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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灰穀 4231 字 6個月前

其他人吧,徒兒隻想著沒辦好您交代的事,心裡惶恐……”

他長長鬆了一口氣,高元靈臉上仍是笑得慈眉善目:“怕什麼,你師父什麼時候害過你?如今你也是一宮主管,皇上大了,立刻就要大婚,到時候皇上皇後都信重你,待到皇上親政了,就是你的好日子到了!大好未來呢!”

何常安臉色不由微微也帶了些憧憬:“都是師父深恩……”

高元靈心下冷笑,隻又撣了撣他衣袖:“你且下去歇著吧,好好養傷,我這裡有上好的傷藥,你回去讓小的們替你上藥,雖則有傷,還是得好好伺候皇上,把皇上的心籠絡住了,自有你的好處。”

何常安終於心裡踏實了,連忙笑道:“傷藥我那兒也有,不敢當師父賜藥,那徒弟這就先回去了。”

他一瘸一拐慢慢退了出去,高元靈臉上則一直帶著那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二日卻是不需上朝,一大早蕭偃便去了慈福宮,陪太後用膳。

孫太後一早看到蕭偃過去問安,又看工工整整抄寫的禮記兩章,心下那點不舒服總算好過了些,加上孫雪霄、孫雪珠兩姐妹又在,不好說皇上什麼,隻問蕭偃:“今兒身子可好些了?我就說何常安平日裡木木呆呆的,欠了些機靈,要不,讓吳知書過去伺候你幾天。”

吳知書在一旁冷汗都冒了出來,正和昨日皇上說的對上了,但卻一言不敢發,畢竟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對。

蕭偃倒是拱手讓道:“謝母後牽掛,何常安那邊不過是責了幾板子,明日就能繼續當差了,吳知書是母後跟前第一等得用的人,伺候母後最周全不過,兒子不敢用,否則母後沒人服侍,慈福宮出個什麼紕漏,兒子如何能過意過去?”

孫太後倒也隻是隨口一提,她平日裡生活講究頗多,吳知書能伺候好她也就是因為能記住她那些講究的要求,水要幾分熱,素茶點放幾分糖,什麼時候吃素,什麼時候讀經,樣樣都是有講究的,若是換人的確又要各種不稱心,便也罷了,隻揮手叫孫雪霄和孫雪珠上前拜見他:“承恩侯夫人昨夜回去了,我留下兩個姑娘在宮裡陪我幾日,雪霄是時常進宮了,但雪珠這還是第一次吧,雪珠比雪霄小一歲,比皇上大兩歲,來見過皇上。”

孫雪珠小心翼翼跟著孫雪霄上前行禮,蕭偃溫聲道:“兩位表姐伺候母後,辛苦了。宮裡住得可習慣?昨兒玩得可開心?”又叫吳知書:“既然兩位表姐在,正好將內造監那裡才送來的那一對琉璃球送來給表姐,朕記得顏色正好一青一藍,晶瑩剔透,很合適給兩位表姐賞玩。”

吳知書連忙派人去庫房取了出來,果然看匣子內兩個琉璃球寶光流動,青翠可愛。孫家兩姐妹連忙謝皇上賞賜,孫太後看氣氛融洽,心下大快,便道:“哀家早課要到了,要去佛前誦經,皇上且帶你兩位表姐去園子裡逛逛,昨日人多,想是未能逛全。”

蕭偃應了,果然起身讓孫家兩位小姐,又命人去禦花園的涼亭裡做好準備。孫雪霄是經常見蕭偃的,知道他雖然沉默但一貫溫和謙虛,孫雪珠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小皇帝,有些手足無措,隻會緊緊跟著孫雪霄。

花園裡春光爛漫,花葉豐美,宮人們在湖畔的問心亭擺下了點心,蕭偃則命人拿了三竿魚竿來,一邊釣魚一邊和孫家兩姐妹敘些寒溫。

他相貌本出塵,這些日子又有奇遇,身形和麵容都長開了,雖說有巫妖王的法術遮掩著,但仍然明顯變得眉目舒展,麵目瑩然,質如冰玉,神采煥煥,看在孫雪珠眼裡,隻覺得和平日見過的官家少年大不相同,再看孫雪霄麵容相校蕭偃,竟覺得有些平庸,不由生了些羨慕之心。

之前都傳說小皇帝懦弱平庸,多病寡言,如今看來分明翩翩一少年,言辭文雅,舉止雍容,說起話來不疾不徐,又溫和又不失之高貴。

孫雪霄卻也有此感覺,她隻覺得今日的蕭偃分外溫和,若是從前,她大概會覺得是皇上孝順,對太後言聽計從,太後讓他陪著她們兩姐妹。

然而這些日子,皇帝將祁垣救到自己身邊,然後又送出宮代帝出家等等舉止,而聽說昨日又把內監高元靈氣得夠嗆,大動乾戈整飭紫微宮,雖然不知道皇帝究竟做了什麼,但證明了他並非事事順從太後的提線傀儡。

那麼自己這個未來的皇後,皇上怎麼看?

他果真會聽從太後,娶自己為後嗎?

孫雪霄麵上隻和蕭偃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其實心不在焉,卻聽到蕭偃問:“昨日賞花宴上,有位穿絳色衣的姑娘,麵團團似月,不知兩位表姐可認得是哪家閨秀?”

孫雪霄一怔,孫雪珠已睜大了眼睛,想了下道:“絳紅色紗衣的?那是魏家小姐吧?文淵閣大學士魏寶山家,排行第四的,我們都叫她魏四娘。”

蕭偃一笑:“原來是魏大學士家的,朕倒是沒想到,魏大學士長得臉皮頗黑,想不到其女兒與他倒不太像。”

孫雪霄心下起了一層怪異的感覺,但麵上仍然笑著回話:“魏四娘家傳淵源,學問極好的,詩寫得好,是個才女。”

蕭偃點了點頭笑道:“看來表姐與魏家千金關係也很融洽。”

孫雪霄看著皇上那仿佛有些安慰的笑容,心下那股怪異越發奇怪了。

蕭偃卻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又問起了些承恩侯府的事情等等,十分體貼溫和。

直到釣了幾隻魚後,眼看日上正中了,蕭偃便起身回宮,讓內侍送兩位孫小姐回太後那裡不提。

孫太後看到她們回來心情甚好,問了下皇上待她們如何,玩了什麼地方,釣了幾隻魚,皇上說了什麼。

孫雪霄沒說什麼,孫雪珠卻天真爛漫道:“皇上問起了魏四娘呢,說是昨日穿紅的那是哪家的閨秀,聽說雪霄姐姐和她關係融洽,還很讚賞呢。”

孫太後臉色忽然沉了下去:“魏寶山的女兒?皇上怎麼會注意到她的?”

孫雪珠道:“是啊,魏家那位千金學問好,但單說樣貌,比姐姐可差遠了。”

孫雪霄轉眼看了她一眼,孫雪珠忽然心下一怯,沒敢再說下去。

孫太後冷笑了聲,轉頭看了眼吳知書,吳知書明白,很快下去了。

過不多時果然打聽回來:“聽說昨日魏家千金去水閣的時候迷了路,是何常安將她引路帶回宴席的,就為著這事似乎是輕忽伺候了皇上,高元靈這才罰他,打了二十板子。”

孫太後淡淡道:“哦?那水閣,檢查過了沒?可有掉下什麼貼身的物事……或是多出些什麼東西,例如頭發什麼的……”

孫雪珠尚未聽懂,隻是好奇聽著,孫雪霄卻瞬間臉通紅,耳根發熱。

吳知書連忙解釋:“不曾,奴才檢查過了,皇上當時離席更衣,很快便回了席上,魏家千金去水邊散步,回到席上,也隻一盞茶功夫,衣裝整潔。水閣也極乾淨。”

孫太後蹙眉,吳知書道:“可要傳高元靈、何常安來問話?”

孫太後冷笑了聲:“哪裡還問得出?高元靈翅膀早就硬了,如今輪到哀家要仰仗他了。”

吳知書想了下,悄聲道:“也不怪娘娘生氣,我聽說高公公私下說,滿朝公卿,半出吾門。”

“啪!”孫太後將手裡的玉杯直接扔到了地麵上。

孫家兩姐妹全都嚇得站了起來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孫太後麵目扭曲:“閹豎猖狂!”

第28章 朝議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孫太後怒氣勃發, 最後卻誰都沒召,隻是下午氣得在觀音跟前誦了許久的經。

晚飯後倒是留了孫雪霄在跟前抄經,孫雪珠也自告奮勇要抄經, 卻被龔姑姑委婉地留在了房裡。

孫太後讀過經後又再度心平氣和, 說話輕言慢語, 恢複了之前那慈眉善目的婉約氣質:“哀家近日就會直接下懿旨,隻說哀家傷風, 你在旁伺候得好,立你為後,因此你須沉得住氣。這些內侍, 他們的權力, 來源於皇帝, 隻要帝後一體, 你要除掉他們就十分簡單。”

“如今哀家且忍著他們,不過是需要他們去製衡前朝的閣臣們罷了,他們心裡知道他們是要靠著哀家, 就算貪財,畢竟隻是些沒後人的內侍,能要的有限。”

孫雪霄垂睫應著, 孫太後數著念珠,眉目寧靜祥和:“再忍些日子, 等你立後的大事辦了便好了。”

“在後宮,要的就是能忍。”

興許是夜深人靜,孫太後清晰地回憶起來那些曾經令她痛苦或者酸楚的日子:“當初, 文皇後不受寵愛, 後來被廢了封了靜妃,悄無聲息地病死了。高貴妃呢, 生得最美,先帝最寵她,之後不也還是生了疑忌,最後也隻能狼狽出家,她性情剛烈,自己吞了金沒了。你不知道當初皇上寵她的時候,連窗紗都用的江南進上的貢紗糊的,其實並不結實,千金一段的紗,平民老百姓全家能吃個幾年,她隻為了那所謂的雨過天青的顏色,就用來糊窗,暴殄天物,如今又如何?”

“踩過哀家的人,如今都成了骨頭,隻有哀家活下來了,還有西宮那些太妃們,你彆看現在她們一個個老實的天天打麻將,其實先帝在那會兒,那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呢,這宮裡,倒是有一句話最真切,宮裡安身立命,得靠孩子,皇上還年少,入宮後,你抓緊機會,懷上孩子,無論男女,都已足夠你立足。”

孫太後遲疑了一會兒,安然道:“那魏四娘比你年長些,因此多了些風韻,皇上年少,從前哀家拘束得嚴了些,那高元靈在皇上進宮時伺候過他一段時間,想來熟悉皇上性子,這才專門挑了這麼個人。”

她冷笑了聲:“麵如銀盤,豐腴白皙,倒是個是個好生養的福相,但來日方長,一時的得寵不算什麼。魏寶山是季相的人,這是內閣想安插自己的棋子,這個時候莫若退讓一分,彼此相安無事,且先將你立後的事定下來。”

孫太後淡淡道:“高元靈到底不是個真正的男人,他打錯主意了,皇上就算喜歡,也不會違逆哀家的意思。皇上那邊,哀家自會交代,若是隻是妃位,等她進宮,自有哀家替你收拾場麵,其餘之事,你一律不必擔憂,隻管安心陪著皇上,生下小皇子即可。”

孫雪霄低眉順眼道:“姑母說得極是。”

孫太後微微帶了些感慨和慈祥:“哀家希望能早日聽到你叫哀家母後。”

孫雪霄垂頭似是羞澀。

孫太後卻抬頭看到吳知書來了,問道:“皇上那邊如何?”

吳知書道:“皇上十分關心何常安,賞了飯食,賜了藥,還親自去探視了他。因著高總管過去訓過話,皇上想是心裡不痛快,有小內侍被罰了掌嘴。”

孫太後卻又問道:“皇上夜間遺泄情況如何”

吳知書臉上略過了一絲不自在,悄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