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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柴田家死要麵子的風格,霧江便可以斷定這家點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的。

霧江是不會為了柴田家的人特意換衣服來見他們的,因此身上穿著的依舊是今天出門時所穿的便裝,幸好襯衫與針織毛線套衫配上休閒褲看上去也並不算太隨便——至少不屬於一進門就被別人擋下來的那種。

跟著柴田相馬走進了這所茶居,甫一進門就有一個穿著仕女和服、一臉笑容的女招待員向他們迎來。

也沒有仔細去聽柴田相馬和對方說了什麼,隻知道片刻之後,那個女招待員便將他們引向了二樓的一個包間門口,然後有禮地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

柴田相馬敲了敲門,待聽見屋內傳來了應答聲之後,便拉開了移門同霧江一同進了包間。

至於那個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男人,則

是侯在了門口,沒有一同入內。

移門被打開的時候,霧江便看見了屋內除了柴田慶士之外還有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深色的中振袖和服,盤著髮髻,髮髻上斜斜地插著兩枚髮飾作為裝飾。

女人看上去保養的很好,若不是霧江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是誰,是絕對想不出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也可以像才剛剛三十歲一樣,甚至一點皺紋都沒有。女人的臉上揚著淺淺的笑容,看上去溫婉端莊宛若一個出色的貴婦人,但對方實則是什麼樣的人,霧江是一點都不陌生。

況且如果仔細去觀察的話,便可以發現這個女人是在模仿著還是柴田夫人時的品川千繪的模樣。

但是和自家的母親比起來……

霧江冷笑了一聲,這個女人就算是穿上金縷衣、化上最美的妝都是無法和她的母親比肩的,更別說是要超過自己母親。

“父親、母親。”

柴田相馬跪坐到了二人的對麵,然後行了一個禮。

他的稱呼讓霧江挑了挑眉,卻也沒有當場發作,她跪坐在了柴田相馬的下座,然後淺笑著同樣行了一個禮,卻不似柴田相馬那般的恭敬,僅僅也就侷限在禮儀方麵。

“許久不見,柴田先生。”

她的稱呼讓柴田慶士當即變了臉色,而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更是因為霧江的無視而露出了幾分的不滿。

“霧江,你……”

柴田慶士的表情變得有些失望,或許更多的還有一些內疚,“你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嗎?”

對方這樣的話語並不在霧江的意料之外,柴田慶士和他的父親柴田將臣比起來,或許隻能用軟弱無能沒有擔當來評價,甚至在某些事情上還不如他的兒子柴田相馬。這也就是柴田家的老爺子越過了自己的兒子,直接把柴田相馬定為繼承人的原因。

畢竟柴田家需要的是一個心狠手辣果敢決斷的家主,而不是一個連女人的事情都處理不幹淨、整天隻會寫些小說的作家。

“爸爸?”

霧江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在見到兩人時就揚起的笑容更深了一度,“您是不是忘記什麼了,柴田先生,我似乎早就和您沒有任何關係了。”

“當然,是否也能請您直接稱呼我的姓氏?我想我與柴田家的關係,似乎還沒有親密到可以讓柴田家的人直呼我名字的程度。”

霧江冷漠的話語讓在場的兩位男性的表情

都變得有些難看,倒是那個女人的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但那笑容卻也是尷尷尬尬的、就像快要維持不住似的。

“霧江也真是的,難得和爸爸見一次麵還把氣氛弄得這麼尷尬。”

女人像是在嗔怪著霧江的不懂事,轉身又輓上了柴田慶士的手臂笑著像是打起了圓場,“但是我相信霧江絕對不是故意的,所以慶士君不要怪她,她還小。”

女人的話讓柴田的臉色稍微好了點,他看著霧江,再一次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和你母親離婚,但那畢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和你母親結婚近二十年,感情早就淡了,和她離婚也是為了她好。”

“至於你,讓你跟著你的母親也是為了防止她將來老了不會沒有依靠,要知道相馬畢竟是柴田家的繼承人,不可能事事都顧著你的母親。”

柴田慶士這麼說著,看著霧江的眼神中也帶著幾分祈盼。

盼望著霧江能夠理解他的這份不易。

“當然,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像是怕霧江繼續仇視柴田家和柴田將臣,柴田慶士連忙解釋道,但是他剛說完就發現霧江的表情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但是那笑意卻沒有抵達至眼底,祖母綠的雙眼中盡是漠然,仿佛並不在意他剛才的那番解釋,也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柴田家。

“然後呢?”

霧江的指節不緊不慢地輕叩了桌麵兩下,看著自己麵前那杯還裊裊著熱氣的的綠茶,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柴田家本家時的那杯紅茶——看來柴田將臣似乎並沒有將那日的細節全部告訴他這個好兒子。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柴田先生。是讓我不要怨恨你們柴田家?還是說讓我乖乖地聽你們這些所謂長輩的話,代表柴田家去聯姻?”

霧江看著柴田慶士一副被說中心事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加深。

說起來,柴田慶士的性格實在不像是柴田家的人,和柴田將臣比起來他簡直是容易對付的多,就算加上了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也不夠曾經在談判桌上變著法地為家族謀取最大利益的她來練一輪的。

正好,她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了。

“既然霧江你都知道了……”

“我說了,請稱呼我為品川,柴田先生。”

霧江打斷了對方的話,即使對對方使用了敬稱,也不見她語氣中

有多少恭敬的成分在,就好像這個稱呼的存在,純粹是為了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罷了。

“霧江你……”柴田慶士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在霧江的視線中換了自己的稱呼,“好吧,品川。”

看見柴田慶士讓步,霧江也沒有表示什麼,隻是轉了一個話題,“其實有些事情我原本也不想和你們柴田家的人解釋的,但是今天既然你提到了,那麼我也把話說清楚吧,也省得日後再在這些問題上糾纏不清。”

她把話說得很重,雖然知道這樣可能讓柴田慶士受傷,但是他當初選擇那麼做了,也就要為他的懦弱承擔一切後果。

“首先是母親的問題,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怪你和我母親離婚,事實上我還有那麼幾分慶幸,甚至也很高興當初你選擇聽從柴田將臣的話,讓我和柴田家斷絕關係。”

她緩緩地陳述著,臉上沒有了一絲的笑意,說出來的話也和她的表情一樣冷漠,“其實我一直是覺得你配不上我母親的,正如你們柴田家覺得我和母親配不上你們一樣,既然雙方互相厭惡,不如早點斷了這樣也乾淨利落。”

“說到將來的贍養問題,這一點並不需要你們柴田家的人來操心,”霧江聳聳肩,看似說得隨意,但是卻讓對麵的二人都不覺得輕鬆,“這畢竟也是你們當初離婚條件的一部分,況且你們姓柴田而我們姓品川,原本就是不相乾的兩家人,母親將來的贍養問題就算你們柴田家倒貼,我們品川家也是不需要的。”

霧江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柴田相馬,然後轉過頭來繼續說道,“當然啦,柴田君的母親現在另有其人,又怎麼會去想到我的母親呢?”

“霧江!”

柴田相馬低聲斥喝了一聲,但是在對上霧江的表情後,還是心虛地別開了自己的視線。

“對了,說到這個還得提一下剛才電話中的事情。畢竟有些事情我不把話說清楚、讓你們繼續這麼誤解下去也不行。”

霧江瞥了一眼坐在柴田慶士身旁的女人,忽然揚起了一抹怪異的笑容,“我品川霧江的母親隻有品川千繪一人,過去是,將來也是。既然你柴田家和我沒有半分的關係、名義上而言你也不是我的父親,那麼也就沒有繼母這一說。”

她看著那個女人的笑容裡染上幾分諷刺,“你們這麼自作多情,我會很困擾的。”╩思╩兔╩網╩

“你……”

女人的臉色唰地變白,她顯然是沒有想到霧江會這麼直接了當

地把話說出來——還是當著這兩父子的麵,這讓她隻覺得臉麵無存。

“夠了,霧江!”

柴田慶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臉色鐵青地看著霧江,也不知道是被霧江目無尊長的態度給氣的,還是因為她的話直中紅心而惱的。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

“你似乎是沒有聽清楚我之前的話吧,柴田先生,”霧江也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柴田家的人和我沒有半分的關係,長輩?你們就想憑藉著這層已經被撕破的關係讓我替你們柴田家謀利嗎?想得也太美了吧。”

“你們柴田家興旺的時候是怎麼對待我和媽媽的?把我們趕出去了之後倒想著讓我這個向來都被你們看不起的女兒了?既然你們自視男人高女人一等,撐起一個家庭的是男人、女人隻有聽從的命,那麼這個時候你們怎麼不挑起大梁了?”

霧江冷笑著,“靠被捨棄的女人聯姻換來的榮耀,你們也好意思稱作是自己的,也不怕柴田家在背後被人戳脊梁骨。”

被霧江這麼一說,柴田慶士的怒火就像被澆上了一盆冷水,立刻就蕩然無存——連火苗都不剩了。

“我知道你還在惱怒我們之前的舉動,霧江,”柴田慶士不死心地做著最後的掙紮,“但是……”

“請稱呼我為品川。”

霧江不喜不怒、甚至有些公式化地說道。

“而且你說惱怒?不,我才不會對你們把我和母親趕出柴田家的行為感到惱怒。”

霧江冷冷地看著她,“相反的,我還很感謝你們把我和媽媽丟出了這趟渾水。但是你們現在一再的騷擾卻已經讓我敢到了厭煩。”

柴田慶士不解地看著霧江,“可我今天是第一次來找你啊……”

“是啊,第一次……”

她瞥了一眼已經心虛地移開視線的柴田相馬,“且不說上次的事情吧,我倒是對你們柴田家的情報網好奇得很,為什麼我今天才抵達大阪不到半個小時,你們就可以精確地知道我的所在?”

“那是因為……”柴田慶士喃喃,卻也說不出來究竟為什麼。

“那是因為柴田家一直以來都在監視著我的行動吧?”霧江忽然莞爾,“你們倒是閑得慌,有這樣的時間來監視我,然後用各種方法來迫使我替你們去聯姻,不如想想怎麼在商場上輓回一點優勢吧。”

柴田慶士被

霧江說到語噎,最後羞愧地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霧江倒也沒有再咄咄逼人把對方再往絕望中送上一程,卻也不打算就此罷手——既然今天都把話給說開了,她也不想到此而至——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