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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好、好!茗碧果然生了一個好女兒。”

他大笑著說道,然後向霧江伸出了沒有被人攙扶著的那隻手,霧江立刻會意,快步上前扶住了這位老人家,隻是視線在和白蘭對上的時候,祖母綠的雙眼多了幾分疑惑。

雖然她認識白蘭的時間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年左右,但是無論是那個時代還是在這裡,她何時見過白蘭這種姿態了?

她的外公,究竟是什麼人?

“醫院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老人家像是看出了霧江的那些疑惑,緩緩地說道。隻是在他這麼說著的同時,視線卻是透過那一麵玻璃窗,停留在了自己還在昏迷的女兒的身上。

“不過有些帳,是該和那些宵小之輩好好算一算了。”

霧江瞥了一眼老人家,卻聰明地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保持著沉默然後隨著老人家還有另一邊的白蘭一同離開了醫院。跟在他們身後的除了石榴外,還有幾個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霧江猜測這些人應該是老爺子的人,或者是白蘭派來保護老爺子的部下。

他們三人同石榴一起坐著白蘭的車來到了距離醫院約十分鐘路程的一所和式宅邸,宅邸所在的位置雖不是鬧市區,但是環境卻也不至於太過冷僻。就算是不怎麼了解日本建築史的霧江,在看見這座宅邸的時候也能猜出這座宅邸有一定的歷史。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似乎有些違和,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

甫一下車,霧江便看見約有十個左右的黑衣男人站成兩排候在了門口,當他們看見霧江三人出現時,立刻便是一個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歡迎回來,老爺子,白蘭少爺,霧江小姐。”

洪亮的聲音以及字正腔圓的中文雖然沒有嚇到霧江,但是卻讓她更加開始懷疑起了白蘭的身份……或許還有老爺子和白蘭的關係。隻是她不敢深想,畢竟老爺子說到底也是她的外公,如果白蘭真的和老爺子有什麼聯繫的話,那麼不就代表她和白蘭……

光是這麼一想,她就有些懷疑自己今晚可能睡不著覺了,更別提知道真相以後會如何。

然而她內心的矛盾卻沒有展露在表麵上,霧江還是像在醫院時一樣,乖巧溫順地扶著老爺子進了屋,然後隨他和白蘭來到了一間茶室,他們還沒有

坐下多久,一個穿著女侍和服的女人便端著放了茶具的盤子走了進來。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霧江驀地就明白了那股違和感是怎麼一回事了。

就她的記憶中,老爺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這一點從他沒有選擇大眾化的西裝也不是日本的和服,而是選擇穿唐裝就可以看出來了。當初還是江霧的她在資料裡也看過,品川千繪的娘家——也就是老爺子在天朝的住宅也是舊時的建築,歷史甚至可以倒推到明清時期。

這樣的他脾性也可想而至,就算是身處日本、沒有和在天朝時一樣的建築物,他也寧願住旅館而不可能選擇住和室宅邸——更別提像現在這樣,以主人的姿態擁有這所房子。

那這個宅邸究竟是……

“這所宅邸,是你外婆的。”

老人家端起了侍女放在他麵前的茶,在呷了一口之後緩緩說道。

霧江一怔,她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麵。或者說她即使知道自己的外婆是日本人,卻也沒有想到她在日本還有這麼一所房產,所以著實被震驚到了。

“原來是這樣。”

她頓了頓,臉上卻依舊是溫婉的笑容,“霧江愚鈍,您不說我都沒猜到呢,外公。”

老爺子看了一眼霧江,發現她的臉上隻有笑容,除此以外就再也看不出其他之後,眼中一直都在的滿意又多添了幾分。

一旁始終都沒有開口的白蘭看了看祖孫兩人,淺藤色的雙眼中像是閃過了什麼,然後他與老人家對視了一眼之後這才開口說道,“那麼,還是先談一談千繪姐和柴田家的事情吧。”

他停頓了片刻,然後在霧江睨向他的時候又繼續說道——

“舅舅。”

白蘭的這個稱呼一出口,就算是向來能夠維持冷靜的霧江也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快要崩潰,她抬眼向白蘭看去,卻發現對方揚著可以說是盪漾的笑容回望著自己,更加讓她難以忽視的是他眼中的戲謔,一看就是蓄意謀劃好等著給她一個晴天霹靂的。

雖然發現自己和白蘭有親屬關係,這讓霧江倍感……或許單純的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已經無法形容了,但是現在更加關鍵的是……

霧江強撐著臉上的笑容,雖然那笑容不得不說是有些勉強,但她最後還是硬撐了下來。

“沒有想到我和白蘭先生居然還是表親,”她端起了

麵前的茶,盡量使自己拿著茶杯的動作看起來自然一些,“之前多有冒犯,真是失禮了。”

應該說霧江不愧是擅長偽裝的術士,就算是被這麼一個關係網嚇到了,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把這複雜的心情表露在臉上——硬是被她維持下來的溫和笑容,恭謙的語氣,以及應該是恰到好處的話語,看上去完全符合一個乖巧聽話的晚輩的標準。

也像是一點兒都不在乎之前和白蘭的是非恩怨。

“你就不要再逗她了,白蘭。”

霧江才說完這句話,像是看夠戲的老爺子立刻發話,事實上他對白蘭和霧江之間的事情也是知道一點的,但是……

他看了看霧江,在麵對這麼一個對她而言幾乎等同於炸雷的消息時,她也依舊能夠維持著冷靜,甚至還能謙和地說出那麼一番話來,不得不說他的這個外孫女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

就算早就知道他的外孫女、千繪的女兒絕對不可能平庸,再加上還有白蘭的保證,但是霧江卻真的是出乎他的想象。

如果說他剛見麵時隻覺得霧江是他最愛的女兒的孩子、他本身對霧江並沒有別的什麼感情的話,那麼後來霧江的表現就是讓他愈發的滿意這個孩子,而現在,他是真的把霧江當作他的外孫女看待了。

聰慧、隱忍卻懂得適時反擊。

這樣的孩子,的確是配得上品川這個姓氏。

——他摯愛的亡妻的姓氏。

“柴田家那群鼠輩對茗碧做的事情,白蘭剛才應該也告訴你了,”打量完了自己的這個外孫女,老爺子緩緩地開口把話題引入正體。

“是的,外公。”

霧江點點頭,無聲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你打算這麼做?”

老爺子不動聲色地看了白蘭一眼,在得到對方看似無奈的表情之後又轉頭看向了霧江,帶著幾分犀利與尖銳地問道,“現在沒有任何力量的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問題和之前白蘭在車上的問題相類似,這讓霧江不得不懷疑這兩人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

然而就算她的心思千回百轉,卻依舊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沒有展露出來,仿佛她始終都是那麼的從容淡定。

“總會有辦法的。”

她說。

然後她趕在老爺子表態之前又接著說了下去,“就算不藉助任何力量,我也可以在我

選擇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縱使前路肯定會非常坎坷,但是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能不能行呢?”

“這個方法可一點都不聰明。”

老爺子直視著霧江,表情看起來沒有了之前的慈愛而是換上了威嚴,“既然還有更容易的方法,那麼為什麼你還要選擇最容易受傷的道路?你又怎麼知道你選擇的那一條道路一定是正確的?說不定到最後你也隻不過是飛蛾撲火罷了。”

“縱然是飛蛾撲火,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隻要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便不會後悔。”

霧江溫聲回答道,沒有因為老爺子的質問而退縮卻也沒有撕破臉麵一般的強硬,她依舊是不卑不亢的,態度與在白蘭對話時相似卻又帶上了幾分一個晚輩應有的恭敬。

“您說有些方法更容易幫助我達成目的,事實上或許真的是那樣沒錯,可是在我達成目的之後呢?那條路就像是充斥著花香的泥沼,在一時的迷惑之後,隻會令人越陷越深無法逃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麼說著,霧江瞥了眼她口中的那個“泥沼”,發現對方並沒有動怒的跡象,心中也稍許鬆了一口氣。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也是試探……或者說試煉的一環吧。

雖然她還沒有猜出白蘭和老爺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品川家的女兒可是不會畏懼任何挑戰的。

“我所希望擁有的,是平靜的生活。而這一個目標,始終都沒有改變過。”

看著老爺子眼中的縱容,霧江最後這麼說道。

“孩子,你要知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老人緩緩地說道,隻是語氣卻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尖銳,倒更像是在說服霧江,“你想要報仇,就必須付出代價,現在就看你心中究竟是復仇重要,還是你理想中的平靜生活才是你更想要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霧江卻沒有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任何的逼迫。

她剛想說什麼,然而手機鈴聲卻突兀地在這靜謐的和室之內響起,在聽見鈴聲的同時,霧江在聽見白蘭稱呼自己外公為舅舅時都沒有改變的臉色忽然變了變。

想也沒有多想的,她立刻掐斷了電話,然而鈴聲卻在幾秒之後又一次地響起。

“去吧。”

像是察覺到霧江的目光,老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示意霧江去接電話。

“抱歉,失禮了。”

霧江歉然地起身對著老人欠了欠身,然後拿著電

話便跑到了和室外麵的走廊上。

看著來電顯示上所顯示的備註名,霧江在細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氣之後,便按下通話鍵接通了電話,說實話,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電話那一頭的人的怒火。

“您好,我是品川。”

裝作沒有看來電顯示的樣子,霧江在接通電話的同時,立刻用生疏有禮的語氣說道。

——如果這樣能夠緩解一下對方的怒氣的話。

“為什麼沒有接電話。”霧江剛說完,電話那一頭的人便用一種霧江預料之中的、滿載著怒意的語氣問道,“還有,為什麼你沒有回來。”

“稍微……出了點事情。”

霧江斜倚在墻上溫聲地回答道,她並沒有選擇頂撞對方,而是選擇了最有效地方式來緩解甚至是消磨對方的怒意。與對方朝夕相處了這麼多日子,就算曾經在那個人身上還有許多不知道的事情,如今也知道了七八成。

自然她也清楚,什麼樣的方式能使那個將怒火化為死氣的男人消火。

果然,在她這麼回答之後,電話那一頭的人的語氣也好了許多,至少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烈。

“出了什麼事?”

“媽媽她……”想到了還躺在病房中昏迷著的母親,霧江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