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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們留在了原處,自己走到懷璧身邊,也跟像他蹲□子。原來黑土上有一隻綠色的蟲子,小拇指大小,身上有幾隻小螞蟻,蟲子一直慢吞吞的往前爬,他身上的螞蟻卻越來越多,像是被一層活動的黑色紗布籠罩,螞蟻在不停的撕咬著蟲子,蟲子最終爬不動了。

初晨盯著被螞蟻蠶食的綠蟲子,反問懷璧:“你就叫我看這個?我可不怕。”她是經曆過生死的人,怎麼會害怕一隻蟲子?

懷璧突然笑了,用扇柄指著已經死掉的蟲子,問:“蟲子被什麼殺死的?”

“螞蟻。”初晨不知道懷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是正經的回答懷璧的話。

“那你告訴我,是哪一隻螞蟻?”

“那一隻?”初晨搖頭,看著蟲子身上密密麻麻的小螞蟻,道:“大概都有份吧。”

懷璧拉著初晨站起身,揚眉笑道:“我倒覺得這蟲子,和你口裡說的‘那位朋友’很像!”

初晨警惕的看懷璧一眼。

懷璧繼續解釋道:“她的死不能歸咎在一個人身上,就像這隻蟲子,如果隻是一隻螞蟻咬他,他根本不會死。每個人一口,才導致了她的死亡。在這個過程中,每個人都隻想著自己,甚至為了一己私利而選擇犧牲彆人。的確很過分,可這就是他們作為人最自私的本性,根本避免不了。現在他們也受到了該有懲罰,你那位朋友是不是應該停止,放手?”

初晨微頷首,眼盯著懷璧的%e8%83%b8膛,不說話。

懷璧見初晨還在猶豫,有些急了,雙手用力的抓住初晨的兩隻胳膊。語氣加重道:“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彆人的感受?你母%e4%ba%b2,大哥……周初晨,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作為和那些人一樣愚蠢、自私、惡毒。”

“是麼?你終於說實話了。”

初晨的心跌落到穀底,她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當她的一切的罪惡毫無保留的呈現在懷璧麵前時,懷璧的憤怒、謾罵都會落在她的身上。她早料到的,可為什麼她明明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會這麼難受?心痛的不像是自己的,感覺要死了一樣,什麼複仇似乎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初晨她彆過身去,假裝看風景,其實不想讓懷璧看見她落淚。她已經是惡毒的女人,就不要再在他麵前招煩。

懷璧看著初晨落寞的背影,想起他第一次見她的情形,心裡莫名的疼痛。他拽住初晨的手,硬逼著她麵對自己。發現初晨滿麵淚痕之後,懷璧有些慌了,用手擦拭初晨臉上的淚水。

懷璧看著自己被初晨淚水沾濕的手背,幽深的眸子對上初晨的眼,隱隱透著危險的氣息。他突然嗤笑道:“你不吃軟的,我就得來硬的。周初晨,我命令你必須收手,從今天起安安分分的呆在我身邊,如若再讓我發現你的行為有異,從你的丫鬟開始,一個一個處置。”懷璧抬眼看著候在不遠處的楠芹,眯了一下眼睛,慢悠悠道:“就從她開始。”

“你要乾什麼?”初晨驚呆了,他沒想到懷璧會把怨恨撒到彆人身上。“你有什麼恨可以衝我來。”

懷璧輕笑,伸手摸了摸初晨的臉蛋,寵溺道:“你這麼美,我怎麼舍得。再說你是我的媳婦,你要是出意外,我不就成鰥夫了?”

初晨聞言,才知道懷璧剛才和她半開玩笑,稍微釋懷的鬆一口氣。

懷璧假意嚴肅,正經道:“不許笑,剛才我的話是認真的。”懷璧擦乾初晨臉上的淚水,拉著她的手,嘴巴湊近初晨的耳際,小聲道:“怎麼感謝我?若非為夫,你的命早被人害了。”

初晨聞言大驚,張大眼睛看著懷璧。她有點不信,因為她完全沒有感覺到有誰有某害她的意思。可初晨知道,懷璧不會突然和她開這種玩笑的。

“是誰?”

“馮生。”

初晨極力回想他認識的人,似乎沒有一個叫馮生的。“馮生是誰?”

“噢,或許該和你說叫馬勝。”

“馬勝,他不是大嫂房裡--”

懷璧冷笑道:“我的侍衛發現他三天兩頭的往碧雲軒後頭的下人房裡跑,稍微調查了一下,發現他和院裡的一個□來的廚房粗使要好,我本以為他們二人是偷情,可後來卻發現這個□來的小丫鬟往你吃的飯菜裡下藥,這藥正是馬勝給她的,這種藥叫川附子,是一種慢性毒藥,吃久了會令人發困沒有食欲,久而久之便會掏空身體,長久昏睡而死。我費了好些周折,終於從戶籍裡查明了他的來曆,他本名叫馮生,他父%e4%ba%b2叫馮四。”懷璧說到這裡,看初晨的反應。

初晨恍然明白了,原來這個馬勝竟是馮四的兒子。母%e4%ba%b2魏氏處罰馮四後不久,她聽下人們議論說馮四和他的妻子病死了,兒子投走他鄉。初晨也就當個事故,聽一下就忘了,不曾介意。原來馮四的兒子並沒有走,還留在了秦王府,趁機向她報複。

小小年紀,父母突然雙亡,孤苦伶仃的隻剩下他自己,馮生的命確實有些不幸。

初晨詢問懷璧如何處置馮生。

懷璧冷笑道:“私通碧雲軒丫鬟,企圖謀害郡王夫婦,你說他會有什麼下場?”

周逸回來奔喪,聽說文都郡王也來了。到院子裡向二人打招呼,周逸入了國子監之後,也有關心朝政,近日心中正有一處疑惑,便想要問一問懷璧的意思。因涉及到朝堂政治,他和初晨告罪,請懷璧去書房詳談。

懷璧和周逸往荷塘那邊走,離開沒幾步,懷璧突然頓住腳,回頭看著目送他的初晨,眼中透著一股濃濃的警告意味:“回頭告訴你哪位朋友,再彌足深陷,隻會害了她自己。”

初晨一愣,望著懷璧漸漸遠離的身影,心裡酸酸的。她呆站在原處,發呆許久,才回到魏氏那裡。

魏氏剛好忙完了,想派人去請初晨就見她來了,微笑著拉女兒進了裡間。

“我原來還真信了你四姐說的話,沒敢告訴你,心裡擔心的了不得。今兒個見你和郡王爺一起來的,我才安了心。那丫頭的嘴巴,嘖嘖……她自己和莊王世子的關係不好就詛咒你們!真是的,不要臉!”魏氏作勢罵道。魏氏見初晨不說話,以為她不想聽大房的煩心事。趕緊轉移話題,笑嗬嗬的說彆的。

“眼看著天熱起來了,等夏天已過,秋天就來了,你八哥也該回來了。”魏氏話語裡有擋不住的思念,她總是擔心兒子在少林寺那地方吃不好睡不好。

“我也想他。”初晨一想起周遨,就會想起他開朗帶著幾分傻氣的笑來,心裡總是暖暖的。魏氏又開始和她絮叨些家常,初晨還像往常那樣聽著,偶爾笑著附和兩句。心裡突然發現這樣的生活真好,平平淡淡的溫暖,沒有仇恨,沒有鬥爭……隻有她和她在乎的家人。

初晨以前一直覺得自己不怕死,隻要為了複仇,什麼都肯豁出去。可漸漸地,她發現自己心裡頭在乎的人和事兒多了,她真的很怕死。此刻,現在,就怕。她很怕自己像馮生那樣,最終偷%e9%b8%a1不成蝕把米,把自己賠進去了。母%e4%ba%b2、哥哥、還有……她好像真的已經放不開這些人了,特彆是那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

她或許真的該放手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或許老天賜予她重生,並不是讓她去複仇,而是讓她好好地重新活一次,活得精彩,活得幸福。

初晨想明白這一切之後,覺得自己愈加對不起懷璧。她整個人都被愧疚籠罩著,沒辦法直麵懷璧。對懷璧,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做好自己的本分,老老實實地。

可巧懷璧這幾日忙碌起來,皇上交代他的活兒越來越多,偶爾還要例假四五天去京外臨近的府衙奉旨辦事。

初晨與他的見麵機會少了,尷尬也會少很多。平日裡她就躲在碧雲軒裡繡花,對賬或是打理鋪子,偶爾去秦王妃那邊陪著她聊天、下棋,又或者到顧氏那裡逗一逗剛滿月的大哥兒。

沒多久,高敏臨盆的,她的頭胎並沒有像顧氏那樣順利,生了一天一夜還沒出來,挺到第二天的下午,孩子的啼哭聲終於響起來。在外頭候著的秦王妃鬆口氣,等著產婆把孩子洗乾淨抱了出來。是個女兒,秦王妃微有些失望,卻也是開心的,左右高敏和懷山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高敏因這一次生產的艱難,十分傷神兒,坐月子久了些。

大姐生了還不到一個月,高敏房裡頭被提為姨娘的斑兒也臨盆了,生了個兒子。世子爺懷山對這對兒女十分疼愛,往常他每每晚歸,自從有了孩子之後,每日幾乎都能敢在日落前回來。手裡時常帶著幾種小玩意兒,逗弄孩子用的。

高敏生了女兒之後,有些失意,特彆是當她聽說斑兒為世子爺生了兒子之後,越加恨自己不爭氣,沒了往日的威風。她本以為世子爺會為此而冷談她,不曾想懷山很喜歡她們的女兒,一改往常怠慢的態度,時常來看望她,還給她講很多外頭的趣事。高敏對懷山很感激,越來越溫柔,有女人味兒了。

懷山以前不喜歡高敏的飛揚跋扈,覺得她太驕橫愛耍大小姐脾氣。當他見識到高敏生子的痛苦,以及她哄孩子時候流露出來的真情溫柔之後,懷山對高敏的態度改觀了不少。漸漸地端正自己的態度,試著去善待高敏。高敏並沒有因此倨傲,反而更加的溫柔待他。

夫妻二人的關係漸漸地好轉起來。

對於周嵐賄賂順天府的事兒,初晨再沒有去插手。

呂氏去找初晨,建議初晨想把這件事兒變成故事找個說出先生弄大發了,這樣生活不準能傳進朝堂裡去進了皇帝的耳朵。

“這樣咱們的仇就都報了。”呂氏解氣道。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一旦朝廷追查起來,很容易查到你身上。”初晨不同意,她既然決定放手,就不會再出手了。有些事兒還是順其自然吧,大房裡頭也沒有什麼風光的了,就周嵐一個人光鮮,也是一種諷刺。

“不能吧。”呂氏有些不甘心,事情都到這步了,再來一步,老太太力挺的大房就塌了。

初晨將周嵐%e4%ba%b2筆寫的那封信遞給呂氏,呂氏看了嚇一跳,磕巴道:“這這這……”

“這是他犯罪的實證,拿這個比傳什麼流言瞎話厲害多了。”初晨看著呂氏驚訝的臉,解釋道:“可這東西如果到了皇上手裡,不但是大房,整個信遠候府都有被抄家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