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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灰穀 4239 字 6個月前

,但他相貌特殊異,早已習慣這些目光和議論,一路穿行很快到了山頂,那裡卻又有一處山頂小廚,這裡的廚師做得一手好菜,衛凡君極力推薦,今日巫妖卻是過來綠楊莊有事,順便便來這小廚嘗嘗味道,倒沒想到這山上如此人多,不由又有些煩,恐怕一會兒蕭偃過來不大方便,不過也罷了,今日過來本也不是為了吃飯,且先了了那事。

他神情淡漠,一路走到了山頂上,祝如風已迎了出來,看到這位帝師麵上神態,便知道他有些不爽,上前利索接引他進去了飯莊內,引著他進了樓內,又往下走著,轉折進入了地道下,走到了最下麵的地下牢房內,一邊解釋道:“當時要找個合適的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秘密關押,棲雲莊那邊恐怕臟了皇上和您的地方,駙馬爺便點了這個地方,說人越多才越想不到。”

巫妖微一點頭:“無所謂,一會兒便了解了。”

轉折數道門下,低低的咆哮聲傳來,甘汝林和孫雪霄迎了出來,看到巫妖便行禮:“見過帝師大人。”

巫妖微一抬手示意免禮,金眸一轉,已了然:“恭喜兩位。”

孫雪霄垂下臉,睫毛微抖:“謝帝師再造之恩。”

甘汝林在後頭也鄭重一揖,巫妖道:“無妨,這是你們的福緣。”

孫雪霄卻道:“還請大人賜名。”

巫妖卻不擅於此,隻好搪塞:“等我讓你們皇上賜名吧。是個女孩兒,這麼有福氣,可以先起個小名叫福兒吧。”

孫雪霄連忙致謝,巫妖卻已走到了最深處的秘銀牢籠內,果然看到那渾身通紅,沒有臉的凶獸正在籠子裡嚎叫著,眼睛裡滿是凶光。

巫妖淡淡伸出手,纖長白色骨爪出現,在空氣中掀起了無數的寒光,雪花旋轉中,無數符文憑空出現,凶獸混沌趴在了地麵上,慢慢那猙獰的四肢變回了人的手足樣子,而麵上也慢慢變回了人臉。

孫恒蜷縮在地麵上,忽然頭腦有了一絲清明,哭了起來:“雪霄!雪霄!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親!”

孫雪霄臉色冷漠,淡淡道:“父親,孫雪霄已死去多時了,和母親一起,在你眼前的,不過是一個不甘的鬼魂罷了。”

孫恒顯然還記得這麼多年來女兒身上的種種怪事,如今他頭腦分外清醒,已然明白女兒所說沒有錯,他被權力迷惑,早就在那一個夜裡失去了女兒和妻子:“太後……也是個可憐人,你若有恨,就恨我吧……”孫雪霄麵若冰雪,並不理他,孫恒落著淚,嘶啞著聲音問:“你哥哥弟弟們……”

孫雪霄淡淡道:“孫氏全族流放遼州,我贈了他們一些安身立命的銀子,保他們能安全到邊陲,至於將來如何,全看他們是否能立得起來了。”

孫恒滴下了幾滴淚水,看向了巫妖,巫妖淡道:“你身上早已被怨氣吞噬,這是最後一點魂靈,無法保住性命,這是給你一點清明,讓你和女兒告彆的——你若自願,我將對你搜魂,尋找吾之愛寵下落,以及製造你這種凶獸的過程。”

孫恒麵容一陣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如何變成那樣,隻知道某天夜裡,我在書房聽到了嬰兒哭聲,走出去後,便失去了理智,渾渾噩噩,隻一直感覺到混亂,你搜魂吧,隻求看在我配合的份上,能給孫氏一族,留一線生機。”

他拜伏下去,臉上的表情又再次漸漸化開,變成了混沌一團。

巫妖再次伸出骨爪,千絲萬縷的魂絲從那凶獸身上被抽了出來,整個地窟內變得冰寒無比,仿佛萬千的鬼魂在哭泣嚎叫。祝如風臉色微變,幾乎有些站不住,隻覺得全身毛骨悚然,渾身控製不住的微微顫唞。

孫雪霄和甘汝林在一旁臉色不變,甘汝林看到祝如風這樣,便道:“雪霄陪祝將軍出去吧,這裡待久了總不好,你現在身子和從前不一樣。”

孫雪霄也很是看重這個孩兒,深深看了一眼那縮在地上混沌一團,知道父親早已不在,便依言和祝如風走了出來。

祝如風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巫妖的魂體,一直渾身冰冷,直到走出外邊,春光明%e5%aa%9a,這才微微舒緩過來:“那是……先生的法相?”

孫雪霄微微一笑:“今日怎麼不見衛小公爺過來?”

祝如風知道孫雪霄這是不願說,便也不問,隻道:“過年,被老公爺拘著在家……”他臉色微微有些尷尬:“每天見親戚呢。”

孫雪霄忍不住一笑:“見親戚?安國公這邊親戚一向少吧?怎的要見這許多天?似乎都是些遠支?”

祝如風輕輕咳嗽了聲:“嗯,有些遠房的親戚,趁著春闈都進了京,帶了不少孩子來,滿府跑著,老國公讓他帶著耍子呢。”都依著安國公的吩咐,帶了自家的孩子進京,要給衛凡君挑個投緣又聰明伶俐的嗣子。

衛凡君還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祖父這是早就看穿了他們兩人的事,還笑嘻嘻地隻以為是安國公年老了怕寂寞,要招親戚孩子們來養著。

孫雪霄聽著臉上麵容也微微笑了起來:“孩子確實是可愛。”

兩人正說著,卻看到山下又已有一頂青頂小轎抬上山來,小轎不起眼,但旁邊護衛仆從如雲,偏偏都靜默又乾練,在茶莊裡的文人們看到這樣卻也知道這不是一般人,全都敬畏看向了轎子。

祝如風低聲道:“聖駕到了。”

孫雪霄輕聲道:“啊,這麼快?也不知道先生搜魂結束沒……我還以為皇上至少要日落後呢……”

祝如風心道,這兩人哪裡舍得分開過一時,恨不得日日用膠水黏在一起呢。隻是轉頭交代裡頭可以上菜了,又上前去迎接聖駕。

沒想到就在這一會兒,卻見旁邊茶室裡忽然一個白衣女子從竹影中閃了出來,撲上了小轎前,在無數護衛上前攔下之前,撲在了地麵上,抬起臉來,淚珠盈盈:“大人!小女子有冤!”

祝如風汗水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青天白日之下,民女戴孝攔駕喊冤!

偏偏攔下的還是聖駕!

而文人們最愛看的就是這攔駕喊冤的奇事,早已全都圍了過來,這轎子裡一看非富即貴,更何況之前還剛剛有通微帝師走過,也不知這轎子裡頭是何人,今日這事,必是大事!

第105章 天子問

春日明%e5%aa%9a, 眾目睽睽之下,小轎旁的管家模樣的人靠近轎子,似是裡頭主人在吩咐, 然後親自上前打了轎簾, 隻看到一個青年男子從轎子內款款下了轎來。

眾人都微微輕咦了一聲, 想不到這等仆從如雲擁著的轎子裡的貴人,竟然是如此年輕。

貴人穿著簡單, 身材頎長,玄色廣袖長袍猶如流水一般垂下,沒有紋飾卻帶著光澤的麵料一絲褶皺都沒有, 儀態周正嚴謹, 舉止矜持高貴, 氣度雍容高華, 等抬起頭來,容貌清俊,眉飛入鬢, 眸似點漆,目光沉靜平和卻隱隱帶著威懾力,令人覺得似天上皎月, 濁世不染,高遠而遙不可及, 難以接近,場中圍觀的舉子,全都不由自主全都靜了下來。

隻看到已有護衛們先在地麵鋪了一塊暗紅色氈毯, 又弄了一把太師椅過來放在場地正中, 上麵設了精潔的華貴緞墊,貴人徐徐入座, 又有人端了青瓷茶壺茶杯在一旁奉茶,這一套排場管家們做來行雲流水輕快嫻熟之極,看出來是平日裡伺候得極熟,所有人都被這排場給震驚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連那女子都被兩名護衛挾著跪在了正中央,她顯然也有些懾於那兩個身材極為高大腰佩長刀彪悍的護衛,默默端正地跪了下來,趴下磕了幾個頭。

那貴人卻神色不變,仿佛十分習於受大禮,他看了眼女子,神情不辨喜怒,隻慢慢從旁邊內侍手裡接了茶杯在手裡:“兀那女子,既有冤情,為何不去有司衙門按律遞狀子?如何胡亂攔轎?”

那女子一身縞素,眉目細長,楚楚可憐,將一紙狀紙頂在頭上,眼淚漣漣道:“貿然攔了貴人的轎子,小女乃是荊州賀縣人!要狀告當朝天子帝師巫九曜!此人勢大,無論是小人家鄉、還是京兆府、大理寺,無一衙門敢受狀紙,州縣衙門隻讓奴進京,到了京城卻又趕小女子回州縣去告狀不許越級告禦狀!小女子為著通微帝師要修觀星塔,占人田地,家破人亡,正有著通天冤情!隻求貴人垂問!”

蕭偃站在那裡清清淡淡看了那女子一眼:“既如此,狀紙呈上來。”一邊又微微側頭對身側何常安道:“賞她茶喝。”

何常安連忙親自端著茶盤過去到那女子身側:“這位小娘子,我家主人賞你茶喝,且先喝了,待我家主人看過狀紙,你先慢慢想好如何回話。”

他笑容是天然訓練過的,十分慈和而有親和力,那女子有些受寵若驚,看已有一位侍衛過來接過狀紙,拿了過去,卻是單膝跪下,將那狀紙展開呈在貴人麵前,貴人眉目不動,一邊慢慢喝了一口茶,一邊看著狀紙。

舉子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真的是狀告通微帝師?就是剛才走過去那金發的?說起來也太年輕了吧?”

“若是連京兆府都不敢收的狀紙,這個貴人如何敢收?”

“你看這排場,京裡藏龍臥虎,貴人多的是。”

“看這年紀,總不可能是哪位朝中大佬吧?”

“難道是宗室?不會是太子吧?”“太子才十二歲。”

“這裡是護國大長公主的莊子,會不會是駙馬?”

卻見蕭偃慢慢喝了一杯茶後,將茶杯遞給一旁的何常安手裡的茶盤裡,轉頭吩咐一位護衛道:“傳京兆府尹、大理寺卿過來。”

那護衛凜然握拳,靜默退下,迅速分出兩人,快步奔下山去,翻身上馬,疾馳而去,這時人們才看到原來山下綠楊邊,除了帝師之前那金鞍白馬外,早已停了數匹馬和馬車,這樣多的人過來,竟然之前一點動靜沒聽到,原來是馬上全都包著軟棉花,隻為著動靜不要太大,可見其訓練有素。

而且,這位貴人隨口傳喚,便是京兆府尹、大理寺卿!

莊子裡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圍成裡三層外三層,但卻都鴉雀無聲,因為那群侍衛圍著紅毯邊按刀站立,都是方向朝著內外,三人一組,嚴密守護又都神情威嚴,身軀筆直,背後背著勁弩,身材都一般高大壯實,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絕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護衛,看著竟像是在千軍萬馬殺過殺氣凜凜的軍爺。人群中但有人小聲議論,立刻便被那些侍衛目光炯炯按刀逼視過來,立刻都噤聲不敢再說話。

這許多人站著,全都連一聲咳嗽都無,全都隱隱護衛著那位貴人,跪在貴人跟前奉著狀紙的侍衛紋絲不動,展開端著狀紙的手一下都不曾搖晃抖動。

而貴人神色冷冽,始終慢慢看著狀紙,脊背端直,衣袍端整,儀態高華,未曾有一絲走形,神容俊美似世家中風華濁世的佳公子,卻又偏偏有著久居人上常年威重令行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