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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意 五軍 4293 字 6個月前

候穿著襯衫和鐵灰色的褲子,頭發也顯然打理過。

何意做東,約他和李默到一家烤肉店吃飯,他進店後便微微皺了皺眉,隨後看到何意,眼睛一亮,上上下下地將何意打量了一番。

隻這初印象,就叫人不喜。

何意沒有表現出來,仍笑著請對方點餐。那人卻講究甚多,吃飯時並不聊正事,隻等飯後,轉移陣地到茶館,選了處僻靜包廂,這才邊喝邊聊。

“有些事要注意隔牆有耳。”方文禮翹起腿,雙手握著茶杯,看向何意:“你把你掌握的情況說一說。”

何意將米忠軍的情況以及自己掌握的證據選擇性地做了介紹。

方文禮聽到一半便開始皺眉,不等何意說完,又打斷道:“恕我直言,你之前找我師父是要做什麼?”

何意愣住:“你師父沒跟你說嗎?”

“他沒提過,這次也說讓我看看怎麼幫你。”方文禮似乎也有些意外,看著何意,“我以為是跟我們這次的專題有關,但聽著不是這麼回事。你說的這個人我們用不上。”

何意跟李默對視一眼,不由問他:“你以為我們是要提供材料?”

“不是嗎?”方文禮問,“那是要做什麼?”

“我不確定這次舉報後的結果怎麼樣,所以想提前聯係好你們,如果有必要的話,再通過媒體曝光一次。”何意道,“之前聯係那位老師,也是這個打算。”

“那怎麼可能!”方文禮驚呼一聲,看向倆人,“你們不是A大的學生嗎?”

“是的,怎麼了?”

“那怎麼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方文禮瞪著他們,伸出手指,“第一,體製上,同級媒體不能監督同級D委,這人曾經的行賄對象級彆在我們之上,我們沒有監督的權利。第二,我們的報道從選題、采訪、編輯、審稿……到最後簽發,要層層把關,你提供的選題就不會通過。當然,最重要的一點,貪腐報道屬於負麵報道,你以為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發的嗎?”

他說到這看向李默,覺得奇怪:“你也不知道?重大事件和醜聞報道一般都是要用通稿,自主稿件風險很大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寫這個?”

何意傻眼,他一直認為有媒體跟進,米忠軍這次一定不會像之前那樣成為漏網之魚。卻不料行有行規,他太想當然了。

李默也怔了怔,麵露尷尬:“我對這些的了解的確不多。隻記得我爸發過曝光的報道。”

方文禮搖頭一笑:“我也說過,但那是因為李老師知道對方已經被查辦了,這種在我們業內叫’打受傷的老虎’。不過就是這樣,他當年也是頂住了巨大壓力。”

這個年輕人看著輕率冒失,不討人喜歡,然而談及行業問題時頭頭是道,言語老辣。

何意不由信服了幾分,問對方:“那我接下來怎麼辦好?”

方文禮道:“你不是要舉報嗎,該寄信就寄信唄,之後等消息就是了。”

何意咬了下嘴巴,點點頭。

方文禮又打量他,末了好奇地問:“你跟那人有什麼恩怨嗎?怎麼聽你說的證據,都是多少年前的陳穀子爛芝麻子的事兒?”

何意有些尷尬,仍是解釋:“他是我生父。”

“可是他姓米,你姓何?”

“我隨母姓。”

方文禮瞄著他,似乎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李默見狀,忙對何意道,“既然這樣,那就各忙各的吧。你醫院裡不是還有事?快去忙吧。”

何意朝李默感激地笑笑,借機脫身。

方文禮卻一直目送他出去,一直等人影都看不見了,才慨歎道:“你這朋友的氣質談吐,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從小享受優越條件,富養長大。這種孩子通常自私一些,膽量也非同常人,一言不合就要告親爹。他隨母姓,一定是姥爺家有錢。A大的學曆也是好條件堆出來的啊……”

李默聽他頭頭是道地分析半天,看著有理有據,卻跟事實完全相反,不由駭然。

他也無意與方文禮多接觸,在後麵默默埋單。方文禮又要發票,李默耐著性子將身上的都搜刮出來送給他,又把人送走,簡直累得跟打仗一樣。

另一邊,何意的心情也不輕鬆。

他原本看時間還早,因此去了趟超市買了雞翅回去,打算也學著做點快手菜,免得天天辛苦林筱。誰想剛進小區,就碰見了米輅。

何意腦子裡的嗡地一聲,第一個念頭就是米輅怎麼會知道這裡的?

他最先感到害怕,怕米忠軍仍是惦記林筱,或者想要報複自己,因此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

何意不怕自己出事,隻是擔心林筱的安全。

米輅似乎在這裡等了他很久,以至於從長椅上起身時,腳步明顯停滯了一下。

何意警惕地看著他靠近,隨後才生出疑惑——米輅找自己做什麼?

他跟米輅之間的交集,隻有米忠軍和賀晏臻兩個人。何意無比希望米輅是來報喪的。

隻可惜,沒能如願。

米輅走到跟前,一個字都懶得浪費,徑直問:“他在你那?”

第80章

何意當然能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

他對這個提問感到可笑, 米輅年前還寄了一遝照片給自己來炫耀,這才多久,竟然來這裡找人了?

“怎麼, 分了?”何意將購物袋換到另一隻手上, 想了想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米輅的目光閃了閃。

何意看他表情便猜出跟米忠軍無關。他放下心來, 徑自走到自家樓下, 掏出鑰匙。老小區裡的樓道門年久失修,何意擰著鑰匙, 膝蓋抵住門往裡一壓,等聽到輕輕的“哢嚓”一聲, 這才把鐵門打開。

米輅看他不理自己,不依不饒追上去,卻被何意關在了門外。

“你躲什麼?賀晏臻呢?”他氣勢洶洶地拍著鐵門。

“就在樓上呢。”何意頭也不回道, “正等著給我做飯。”

傍晚,林筱回家,何意問她房東的情況和租房細節。

林筱聽著奇怪,但仍是拿了租房合同給他看,又問他:“怎麼,這房子有問題還是怎麼著?”

何意看那張租房合同,顯然是從網上下載的,條款並不清晰, 主要約定租金水電費這些,甲方乙方的名字和身份證號也都清楚,心中疑慮又稍稍減下去。

“沒事, 就是突然想起來看看, 確認一下萬無一失。”何意將租房合同遞回去, “我今天聽人說有被二房東騙錢的。”

林筱聽著直樂:“關於錢的問題你放心就行,我對這個最小心了。那位同事是我們隔壁部門的小領導,平時信譽很好,不值當為這點錢坑人。再說我是季付的,還沒交押金,即便有什麼情況,最大的損失也就是一倆月房租。我們水電費是年終結算,真要趕我們走我們也不會虧錢。”

“原房東姓什麼你知道嗎?”

“好像姓李還是姓孫?”林筱歪頭道,“我也忘了,就記得名字挺樸實的。”

這樣看來,這房子應該跟賀晏臻無關。何意嘀咕了兩圈,心裡的問題又回到原點——米輅是怎麼知道的?

林筱疑惑地望著他,顯然知道他這樣問肯定是事出有因。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何意卻不想讓自己的猜測影響到她,這處房子對他們來說各方麵都太合適了,雙南臥室的兩居室,家電齊全,小區交通便利,周圍的商超和早市也多,斜對麵是醫院,打車起步價便可到購物中心。林筱住在這裡,通勤也縮短到了十幾分鐘,何意去醫院更是過條馬路便可以。

這樣的房源,卻收著在十年前都算很低的租費,隻能說可遇不可求,林筱撞了大運才撞來的機會。

何意知道,林筱對自己一直有種虧欠感。

即便那晚上差點侵犯她的是何意的父親,即便她這兩年已經儘所能地在幫助和回報何意,但那種感激的情緒仍是時時從她眼睛裡冒出來。假如何意覺得這房子有問題,林筱一定會忍痛去換另一個住處。

何意甚至懷疑,林筱之所以租房,從一開始就是在為自己考慮,彌補自己無家可歸的遺憾。

“我本來想做雞翅的,剛買回來沒找到教程。”何意若無其事地對林筱笑笑,指了指茶幾上的購物袋,“今晚可以吃這個嗎?”

“點菜啊!”林筱白了他一眼,暗暗鬆了口氣,“有可樂嗎?給你做個可樂雞翅。”

何意笑著去將東西放入冰箱,忙完後無事可做,看到了廚房和客廳的垃圾桶,主動道:“我去丟一下垃圾。”

暮春時節,暖意融融,樓下的杏樹開了花,正團團簇簇地在枝頭熱鬨。

何意把垃圾丟進筒裡,朝遠處的老杏花樹看了會兒,轉身時,就發現那棵樹下坐了一個人。

何意眯起眼,難以置信地確認了一遍又一遍。

夜色下的賀晏臻有好看的側臉,他戴著棒球帽,下頜淩厲,鼻梁俊挺,從遠處看著浪漫的像是電影場景。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賀晏臻短暫地回頭,眼風掃過他之後又轉回臉,看樣並不打算跟他有交流。何意卻隻覺得荒唐,他徑直走過去,一直到賀晏臻的麵前才停下。

賀晏臻抬頭跟他沉默對視。

何意率先開口道:“米輅下午來這找你了。”

“我知道。”賀晏臻點點頭。

沉默依舊蔓延,何意安靜地等著他的道歉。畢竟作為米輅的男朋友,賀晏臻既然到了這裡,至少該說一句“抱歉”。

何意跟米輅完全無法溝通,現在就等著賀晏臻代為致歉後,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態度——他不希望再見到米輅,無論是什麼原因什麼情況。

誰知道賀晏臻猶豫之後,卻轉而問他:“你最近怎麼樣?”

路燈亮起,杏花整朵飄落。賀晏臻在昏黃光線下專注地望過來,眼神看起來溫柔至極。

何意望進他的眼裡,卻想到了那張照片——賀晏臻漫不經心地回頭,眼仁漆黑,神情似笑非笑。周圍的背景都被他映的模糊出去,成為可有可無的存在,唯有他自己,輕而易舉又理所當然地占據著所有人的視線。

何意曾聽李默說起過賀晏臻在本部受到的追捧,尤其是他代表學校參加彙演,並被放在學校官網和招生首頁上後,幾乎隔三差五就有學弟學妹去圍觀表白。

賀晏臻的選修課總會擠滿旁聽的學生,其中一部分是在看老師,另一部分是在看賀晏臻。

何意在S市的那一年,賀晏臻在學校的人氣達到頂峰。他對這些追求者卻很不友好,甚至有時表現得缺乏禮貌。後來因他忙著備賽,幾線並行下除了上課就是在小會議室,有時連宿舍都不回,彆人久等不到,這股熱潮才漸漸退去。

甚至張君也說,他在表店裡時就認出了賀晏臻,A大校草,國護隊男神,為A大一雪前恥的國際百強辯手。這幾年的新生中,比賀晏臻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