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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從未過問,隻道要考慮,最終他同意了,責令與吏部一起領了差使。

章尚書聽到聖上突然提出程子安,沉%e5%90%9f了下,乾脆承認了:“回聖上,臣不敢隱瞞,臣交由聖上的折子,計劃,甚至考題,皆由程縣令交給臣。臣做不出那般詳實的計劃文書,出不了涉及到深凹算學的考題。”

聖上哼了聲,道:“章尚書倒是老實,以前程子安在京城任上時,就與我提過此事。”

說起程子安,聖上心情滋味很是複雜。

章尚書躬身道;“臣以前作為程縣令的下屬時,從他身上學到的東西,著實太多。無論品性,本事,臣皆不如程縣令也。”

聖上斜了章尚書一眼,見他胡子都已經全白,枯瘦黝黑的臉龐,要不是穿著朝袍,看上去倒像個老農。

以前程子安穿得簡樸,清理河道時,也曬得黢黑。

聖上心道,怪不得程子安會將此事交給章尚書。

不過程子安能乾,也給他帶來了無數的麻煩。尤其是他參奏文士善之事,聖上頗為懊惱,已經下密旨,讓近衛前去其家鄉查明。

至於大皇子要納文士善的女兒為側妃之事,聖上並未阻攔。

大皇子想要招攬自己的勢力,二皇子三皇子也如此。聖上不打算管,他們有本事,就爭出頭,爭到最後去。

至於文士善的女兒,一個身在後宅的側妃、女人罷了。

文士善如何,無關緊要。

聖上提起手上的信紙,問道:“章尚書,你可知道,程子安交由你,送給我的信上,寫了何事?”

章尚書愣住,老實道:“臣不知,寫給聖上的信,臣斷不敢偷窺。”

聖上冷笑道:“章尚書,你膽小老實,程子安卻向來不是安分之人呐!這封信,章尚書遞上來之前,如何能不考慮一二呢?”

章尚書緊張不安起來,不過很快,他就平緩了下,道:“回聖上,臣以為,程縣令向來一心為了大周,為了聖上。臣信程縣令的品性,他萬做不出,有損大周,有損百姓之事,臣無需考慮,敢為程縣令作保。”

聖上頗為鬱悶,慢吞吞道:“章尚書倒是有擔當,能為程子安說話。可章尚書究竟想岔了,程子安的品性歸品性,鬨騰歸鬨騰。”

章尚書覷著聖上的神情,滿臉不解,卻不敢多問,腦子轉得飛快,想著程子安信中到底寫了何事。

聖上倒未在兜圈子,沒好氣道:“程子安信中大言不慚寫,他要做雲州知府!”

章尚書雖信任程子安,還是控製不住眼睛瞪得大如銅鈴,難以置信地道:“雲州知府?”

程子安正式赴任富縣縣令,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哪有這般快升遷的?

何況,程子安還是直接寫信給聖上要求升遷,與直接要官,有何區彆?

聖上失笑,不緊不慢收起信紙,折起來放進手邊的匣子裡,道:“我還從未見過,臉皮厚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之人,真是有趣得緊呐!”

第118章 118 一百一十八章

◎無◎

夏天一晃眼就到來了, 程子安每日在田間地頭盯著,除了麥子之外,他還關注著芋頭的生長。

以前對種地一竅不通, 蹲久了, 程子安勉強通了一竅。

比如他隻知道芋頭喜歡溼潤,不能缺水缺肥, 水太多也不行, 先是葉片變黃變軟倒塌, 接著根部開始腐爛。

當然這些也不是程子安看了出來,他是見芋頭死掉,實在是擔心,就讓老張挖出來看。

看了之後,再請教積年種地的老農,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芋頭不能缺水,但必須挖出溝渠,能留出疏鬆乾燥的土壤。

程子安帶著百姓,從早到晚儘量將栽種芋頭的地方, 挖出排水的小溝。

接下來,程子安就成日盯著, 心裡不斷念叨, 將各路菩薩都求了一遍,保佑芋頭不再死亡。

這一邊,小麥逐漸變得金黃, 眼看收成在即。

謝知府關心著他的秋糧, 不辭辛勞, 親自趕到了富縣。

富縣離高武縣約莫一百裡的路程, 縣令無詔, 無允許不能離開當職的轄地。

謝知府以前在剛上任時,在春耕與秋收時,離開縣衙,前呼後擁去田間地頭走了走。

百姓的形容,田地莊稼究竟如何,謝知府一清二楚。

剛到富縣境內,謝知府就止不住地驚訝。

雖說地裡的莊稼尚未成熟,也遠稱不上豐收,但謝知府這一路走來,以及與以前的高武縣對比,足足稱得上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溫師爺指著在啃食青草的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道:“東翁,牛!”

謝知府神色嚴肅,點了點頭。

牛當然不值得大驚小怪,但一個村子裡,能有好幾頭耕牛,就是雲州府的富裕地主家,亦從未有過的景象!

謝知府望著空地邊,溝渠處,隨風招展的綠葉,頓了下笑道:“喲,富縣的百姓還真是風雅,種了這般多的美人蕉。”

溫師爺眼角抽搐了下,謝知府出自耕讀之家,不過他從未耕過地。

東翁當然不會有錯,溫師爺委婉地道:“是嗎?還真是雅啊。咦,與美人蕉好似不一樣,應當是芋頭。”

謝知府定睛一瞧,哈哈笑道:“我看花了眼,原來還真是芋頭。我就說,富縣上上下下,都是一群窮酸,哪來的雅。”

這句話,將程子安也一並算了進去,畢竟他來自明州府的鄉下,世人皆知。

溫師爺忙附和,道:“美人蕉與芋頭葉片相似,也隻有種地的窮酸能看得出來,比如像是在下,以前家中種田,才能辨彆得出來。這種本事,唉,半點用處都沒有。”

謝知府很是喜歡溫師爺,每句話都能說到她的心坎上。

溫師爺疑惑地道:“不過,富縣怎地種了這般多的芋頭,芋頭有毒,汁水沾到手上,會起紅腫,令人難以忍受。這芋頭可不好種,吃肥不說,地隻要種了一年,次年就浪費了,土壤貧瘠,彆的莊稼都種不了。要是乾旱的話,彆的莊稼還能擋一擋,芋頭很快就會死掉。”

謝知府滿不在乎地道:“你沒見到,這些芋頭都種在空當處,沒占用田地。”

要是占了田地,不管種何種作物,都要收取賦稅。

另外,哪怕是芋頭種在空地處,收成多了,照樣可以收稅。

謝知府眉毛微挑,道:“仔細看著這些芋頭。”

溫師爺聞弦歌知雅意,這些芋頭一旦收割,又是一筆錢呐!

這個錢,可以算是朝廷的賦稅,也可以不算,一切儘在謝知府的把空中。

兩人一並笑起來,進了縣城。

無需用人指點,縣衙一眼可見,轉瞬間就從城門來到了縣衙前。

縣衙衙門虛掩著,無人守衛,也不見有人迎出來。

謝知府下了馬車,麵無笑容,負手死亡,儘顯官家威儀。

溫師爺躬身道:“東翁,待在下進去看看。”

謝知府唔了聲,溫師爺忙推門進去了。縣衙裡種著幾顆榕樹,地上一片陰涼。公堂冷清清,書房值房裡皆無人。

在捕頭的值房裡,溫師爺總算找到了蘇捕頭,他們此前見過一麵,算得半熟。

蘇捕頭看到他,打量了一陣,驚訝地道:“可是溫師爺?哎喲,原來是溫師爺,快進來坐!”

溫師爺對著拱手見禮的蘇捕頭抬了抬手,不那麼高興地道:“我就不坐了,東翁,謝知府還在大門外等著呢。不是我說你們,偌大一個縣衙,大門處沒守衛,衙門裡也空蕩蕩。青天白日之下,都不當值去了何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捕頭聽到謝知府也來了,臉色一變,堆滿笑道:“哎喲,都是我們的疏忽,我們的疏忽。溫師爺,你看這事吧,不怪我們,實在是太忙了,人手都被派了出去,就剩下我一人在。”

說話間,蘇捕頭大步往外走,溫師爺不敢讓謝知府等,隻能忍氣跟了上去。

“程縣令呢?敢問你們縣衙裡,何事這般忙?”

蘇捕頭苦著臉道:“還不是忙著地裡的莊稼,那都是花了大錢,萬萬不能打了水漂。程縣令下地去了,程縣令的阿爹也一並去了,連程縣令的仆從們都一並在忙,縣衙裡的胥吏,全部都被拉了去,到傍晚時會回縣城,溫師爺見諒。”

溫師爺暗自冷哼了聲,不悅道:“要是有百姓來衙門辦事,告狀,衙門沒人,誰都可以進來,成何體統。”

蘇捕頭道:“縣城就這般大,窮苦百姓沒甚事可辦,至於要告狀的,還有在下,在下守在衙門,就是為了接待百姓。至於誰都可以進來,程縣令說了,衙門是為了百姓辦事的地方,當然不用關著,防著,安排人守著了。”

溫師爺揉了揉眉心,不知是趕路辛苦,還是見到太多令他吃驚的事,一時間,腦子裡隻嗡嗡響。

總歸是一句話,富縣總歸是個怪異之地,他見識淺,以前聞所未聞!

謝知府沒看到程子安,一個身著捕快衣衫的胥吏與溫師爺一起出來,臉沉了沉。

蘇捕頭上前見禮,溫師爺說了情況,“東翁,程縣令不在,要傍晚才會歸來。”

說罷,他側頭看向蘇捕頭,皺眉道:“蘇捕頭,你還不快去給程縣令遞消息,稟告謝知府到來之事。恕我多言,要是耽擱了,程縣令肯定會記你一筆。”

程子安去了離縣衙約莫有五十裡的村子,趕去之後,估計回來時也差不多天快黑了。

至於程子安會不會怪罪他沒眼力,蘇捕頭以前不清楚,現在他可以肯定,程子安不會怪罪他。

主要是,程子安忙得很,沒空與他們撕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謝知府雖是知府,府城的胥吏與縣城一樣,都是胥吏世家把持。

想他一個捕頭,就算攀上了謝知府,哪怕能進去做個捕快,且不提中間與遇到的刁難,待謝知府一離開,他估計馬上得會被排擠出來。

到那時,府城的差使丟了,縣城的差使也要不回去,兩頭空。

蘇捕頭一時間想了很多,到底忍了忍,恭敬地笑道:“是是是,在下馬上去傳話。謝知府,溫師爺,請進去坐著歇息,吃杯茶。”

謝知府黑著臉,大步走在了前麵,徑直朝程子安的值房走去。

蘇捕頭一個箭步上前,率先推開了門。謝知府抬眼一看,屋子裡空蕩蕩,除了案幾桌椅,彆無擺設。

謝知府下意識走到程子安的位置邊,走了幾步,心道自己可是知府,坐在一個縣令的位置上,哪怕是主人之位,到底低了,自降身份。

一個轉身,謝知府在西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溫師爺坐在了他的下首。

蘇捕頭去自己的值房,提來了熱水,茶盞,道:“天氣熱,薄荷茶吃了涼爽,謝知府嘗嘗。”

謝知府本想發怒,聞到清亮的薄荷味道,心道這群窮酸,也拿不出好茶葉,還不如吃薄荷茶呢。

溫師爺對蘇捕頭揮揮手,道:“你快去前去,可彆耽擱了。”

蘇捕頭點頭應是,出了屋子思索了下,轉身去了後衙。

雲朵迎到了門邊,問道:“蘇捕頭何事?”

蘇捕頭將謝知府前來的事情說了,“程縣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