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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兩人給許氏請了安,陸陸續續地,姨娘們和女兒們也就來了。

大姨娘和二姨娘本都是許氏的陪嫁丫鬟提拔上來的,大姨娘是早年就過身了,二姨娘也是前幾年病逝了,三姨娘生育有一女,正是長女大姐兒,已經十五歲了,也說了人家,許氏進了京,就要安排她出嫁的事;四姨娘是良妾,在老爺麵前也比較說得上話,不過許氏一向治家嚴,又有娘家撐腰,四姨娘倒是從來不敢在許氏跟前出什麼幺蛾子,她生了兩個女兒,就是三姐兒和四姐兒,兩個也是十歲上下;五姨娘一向身子弱,是當年季大人納了四姨娘做妾,許大舅怕妹妹失寵,所以就送了漂亮的五姨娘來,五姨娘生了二姐,不過這孩子養到兩歲上就沒了;然後就是六姨娘,也是許大舅送來的,許大舅送了兩個,是因當時許氏回了揚州,許大舅怕是許氏惹惱了季大人,就送了兩個漂亮姑娘來,一是讓季大人消氣,二是讓新人注意著管家的姨娘,季大人留了兩人中的一個,另一個轉送了,留下來的這一個,很快就懷了孩子,雖然生下來的還是女兒,但也馬上就被提了姨娘,她生的就是五姐兒了。

說起來,季大人妾雖不少,倒還沒有許大舅那麼風流。

許氏坐在上位,也讓請安的姨娘們都坐了,又拉了每一個女兒來仔細打量,大姐兒隻是長相清秀,不過到了十五歲了,也是亭亭玉立溫婉嫻靜,因是庶女,說的人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是季大人%e4%ba%b2自看上的,就是他一個清客的第二子,這個清客也不是一般清客,是季大人當年的同窗,中過舉人,隻是一直考不上進士,就依附著季大人做了他手下的第一員智囊,他的這第二子是嫡出,且已經有秀才功名,以後自會更上一層樓,也並不辱沒了大姐兒。

許氏誇讚了大姐兒幾句,大姐兒笑盈盈地拜了謝,目光婉轉地多看了站在許氏旁邊的衡哥兒幾眼,衡哥兒對著她笑了笑,她也抿嘴又笑。

三姐兒長得隨她母%e4%ba%b2,是鵝蛋臉,一雙亮瑩瑩的眸子,顧盼生情,雖然才十一歲,但已經可見將來的風情了,是個美人胚子。

許氏愛憐地拍了拍她的手,道,“真是越長越漂亮。”

三姐兒笑了笑,眼睛也瞄到衡哥兒身上去,衡哥兒就對她行了一禮,“三姐。”

三姐兒笑著也回了一禮。

四姐兒長得更像季大人一些,濃眉大眼,俏生生的挺鼻,五官上帶著一股穠麗和英氣,略微沉默,規規矩矩對許氏行了禮,也和衡哥兒問了好。

五姐兒才五歲,不過也是很懂規矩了,六姨娘是個漂亮人,五姐兒才五歲,也可見將來的風采,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不過這眾多孩子裡,還是數衡哥兒長得最好,他行止鎮定從容,剛回京城,也沒有一點不習慣的地方,並沒有剛換了新地方的不適應和怯懦。

許七郎也和幾個姐姐妹妹問了好,許氏就讓衡哥兒坐到了他的旁邊去。

許氏這才開始說些家事,四姨娘說給太太準備了接風宴,要問過太太後再看怎麼辦,許氏說隨意就好,就在正房偏廳裡辦幾桌酒席,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就好了。

沒有說太久,她就讓大家各自回去了,姑娘家們都有女先生教課,衡哥兒和七郎跟著許氏用了早膳,也都回了書房裡去,衡哥兒要看書,七郎卻要拉他到處看看。

衡哥兒沒有扭過他,被他拉出了門去。

從正房旁邊的夾道往旁邊去,兩邊的偏遠裡都是住的姨娘和姑娘們,後麵的後院裡則是下人,馬房還有儲藏室等等,許七郎和衡哥兒走了一圈就覺得沒有趣味了,裡麵連個花園都沒有,花樹都在院子裡,更彆說精致的園林,許七郎歎道,“怎麼地方這麼小,還沒你們在揚州的桃花莊大。”

衡哥兒倒是預見了這種情況的,說,“桃花莊在揚州鄉下,那裡的地,也就六七兩銀子一畝,這京裡的地,是寸土寸金,你以為還能像在揚州鄉下那樣,用來種一山的桃樹,修兩條活水的水渠,還有個大花園,幾處有景致的軒榭樓閣?”

許七郎就又歎了口氣,“但是又不是沒有錢,好歹讓院子更大一些。”

衡哥兒說,“你可彆說了,之前看宋大儒的冊子,先生的家距離這裡也不遠,是先皇賞下的宅子,按照他所寫的,他家也就是兩進的屋子,大小恐怕隻得前院那麼大。那麼大的宅子,大儒就住得,怎麼著,咱們家還住不下你了?”

許七郎唉聲歎氣了幾聲不說了。

這時候,卻聽到一邊的笑聲。

兩人正是處在從後院往正院走的簷廊上,一邊就是西偏遠,笑聲正是站在白玉蘭樹下麵的三姐兒發出來的。

她用帕子輕輕掩著嘴,笑得十分明麗。

衡哥兒過去和她見了禮,“三姐。”

許七郎也見了禮,“三姐。”

三姐兒和他們回了禮,道,“七表弟,有詩說,十裡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人生隻合揚州死,禪智山光好墓田。這都是說揚州的好的,死也得死在那裡。這京城自然也有不敵了。不過呢,這京城也有好的地方。”

許七郎說,“什麼好的地方。”

三姐兒道,“這是天子腳下,自然是出門遇到公侯貴卿的機會多啊,這大雍,又有哪裡有京城的貴氣呢。而且,說起來,這京裡,也有好的宅子,亭台樓閣,假山池水……”

許七郎說,“皇宮就定然是一等一的漂亮地方。”

衡哥兒一直默默無語,此時也不得不罵許七郎了,“你真是口無遮攔,什麼都能說。”

許七郎卻不以為意,笑道,“要是將來能登科,皇上還不得在宮裡招待我們嗎,我們也有機會進去看看的。”

衡哥兒也笑了,雖然許七郎各種不靠譜,不過卻很有誌向,“那就一起去爭取這個機會吧。”

許七郎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三姐兒也出乎意料地有些見識,她目光微微向上看著天空,那個方向正是皇宮的方向。

她沉思了幾秒,又轉而盯著衡哥兒看,說,“弟弟,你回來還住得慣嗎。”

衡哥兒道,“都是習慣的。”

三姐兒就點點頭,“那就好了,你可是我們家的獨苗苗呢,好好讀書。”

11、第十一章 繁華京都(二)

家裡沒花幾天就完全安頓下來了,許七郎也沒有再和衡哥兒住一間房,而是住在衡哥兒房子旁邊的偏房裡,許七郎身邊有帶兩個丫鬟和兩個小廝,也都安頓下來照顧他。

雖然他覺得京裡的季府十分狹□仄,但是他也很有分寸,那麼在衡哥兒麵前抱怨了一次,也就沒有再說了,在許氏和季大人跟前,更是一點也不露的,隻說在這裡住得習慣,還特彆愛吃這裡的菜。

很快近九月,天氣也漸漸冷了下來,衡哥兒因為天氣乾燥,出過一次鼻血,許氏十分擔心,去請了京城名醫來給衡哥兒診了脈,開了太平方子他吃。

又各種麵脂手脂都是用的宮廷裡的好方子配的,囑咐照顧衡哥兒的丫鬟日日裡都要給他用上,怕他乾得皮膚開裂,而衡哥兒有的,自然少不了許七郎。

兩人倒是被當成%e4%ba%b2兄弟,被許氏照顧著。

季大人也去請了一個不錯的夫子來給兩人授課,衡哥兒和許七郎按照季大人的規定,十天裡休息一天,和朝中的休沐日一般。

季大人經常把衡哥兒和許七郎叫去考較功課,衡哥兒倒是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許七郎雖然基礎不夠紮實,卻不缺急智,季大人對他也還算滿意。

季大人最開始還是有些計較衡哥兒的身體,不過後來看衡哥兒小小年紀已經很沉穩從容,沒有任何一點女兒之態,他和他的相處裡,幾乎會全忘了衡哥兒身體上存在的問題,把他當成最健全的男孩子。

因此種種,季大人便再沒對衡哥兒起過彆的心思,將他作為長子一心要好好培養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很快就到了年關。

京城裡已經下過好幾場雪了,臘八的時候,許氏帶著姨娘們%e4%ba%b2自下廚熬了臘八粥,先是祭了祖,祭祖時,季大人直接將衡哥兒帶在了身邊,對祖先說家裡有了承嗣長子,算是明確承認了衡哥兒的身份。

季大人雖然在官場上並不和人結黨,但他還是有好幾位很好的朋友,許氏也有交好的朋友,還有季家族裡也在京裡做官的,這一天上午,也都要互相送臘八粥,然後還要賞賜給下人們,而且還熬了幾大鍋送到巷子口去給窮苦人,之後才是家人吃。

除了祭祖和吃八寶粥,衡哥兒有參與,其他的事情,都是家裡女眷做的。

季大人很不喜歡在內院和女眷們待在一起,祭祖完畢,就回了書房去,而且將衡哥兒和許七郎帶在了身邊。

衡哥兒披著白狐鬥篷,臉上被凍得發紅,一雙眼睛卻亮若明星,許七郎也披著狐毛鬥篷,很是護著衡哥兒地走在他側前麵幫他擋了擋風,季大人則回頭看了兩人兩眼,說,“季衡,你有這麼冷嗎?”

衡哥兒還沒說話,許七郎就說,“姑父,衡弟身子不好,很怕冷,被風吹得狠了,會病的。”

衡哥兒目光淡淡地和季大人對視,季大人道,“那就多注意一些吧,讓你娘給你們兩人都準備手爐。”

衡哥兒應了一聲,許七郎就對衡哥兒笑。

兩人的夫子已經放了年假,要過完年才會再來給兩人授課,所以兩人從臘八開始就算是放寒假休息了。

在書房裡坐下,季大人就開始問兩人的問題,考較兩人功課。

過一陣子,就有人來拜見季大人,季大人沒讓衡哥兒和許七郎回避,在書房裡見了對方。

來人是一個白白淨淨長身玉立的少年,大約十七八歲,進屋來,規規矩矩給季大人行了禮,說了問候的話。

季大人然後就對衡哥兒和許七郎說,“這位是張先生家的二哥,張詡,張子闡。”又介紹了衡哥兒和許七郎。

張先生就是季大人最看重的那位清客,叫張和廷,字子謙,季大人對張先生一向是十分看重和尊重,衡哥兒和許七郎見到張先生時,也是十分恭敬的。

衡哥兒聽了季大人的介紹,就知道周圍張先生家的二哥,以後會是他的大姐夫,他上前對張詡見了禮,“張二哥。”

張詡回了禮,對衡哥兒笑著點了點頭,衡哥兒抬頭看了他一眼,秀眉明眸,雪膚嫩%e5%94%87,容貌因為年紀小而顯得稚嫩,但這漂亮的長相,的確讓人轉不開眼,他看清衡哥兒長相後明顯怔愣了一下,然後才趕緊又回了一禮。

許七郎一向是鬼靈精,哪裡不知道張詡因衡哥兒的容貌而愣了神,也上前和張詡見了禮。

季大人問了張詡一些話,然後讓衡哥兒帶張詡去見許氏,說,“我們兩家是通家之好,你新從書院回來,你伯母還沒有見過你,你也該去拜見她。”

張詡趕緊應了,衡哥兒和許七郎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