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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樂觀主義者的霧江,免不了又一次陷入了失落之中。

隻有親身體會到了品川霧江與江霧的相似之處,她才能夠明白為什麼彭格列的那些人包括那個人在內,會把尚是江霧的她當作品川霧江。

因為她與她之間實在是太像了。

除卻容貌,除卻性格,甚至除卻習慣,她與她相似的地方依舊還有很多。

如果不是眼睛與頭髮的顏色不同、如果不是確確實實有著穿越之前的十八年的記憶,她或許真的會以為自己就是品川霧江。

是那個男人一直惦記著的她。

隻可惜她不是,就算如今真的成為了霧江,她也依舊不是那個男人一直思念著的那個她。

“……總覺得現在的自己蠢透了。”

隨手將手中的國文書丟開,霧江悶悶不樂地趴在桌子上,將頭埋進了臂彎裡。遠遠瞧去,她那翠綠色的自然卷短發像極了一個綠毛團。

就好像那一日的決定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話,說什麼要順其自然做真正的自己,卻總還是被那個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她生命裡的男人給左右。

甚至無論她看見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到最後都可以聯想到那個男人。

宛若魔咒。

霧江想起了自己剛剛得知恭美人就是雲雀恭彌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的她也是和現在一樣,反反覆復地做著同樣的一個夢、被同一個人給困擾著,無法脫身。

若不是她當時沒有察覺到任何幻術痕跡,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哪個幻術師的惡作劇。

隻是如今看來,她寧願是某個幻術師做的手腳。

至少幻術還可以解開,但如果隻是她個人的原因的話,那麼就真的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根治她現在的這種狀況了。

不,方法其實還是有的。

比如找個幻術師幫忙,把和那個男人有關的那些記憶全部封印起來。隻是這樣就意味著她作為幻術師,從此將要受到別人的控製。

她倒不是不捨得這天生的能力,隻是不捨得那段記憶罷了。

無論甜蜜悲傷與否,與那個男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她最珍貴的記憶。

這是她在那五年的光陰中,最美好的回憶。

“真的是蠢透了呢……”

她繼續將腦袋埋在了臂彎中然後喃喃自語,隻是原先軟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不透氣的緣故,還是她現在的心情真的是糟糕到了極點。

想要忘記那個男人卻不捨得將那些記憶遺棄在心中的角落,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平時做事是慢半拍不錯,但這並不代表她優柔寡斷。

可為什麼她總覺得而今的自己,已經變得有些連她本人都不認識了?

“果然還是因為風水不好吧……”霧江抬起頭看向窗外。

她擺放在臥室內的書桌正對著窗戶,而那麵會在晚上放下的百葉窗簾此時此刻被她拉起,畢竟她的房間采光頗好,放著這麼有利的條件不用也可惜了。

至於她房間的窗戶正對的,是鄰居家的窗戶。不過由於對方家的窗簾一直拉著的緣故,所以即使兩戶人家的距離僅僅隻有兩臂之長,她至今為止也還是不清楚對方屋內的布局。

不過不知道也好,她又不是偷窺狂,不需要知道這種不必要的事情。

不過好像有什麼被她給忘記了?

有這種空閒時間,還不如多背幾個英文單詞來得實在。

思至此,霧江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了剛才被自己丟開的國文書,幸好她的書桌下墊著一塊大而厚實的地毯,不然這本國文書的書脊肯定會被毀了。

霧江嘆著氣將視線移回到了書上,就算這具身體習慣著看這樣的豎著排版的書籍,但她本人還是覺得各種不適應。

如果隻是看一篇文章還好,要是像現在這樣長時間的閱讀,她隻會覺得頭皮發麻甚至兩眼發花。

但是不適應也得適應。

就像她曾經是多麼的不適應在意大利的生活,甚至剛從水牢裡被放出來的時候,還出現了各種水土不服的癥狀。可到最後,她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所以,連黑手黨這門課都能攻略下來的她,還會怕一本小小的國文書?

想到這裡,霧江便拿出了高三那年玩命讀書的精神,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對於她而言,算是半個二外的國文書上。

空中偶有禽鳥飛過,在霧江的臥室內快速地劃過了一道難以捕捉的剪影。振翅的聲音時不時地在屋外響起,與從未斷絕過的蟬鳴聲一起形成了這炎炎夏日最獨有的樂章。

細細地讀完了三篇課文,感覺到一陣倦意的霧江隨手將精緻小巧的書籤夾進了書內,然後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又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隻是她的懶腰才伸到一半就僵在了那裡,姿勢看起來滑稽到幾近可笑。

其實這戛然而止的動作並不是霧江的本意,因為她是被嚇住的。

那個與她隻有兩臂之遙的窗戶邊,她再熟悉不過的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而那原先一直拉著的黑色窗簾被人撩開了一角,使得霧江可以將室內的情形窺得一二。

霧江想,她大概是記起來了,那個被自己疏忽掉的事。

她與雲雀恭彌是鄰居。

比鄰而居。

因為驟然看見雲雀而僵住動作的霧江慢吞吞地起身,卻非常迅速地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日安,雲雀學長。”

霧江和雲雀的房間都沒有關窗,因此她可以非常肯定,對方剛才絕對是聽見了自己的問候。

這一點,從對方挑眉的舉動中就可以看出。

他沒有回應霧江的問候,正如那一天在竹壽司裡,他不需要回應她的道謝一樣。

所以霧江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過雲雀有任何口頭上的回答,畢竟對方能夠挑眉回應她,對她而言就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

見雲雀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沒有自討沒趣的愛好的霧江抬手就想要將窗戶關上,順便在心中做出了今後的兩年再也不打開這扇窗的決定。

她寧願每天開著房門通風,也不想再一次受到這樣的驚嚇。

——反正這個家裡也隻有她一個人住著,不必擔心有什麼隱私會被家長們知道。但是雲雀就不一樣了,天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一次突然冒出來嚇人。

她的心臟並不脆弱,卻也經受不住這種刺激。

如果類似的情形再多來幾次的話,說不定她尚未在這裡住滿兩年,就早早地魂歸西天了。

誰知道霧江的手剛搭上了窗戶邊緣,一直沉默地站在她對麵的少年便突然開口,驚得霧江差一點就從窗口翻了出去。

因為他說:“晚上準備和食。”

不需要對方把話講全,霧江也明白雲雀的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雖然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可以當作那日的答謝嗎?”霧江故作鎮定的反問。事實上隻有她本人才清楚,她那與窗沿相觸的掌心內,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她也不想知道。

霧江現在所希望的,便是早早地結束這個漫長的暑假。好讓這位似乎因為暑假而變得空閒的風紀委員長的注意力,盡早地全部向他未來的首領身上轉移去。

澤田綱吉也好,阿爾克巴雷諾也罷,或者是其他七七八八的人,總之這都是他們彭格列內部的事情,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而她不過是這個暑假才搬來並盛的普通國一生,隻是運氣“太好”地成為了雲雀恭彌的鄰居。

僅僅隻是這樣。

然而對於霧江的這個問題,雲雀並沒有多加理會。

他隻是斜了她一眼,接著轉身離開。

再一次被人放下的黑色窗簾隔絕了屋內的一切,霧江隻能看著那個被下風吹起了波瀾的厚重窗簾,然後伸手將窗戶關上,放下了之前被拉起的、白色的百葉窗簾。

陽光印在窗簾上,然後投在她的書桌上投下了一排排整齊的灰色的影子。

因為出現了雲雀恭彌的這個意外,霧江全然沒有了接著看書的興致,於是便將攤在桌上的教輔書和練習冊收拾到了一旁,又把散在桌上的筆全部放進了筆筒。

不過她在做著這些瑣事的同時,腦子裡想的卻是雲雀剛才說的話。

“和食啊……”

品川霧江和曾經的江霧其實都會做和食,而且都是在認識了雲雀恭彌之後,特意為他去學的。

其實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自然也不明白為什麼“恭美人”每次在吃她做的和食時,會露出那種她所不理解的、古怪的表情。

等到她終於知道了恭美人的真實身份、也看過了品川霧江的基本資料後,她這才明白一切。

江霧所有的言行舉動,都被那個人拿去與品川霧江做比較。

她甚至不知道當自己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的那雙鳳眼中看見的到底是江霧,還是品川霧江。

不過她想,答案恐怕是後者吧。

但無論怎麼說,一個多月以前還是柴田家大小姐的品川霧江,平日裡自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除了家政科上學的西點之外,她完全沒有和料理有過接觸。

這大概就是品川千繪每天都會在電話中關心她的飲食的原因吧。

不過如今的霧江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且不提當她還是天朝一個普通學生的時候,每天的晚餐就都是自己解決的;光是過去的五年她在意大利學到的,就不隻是戰鬥的技巧。

——雖然她在大多數的時間都不需要親自下廚。

隻是這和食……她倒的確是有很長時間沒有親自動手做過了,因為那個需要她做和食的人,早就已經不再了。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不會,之後可能也不會吧。

這麼想著,她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天她離開竹壽司的時候,帶走的不僅僅是切好裝盒的兩卷壽司,還有一張竹壽司的宣傳單。

既然是為了答謝那天在竹壽司的事,那麼用他們家的壽司來“報答”是最適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