃蟹不好吃,要從南方運螃蟹上京來,螃蟹就顯得金貴了。

商隊給季家帶了有不少螃蟹,許氏毫不吝嗇,給張家送了,劉家送了,林家送了,一些和她交好的,應該送的,許氏便都送了。

於是季府自己家裡所剩也沒有太多。

季衡讓小廝抱琴提了一簍子,和許七郎一起,當天就出了門,去城南核桃巷子夏錦的住處看他。

經過這麼好幾個月的休養,季衡也算對得住趙致禮,在夏錦身上花了不少銀錢好藥,夏錦現在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臉上的傷也好了,不過依然留下了印子,不可能恢複到從前的潔白無瑕了。

馬車在院子跟前停下,許七郎一馬當先就跳下了車,也沒踩著下馬凳子,季衡則是踩著凳子下去的,許七郎怕他摔著,還伸手扶他。

門口的門房是個從河南來的老頭子,很是老實而忠厚的一個人。

看到季衡來了,就趕緊上前來迎接,說,“季公子,您來了?”

季衡點點頭,“忙了一陣子沒來,這些日子你家公子可好。”

門房說,“公子爺每日裡看書習字,唱曲子練琴,倒沒什麼不好,隻是不出門。”

季衡輕歎了一聲,帶著許七郎和抱琴進院子去,門房又去招待季衡的馬車夫,領著他趕馬車進了側邊的馬車院子,幫著喂馬,又和他閒話家常。

夏錦在小廳裡接待了季衡和許七郎,他精神氣還挺好的,季衡讓抱琴將螃蟹送去了廚房,說,“是母%e4%ba%b2讓人從江南送來的螃蟹,經過一二十日的船運,也還算肥美,在這京裡還挺少見,就帶一些來給你。據說螃蟹是發物,受傷的人不能多吃。但是嘗一嘗還是行的。”

夏錦向他道了謝,又說了些彆的,讓丫鬟棉珠端了他自己做的果脯來,裡麵放了桂花,倒是十分香甜。

夏錦自己還是喜歡唱戲,季衡和許七郎吃著果脯,他便坐在那裡,在小桌上打著拍子,唱曲子給他們聽。

在夏錦的眼裡,季衡和許七郎都還小,所以和他們相處就很隨性,很愉快,不用想太多。

季衡帶著許七郎和抱琴告辭的時候,夏錦才眼神幽幽地看著季衡問了一句,“季庸可有來信?”

季衡讓許七郎先去門外馬車旁等他,他才對夏錦說,“世子想來是忙的,他並未給我寫信,不過他有給皇上上折子,說,一切都很順利,身體康健。”

夏錦也就放心了,露出雲淡風輕的笑容,語氣卻很期待,“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吳王謀反被鎮壓下去,謀反罪最後定然要滿門抄斬,即使嫁到趙家的香安郡主不受牽連被賜死,恐怕以後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和趙致禮之間的夫妻情,隻會更加淡薄,夏錦心生一些希望,也是合情合理。

季衡沒有多說什麼,隻道,“今年應該是能回來的。”

說著,看看天色,道,“夏兄,我就先走了,母%e4%ba%b2讓我今日早些回去。”

夏錦之前是京中名伶,一張臉是他吃飯的家夥,多少人被他迷住,現在臉卻毀了,雖然他讓自己儘量平和對待,和季衡許七郎相見時,是從來不遮住麵孔的,但是,要他出門去走動讓彆人看到他,卻很困難,這些日子,他待在家裡,從沒出去過。

他沒送季衡到門口,隻是在二門處就站住了,看著季衡出了門。

在馬車裡,許七郎連連感歎,“香安郡主太過分,多好的美人就這麼被毀了。”

季衡沒說什麼,但也歎了一口氣。

91、第七十三章

回到家中,季衡在車轎院子裡下車,正好遇到四姨娘身邊的媽媽劉慶家的,她正帶著一個婦人和一個少年過來,看到季衡和許七郎,她就趕緊前來問禮,說,“大少爺,您剛回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衡點點頭,又問她身邊的人,“這位嬸嬸是?”

劉慶家的笑著介紹,“是四姨娘的娘家嫂嫂,這是四姨娘的侄兒。”

那位少年顯得很羞怯,被劉慶家的介紹了,就紅著臉往旁邊退了一步。

許七郎盯著那位少年看,問道,“你叫什麼?”

四姨娘的嫂嫂穿著比較舊,但是衣衫乾淨,對季衡和許七郎福了禮,說,“大少爺,表少爺,給你們請安了。”

說著,又拉了一下兒子,那位少年才怯怯地說,“我叫穆真。大少爺,表少爺好。”

四姨娘的嫂嫂沒有多待,劉慶家的很會說話,已經對季衡解釋,說是請示了太太,讓一輛馬車送兩人回去,穆家是住在城西外城牆根邊上的,距離這裡挺遠,兩人來的時候自己走路來的,回去時,太太就說用馬車送一程。

季衡笑了笑,讓四姨娘的嫂嫂和侄兒常來玩。

劉慶家的身後還跟著三姐兒的丫鬟暮雪,暮雪手裡拿著個包裹,對季衡福了個禮才將包裹遞給了四姨娘的嫂嫂。

季衡和許七郎還有抱琴往後麵走時,看到穆真要去上他的那輛馬車,被劉慶家的拉了一把,拉得他幾乎一趔趄,又被教訓了,劉慶家的壓低聲音說,“這是大少爺的馬車,哪是你們隨便坐的呢,出門去,出門去,已經讓送你們的車在外麵等著了,這個車轎院子裡的馬車轎子,都是府裡的主子用的,奴才們平常要用的,都是另外的。”

四姨娘的嫂嫂很羞愧地替兒子道歉,點頭哈腰的,劉慶家的反而很倨傲。

季衡將這些看在眼裡,皺了下眉頭。

抱琴看到了季衡臉上的表情變化,就湊過來小聲對他解釋道,“四姨娘娘家姓穆,住在西邊外城牆根邊上,聽說四姨娘的父%e4%ba%b2早年是充過軍打過仗的,得了戰功,回京後就在那邊置的房產,還娶了一房美妻,不過之後他身體差,家裡產業都用來治病了,四姨娘被老爺接進門來的時候,四姨娘就隻帶了個小箱子來,據說箱子還是被蟲蛀過的,可見當時窘迫了。”

季衡想到許氏在揚州待了六七年之久,京城就是二姨娘和四姨娘管家,這麼長的時間,四姨娘就沒存些私房?再怎麼也該將娘家扶持起來了,怎麼她嫂嫂家裡看起來還是很窘迫呢。

季衡就問,“這些年,四姨娘的娘家沒發達起來嗎。”

抱琴小聲說,“聽說四姨娘早些年也送了不少銀子回娘家,但幾乎都用來還以前的欠賬了,而且四姨娘的兄長,嗜賭好酒,完全是扶不上牆的。早年太太在揚州,四姨娘管家時,咱們府裡據說還出過大筆的銀錢虧空,因此老爺就對四姨娘冷淡下來了,四姨娘知道自己做錯,對娘家扶持也就少了。再說,現下是太太掌家,四姨娘又能有多少私房扶持娘家。”

季衡沒再說話,許七郎瞥著抱琴說,“你知道得倒真多。”

抱琴被他揶揄得不大自在,說,“這個可不是奴才亂說,府裡久一點的奴才都知道的,幾個姨娘,也都知道,太太心裡也知道的。就少爺和表少爺您們,忙著大事,不知道罷了。”

季衡被他說得笑了一下,對許七郎道,“的確是忙著大事,七郎你不是看禁書就是爬樹。”

許七郎要是平常就絕對順勢而上了,此時卻有些臉紅,似乎是羞愧的樣子,道,“我也有好好讀書。”

季衡進正房去給許氏說自己回來了後,就又跑去了西邊院子,四姨娘和三姐兒四姐兒五姐兒都住在這邊。

因為季家的院落也不是很寬敞,三姐兒四姐兒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一間房裡放兩張床罷了,她們是住樓上,四姨娘就是住旁邊樓下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