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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宮複仇記 小宴 4264 字 3個月前

二皇子,如今也長成了不怒自威的大將軍,黃裕收回打量的目光,哈著腰往嶽崢身邊走去,“皇上,皇後娘娘叫人煲了湯,打發人給您送了過來,就在外麵兒候著呢……您看?”

嶽崢早已問明了事情,正猶豫著如何處置,沈月棠的父%e4%ba%b2是能臣,以後要用他的地方多了去,照例這是可以抄家問斬的罪,他卻不能就這樣黜落了沈氏。可若是從輕,一則他心裡恨極了沈月棠,二則,不論是皇後還是阿蕙,都必定會有怨言。

他左右為難的工夫兒,聽了黃裕的話,少不得心中一動,“湯你拿進來,人打發走,順便叫他請皇後過來一趟,朕有事兒與她商量。”

黃裕欠身稱是,往後卻步退出了殿裡。

那內宦得了黃裕的吩咐,忙不迭回了坤寧宮,前後沒耽擱太久,皇後的儀駕便到了乾清宮前,嶽嶸知道這是皇帝自個兒的家務事兒,知趣地告了退,在門口喚了聲“皇嫂”,虛應一禮,便拐彎兒往仁壽宮去了。

他把乾清宮裡的事情原委仔細交代了杜氏一遍,借著太妃的名頭,趕忙讓杜氏去壽昌宮裡給寧蘅送“經書”。

那會兒剛過了午晌,最是燥熱難耐,寧蘅歪靠在羅漢床上打盹兒,一隻手握著紈扇柄兒,另一隻手抱著個“青奴”偷涼,聽立夏替杜氏通傳,她一個激靈醒過神兒,登時便坐了起來,“快請。”

杜氏輕輕巧巧進了屋兒,兩人一番客客氣氣地寒暄,半晌才進入了正題。寧蘅心裡有了猜忖,少不得屏息聽著杜氏說話。

“舒家人天生便不安分,得了富貴就在村落裡稱大王……正巧叫殿下摸著了把柄,由此作筏子,把事兒串聯著告到了皇上跟前兒。”

“皇上在乾清宮裡%e4%ba%b2自審了人,坐實了沈徽娥的罪,眼下請了皇後娘娘來商議怎麼罰……娘子的冤屈,眼瞧著便能洗清了。”

“殿下說了,真假盼哥兒的事,皇上興許還存著疑心,娘子要早做打算,切勿出了紕漏。這一本兒《金剛經》,是殿下去白虎山的時候,請普覺寺的住持%e4%ba%b2手抄的。殿下聽說娘子如今信佛法,便叫奴婢給您送了來……對外,您就說是太妃娘娘的賞賜即可。”

寧蘅靜默地聽著杜氏娓娓道來,明明極寧靜的瞬間,卻被窗外的蟬噪鬨得她心神不寧。她攥著扇柄的手,溺出一層又一層的汗,若不是攏住了手指,恐怕還會有輕顫,寧蘅不敢主動去接那經書,隻得示意立夏代過。

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意,同杜氏道了謝。

再回憶那日的時候,寧蘅已經想不起她是怎麼送走杜氏的,唯有黃裕來請她去乾清宮的記憶清晰得好似神話裡的仙鏡,能重放這世間一切發生過的事情。

黃裕笑眯眯地同她道恭喜,一點兒架子都沒有端,“娘子,苦儘甘來,您該涅槃了。”

興許是將這一刻設想了太多遍,真到了最後的節骨眼,寧蘅反而淡然得緊,“中貴人慎言,涅槃的是鳳凰,我高攀不起。”

※※※

乾清宮裡,沈徽娥一身素淨的水藍襖裙,她一貫喜歡桃紅柳綠的俏麗顏色,如今這樣的清淡,是少有的模樣。隻是,這世間已沒有人再去欣賞她的模樣。

“沈月棠,舒家人已經都認了罪,朕傳你過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你個體麵。”嶽崢早平息了怒氣,他的後宮糟亂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是他識人不清,他沒的脾氣去發作彆人。“當著皇後的麵,你把你自己的罪講清楚了,認明白了,朕就留你沈家無辜人的性命,倘若有半句失實,朕叫你一家子給朕的兒子陪葬!”

皇後從被坤寧宮過來,就是一頭霧水著,先前皇帝不肯和她明說什麼事,單讓人把沈徽娥傳來。眼下聽嶽崢提到“兒子”,皇後方猝然握緊了座椅的扶手,平素雍容溫和的麵龐上,浮出狠厲之色。

沈月棠早察覺有人帶走了那個假盼哥兒,可她沒法子掙紮,除了等著這一天被人揭露出來,彆無他法。她是傻了,竟然還留了那真盼哥兒的一條性命……到底是她對寧蕙太過小覷,忘了這狐媚子既然能勾得九五之尊迷上她,自然也有本事再攀上一個秦王。

沈月棠淒然一笑,朝著皇後恭敬磕了一個頭。“皇後娘娘,臘月十一,是臣妾使人偷了寧氏的野葛,下到您的膳食裡,您的孩子,是臣妾害沒的,不乾寧氏的事兒。”

皇後聞言一怔,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她是和這宮裡諸多妃嬪一樣的女人,期待皇帝的垂愛,也渴望要一個孩子,她甚至還背負著一整個家族的使命,與皇帝斡旋,與宮嬪們斡旋。

整整半年,她都活在失了兒子的痛楚裡,她的孩子都沒了,她心心念念都是如何懲治凶手,叫寧蕙一輩子不得安寧。

她傷天害理的下了毒,又在此後給寧氏下多了絆子。

可誰料,到頭來,卻有人突然告訴她——不,不是寧氏害的你,是我!

她失了孩子,又失了英明,更冒著得罪皇帝的危險與寧蕙過不去。直到這一刻,皇後才意識到,枉費家裡人精心教養她這麼多年,她竟叫一個區區大理寺少卿的女人將她當了槍使!

皇後一時間叫痛恨驚懼占滿了心窩子,瞪著沈月棠,隻恨不得活剮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計劃3000字的內容,覺得3000字太輕描淡寫,結果抻成了六千字。

明天再來一章,結束本卷。

31、複位

嶽崢見沈月棠倒還算懂事,冷笑了笑,偏首看向皇後,安撫地問道:“朕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這宮裡醃臢,也是你要管的分內事。朕既然請了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這沈月棠,你想怎麼處置?”

皇後再難過也聽得出嶽崢話裡的試探意味,後宮出了這樣子的事,就算受害的是她自個兒,但說破了,還是她的失職。

她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皇後悄無聲息地滾出一顆淚來,她極快地抬手蹭掉,仍保持著不疾不徐的口%e5%90%bb,“毒害皇嗣,理該是斬滿門的罪過,皇上仁慈,臣妾也不願一個不孝不忠的人連累上一國棟梁,依臣妾看,廢為庶人,賜死了便罷。”

嶽崢點了點頭,附和道:“梓童識大體,朕再欣慰不過。事情水落石出了,阿蕙身上的冤屈也算是洗乾淨了,朕看,該複她貴妃之位了。”

皇後心裡酸澀的不行,嶽崢想替她查清真相,說白了,還是為著那個寧蕙。她原是嶽崢一體同心的妻子,可終究比不過一個妾。她偏開眼神,極力抿出一個笑容,生怕皇帝看出她有半分的不甘心,“但憑皇上做主。”

嶽崢滿意一笑,打發著宮人將沈徽娥拖出去,他正要催問怎麼還不見寧蕙的身影,便聽內宦通傳——

寧良使來了。

※※※

寧蘅到的時候,沈徽娥正叫人綁著往外拖去。寧蘅皺眉給她讓開了道兒,誰知,沈徽娥卻撲到了她跟前兒不肯走,“寧蕙,你好心機啊!”

沈徽娥陰笑著死拽住寧蘅的裙裾,幾個往外拖她的小黃門都因知曉內裡的情況,因而待寧蘅格外客氣,他們一麵道著“娘子萬安”,一麵上前去掰沈徽娥的手指頭。沈徽娥揪得緊,大抵是知曉死到臨頭,拚了命去扯寧蘅。

寧蘅擺手叫兩個黃門放開了她,反倒屈一屈膝,朝著沈徽娥行了禮,“徽娥娘子萬安,論心機,臣妾比不過您一箭雙雕的好計謀,可不敢擔您的謬讚。”

沈徽娥“哈”的一笑,卻是驟然落下淚來,“寧蕙,你不用在我這裡裝,忍氣吞聲半年了,你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吧!我就是恨啊,皇後三番兩次對你下手,怎麼就弄不死你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寧蘅平心靜氣地聽著沈徽娥說話,隻淡淡地回了一句:“徽娥娘子慎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寧蕙,我是為你好,你不必在我這兒裝大尾巴狼……皇後的事,我認了,一個嫡子,一個寧蘅,是我賺了,可端午的事兒,確然不是我做的。”

沈徽娥笑得淒然,卻是鬆開了拽著寧蘅裙裾的手,她低著眉眼,撫著寧蘅裙襴上的雲紋,將她適才握出褶皺的地方慢慢捋平。寧蘅隻聽她輕聲念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寧蕙,楊貴妃再得寵也逃不過馬嵬坡的劫,帝王的恩愛啊,淡的就像這雲,一晃便飄走了……”

“你且看吧,他護不住你,早晚有一日,你逃不過和我一樣的下場。”

寧蘅被沈徽娥的話刺的心口發疼,她無助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恰見到沈徽娥眼底不屑的笑意,“你若是不想死,就小心點皇後,若論一箭雙雕,誰都比不過她,傷了你,除掉了我……你算計不過她,便擎等著去給她的孩子陪葬吧。”

“黃泉路上,我等著寧貴妃您來給我做伴!

寧蘅瞧著沈徽娥被人拖得遠了,就好像那一日,姐姐被人拖去冷宮一樣。沈徽娥臉上很是平靜,沒有姐姐的怨恨,也沒有姐姐的失望。

當然,沈月棠是罪有應得,本不該生出這樣多情緒。

她低垂下眼眉,抬步往乾清宮離去了。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皇後娘娘萬安。”

嶽崢原本壓抑的火氣,在見到寧蘅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甚至不顧君王體麵,%e4%ba%b2自起身去扶了寧蘅,他握著她一雙沁了汗的柔荑,溫聲道:“阿蕙,是朕冤枉了你,朕給你賠罪。”

皇後心裡隻覺皇帝荒唐,她失了一個兒子,皇帝都未紆尊道一聲“賠罪”,卻在此時此刻,罔顧自己中宮的顏麵,去哄一個宮嬪開心。

可她沒有辦法,連皇帝都這樣開了口,她又如何能在寧蕙麵前端架子?皇後心灰意冷地起身,臉上卻掛出了愧疚的笑意,“寧妹妹,臘月的事,是沈氏做的,原是本宮和皇上誤會你了,白叫你吃了這麼久的苦……是本宮對不住你。”

寧蘅抬眼便正對上嶽崢柔情蜜意的一雙黑瞳,他眼神清亮,寧蘅能從他眼中看到倒影的自己……可那又怎樣呢?他眼裡是自己,心裡,卻從沒有住進任何人。

她等了那麼久,姐姐也等了那麼久,可她們需要的,從來不僅僅是一個道歉。沒有哪個在愛中的女子,不期待對方全心全意的相信,姐姐做到了,可嶽崢呢?

她知道自己求不到嶽崢的什麼,先前是她和姐姐錯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原以為,是愛人就可以全然依靠。可那是皇帝啊……

寧蘅千盼萬盼終於盼到了這一刻,她心裡的恍然卻大過原有的欣喜。寧蘅從容抽出了自己手,偏目看向皇後,“皇後娘娘,阿蘅怎麼辦?”

她倒退了一步,眼神又回寰到了嶽崢臉上,“阿蘅就這樣死了?她是給誰陪的葬?沈月棠還是您的孩子?她才十六歲,皇上,您還記得她嗎?”

嶽崢沒料到寧蘅會在此刻提起,皇後臉上更是一僵。她蜷起十指攏在掌心,定定地看向寧蘅,不容置疑地回答:“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