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請陛下三思。”
以最得體的方式,三辭。而這最後一辭裡,又無不透露著欲迎還拒的眷戀。
果然,他俯□子,鄭重將我扶起,將手放在我肩膀上,注視著我的眼睛:“朕這一生,隻立過一個皇後,卻是一場政治婚姻。而朕一直虛後位以待的那個人,卻從來不屑於這個位置,所以這個位置空懸十多年……它一直在等待它的主人。自從遇到你的第一眼起,朕就知道,你將會是它唯一的主人。而婚後這段時間的相處,更堅定朕的想法……傾城,朕是認真的。你是朕的女人,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我怔。
雖然早已習慣了各種男子的表白,也早已習慣了對方的真心與假意,但聽到一個皇帝說“你是朕這輩子唯一的女人”還是覺得一震——自古帝宮無專情,而這個皇帝,卻真的空後位十數年,於中年之姿對我說,我是他等待了一輩子的唯一女人……
雖然,我知道他有過皇後。雖然,他也%e4%ba%b2口說他曾等待一個女子。但我明白他的感覺:不管是政治婚姻下的妻子,還是一廂情願空等的那個女子,都不算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必須是真正他*的、也是*他的、並且,可以攜手年華、共度此生。就像,我一直想要的,讓溫言做我的女人,我唯一的女人。
突然有種哽咽的衝動:想不到我獨特的判斷標準,在這個皇宮裡,居然有了知音。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一個人如我一般,這般透徹、又這般單純……透徹於婚姻*情的虛偽,透徹於世事的無常、人生的不可控,卻又單純地想找一個人陪我共嘗這一杯*情酒,此生此世,隻此一杯,生死相隨。於是,固執地等待,固執地以最單純的姿態,等待我期待的那一份*。若是那*不在,寧可心門緊閉、後宮空懸。
這個男人……居然跟我有種獨特的%e4%ba%b2切感呢……就像,我們骨子裡流的是同一種血一樣。
“答應朕,好麼?”他的手順著我的胳膊滑下,握起我的手,溫和而認真地問。
我張口,卻啞然。
是的,那是我盼望已久的。或者說,這是我要走向帝王之路最關鍵的一步。但是,麵對在此刻如此純潔的眼神,仿佛看到自己血脈裡的一些東西,突然……竟,有些不忍。
“答應朕……”他似乎從我的眼裡看出了我的猶疑,握緊我的手,眼裡有了一絲急切,“陪朕,共享這此生和天下,如何?”
陪我共享此生,與,天下。這也正是我想對溫言所說的承諾啊!
所以,我比誰都清楚,這承諾背後的如海深情。
“不。”沒來由地,我拒絕了,真心的。
“臣妾,不能。”我低下頭,認真地說。
是的,我可以是他的妃,卻不能為他的後。因為,一個帝,隻有一個後。就如,我的溫言。
閉上眼睛,我告辭。
他大概也想不到我會真的拒絕得如此堅決,怔在當場。
我回的是自己的臥室。那是皇帝早就賞賜給我的小小房間,也是我在這浮躁皇宮裡唯一尋回心情寧靜的地方。
“為何拒絕?”床上的女子一掃平時的慵懶,有些認真。
我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心軟了?”她眯起眼睛,看著我,眼裡有說不儘的委屈與失望,“我本以為你隻喜歡溫言,卻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一個男人動情?他說幾句好聽的話你就妥協了?你這一路花了多少力氣,就連我們這些朋友也連帶著花了多少心思,如今,你就因為這個男人的幾句話感動得放棄了?哈,他是男人啊!男人的話也可以信麼?他們都是隻在床上會兌現天荒地老的禽獸啊!”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重,連發音都是重的,一下下砸著人的心。
我知道,對於男人的虛偽與不堪,沒有人比她更有發言權:因為,整個蜀中有頭臉的男人,隻怕都被她壓在身下。
甚至,就連京城的飛虎將軍,也不例外——這,也是我當初選中她的原因吧?
看著眼前激烈得異乎尋常的女子,我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愧疚:這是個多麼通透的女子啊,很多東西她都明白,隻是不說吧?可即使明白,她也依然願意幫我,放下自己作為女性的高貴與尊嚴來幫我……或許,在其他人眼裡,煙花女子是沒有所謂的高貴與尊嚴的,但我知道,在我麵前,她有!
舞纖羅,是一個風塵中的異數。也是我生命紅顏裡的一個異數。
“不是這樣。”我脾氣向來不好,但對我在乎並且知道對方也是真心對我的人,我也向來耐得下性子。所以,我認真對她解釋,“我從來就不相信男人*的誓言,更不會為他們陷入感情。這一點,你絕對放心。”
“那你為何?”她對我的話向來深信不疑,此刻,眼裡的激烈蒙上了一抹疑惑,“你的意思……是你另有打算?”
我苦笑,半晌,方道:“再看吧。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什麼意思?”她的眼睛再度眯起。
“羅兒,對不起,我真的絕對沒對他動情,但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自己不能做出這樣對不起他的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位置……不該是我的……”
說著說著,我不自覺扶著額頭。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我會有這種很天然的感覺?仿佛,骨子裡有些什麼東西,是已注定。
“不該是你的?哈,難道該是我的?”舞纖羅的聲音有些激動了,眼裡有一絲忍耐到極致後的爆發,“是你自己跟我高談闊論的計劃,是你將我不遠千裡召到這裡來,是你……讓我做這件事。可是,最後的最後,你居然要以這樣一個蒼白的理由否定所有麼?”
我語噻。是的,我也知道這個理由蒼白。在任何跟我一路走來的朋友看來,這個理由都是不可能成立的。但,這卻是真正的理由啊。
“對不起……”我走近她,扶著她的肩膀,愧疚而憐惜。
是的,如果我放棄成為皇後,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吧。
然而,命運總是如此奇怪——苦苦經營的未必能成功,想要放棄的卻未必放棄得掉。
不到第三天,溫言就找上門來了。
“言兒!”從太監的通報中得知溫言來找我後,我激動得連通傳都不必,自己先奔了出去。
可不,那殿中,一身白衣肅立的,不是我魂牽夢縈的人兒還是誰?
然而,夢中的人兒見了我,抬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好響!
我懵了。
在場的太監慌了,要上來拉架,我擺擺手,讓他們全都下去。
殿中,一時間靜默如夜。
我看著她紅紅的眼,甚至能聽清她的每一聲呼吸。
“怎麼了……”終於,我先問。
“你還有臉問!”我不問還好,一問,她的眼淚就滾落下來。
我慌了神,趕緊伸手過去想擦,心想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溫丞相出了什麼事?還是她自己又遇到了什麼事?
“不要用你的臟手碰我!”我還未想定,她的手便已先將我的手拍開。
我一愣,心顫了一下:“你說……我臟?”
“還不臟麼?”她以一種極度憤慨的眼神望著我,眼裡噙滿淚水,“你連龍床都上了,還有資格碰我!”
我張著嘴巴,望著她。
“嗬嗬,想不到,你居然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如此不擇手段的人!功名利祿對你真的那麼重要麼?皇後之位對你真的那麼重要麼?你居然可以不擇手段到……真惡心!”她幾乎是喪失理智般地控訴,“皇後?哈,你不是說要做我的君王,要給我天下麼?怎麼如今就甘願做了皇後?皇後,哈,哈哈哈,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將天下捧給我的女子,一個發誓賭咒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女子,如今卻要去做彆人的皇後!”
“什麼……什麼皇後?”我嘴巴有些乾,一時間完全亂了頭緒,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反而問了一句最不重要的問題。
“哈,還跟我裝!你要跟我裝到什麼時候?若不是皇帝要立你為後的皇榜昨天貼滿了大街小巷,我還被蒙在鼓裡呢!怪不得……怪不得我問爹爹你生死下落,爹爹總支支吾吾,隻說很安全,想不到你……”她一跺腳,捂著臉,乾脆嗚咽大哭起來。
呃,我明白了:看來,皇帝沒有顧我的反對,還是執意立我為後,大概他還想給我隆重的驚喜呢吧?
可是,溫言,你激動什麼?
你激動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以前說我喜歡那個勞什子表哥,侮辱我眼光,如今又一口咬定我上了龍床,侮辱我品格……我還沒激動呢,你激動什麼?
再說,就算我真的如你所想做皇後,那不也正好趁了你的心麼?
你,還激動什麼?
1、60驚雷變
“你……你……你喜歡我?”我囁嚅著問。感覺到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她一怔,繼而嘴%e5%94%87也顫了顫,然後跺腳:“喜歡你個頭!”
這衣襟,說不出的是怒是羞,讓人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喂!”我伸出手,準備去拉她。
她卻突然變了臉,如被火燙了一般,一把打開我的手:“你這個壞女人!”
“什麼?”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個壞女人!以後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她卻吼得更大聲了,“你以為你自己說是喜歡皇上,我們就會相信了麼!你這個壞女人!貪圖榮華富貴的壞女人!”
我怔住。對今天她千變萬化的反應有些手足無措。
“言兒你怎麼了?你聽我說,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不管怎麼說,我想,必要的誤會還是要解釋。我根本就不喜歡男人啊!更何況是一個年齡可以當我父%e4%ba%b2的皇帝。
“你閉嘴!”她神情似乎有些緊張,大聲打斷我的話,“不要再跟我說什麼你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哼,如果他不是皇帝你還會喜歡他麼?哼!你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壞女人!”
“言兒……”
“住嘴!”正當我急著解釋時,一個聲音如響雷般炸開。
我回頭,正迎上那雙天天都見的眼睛,隻是,這時的眼神不比平常——平常他在我麵前出現時,眼裡總是一派溫存。而這一刻,他的眼裡分明是王者之怒,而這怒,指向的,正是溫言。
“來人,給朕把這個女人拖下去!砍了!”王者一怒,血濺十步。
“不!”我趕緊攔在溫言麵前,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拉住皇帝的袍袖。
而也不知候在哪裡的侍衛們,已經帶著刀進來押人了。
“不!”我瘋了一樣抱住溫言,望著皇帝,“不要!不要!”
皇帝皺眉,他似乎想不到我會如此大反應。見我如此,便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停止,然後走到我身邊溫和道:“她如此辱罵你,即便是千刀萬剮誅滅九族也不為過,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