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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喝了一口茶。

然後又接著說:“隻是如今要出兵北伐卻有兩大難處,第一就是掌權的這些江南官員必定多方掣肘,他們既不懂軍事,又不肯放權,而且骨子裡都怕北燕人怕的要命。”高煜的語調充滿諷刺,臉上也帶著鄙薄的冷笑。

芊芊聽到這裡接話問:“可你怎麼能鬥得倒這些人?”

“憑我自己當然是不成的。隻是現在卻是個最好時機,隻要我找到那個蛀蟲咬出來的蟲洞,再一點點的敲開,這橫梁自然會倒,橫梁一倒大廈將傾,總有樹倒猢猻散的那天。況且想讓他們倒的人從上到下,可真有不少呢。”高煜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異常愉快。

芊芊順著他的話想了想:“你說的這根橫梁,是假的那個吧?”高煜微笑不語,芊芊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麼說,你在挖他們家的黑曆史?”

高煜笑眯眯的:“你記不記得曆史老師說過,統治階級大都是從內部亂起來而後自取滅亡的?”

“我學計算機編程的,不學曆史。”芊芊說完接著問:“那第二個難處呢?”

聽芊芊問起第二個難處,高煜的臉色嚴肅起來:“那自然是我們自己的軍事實力了。以前我也大概跟你提過目前國內的情況,隻是整頓府兵這段時間以來,卻常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無處著力的感覺。”

芊芊點頭:“我記得你說府兵內部勢力混雜,派係林立,軍令難行。”

“你師兄是去投的北府軍吧?”高煜沒接前話,反而忽然問起二壯。

“是啊,聽他來信說,北府軍那邊操練的倒很頻繁,將官也頗有見識,同袍多是年輕健壯的,並沒有外界傳說府軍儘是老弱病殘的情況。”芊芊答道。

高煜點了點頭:“三處府軍得來的回報都比預想要好的多,可是,我和父皇隻有更擔憂的。”芊芊不明白了:“更擔憂是為什麼?府軍有戰力不是省事的多麼?”

“你覺得對於我父皇來說,是擁有一支沒有戰力但卻聽話的府軍好呢,還是一支戰力不錯、但陽奉陰違的軍隊好呢?”高煜挑眉問道。

芊芊皺眉:“怎麼會這樣?府軍不聽話?他們各自為政?”高煜輕歎一聲:“要是這樣還好一些,可是據我們多方探查驗證的消息,這三處府軍都和西平郡王有往來。”

聽到這芊芊猛然一驚,細想一想,又覺得算是理所當然。就憑她在西平郡王府生活的這幾年對高烽的了解,也知道他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他那樣勤於經營,招攬各方賢士,自然不是為了消磨時光玩的。光看他對老爹和自己的態度,就知道絕不單純了,可高煜跟她說這些又想怎麼樣呢?

高煜最後說了一句:“這就是我一定要把高忻帶到京裡來的原因。”說完低頭喝水。芊芊忍不住問:“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要我幫你什麼?”

喝完了一杯茶,高煜目視芊芊:“我希望你能做個中間人。我早就跟高烽遞過橄欖枝,隻是這個人一直在裝糊塗。有些話我不好直接跟他說,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朝廷沒有察覺他在府軍做的手腳,就算他再努力經營,他也絕不可能有上位的一天。他想揮師北進為閔懷太子報仇、迎回閔懷太子屍骨的願望,終究隻是他的空想罷了!”

這話其實芊芊也同意,高烽如今不過一個藩王罷了,除了那些江北舊臣對他有些情感上的傾向,和他這些年在府軍中的經營,他實沒什麼彆的籌碼。他若想起兵造反,先彆說有神威軍和京城戍衛的禁軍兩支精銳在,勝負其實很明顯。就算運氣好勉強給他成功了,梁國也必將元氣大傷,周邊有三國虎視眈眈,那時他就算當上了一國之君,怕也隻能做個亡國之君了。

想到這芊芊敲了敲桌麵,說道:“其實他也不算一直裝糊塗吧,老劉--就是高忻的那個先生--總跟我明裡暗裡的打聽你的事,八成人家還是想先稱稱你的斤兩,再決定要不要跟你合作吧。”

高煜點頭:“其實我也猜到了,隻是這事不能一直按著他的節奏來。時機稍縱即逝,我需要儘快把府軍整頓好,確保必要的時候,三路府軍能上陣殺敵。至於他擔心我夠不夠格做他的盟友,我很快就會讓他看到我的實力。你隻要幫我把這個話傳過去--可以先跟高忻透個口風,我想高烽自會想辦法找你,那個姓劉的你不必理會。”

芊芊眼珠子轉了轉:“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幫你了?”高煜一雙黑眸定定的瞧著芊芊:“我當了皇帝,封你做大將軍怎麼樣?”

芊芊很不屑的“切”了一聲:“少來,女子能當將軍麼?”

“花木蘭不也從了軍麼?何況你穿了男裝,誰能看出來你是女的?”高煜笑眯眯的,一雙眼睛也有了彎彎的弧度。

“張文厚。”芊芊很淡定的吐出三個字。高煜一聽這三個字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又轉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轉回臉時已經收了嬉笑神色,隻問:“那就這麼說定了?”

芊芊也沒再故意吊他胃口,點頭應道:“做個中間人、傳個話什麼的,還是可以的。隻是,這事是我自己答應幫你的,和我爹可沒關,你彆再叫你的人去鼓動我爹,他一把年紀了,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彆叫他再摻合。”

高煜神色鄭重:“我並沒騙你,李友鬆去找你爹,確實不是我安排的!北伐的事,若有江湖俠士幫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打仗靠的是千軍萬馬,我並不會把重心和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麵。再說現在我手底下這樣的人也差不多夠用了,何必再去打你爹的主意?”

得到高煜的保證之後芊芊放心多了,兩個人又吃了點東西,把酒喝完了就打算散了。臨走之前高煜忽然問芊芊:“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肯定張文厚斷袖?”

芊芊一愣,有點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可看高煜神色又不像說笑打聽,最後隻含糊的說:“我在寺裡見他盯著一個書生看,瞎猜的。”高煜也沒再說什麼。因芊芊要去集市上逛逛,高煜則說有事要回府,出了悅翔樓兩人就分道揚鑣,各走了一邊。

高煜坐著小轎回了府,一下轎子就問崔寶:“金泉寺那邊有消息傳回來了沒有?”

崔寶一路小跑跟著高煜的轎子,這會微微有點喘:“回稟王爺,馬先生著人傳了個信回來,說事情他已經掌控住了,並悄悄派人去通知了張相,請王爺不要著急。”

“叫送信的人到我書房來回話。”高煜說完就快步進了自己的院子,先去換了衣服,回來送信人已經在等了。他剛一坐下茶也沒喝就問:“金泉寺現在的情形如何?”

那送信人躬身答話:“回王爺,因小萬見機極快,一麵去尋方丈來主持安撫,一麵飛奔進城來求救,奴才等到金泉寺的時候,此事倒還不曾驚動旁的香客,隻周圍幾個客房的客人不免被驚動了。”

高煜皺眉問:“小萬隻說張文厚是中了旁人的圈套,被汙逼-奸未遂,到底實情如何?驚動的都是什麼人?”

那送信人麵露尷尬:“也不算未遂…,”說到這他偷偷瞄了一眼王爺的神色,決定還是從頭說起:“據小萬說,張公子早起在寺裡轉了一圈,正巧遇到了後院的塗舉人,兩人談的投機,就一同回了塗舉人的院子。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寺裡的僧人去塗舉人的院子送東西,緊接著忽然大叫:‘出人命了!’話音剛落又有幾個僧人衝進了塗舉人的院子,小萬覺得不妙,和小安也跟著進去,隻見到那幾個人都衝進了廂房,他兩個跟著搶進去,就看到張公子衣衫不整的壓在那塗舉人身上,塗舉人已經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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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父有犬子

高煜想到芊芊說的,在寺裡見到張文厚盯著一個書生看,已經猜到小萬八成在胡扯了,就直接問那送信人:“實情如何?那塗舉人現在怎樣了?”

送信人答道:“到的時候塗舉人被方丈安排在另一間廂房,隨行的大夫看過說無大礙,隻是還昏睡不醒。大夫說看樣子倒像是中了什麼迷[yào]。”

高煜簡直要冷笑了,張文厚這個混蛋還真的什麼事都乾得出來!那送信人還在繼續答話:“…奴才們到了寺裡,聽馬先生的令,先和方丈一塊把目睹事情經過的僧人分開安置,又悄悄把守住客房周圍幾處通行的小門。馬先生正在查實情況,讓小羅帶了人先把張公子和塗舉人悄悄送到了李家村的莊子上。

到奴才返回報訊時,得到的僧人口供是,那幾個衝進去的僧人都說,是聽到了塗舉人叫救命才衝進去的。另有僧人曾見到張公子和塗舉人在藏經閣旁的小徑上有爭執,還見到張公子拉著塗舉人的袖子不放。至於左近被驚動的香客,卻是監察禦史李永年和他的好友。”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高煜心裡頓時湧現四個大字:冤家路窄!這個姓李的,最是吃飽了撐的一個,沒事尚且要生出事來寫折子彈劾,何況今天給他撞見這樣的醜事呢!平日裡參的張冕鼻青臉腫的人,中間就有他一個。也幸好是他,嗬嗬,幸好是這個不開眼的也參過高煜的李永年。

張冕啊張冕,這回你可要好好謝謝我了。高煜想到這,心情稍微愉悅一些了,又問:“那邊人手夠用嗎?”

送信人答:“正要跟王爺回稟,馬先生請王爺再加派幾個人,他說事情有點蹊蹺。”

高煜點頭:“你去找周大,叫他安排幾個臉生的過去。”打發走了送信的,高煜又找李邱:“一會周大那邊安排好了,你跟著去一趟金泉寺,把李永年的事跟馬蔚說說,讓他出麵去叫李永年閉上他的臭嘴!”

李邱還不知道金泉寺的事,聞言雖摸不著頭腦卻也先應了,高煜又說:“金泉寺的事,路上你再問吧。唉,咱們這位張衙內可真是個闖禍的高手。”李邱也就沒追問,告退出去了。

之後高煜一直有點心緒不定,就他現在聽到的信息,這事確實有點蹊蹺,那幾個僧人怎麼就會一股腦的衝了進去,還大聲嚷嚷?按理說,金泉寺這樣的名寺,必定十分愛惜名聲,在寺裡出了這樣醜事,藏著掖著還來不及,怎麼會自己嚷了起來?

很快李邱就回來給他解了惑。李邱是趕在關城門之前回來的,進來回話的時候天還未黑。高煜正要吃飯,就叫他一起吃完再說。高煜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