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1)

角,叫仙霞居,一邊有個側門和外麵的巷子相連,正好方便許氏住。

其實許氏在揚州城裡也有自己的院子,不過是很少去住,每次回揚州城,還是住在許大舅家裡。

許氏帶著的一應行李都已經在仙霞居裡安頓好了,一切也都是住習慣的,許氏住仙霞居正房東翼的屋子,衡哥兒就住西翼,和在桃花莊上時一般。

帶來的丫鬟婆子管事媽媽們就住耳房或者倒座南房,次次來都如此,不用十分操心安排,很快就妥當了,甚至小廚房裡都已經熬上了衡哥兒要喝的藥。

許氏在東次間裡坐下,拉著衡哥兒的手就摸了摸他的背,唉聲歎氣地,“這出了這麼多汗,都已經冷了。飯前讓你回來,你不洗個澡,也該換身衣裳,你身子本就弱,又不知自己愛惜。你要讓我說什麼才好。”

飯前許氏就看到衡哥兒額頭上有汗的,許七郎也出了汗,大大咧咧讓一個丫鬟拿了他的衣裳來,就在用飯的萬芳居偏房裡換了裡衣,也拉衡哥兒去換,衡哥兒自然不去,許氏當時也讓衡哥兒回仙霞居來換衣裳,衡哥兒也沒願意,讓許氏倒不好當場多說話。

衡哥兒雖然才七八歲,即使是許氏,有時候也不敢太過管教他。

是以此時許氏不得不多嘮叨幾句。

嘮叨完了,又讓丫鬟準備了浴湯,讓衡哥兒洗個澡了換衣裳了再午睡。

衡哥兒勸了許氏幾句,讓她好好休息,自己也就回了西翼房間去洗澡。

西翼有四間房,最裡間用作了浴房和淨房,次間作了臥室,然後是書房,待客廳。

衡哥兒從四歲起,就自己洗澡不讓任何人伺候,即使是許氏也不行,最開始許氏還很擔心,後來看衡哥兒自己洗也沒出什麼事,就全由著衡哥兒了。

畢竟衡哥兒身子是那樣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體的不一般,心裡有芥蒂,許氏也明白的,隻是很心疼兒子,但是這種事又沒有辦法。

浴湯都準備好了,衡哥兒讓丫鬟婆子們都出去了,這才%e8%84%b1了衣裳進浴桶裡去。

太陽照在院子裡,光線透過已經換上的綠紗窗進了屋子,窗戶邊又立了屏風,房間裡依然十分明亮。

衡哥兒泡在熱水裡,覺得十分舒暢,他洗澡時也有些忌諱注意自己□,因為總讓他彆扭,即使他已經是一顆成年人的心,但是要接受這樣的身體,總歸還是困難的。

衡哥兒正撩著水洗白生生的胳膊,突然一點影子映在了他的視線範圍裡,他瞬間用巾帕遮住了下麵,轉過頭來,“誰?”

因衡哥兒麵色嚴厲,目光如刀,倒把許七郎嚇了一大跳,他怔了怔,才說,“我來看你差不差什麼東西,沒想到你在洗澡。”

衡哥兒沉著臉,“出去。”

許七郎就覺得委屈了,“都是男人,你又不是小娘子,洗澡還怕我看了?”

衡哥兒道,“出去。”

許七郎抿了抿%e5%94%87,眼珠一動,就又耍賴地笑起來,往浴桶邊走,“我就要看了,你能奈我何。”

衡哥兒緊緊抓著擋住□的巾帕,對外麵喊道,“淩霜。”

淩霜跑進來,看到許七郎,臉色也變了一下,說,“表少爺,您怎麼在這裡?”

說著,就拉許七郎出去,畢竟有下人在旁邊,許七郎也不好繼續無恥耍賴,多看了一張臉雪白的衡哥兒一眼,被淩霜拉出去了。

衡哥兒也不好繼續洗了,出了浴桶,將身子擦乾了就趕緊穿上了衣裳,出了淨房,淩霜守在他的臥室裡,他就說,“七表哥呢?”

剛才對許七郎太過嚴厲了,他覺得許七郎會多想,所以才有此一問。

淩霜過來為他梳頭發,說,“表少爺在外麵書房裡。”

房子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她這樣說完,許七郎已經從外麵進來了,不過麵上沒有帶笑,反而是盯著衡哥兒看。

衡哥兒也恢複了一臉鎮定從容,說,“你看我乾什麼?”

許七郎笑道,“看你會不會是姑娘家。”

說起來,衡哥兒才七八歲,聲音稚嫩清脆,臉蛋白嫩嫩如最嫩的豆腐,明眸皓齒,雖然行止間是男孩子,但是要是他穿著女裝,彆人也不會說他不是女孩子。

衡哥兒因許七郎的話冷哼了一聲,“無聊。”

許七郎撇撇嘴,也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無聊,他的姑姑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會做出讓孩子女扮男裝教養的事嗎,這樣騙得過誰呢,要是衡哥兒長大了被拆穿,以後估計也就嫁不出去了,而且名聲肯定也壞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衡哥兒肯定還是個男孩子,不會是女孩子。

再說,哪裡會有衡哥兒這樣的女孩子呢。

他家裡姐姐妹妹十幾個,也沒見衡哥兒這樣的,即使是和衡哥兒長得像的馨姐兒,那在行止上,也是最不像的。

許七郎沉%e5%90%9f片刻之後就轉移話題,道,“我在你這裡來午睡,看你差不差東西,然後一起玩,你來了我家,母%e4%ba%b2讓我陪著你。”

淩霜已經為衡哥兒梳好了頭發,衡哥兒站起身來往床上走,說,“你不過是找個借口玩兒罷了。”

說著,又對淩霜說,“淩霜姐姐,你忙你的去吧,讓扶風在外麵伺候就好,我有事就叫她,你也給母%e4%ba%b2說一聲,就說我睡了,讓她也好好休息。淨房裡,也等我睡醒了再收拾。”

淩霜應了,又看了許七郎一眼,這才出了臥房。

衡哥兒自己上了床,拉了被子蓋上,看向還站在一邊的許七郎,“你不是來午睡的嗎?睡榻上還是和我睡床上隨你。”

“啊?”許七郎愣了一下又眨了眨眼,“我可以和你一起睡。”

衡哥兒睡姿十分端正,“但是你要是睡姿不規矩,不要怪我把你踢下床。”

許七郎笑道,“不會,不會,我去洗漱一番就來。”

衡哥兒允許了許七郎一起睡午覺,是為了打消許七郎的胡思亂想。而這個做法,的確是收效甚佳的。

6、第六章 花到荼蘼(三)

下午衡哥兒睡了午覺起來,就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收拾穿戴好了坐在書房裡麵著南窗的地方看書,許七郎還在床上睡著,隻差打呼嚕了,幾乎要睡了一個大下午才被丫鬟給喚醒了。

晚飯時,許大舅也就回了府裡陪妹妹用膳,飯後,許氏怕光線不好衡哥兒看書傷眼睛,就不讓他看書,衡哥兒就和許七郎去玩華陽道,雖然衡哥兒比許七郎小兩歲,但是玩這些智力遊戲,諸如華陽道,雙陸,九連環,圍棋等等,許七郎從來就贏不了。導致他就不大愛和衡哥兒玩這些了,更喜歡和衡哥兒玩爬樹,騎馬,踢毽子,抽陀螺等等體力遊戲。不過要是玩體力遊戲,衡哥兒一般就是站在旁邊當觀眾,根本不身體力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兩人本不是能夠玩到一塊兒的性格,但是兩人都沒有彆的玩伴兒,所以也就隻得和對方好了。

打發了兩個孩子自己下去玩之後,許大舅也就和許氏以及大太太移到次間去說私房話。

許氏住在揚州,和娘家就特彆近,再加上許氏小時候,許大舅就特彆疼愛這個小了他十幾歲的妹妹,兩人之間就幾乎沒什麼罅隙,十分%e4%ba%b2近不說,也幾乎是無話不談。

大太太對姑奶奶特彆好,十分%e4%ba%b2近,也無不與此有關。

大太太已經年過不惑,算是在步入老年了,自然不能靠年輕美貌抓住丈夫的心,所以要讓許大舅對她%e4%ba%b2近仰仗,不僅要治理好內宅,和姑奶奶處得好,那是一頂一重要的,再說,許家還要仰仗季大人在朝中做官。

許大舅長相儒雅耐看,留著修得整整齊齊的短須,麵上總是帶著三分笑,內裡的情緒則是絲毫不顯的。

此時他和妹妹對坐著,旁邊則坐著大太太秦氏。

許大舅和許氏商量事情,也並不避著大太太,這更讓大太太明白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分量,也知道要和姑奶奶好好相處。

許大舅說,“月前,給妹夫去的信,回信近來也該到了。”

許氏端著茶抿了一口,沉%e5%90%9f了片刻,“就看老爺是什麼意思了。如若老爺是讓我帶著衡哥兒進京呢,我就帶著衡哥兒進京,如若他覺得我還是在這裡好,我就在這裡守著衡哥兒,衡哥兒是個會讀書的,過幾年,也該可以考秀才了,他爭氣得很,我不信他不能光耀門楣。”

當初,許氏從京城帶著衡哥兒回揚州,彆說另外幾個兄弟媳婦,就是大太太秦氏,就在心裡小瞧過這個姑奶奶許氏的。覺得她是被季大人嫌棄,所以才讓姨娘在京城裡管家,讓她回了揚州來,不過後來看許氏不驚不怒,帶著兒子深居簡出過日子,又把兒子教導得這般好,她們在心裡自然也不得不高看許氏了。再說,這些年來,季大人給揚州寫信,大太太也看過寫給許大舅的信,信裡對姑奶奶許氏是十分看重仰仗的,而季大人這一年在京裡又升了官,這些也都是許氏的臉麵,他作為娘家嫂嫂,也是與有榮焉,對許氏哪裡能不給十分尊重。

許氏的這一番話,許大舅聽得出她語氣裡的賭氣,就說,“妹夫對衡哥兒這件事上,的確是做得不好。不過,我看這次,妹夫定然是會好好考慮衡哥兒的事了。

自從先皇登了仙界,現在小皇上登基,首輔李大人權勢愈來愈大,又加上太後趙家,朝堂上也不安生,妹夫兩邊不靠,還能升官,那是相當不錯了。但妹夫心裡也不安穩,要是他信裡不讓你和衡哥兒入京,也是好的,畢竟還是揚州安穩。”

許大舅說完,大太太也說,“隻要衡哥兒爭氣,無論是在哪裡住,又有什麼不好。要說,京裡的氣候風物,又哪裡比得上揚州,在揚州住著,身子骨都能好幾分。”

許大舅說的是大道理,大太太則是說的小道理,許氏聽了就笑了笑,道,“衡哥兒身子差,學習又用功,我倒是更想他在揚州長大,這樣才更好些。不過,進京也有進京的好處。衡哥兒大了,要是大家還不知道季侍郎家裡有個嫡長子,那也不好。再說,衡哥兒也該入族譜了,得提點提點老爺才行。”

許大舅也點頭,“這個的確是一件大事。衡哥兒懂事穩重,三歲看到老,當年他三歲已經是秀外慧中,說話做事井井有條,將來成就定然不小。他要是上了京,妹夫一看到他,不消我們說什麼話,他就決計不會把衡哥兒往外推。這個嫡長子,是不會錯的。”

大太太不知道衡哥兒身體上的缺陷,於是聽兩人的話,是雲山霧罩,但是看許大舅的意思,也是不會和她解釋的,不過她自己也有猜想,覺得是許氏和季大人鬨了矛盾,或者是季大人寵妾滅妻,寵上了某個姨娘,這才不看重衡哥兒這個嫡長子。

雍京,季侍郎府。

季大人收到大舅子的來信,看了一遍,就知道了許大舅的意思。

雖然許大舅信裡沒有寫接衡哥兒上京的話,但是季大人看得出裡麵的潛台詞。

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