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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儘天明 王辰予弈 4228 字 3個月前

趙令頤害得小產了,以後她還能不能生都是個未知數,這記耳光要是趙令頤打的,自己也就隻能受著了。

書璵從不否認自己錯了害人的事,被害的人要報複回來,也是應該。隻不過,這記耳光竟然是楊靖澤下了個狠手,嗬……

心裡自我嘲諷著,書璵嘴上卻是一點也不示弱,嘴角帶著殷紅的血跡,臉上也是火燒似的生疼,完全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書璵依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仍舊是那種讓人惱火的漫不經心的語氣:“太子妃懷的若是個女兒,你這麼大火氣我還能理解,畢竟是%e4%ba%b2閨女麼,心疼也是應該的。不過既然是個兒子,一個有趙家血脈的嫡子,反正到了最後你也不會容下他,我這麼做,不是還幫了你的忙,省得最後你還得自己動手麼?”

“……”楊靖澤早已經從發怔中回過神來,此時,他隻是死死的盯著書璵,看著他一臉狼狽卻絲毫不以為意的淡淡微笑。

良久,楊靖澤深深的望了書璵一眼,拂袖而去。

書璵轉過身來,看著楊靖澤已經走遠了的背影,之前漫不經心的笑容裡,似乎多了幾分莫名的傷感和說不儘的悲涼。

等到楊靖澤走遠後,書璵慢慢的挪動步子,輕輕的關好門。臉上被劃破的長長一條傷口處還在慢慢的浸出鮮血,他的手背上和衣袖上,也沾染了不少殷紅的血跡。

書璵用冷水洗了洗臉,又把手背上的血跡洗淨,給自己倒了杯水,漱了漱口,口腔裡也有個挺深的口子,一直在流血,%e8%88%8c尖全是血腥味。

最後,書璵將沾了些血跡的衣服%e8%84%b1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臉上那條長長的劃傷,似乎也已經自己止住了血,隻是在最下麵有些血跡凝固。

撿起被掉在地上的毛筆先放到硯台上,書璵拿了幾張白紙,沾了些水,蹲□子將地麵上的墨跡和幾滴血跡全部擦拭乾淨。

耳朵裡的轟鳴聲似乎好些了,除了有可能破相之後,看來還不算太嚴重。不過,書璵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去意已決,這張臉又本就偏男生女相,漂亮的有點女氣,如今意外的被劃傷了,傷就傷吧,反正他又不用天天對著鏡子!

一切到此為止了。

下麵,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樣才能順利%e8%84%b1身了。書璵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的喝著,淡淡的苦澀在%e8%88%8c尖彌漫開來。

書璵完全不相信楊靖澤會輕而易舉的放自己走,那個男人的控製欲有多強,書璵心知肚明。就是卓府,卓尚書,對於想要離開的自己,也是個不小的障礙。

更何況,書璵也不想就這麼匆匆忙忙的離開,剛剛害了趙令頤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書璵可不想給楊靖澤留下一個畏罪潛逃的印象。

無關其他,隻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離開,隻是自己的心願,與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無關!

至於楊靖澤,對於一個男人而言,移情彆戀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麼,他喜歡誰,會愛上誰,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錯過幾個人呢……

遇上人渣是自己的不幸,但是上趕著犯賤可就是自己活該了!

書璵微微的扯了扯嘴角,被打的那半邊臉頰上,依然還火燒般的疼著。

也許,楊靖澤算不上人渣,隻是,完全相悖的思維方式下,書璵不相信楊靖澤這樣的天之驕子會為了自己而改變——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古往今來,似乎沒有誰能和一個皇帝善始善終過,書璵也根本不打算挑戰這種不可能。

而對於書璵自己而言,他也完全不打算因為愛上一個人就要自己委曲求全,活成那個樣子,他寧可死了乾脆,省得看見自己犯賤的樣子礙眼。

在一個錯誤的時間愛上一個錯誤的人,除了悲劇收場,書璵再想不到還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好聚好散,人世飄零,各自珍重吧!

安王封地似乎不錯,也許,自己還可以順路去拜訪一下姐姐,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書璵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憶著,從長煙落日孤城的漠北一直到西南沼澤深林十萬大山的地圖,暗自規劃著自己可能的路線。

人活一世,他已經循規蹈矩的順從了十幾年,剩下的日子,訪訪名山,看看綠水,隻求半世飄然羈旅,未嘗不是件人生樂事……

太子妃小產,已經成型的六個月男嬰就這麼沒了,明麵上,楊靖澤也在天天安慰趙令頤,宮裡太後、皇貴妃等人也都紛紛派人送了名貴的藥物來,給趙令頤養養身子。

可是背後實際上呢?除了趙令頤的父母趙太尉和趙太尉夫人,以及趙令頤本人,還能有誰是真的為趙令頤和那個死去的孩子感到難過……

趙令頤小產之後,在床上躺了幾日,剛剛能爬起身來,就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懷孕五個月的青荷。

青荷身為太子良媛,又和太子妃俱是有孕在身,她有這麼做的理由,加上青荷素來得太子信任,東宮太子身邊以及前院的不少事物,都是青荷在打理的,心腹人手、弄到那等墮胎藥物的路子,青荷全都不缺。

趙令頤是因為失了孩子受刺激過度,真的一門心思認準了是青荷害她,還是存心借機生事,想要把青荷拖下水,旁人不得而知。

隻不過,在早就知道一切俱是書璵所為的楊靖澤,又怎麼可能會不護住有孕在身的青荷?

對於太子妃的責難,青荷唯一的反應就是閉門不出避而不見,東宮裡太子妃吵吵嚷嚷要徹查,那就隨她去查,但是,太子妃的人手想要越過界來插手太子身邊和青荷小院的事情,卻是絕無可能。反正禦醫早就斷言青荷懷胎不穩,需要靜養,楊靖澤又一早就吩咐了說青荷腹中的胎兒要緊,不需要每日去和太子妃請安。

加上太後、皇貴妃那邊,趙令頤有孕的時候,她們是下了大力氣的賞賜,可是,若是平心而論,她們真正期待的,反而是青荷肚子裡的孩子。趙家勢大,若是讓趙令頤再生個嫡長子出來,將來這趙姓的外戚,豈不是要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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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書璵的心思,我解釋清楚了沒~

第十八章 與君彆(中)

被人在臉上打了一記耳光,還留下道挺長的口子的書璵,開始了在東宮裡閉門不出的日子。雖然他是不怎麼在乎這個,可是,臉上掛著傷出去,畢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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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因為書璵臉上還帶著傷,也不方便回卓府,無奈之下,也隻能繼續在楊靖澤的眼皮子底下待著。

在他所居住的院中,原來那幾個侍候的宮女內侍在一夜之間,也全都被人換掉了。頂著臉上那道還沒好的傷痕,書璵漫不經心的看了兩眼被楊靖澤派過來的幾個宮人,末了,發出一聲淡淡的冷笑。

監視也好,控製也罷,反正自己一時半會兒之間是什麼動作都不會有了,楊靖澤愛怎麼著就隨他意吧——沒把這裡侍候的人全部弄走留他一個自己整天打掃什麼的,其實楊靖澤挺厚道了……

在不把楊靖澤當成愛人來看之後,書璵思來想去,又覺得這人其實還不錯來著。雖然手段狠點,控製欲強了點,可是,人家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現在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老皇帝如今身體不支,對最後才選出來的太子也沒有什麼猜忌的心思了,這種情況下,楊靖澤要是手段和心機不夠,那才會讓朝中為難……

果然,身份變了,相應的要求也就變了。書璵笑著搖搖頭,不去管自己剛剛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是仔細想想,怎麼樣才能順順利利的離開京城吧!銀票銀兩之類的,肯定要準備好,出門在外,他又是個不事生產的,倒時候最少不得的,還得是銀子。書璵從箱底摸出淑瑜送的那柄木簪,擰開之後,看著裡麵中空的一小塊空隙,輕笑著一歎,還是淑瑜靠得住啊!

從小時候在宮裡給楊靖澤做伴讀,一直到長大了又繼續給楊靖澤做幕僚,加上楊靖澤可是一直管吃管住的,書璵又是個不怎麼花錢的,這些年來,書璵攢下的銀子,倒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將其中的幾張大額銀票小心的折疊起來變成一小條的形狀,輕輕的放入中空的木簪之中,然後,再將木簪用小盒子裝起來,放回去原處。製作這根木簪的首飾師傅,估計是把所有的精細活都放在裡麵中空的機關上了,為了掩飾可以擰開的兩側,故意把木簪做得那麼粗糙。

現在,東宮裡的氣氛依舊壓抑,楊靖澤雖然對書璵發了一次大火,憤然離去之後,卻又選擇了包庇書璵,讓太子妃趙令頤那邊的調查完全變得雜亂無序,至於作案的人,更是彆想找出來了。

現在的書璵也不想再去觸楊靖澤的黴頭了,不過,誰也保不齊哪天,楊靖澤又會自己跑來衝他發一通火,現在書璵寧可用那些貴重白玉簪,哪怕不小心摔了碎了,也比把中空的木簪暴露了要好。

可惜,書璵想要在跑路之前低調過日子,楊靖澤卻不肯放過他。

兩個人之間似是而非的冷戰,讓楊靖澤身邊知情的宮女內侍都有些膽戰心驚。每天看著太子殿下從早上起來就皺著眉陰沉著臉,偶爾望著卓書璵所居住的屋子那邊的方向時,還會有些走神。

太子妃趙令頤身邊的人,還以為楊靖澤的情緒低沉是因為太子妃小產,畢竟是太子的第一個嫡子,自然非比尋常,然而,那些跟在楊靖澤身邊時日久了的老人,彼此交換個心照不宣的眼色,都知道,太子殿下這是又和卓公子慪上氣了。

卓公子那脾氣,也是讓人捉摸不透。說他溫和脾氣好吧,對上太子殿下的時候,那股子嘲諷勁和笑容虛偽的冷臉是真讓人心裡發寒,可是要說卓公子恃寵而驕脾氣不好,他還真不是那種人,說實話,那些宮人們也算是見多了捧高踩低,什麼樣的人沒見識過,偏偏就是第一次遇見卓公子這種對太子殿下沒個好氣但是對待下人們的時候卻一派平靜的。

那些堪稱楊靖澤心腹的宮中老人們各個知情識趣的,學著當初青荷的姿態,每日裡低眉順目聽吩咐做事,旁的事情半點不摻和。

青荷聽著宮女內侍的回稟,自然是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的,那日,太子殿下氣衝衝的去找了書璵,沒過一會兒出來了,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難看,這事楊靖澤沒打算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