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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灰穀 4172 字 6個月前

:“臣女十歲元宵時與奴仆上街觀燈,卻被拐子拐走,捆綁帶入船隻要帶離京城拐賣,路上遇到甘郎君,路見不平,揮刀斬殺拐子,解救了臣女。又護送臣女連夜返回承恩侯府,因恐汙了臣女的貞潔,他送了臣女到門口便離開了,未留姓名。臣女查訪數年,才又在京裡偶遇,因慕他高義,私生情意,後來……定了婚約,臣女畏懼宮中規矩森嚴,心生退意,這才生了私奔之意,卻遭甘郎君的嚴詞拒絕。”

她抬起頭來,麵上滾落下淚珠來:“皇上仁厚,臣女羞愧無地,經此一夜,大徹大悟。不敢再以私情誤上,也不敢誤了甘郎君前程,都是奴一人自誤誤人,罪孽深重,回府後,奴自會稟明父母,皈依佛門,出家為尼。此後青燈古佛,自是奴的歸處。”

蕭偃有些意外,卻見孫雪霄又轉身対甘汝林道:“之前甘郎君救我之時遺失損毀了佩刀,後來找到郎君,我存了私意,命名匠千金打造了寶刀,並贈予郎君,如今既已決斷,還請郎君還我此刀,從此以後江湖不見,一彆兩寬。”

甘汝林沉默了一會兒,果然從腰側解下佩刀,雙手捧回,孫雪霄接過那刀,雙目淚珠滾滾而下,卻隻是微微躬身再拜,起身退下。

蕭偃有心挽回,但看來之前他們要私奔,甘汝林也拒絕,想來男女間事情,外人也不好插嘴,此刻看她如此決絕,且還是等自己親政再說。便道:“情之一字,終難堪破,也沒什麼対錯之分。表姐且先靜靜心,不必做出無可挽回之事,這位甘壯士,武藝高強,來日定有大前途,朕看你們郎才女貌,可堪匹配,未來可期,不必太過心灰。”

孫雪霄閉目含淚,甘汝林也隻沉默著拜了兩拜,起身退下,祝如風便起身出去通知起駕回宮。

蕭偃當夜回宮,果然孫太後大發雷霆,蕭偃在慈福宮跪了三個時辰,直到天微明,孫太後才命人送皇上回紫微宮。又派了吳知書去紫微宮,將紫微宮上下內侍都拘起來一一問話,問皇上如何出的宮,又傳了禁衛將軍來,嚴查放皇上出宮的當值禁衛。

但皇上隻是緘默不言,紫微宮當日當值內侍一直守在內殿外,皇上什麼時候出宮完全不知,而當值禁衛更是対天發誓,當夜把守宮殿各門守衛,都是八人一対,兩兩值班,宮門鑰匙又不在禁衛手中,絕対無人出宮。

皇上究竟如何出宮成了一個迷,皇太後震怒,責成禁軍統領將當夜當值所有當班的近衛全數問罪下獄,禁軍統領秦懷剛大怒,當麵頂撞皇太後道:“當夜近衛都有記錄,鑰匙亦在宮內職司太監手中,落鑰後並無人進出,當值禁軍侍衛無過,豈能輕易問罪?請太後娘娘按國法辦事!”

孫太後大怒,隔著垂簾問秦懷剛:“吾乃天子之母,難道不能宣諭處置失職罪人?”

秦懷剛冷笑:“皇太後自是可代年幼天子宣諭,但如今既然天子不語,聖意則不欲追究忠心侍奉君上的侍衛,此即為天子旨意。君上仁厚,太後娘娘難道是想要違旨嗎?若一定要處置禁軍當值侍衛,插手軍務,請太後娘娘等輔政親王端王爺回京,再行鈞令吧!”

孫太後冷笑一聲:“秦統領一意孤行要抗旨不遵,那就等端王回宮再處置,哀家倒要看看你這統領,還能當幾日,隻不要連累家眷九族才好!”

皇太後盛怒離開,秦懷剛卻也並不懼怕,出了殿隻命左右:“立刻寫信給端王爺,將此事寫清楚,按絕密緊急軍情,星夜飛送,請端王回京。”

副將連忙應了命人去傳心腹軍師來擬信,又笑著問秦懷剛:“說起來也實是古怪,按這情況,皇上除非能飛天遁地,否則如何能出宮?內城九門,都是我們心腹將士,絕不可能真的有此膽子擅自不稟,放皇上出宮,誰敢擔這天大的責任?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插手收買他們。”

秦懷剛冷哼一聲:“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小皇帝這是和太後過不去,中間還夾著安國公和端柔長公主的事,安國公當年也是掌過軍的,哪有那麼簡單。咱們不去做炮灰,還是請端王速速回京。我看這宮裡接二連三的出問題,端王再不回來,怕要出大事。皇上出宮一事,此事機密,不許外泄,吩咐涉事的兄弟們都閉好嘴了,小心掉腦袋。另外,命人去與季相爺通氣,皇太後想要免了老子?她還真以為小皇帝在她手裡,她就真的能插手軍務,任免大將了?”

“媽個辣子,連小皇帝都不怕她敢微行出宮了,她還能借著小皇帝的威勢多久?沒我們王爺,她能再廢立皇帝?”

秦懷剛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我呸!”

第39章 風濕痛

輔政左右相是清晨進宮麵見的孫太後, 孫太後仍然在盛怒之下,細細數落了一回皇上這次擅自微行出宮,魚龍白服, 不顧禮法, 私邀承恩侯嫡女去莊子, 嬉遊玩樂的過錯,承恩侯在一旁自然也少不得說了安國公和端柔大長公主推波助瀾的罪狀。

孫太後又森然道:“哀家命秦統領嚴查問責, 將宮門當班瀆職侍衛下獄拷問,秦統領竟然也抗旨不尊,哀家看這秦懷剛這禁軍統領, 也是要做到頭了, 兩位相爺務必要責成兵部, 罷免秦懷剛問罪!”

季同貞與張辰英兩位相爺麵麵相覷, 張辰英是個老狐狸,早已摸摸胡須道:“太後娘娘息怒,禁軍統領撤換, 絕非小事,還是等端王回來再處,承恩侯您也多勸勸娘娘, 禁軍是隨意能問罪的嗎?你們就不怕宮防生變?”

承恩侯一怔,張辰英看孫恒這樣, 便知道他竟未想到這一點,孤兒寡母,竟然也敢在手握實權的禁軍統領跟前放話要問罪, 這還得虧秦懷剛還算忠心, 但凡缺點腦子熱血上湧,就能搞出來個當場宮變, 血濺宮廷,到時候哪裡都救援不及,承恩侯這是飄了啊。

季同貞又道:“再者,娘娘,無故撤換禁軍統領。勢必對朝臣也要有個交代,問起來隻說是瀆職,如何瀆職?皇上出宮的事如今隻是我們幾人知曉,若是傳揚出去,事情又涉承恩侯府上的千金閨譽,更為不妥了。”

孫太後當然知道不能如實說,找內閣兩位輔政大臣來,原本就是想著如何找個罪名將秦懷剛給罰了,出了這口氣,如今看季同貞和張辰英這口氣,竟然真不能?難道她這皇太後的麵子,就這麼被秦懷剛扔在地上踩了,也隻能忍下這口氣?有了第一個,今後還會有無數個!

她冷冷道:“難道頂撞哀家,就這麼算了?還有皇上微行出宮,嬉遊無度,此為昏君之相!”

季同貞又與張辰英對視一眼,齊齊歎氣,季同貞道:“太後娘娘難道是想要再行廢立?”

孫太後一愣,屋內全都悚然,孫太後張了張嘴,沒說話,心下其實覺得皇上如今這麼不聽管束,不若再立一個聽話的,卻又知道這話不能亂說。

季同貞徐徐道:“且不說宗室之間再擇年幼皇子,品性未知,埋下朝堂動蕩的隱患。隻說皇上天稟聰明,綜覽強識,又一向恭儉寬仁。太後輕言廢立,卻拿不出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皇上是天子,又不是宮妃,緣何不能出宮?去的又是大長公主的莊子,也有安國公派遣侍衛相護,談不上什麼不合規矩之處,現有本朝太宗就極喜微服私訪的前例在,以擅自出宮為由廢立絕不可能。皇上隻是尚未親政,並不是連出宮到皇親府上遊樂都不能。”

孫太後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季同貞又道:“若是以此為由廢帝,來日史書記載,那是要貽笑後世的,更對太後您的清名有損,後人隻會懷疑少帝是否被幽禁,太後挾天子以令……”

承恩侯上前打斷道:“太後娘娘並無此意,隻是對安國公、端柔大長公主和歐陽駙馬引誘皇上不學好十分惱怒,皇上少未更事,他們引帝微行,冶遊無度,該當問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同貞道:“此事不宜宣揚,稍稍罰俸即可。娘娘,此事隻宜大事化小,皇上年方十二,日日研習朝政,總有枯燥無聊之時,這偶爾出宮散散心,陪侍同遊的還是未來的皇後,帝後和諧,此乃朝廷之福。娘娘一向撫育天子有功,莫要在此等小事上過於苛責,寒了皇上的心,傷了母子之情。我看皇上如今對朝政也頗有見解,既然長日無聊,不若著司禮監送入奏折呈禦覽,請皇上試著親自批閱一些奏折,以免再像昨日這般閒極生事。”

孫太後一聽越發不滿,卻隻能勉強道:“哀家知道了,那即命罰俸三年,衛凡君引誘教唆皇上不學好,打上二十板子,革去伴讀之職,逐出宮去,以後不許他進宮!”

季同貞倒也沒在這小事上和太後過不去:“娘娘想得通便好,請娘娘回宮後,還是小心與皇上和緩關係,修複母子之情,莫要讓外人趁虛而入才好。”

季同貞長長籲了一口氣,又勸道:“皇上大了,娘娘若是再以管束孩童一般的管束天子,終究是不妥的。”畢竟之前,他也看走眼了,以為皇上還是孩童,自己何嘗不是和太後一樣目光短淺了?承恩侯府和太後,如今看來,隻想著如何管束控製皇帝,卻沒想過皇上總有親政之時,這般天資,豈能一味壓製?隻能徐徐取得皇上信重,方能圖長久未來。

孫太後有些不滿,但想起昨夜蕭偃老老實實跪在堂前請罪的樣子,沒說什麼,隻道:“哀家知道了。”

送走兩位相爺,孫太後對承恩侯抱怨道:“到最後竟是雷聲大雨點小,白白受了那秦懷剛一場氣!如此不濟事!待端王回來,哀家定要告上一狀。”

承恩侯看了看周圍都是孫太後心腹宮人,低聲道:“娘娘,您真相信端王和您一條心?那秦懷剛如此強硬,還不是仗著端王的勢嗎?皇上不從宮門進出,難道還能飛出去不成,守城軍士,定有貓膩,是否端王另有謀算?”

孫太後一怔,想了想搖頭:“端王若有想法,先帝薨時就該做了,何至於現在,你不必想太多,那秦懷剛隻會打仗,不會說話,罷了不和他計較。季相說得也有理,且忍了這次罷了,隻是雪霄那丫頭……如今如何處置?”

孫太後冷了臉下來,承恩侯道:“端柔大長公主送她回去的,明麵上也不能宣揚出去,我隻禁了她的足,讓她抄女訓罷了。”

孫太後搖了搖頭,冷聲道:“換人吧,不聽話的,進了宮也不是助力。我看那丫頭每次進宮,和皇上都隻是麵上淡淡,還擔心以後她不得皇上歡心,想著是不是再多養幾個陪房宮女。如今她竟然能引得皇上微行出宮,帶她去那風月之地!婚前就如此妄行,將來進宮做了皇後,那還得了!”

承恩侯愣了下:“換人?聖旨已下,六禮過半,如何能換?換誰?”

孫太後冷漠道:“二房的雪珠丫頭也還算恭順,還有時間,你回去將雪珠過繼到你名下。聖旨隻說承恩侯府孫氏,也沒說誰。”

二房?承恩侯還等著做國丈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