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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意 五軍 4263 字 6個月前

事影響到自己的家庭。

賀晏臻一聽,便知道米忠軍的“這位朋友”,並非是借給了對方300萬,而是在出軌期間,陸續花了這麼多錢哄小三開心。

他詢問了幾樣轉賬細節,隨後以慣有的冷淡態度,給米忠軍列了幾條方案。

最初的方案都很好理解,然而最後兩條,操作複雜,手段狠辣,米忠軍聽了個開頭便忍不住點了根煙,眯著眼慢慢琢磨著。

這種將一切掌握在手裡,擁有絕對勝算的感覺令人癡迷,而他一直以來謹慎處事,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體驗了。

隔行如隔山,賀晏臻的知識儲備和專業心理遠超了米忠軍的預料。

等最後,賀晏臻也點了根煙。他微眯起眼,吸了一口,隨手徐徐吐出,眼底露出一點得意和暴烈。

“這種事,我個人建議不要做絕,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師兄接過一個案子,結果那三兒心裡素質太差,最後一分錢沒撈著,差點鬨自殺。”

米忠軍笑笑,嘖了一聲:“多少錢?能連命都不要了。”

“三千萬吧。”賀晏臻道,“師兄那級彆,小案子入不了眼。”

米忠軍知道大律師都是按百分比收風險費,聽到這個數額,他自己心底一合計,不由想要罵娘。心道自己擔驚受怕才掙那點錢,他們倒好,名氣大了,幾個案子就能錢包鼓鼓。

當然,社會上多的是收入低的小律師,但以賀晏臻的潛力和人脈看,他必然是頂層的。

“小賀,你要不考慮下,來叔叔公司幫個忙?”米忠軍不願再拖,主動道,“我們公司沒有法務部分,現在是找了個律所,請人做顧問,平時就過過合同。你要是來實習,我按集團裡的法務工資給你開,當然你在我這工作量會比較大……”

賀晏臻仰頭靠在椅背上,吐了口煙。

“不瞞您說,”賀晏臻說,“我媽應該不會同意。從我學這個開始,她就希望我以後要麼進紀檢委,要麼去檢察院。當然我自己不想做公務員。”

“那你的意思呢?”米忠軍道,“你在這就是個實習,如果想安排出國讀研了,或者要去法院檢察院了,完全可以隨時走嘛。咱自家的公司,什麼事兒都方便,也沒那些規矩。”

“你為什麼會讓我去呢?”賀晏臻側過臉表示疑惑,“律所的律師工作很專業,有他們把關就夠了。”

米忠軍哈哈一笑,抬手磕了磕煙灰,隔著煙霧看著他,問道:“晏臻,你對米叔叔是不是有意見?”

賀晏臻愣了愣,臉上閃過來不及隱藏的驚愕和心虛。

米忠軍早有預料,隻看他的反應。

“以前……有過。”賀晏臻垂下眼,避開了他的視線。

米忠軍略作沉思:“是何意跟你說的,對嗎?你隨你爸,重感情,又心軟,何意命好啊,能跟你們家結緣。但是男人做大事,不拘小節,感情的事情跟工作前途比起來,不足為重。”

賀晏臻抬眼,雖然沒說什麼,但表情明顯十分讚同。

米忠軍笑道:“你倆鬨個彆扭,以後總會有機會和好。我承認我對何意來說不是個好爸爸,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更何況刨除掉這一點,我在合作上可從沒虧待過任何人。”

“這一點我知道,我爸說起過。”賀晏臻目露真誠,他想了想,最後道:“我會試試說服我媽的。就實習而言,我自己是希望能多接觸些正事,而不是給人打雜。之前的疑慮,也不是質疑叔叔你的人品,而是不想尷尬。”

米忠軍笑著問:“怎麼說?”

“你應該知道,米輅對我比較好。”賀晏臻說,“如果我到你們公司工作,那我希望自己的雇主明確,是叔叔你自己。而非你們全家。”

米忠軍的神情微滯,內心卻難以控製地激動起來。他從剛剛殺人不見血的策略裡,便已察覺到賀晏臻是個目標明確處事果決的人。現在可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

米忠軍麵上分毫不顯,甚至佯做不快:“這話說的,一筆也寫不出兩個米字。我就米輅這一個兒子。我的公司自然是他的公司。”

他說完一頓,意識到有句話不合適,然而話已出口,便乾脆借此目不轉睛地看著賀晏臻的表情。

賀晏臻卻對“一個兒子”沒什麼反應,他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

“你將來的財產要分給誰,如何分,那是另一回事。我為誰做事就隻考慮誰的利益。我不希望陷入複雜的人際關係裡,將來被逼站隊,衡量高低。”

賀晏臻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冷然道,“所以我的要求隻有一個,如果我為你做事,那就讓米輅離我遠點。我入職後,隻要是你的員工,就絕無可能是他的什麼朋友。”

第68章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 賀晏臻進入了米忠軍於北城郊區的那家公司。普普通通的舊式寫字樓,一樓被出租給了商鋪,二到四層是公司的辦公地址。樓道裡掛著公司logo, 遠山投資有限公司。

賀晏臻被單獨分了一個小辦公室, 位於四樓的總經理辦公室旁邊,上麵掛了一個門牌, 寫著法務部。房間不大, 視野倒不錯,東側是整排的大窗戶。

隻是風景欠佳, 窗戶外看見的是又擠又亂的城中村。

賀晏臻想起來何意在奉城的老家,那邊也是老房子, 小區沒有大門,樓棟的感應燈時好時壞,他們在樓下玩鬨一會兒, 都能惹來二樓的人大罵。

但是再破再小,都是容身之所。

米忠軍去年卻是趕儘殺絕……

賀晏臻不敢多想,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選擇意味著什麼。米忠軍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隨意糊弄的人,那天在包廂裡,賀晏臻小心設計著自己的表情,以讓米忠軍放鬆警惕。等他們結束談話,從包廂離開後,賀晏臻的後背上全是汗。

他還做不到如米忠軍一般做事周密, 毫無破綻。越跟米忠軍打交道,賀晏臻便越覺得心驚——何意之前將接近米忠軍獲取證據想得太簡單了。

米忠軍這人老奸巨猾,即便何意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也動過培養何意的念頭, 但在徹底確認何意對自己言聽計從之前, 米忠軍對何意始終會存有戒備。

其實現在,他對孫雪柔和米輅恐怕也有防備。

什麼親生父子,一筆寫不出兩個米字。從古至今,為爭權奪位弑父殺兄的可不在少數。隻要涉及到利益,米忠軍最關心的,仍舊是他自己。

賀晏臻暗自猜著,自己如今是要被人當棋子了。這家公司既然是孫雪柔的,那米忠軍想要監視和了解的,應當是他的枕邊人。

當然,他現在需要先靜觀其變,等著米忠軍授意指點的那天。

——

孫雪柔最近睡得不太踏實。

她沒想到賀晏臻會到他們公司實習。這一年裡,表哥將公司進行了三次人事調整,如今留下的都是自家的熟人,現在乍來一個賀晏臻,大家處處都不自在。

表哥對此十分不滿,然而這事兒卻跟旁人無關,完全是米輅求著米忠軍,把人給請來的。

“米輅喜歡那孩子好多年了,現在倆人都快畢業了。他就想著製造機會多跟人接觸。”孫雪柔道,“反正就是個學生,你就當花錢雇人哄你外甥開心了。”

“我這外甥可真會挑啊,給我整一個學法律的在這,怎麼不去整個財務呢?”表哥語氣不善,又問孫雪柔,“這人到底是米輅的意思,還是他爸的意思?”

“當然是米輅。那幾天他天天找他爸鬨呢,他爸這才請人吃的飯。”孫雪柔不疑有他,想了想問,“他學法律的,你就給他幾份合同看看,真的不方便那就給假的,讓他找點事兒做就行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表哥猶豫,想了想道:“我看還是小心點吧。你跟米輅說一聲,彆想一出是一出,我這公司是給他開玩笑的嗎?”

孫雪柔這一年跟著表哥收了不少私房錢,然而在她眼裡,表哥一家仰賴自己才能有這機會。現在聽對方要反客為主,不由沉下臉:“我兒子任性點怎麼了?彆忘了這公司姓米,彆說一個,他願意塞十個八個,也能塞得下。”

倆人不歡而散,孫雪柔回到家,見米輅仍是悶悶不樂地坐沙發上玩遊戲,忍不住推了一下:“你彆就知道玩,有這時間去跟你表舅學學怎麼管理公司。玩玩玩,能玩出什麼啊?”

米輅順勢往另一側倒去,眼睛仍舊盯著手機:“我練練這個號。今天想拉賀晏臻雙排呢,被嫌棄了。”

他說完開了語音,又跟那邊的朋友說話。

孫雪柔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非在這一棵樹上吊死?那麼多朋友,也不是沒有比他高的帥的有錢的……”

“還真沒有,”米輅從手機後抬起頭,較真地看著她,“媽,你是沒看見他穿正裝,太絕了……”

律師是對著裝要求比較高的職業。賀晏臻雖然還不是律師,這次也隻是去實習,但他也在進公司時穿了襯衫西裝。

跟大多數年輕人買成衣不同,賀晏臻的西裝都是手工定製的。

剪裁和質感肉眼便可看出區彆,加之他年輕貴氣,眉眼英俊,才進公司便掀起一陣熱議。

米輅去公司找賀晏臻聊天,故意從二樓晃著上去。旁人誇獎賀晏臻,他也跟著臉紅心熱。隻是讓他鬱悶的是,賀晏臻對他一如既往地冷淡,他上次帶了午飯過去,被賀晏臻關在了辦公室門外。

今天他又去,賀晏臻乾脆躲開了。

米輅感覺他倆就像在玩貓鼠遊戲,他在這場遊戲裡並無尊嚴,幸好他也不在乎這種東西。賀晏臻早已成了他的執念。

暑假在蟬鳴中漸漸接近了尾聲。

賀晏臻在開學前,再次登上了那個QQ。Lamp的頭像安安靜靜,狀態也始終沒有更新。

開學前一天,賀晏臻騎車到了何意的宿舍樓下。他看著這幢樓裡的燈光依稀亮起,又漸漸滅去。夜色漸身,蟋蟀的叫聲也清涼起來,賀晏臻在樓下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時,他深深地看了這棟樓一眼,騎車離開。

上課,參加考試,去公司整理合同,草擬法律文書,有空時給大家進行法律培訓教育。除此之外,賀晏臻還在準備托福。

米忠軍看他工作愈發嫻熟,發自內心地讚賞這個年輕人。他沒事就讓賀晏臻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去,偶爾聊聊法律問題,談談賀晏臻的實習工作進展。

聽到賀晏臻在準備托福時,米忠軍詫異:“你之前沒考過?”

賀晏臻翻著他辦公室裡的報紙,隨口道:“我準備申請LLM項目,把分數刷高一點更保險。”

米忠軍笑笑,心裡暗自思量。他之所以用賀晏臻,就是因為公司裡除了孫雪柔一家,還有自己的心腹手下。米忠軍現在對他們都有懷疑,卻又不想讓人察覺,否則打草驚蛇不說,一旦是自己判斷錯誤,讓手下生了外心,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