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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說道,“父%e4%ba%b2,我會去同皇上說一說的。”

季大人道,“你也不必說太多,就是將這個局勢讓皇上明白就是了。不然皇上什麼也不明白,被瞞在鼓裡,臣子們也會很擔心。”

季衡起身對季大人行了一禮,“兒子明白的。”

季大人看來和張先生還有話說,季衡也就告退了。

從前院回後院的路上,季衡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空,在心裡歎了口氣。

季大人的意思,季衡哪裡會不明白。

讓皇上知道危險要注意自保是一回事,另一件事,就是通過季衡的嘴,讓皇帝知道,季大人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皇上的安危,並且在想辦法為皇帝謀劃,是要讓皇帝知道且記住他季道恭出的力。

季衡不傻,看季大人如此想在皇上跟前獻上自己的忠誠,讓他知道自己的功勞,那麼,至少說明了兩件事,第一件,是皇帝的確了得,季大人十分看好皇上能夠%e4%ba%b2政拿回權利,皇帝年齡大了,%e4%ba%b2政在即,要不在這個時候多創下功勞,以後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第二件,就是到這個時期,不少大臣心裡的那杆稱,恐怕都已經選擇了要向哪邊倒,投向皇帝的人,恐怕已經很多了。而且這些人出的功勞,大約是已經上大天聽,皇上都看在眼裡,且感恩的,對季大人來說,就是競爭爭強了,他不得不擔心自己會被皇上忘到一邊去。所以希望季衡能夠在皇帝跟前透露自己在不斷為他鞠躬儘瘁。

做官做官,有能力且做出實質績效來很重要,讓上麵的人知道自己做了事也很重要。

季衡哪裡不懂呢。

季衡如此想著,人已經走回了正房。

許氏經常是上午就會將家裡和鋪子上田莊上的各種事情處理好,到下午季衡放學回來,許氏這正院裡就很少有外麵管事媽媽們的身影了,正好清靜。

季衡進了正房堂屋,正好聽到許氏和張詡在次間裡說話,“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

張詡卻道,“母%e4%ba%b2留兒子下來,我是不敢推辭的,但我還想再上前院去和泰山大人說說事情,對母%e4%ba%b2的好意,隻能心領了,下次兒子再來探望母%e4%ba%b2。”

許氏就歎道,“本來住得算近,大姐兒嫁過去了,也很少回娘家來,你也很少來看看。”

張詡趕緊告罪說,“我是學業忙,清婉是要在家裡幫著做事,我回家,一定說說清婉,讓她多回家看望母%e4%ba%b2您。”

許氏笑笑,道,“你還要忙著去找老爺說話,那就去吧。”

張詡趕緊告退,季衡已經進次間來了,和張詡打了個照麵,他就說,“父%e4%ba%b2那裡閒下來了,你還沒走,就快過去吧。”

張詡笑著和他說了兩句,就趕緊離開了。

季衡看得出來,張詡對許氏並不是很%e4%ba%b2近,雖然許氏是他的嶽母,但是許氏並不是大姐兒季清婉的生母,生母三姨娘又經常往張家跑,和張家的關係%e4%ba%b2密,這是大姐兒很少回娘家的原因,當然,許氏對這些庶女並不是很上心,很少邀請大姐兒回來,也是主要原因。

許氏看季衡進來,就從椅子上起了身,過來拉住他,問,“你父%e4%ba%b2叫你去做什麼,餓了沒有,讓上晚膳,開始吃飯吧。”

季衡說,“沒什麼事,父%e4%ba%b2就是關心我兩句而已。”

許氏現在對這些是很敏[gǎn]的,因為瓔哥兒出生了,季大人對季衡沒有了以前那麼好。

許氏說,“他也有好長時間沒來我這裡了,我都怕他連你也要忘了。”

季衡趕緊安慰她,說,“最近是朝中事情多,父%e4%ba%b2在忙,他知道母%e4%ba%b2你的辛苦的。”

許氏笑了笑,道,“他忙我是肯定知道,但是經常往東偏院裡跑,我也是知道的。”

東偏院裡住著六姨娘,許氏並不稀罕季大人的夫妻之情,但是以前季大人誰也不寵時,她心裡就沒有一點疙瘩,現在季大人寵起六姨娘來了,要說她心裡再不生些疙瘩,那也不可能。

季衡是個男人,對於彆的事,他是知道怎麼處理的,但是女人計較寵愛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句話叫無愛則不傷,是十分正確。

季衡十分心疼許氏,但是季大人的心思沒有在許氏身上,他也沒有辦法,比起讓季大人三五不時地來許氏這裡給她希望,季衡在看清了季大人後,到現在就更明白,還是讓許氏對季大人不要抱有希望,恐怕更好。

於是他隻好轉移話題,說,“母%e4%ba%b2,我餓了,趕緊用晚膳吧。”

說著,又看了看門口,問,“表哥呢。”

許氏這才想起許七郎來,道,“他下學了還跑來問你的,知道你去了前院,人就跑沒影了。”

她說著,就讓丫鬟去找許七郎,又讓擺飯。

許七郎沒讓人找,他很快就出現了,手裡捧著個東西,歡天喜地衝進正房東次間裡來,“衡弟,衡弟,我有東西送你。”

季衡無奈地看向他,“又有什麼?”

許七郎將手裡的東西捧到季衡麵前去,“看,好看嗎?”

饒是見過不少珍奇的季衡,此時也不得不對許七郎手裡的東西流露出驚訝來,問,“這是哪裡來的。”

許七郎道,“父%e4%ba%b2讓人送來的。漂亮吧,我專門弄來送你的。”

許七郎手裡的是一個用幾色琉璃做成的十麵體小燈,燈分內外兩層,裡麵一層是平滑的五色玻璃,外麵一層是帶著剔透顏色的燒製成各種鏤空花樣的琉璃,頂上是鬥拱翹簷的形狀,可以直接揭開,燈裡麵不是蠟燭,而是螢火蟲,在房裡有光的情況下,許七郎用手掩著光,但裡麵螢火蟲的光依然十分不明顯,許七郎便拉著季衡跑到了院子裡去,季衡問,“這螢火蟲哪裡來的?”

許七郎帶著季衡到了無光的角落裡去看螢火蟲的光,回答,“就是在河邊就有,我剛才跑出去抓的。”

季衡一想,這的確是抓螢火蟲的季節了。

“你不和母%e4%ba%b2說一聲就亂跑,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得了。”

許七郎嘿嘿笑,道,“我帶了幾個人在身邊的,不會有事。”

他說著,又突然湊到季衡耳邊去,輕聲說,“你知道我剛才看到誰了?”

季衡被他灼熱的呼吸呼在耳邊,十分不舒服,趕緊離他遠點,“看到誰?你又要賣關子,我就不聽了。”

許七郎趕緊道,“不賣關子,不賣關子。是看到了以前的那個趙家世子。我們見過幾次的,不過他不記得我了。”

季衡愣了愣,“你怎麼會遇到他。在哪裡遇到的?”

許七郎說,“我就是去河邊抓螢火蟲,在小和橋那邊看到他的,絕對不會錯。”

季衡琢磨了一下,他在京城來了三年了,對京城地形依然不大了解,問,“小和橋是哪裡?”

許七郎笑道,“過了小和橋,往東走,就是小和巷,那裡有好幾家好的酒樓,還有伎坊,京裡現在最有名的戲班靈鳳班,就在那裡。據說靈鳳班的台柱子青衣小靈仙貌若天仙,無人能敵。”

季衡一聽,就白了許七郎一眼,“你對這些倒是十分了解。”

許七郎還要說什麼,許氏已經在叫人,“趕緊來吃飯了。”

衡哥兒就拉著許七郎往屋裡走,那個螢火蟲燈,被許七郎放在季衡身邊,季衡吃完晚飯,拿著燈在院子裡盯著看了一陣,就打開了燈上的蓋子,將螢火蟲給放了,坐在廊上看著螢火蟲翩翩飛離,他的思緒也跟著左右翩飛,記得第一次見到趙致禮時,是在西邊城門處,那時候的趙致禮是何等飛揚跋扈,現在的他,早已沒有了當時的鋒銳之氣。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又能改變太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許七郎解決完晚飯跑出來,看到螢火蟲已經被季衡放掉了,不由十分惋惜,“我抓了大半時辰呢。”

季衡說,“有心意就好了,你以後不要再去做這種事,那什麼小和巷,你也最好不要去。”

許七郎嘿嘿笑,道,“我知道的。”

季衡心想他肯定隻是知道,不會往心裡記住這些。

49、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季衡去宮裡,到了勤政殿東偏殿,一向早到的趙致禮,這一天沒有來。

皇帝進來時,發現趙致禮不在,就很詫異,“表哥沒有來嗎?”

季衡在練字,起身對他行禮後說,“沒有看到趙世子。”

皇帝多看了趙致禮的位置一眼,又轉過身對季衡笑,說,“難得表哥有比朕晚到的時候。”

季衡想到昨晚許七郎說的話,在小和橋看到了趙致禮,他不知道趙致禮是在外玩得太晚沒有回家去,以至於錯過了進宮的時間,還是他之後有被他家裡人抓到,被罰了這一天不能進宮來。

雖然趙家在京城裡十分囂張,飛揚跋扈,但是趙家的家裡,對子孫卻是要求嚴格的,趙致禮十分驕傲,說起來,他也實在有驕傲的資本,出身不凡,小小年紀就文武出眾,出入宮闈。

他出入伎坊,被家裡抓回去懲罰,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季衡雖然知道這些,但是並沒有同皇帝說,隻是道,“也許過一陣子,他就來了。”

皇帝笑了笑,沒有再說趙致禮,而是湊到季衡的跟前去,將季衡嚇了一跳,趕緊往後躲了躲,疑惑地說,“皇上,有什麼事?”

皇帝目光灼灼,說,“朕看看你被傷的臉,之前雖然也有看,但是總歸看得不仔細,之前看著,像是全好了,但湊近仔細看,還是有點痕跡的。”

季衡無奈地歎了口氣,說,“皇上,您不用在意這個傷,這麼一點傷,我是男兒,能有什麼。”

皇帝目光卻閃了閃,房間裡隻有他和季衡,他猶豫了一瞬,輕聲說道,“當時徐軒和朕關係甚篤,母後覺得朕%e4%ba%b2近徐軒比表哥更甚,又認為徐軒將平國公家的意思傳遞給朕,擔心朕%e4%ba%b2近平國公比%e4%ba%b2近趙家更甚,朕不得不做出和徐軒決裂的意思,當時徐軒傷害你,朕是知道的,朕隻是沒想到,他會傷到你的臉。君卿,是朕對不住你。”

皇帝黑幽幽的眸子望著季衡,裡麵的歉意和悔意十分明顯,完全不是作假,季衡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早就明白皇帝是這個意思了,就說,“皇上,能夠對您有用,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我不在意的。”

皇帝伸手抓住了季衡的手,緊緊握住,直直地望著他,似乎在這一刻,他的眼裡,除了季衡彆無所有,“你不要說這種話,是朕對不住你,朕都記得。以後,朕一定會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