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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小聲嘀咕道:“三叔,你瞧他,真是愛搶風頭。三叔,你也是侍郎,一並來查此案,你年紀還比他長,怎地不先尊著你到前麵去?”

施侍郎淡淡道:“聖上差了他統領此事,他當在前麵。正好,有他解決,我們正好在旁邊看著。”

施二看向程子安,急著道:“三叔,程子安聰明得很,他肯定很快就解決了。”

施侍郎還要說些什麼,隻聽見人群中爆發一陣雷鳴般的響動,道:‘草民水性好得很!’

“草民有的是力氣!”

他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眾人已經摩拳擦掌,來回奔走,拿來纜繩,脫下外衫,噗通跳下水,上了漕運船。

正要趕著上前見禮的差役,同漕運船的漢子們,一起傻了眼。

這條漕運船小頭目的武十三向來橫行霸道慣了,這時目露凶光衝上前,凶神惡煞道:“老子看誰敢動我的船!也不看看我們大當家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來,也要好生說個一二!”

漢子們見到武十三在前,嘩啦啦圍了上去,齊聲囂張叫喊:“住手!都給老子住手,”

有人乾脆動手,去搶拿來纜繩的艄公。

“啪”地一聲,一道鞭子揮來,打到了那個漢子的手上。

漢子吃痛縮回手,嘶聲喊道:“誰,誰敢打老子!”

程子安抬了抬手上的馬鞭,朝著他抬起了下巴,傲然道:“是我,大周最俊美,最年輕的狀元郎,水部侍郎程子安。怎地,你不服氣,想要襲擊朝廷命官?!”

第94章 94 九十四章

◎無◎

武十三在地方算是一霸, 囂張歸囂張,到底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朝廷命官動手。

這口氣, 無論順不順, 都得吞下去。

挨鞭子的漢子見武十三鐵青著臉,沒做聲, 見狀趕緊縮起脖子退了下去。

程子安看向一旁當縮頭鵪鶉的差役們, 淡淡道:“你們聽好了, 我要是在益州府出了點事,你們的黃知府肯定脫不了乾係。”

領頭的差役孫三乾笑一聲,趕緊上前見禮。

程子安看了他一眼,喊道:“諸位繼續!”

漕運的這幫人,依仗同官府有關係, 平時在河上那是橫衝直撞,無人敢惹。

程子安一言不合就動手,眾人見漕運幫沒了臉,差點沒拍手稱快, 暗自一高興,更加認真賣力了。

施二看得呐呐道:“還真是威風啊, 比我在京城還要囂張!”

施侍郎嫌棄瞥了施二一眼, 漫不經心看著眼前的忙碌。

他從不懷疑程子安的聰慧。隻僅聰慧無用。他讓眾人去拉陷在河裡的漕運船。與他在京城處置送貢品的官船並無不同。

施侍郎心道,接下來,程子安就該出錢, 招呼民工清理河道淤泥了。

趕路實在太累, 施侍郎感到無趣, 暗罵姓黃的怎地這般慢, 還未到來。

這次的人中多在運河上來回, 對船與水性更為精通,纜繩等齊備,比上次還要快,隻花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將漕運船拖到了岸上。

黃知府得到消息趕來時,被漕運船堵住的河道,船隻緩緩恢複了通行。

程子安一直在同走船多年的漢子們說話,不時朝進水的船艙裡仔細查看,再問幾句,頷首道:“我明白了。多謝諸位。”

“不敢不敢,托程侍郎的福,我們方能繼續前行。”

漢子們客氣而恭謹,陸續離去。

黃知府看著眼前的情形,心頭莫名不安,上前彼此見禮。

程子安道:“黃知府怎地來了?我正準備進城呢。”

施侍郎一怔,脫口而出道:“河道的淤泥不清了?”

程子安笑道:“不清了。”

施二一直在看旁袖手看戲,咦了一聲,“那條大船過去了!”

“那邊的大船,也過來了!”

施侍郎腦中轟地一聲,轉動著脖子,定定看向船來船往的河道。

漕運船陷進去,彆的船卻安然無恙!

黃知府臉色亦難看至極,暗中恨恨剜了武十三一眼,勉強擠出絲笑,道:“程侍郎,施侍郎,施郎中,請隨下官前去衙門一敘。”

一行人進了益州府城,天色已晚,城門早已關閉。

黃知府叫開了城門,一行人進去,程子安指著一間客棧道:“黃知府,我實在困了,懶得前去驛館,也不去衙門了,先進去睡一宿再說。”

不僅程子安疲憊,施侍郎他們皆如此。黃知府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看了眼施侍郎,道:“恭敬不如從命,程侍郎好生歇息,明朝下官再來拜見。”

程子安拱手道彆,帶上老張莫柱子進了客棧。施侍郎看著迎出來的夥計,半晌後道:“走!”

黃知府趕緊跟上前,將他們請進了一處安靜寬敞的宅院。

宅邸前不時駛來車馬,再駛離。宅院的書房,徹夜燈火通明。

天色漸漸亮起來,書房的燈終於滅了。黃知府走出來,眼底一片青色,啞著嗓子道:“備馬車,前去客棧恭請程侍郎。”

隨從駛來馬車,黃知府去到客棧,吩咐道:“去請程侍郎。”

隨從進去了,不多時就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張紙條上前,道:“老爺,程侍郎一行早已離去,留了這張紙條,托夥計交給老爺與施侍郎。”

黃知府大感不妙,慌忙接過紙條一看:“先行回京,就此彆過。施侍郎可慢行回京。”

黃知府黑著臉,將紙條揉成了一團,不死心衝進客棧一問,掌櫃戰戰兢兢答道:“回知府老爺,先前的貴客,在天剛拂曉,城門一開時就出了城。”

黃知府一拂衣袖,大步離開,道:“回去,快回去!”

隨從駕著馬車,飛奔回了宅邸。

商議了一晚,施侍郎剛剛睡下,就被隨從喚醒:“三爺,黃知府來了!”

施侍郎隻得睡眼惺忪坐起來,接過隨從遞來的衣衫套上,不悅道:“這廝,恁地不讓人安睡,先前不是說好,他先探遞,待我歇一陣,用過午飯後再前去府衙?”

隨從道:“黃知府急得很,說是出大事了!”

施侍郎一聽,來不及抱怨,連頭發都來不及束,道:“快去讓他進來!”

黃知府奔進屋,顫聲道:“施侍郎,程侍郎離開了!”說罷,將手上的紙條遞了上前。

施侍郎驚叫道:“什麼?!”接過紙條一看,臉色跟著大變。

程子安的字寫得極好,施侍郎很是欣賞,看到熟悉的字跡,隻感到後背發涼,驚恐又憤怒。

“早知如此,昨晚就該定下來!”施侍郎六神無主,捏著紙條,在屋內來回轉圈。

黃知府道:“隻怕程侍郎早就有提防,在進城時,故意歇在了離城門最近的客棧。”

施侍郎道:“程子安智多近妖,我以前早有所耳聞。這次是我粗心大意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且他做的那些事,不過司空見慣,並無甚令人驚奇之處.......”

說到這裡,施侍郎閉上眼,想起了初次見到程子安的情形。

那時候的他雖落落大方,逢人就笑。加上生得好,說話坦誠,令人莫名心生好感。

一路連中幾元,卻進了水部,做了個小小的郎中。

施侍郎並不意外,程子安在京城雖與許多人來往,他卻並無攀附任何一方勢力,想要升一升,除非他與某係走得極近。

誰知,程子安從一個連座位都沒混上的郎中,短短數月,迅速升到了侍郎,與他同品級。

甚至這次差使,他還受程子安統領。

漕運複雜至極,裡麵利潤豐厚,勢力龐大。

施侍郎都隻能算作隻沾了些邊,從不敢插手進去。

除了漕運,各地的常平倉亦是如此。

施侍郎心咚咚跳個不停,前所未有地不安。

同程子安的那場談話,以程子安的聰明,他豈能不知其中的凶險。

程子安那時對他說了什麼?

施侍郎努力回想。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程子安對他說:“人呐,多回首,多回頭,望望身後可有退路。”

身後可有退路?

程子安回京之後,會得如何做?

黃知府神色陰狠,道:“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該考慮那般多!”

施侍郎陰沉著臉,沒有接話。

天下沒不透風的牆,中樞五品大員命喪益州,姓黃的真是在益州府做了太久的土霸王,忘了益州府,也屬於大周的天下了。

黃知府袖著手,陰森森道:“他既然敢跑,正好,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路上驚馬,遇到了強盜,劫匪這些事,誰能預料得到!”

施侍郎聽得一甩衣袖,道:“你莫要說瘋話了,我什麼都未曾聽見!事已至此,我得趕緊回京去!”

黃知府暗罵沒出息,不過,他見施侍郎不肯一並參與,飛快衡量了下,到底不肯獨自擔這個責任,隻能悻悻作罷。

兩人再商議了一翻,施侍郎叫上還在呼呼大睡,一頭霧水不知出了何事的施二,快馬趕回京城。

程子安三人,並未走先前從京城來的路,而是騎著馬,朝著益州府東麵的寧縣疾馳而去。

寧縣離益州府城約莫八百裡的路程,此處靠海,海貿比不上明州府發達,寧縣還算比較繁華,碼頭上每天都有海船進出。

到了傍晚時分,程子安幾人到了寧縣,尋了縣城最繁華的客棧住下。

客棧都是來往海商,程子安坐在大堂裡,聽著他們的談話,上前詢問了幾句,問到了一艘明早會出發的海船。

海船經過燕州府滄海縣,會在此停靠。不算大的海船出入近海時,會順手捎帶些客貨,賺取一些小錢。

海船上還有位置,馬與人都可以捎帶上。程子安定了三人帶馬的位置,回屋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程子安來到了碼頭,打量著眼前的海船。

這般大小的海船,在明州府比比皆是,皆前去近海打漁。

益州府走海路,行到燕州府,大概約莫要十餘天的功夫。

燕州府下船,離京城就近了,京城周圍的官道平坦通暢,進京隻要一天。

程子安背負手,暗藏功與名,大手一揮,哈哈大笑道:“張叔,柱子,上船!”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程子安雖不是君子,他亦不會呆在益州府。

狗急跳牆,他們三拳難敵四麵八方的敵手。黃知府在益州府,從底下的縣令升到知府,盤桓了近十年。

武十三一看就不是好人,身上肯定背著人命。

要是危牆倒了,被磚石砸坡頭,砸斷腿就不劃算了。

再說他此行的差使已完成,接下來走海路,才是他的重點。

老張與莫柱子,牽著馬上了甲板,程子安隨後上去,痛快交了船錢。

海船板著海岸線上升起的太陽,緩緩駛離碼頭。

幾人在海上晃蕩了幾日,一路上同船上的船夫,東家們混得熟識,關於風浪,航線,方向等學了個遍。

臨海縣下了船,程子安同東家道彆,騎馬回京。

進了京城,離開不過短短時日,京城下了幾場雨,冷風嗖嗖,深秋一下就來臨了。

太陽將將西斜,程子安先要進宮麵聖回複差使

在宮門前下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