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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員子弟即可。

程子安是聞山長的弟子,能勉強湊進七品官員子弟這個範圍。加之聞緒在國子監任司業,程子安要混進太學去學習,也未嘗不可。

聞山長早就與程子安提過了此事,程子安嫌棄太學讀書不自由,還未下決定。

施三爺知曉聞山長是他老師,理應料到聞山長會有安排。

既然他這般問,程子安就順著他道:“年後即將春闈,進去讀不了幾天書,老師畢竟官職低,我就不麻煩老師了,免得老師為難。”

施三爺沉%e5%90%9f了下,道:“子安若想進太學,我去替你安排一二。”

程子安心道這就來了,能欠人情,有人肯讓你欠人情,那是本事。

他忙起身,拱手道謝:“有勞施三爺,晚輩在此謝過了。”

施三爺被程子安乾脆利落的道謝,噎了下,旋即失笑。

施二說,他就順口提了一句,程子安就跟著他去了天香樓。

一餐飯下來,明九主動問了程子安的住處,要下帖子邀請他去吃酒赴宴。

筵席場合的客套,隨便聽聽罷了,斷不能當回事。

主動問住處,就不一樣了。

施三爺是摸不清程子安的深淺,但他鎮定自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氣度,尤其是他的果決,足足就令人佩服不已!

第66章 66 六十六章

◎無◎

用過午飯後離開永安侯府, 程子安帶回了一方古硯。

程箴看到了,吃驚地道:“你真上門打秋風了?”

程子安笑眯眯點頭:“嗯呐!對了阿爹,我明日打算去太學了。”

程箴拿著硯台來回翻看, 入手跟玉石般, 經年累月下來,散發著墨的清香氣。

生怕磕壞了, 程箴小心翼翼放下硯台後, 這才問道:“先前你說還在考慮可要去太學, 如今終於定了下來,可同聞山長說過了?”

程子安拿起硯台琢磨,道:“還沒呢,等下我去同老師說。是施三爺要替我去太學打招呼,他當時就派施大叔去了太學, 我離開時,施大叔回話說已經辦得妥當,老師就無需去賣老臉了。”

程箴瞠目結舌盯著程子安,半晌後無語地道:“既然有聞山長替你出麵, 你為何要多欠一個人情?”

程子安笑笑,道:“老師的臉麵, 比我欠人情來得重要。再說了, 永安侯府的人情豈是人人可欠。”

程箴道:“到時你如何還得起?”

程子安狡黠地道:“還得起就還,還不起就沒辦法了。”

程箴愣住,旋即失笑。

還不還得起, 端看什麼事情, 以及程子安自己的判斷了。

不過, 永安侯府需要程子安還的人情, 肯定比天還要大。

那時候, 程子安想還也還不起。

程箴逐漸被程子安影響,變得光棍起來,反正債多不愁。

程子安收起硯台,係好匣子外的包袱皮,道:“阿爹,我們同阿娘一起去老師府上,師兄應當從衙門回來了,正好見一見,順道提去太學的事情。”

程箴朝窗欞外看去,外麵天已經轉暗,遲疑著道:“貿然上門,可要先去打聲招呼?”

程子安道:“那是老師,招呼來招呼去就生份了。這時去打招呼,也來不及了,等下我們在路上鋪子裡買些酒菜,自備口糧。”

明日程子安要去太學,倒是不能耽擱了,程箴便沒再多反對,遲疑了下道:“可要叫上你姨父?”

程子安滿臉鬱悶,道:“叫上他吧。老師無妨,還有師兄師嫂,不去就失禮了。他失禮無妨,連累了姨母與阿喬阿寧他們,阿娘又得傷心。”

程箴也是看在崔素娘的麵子上,他們兄弟姐妹感情好,總得愛屋及烏。

家族姻親,互相幫扶,又互相拖累。

程箴心道程氏人丁凋零,雖少了互相幫襯,也少了許多麻煩,倒是幸事了。

程子安收拾好昨夜寫的功課,將硯台一並帶著了。

到了門前,孫仕明還未到,程子安陪著崔素娘與程箴一起等。

程箴看著程子安提著眼熟的布包,盯了片刻,再次無語凝噎:“你帶上硯台作甚?”

程子安道:“送給老師,這麼好的硯台,拿給我用可惜了。阿爹放心,我看到施三爺的書房裡,有好幾方這樣的硯台,說明這個硯台,對有錢權貴來說,並非那般珍貴,市麵上定會不少。硯台沒有標記,老師放在書房,誰知道這個硯台,是我從施三爺手上得來,轉手就孝敬給了老師?再說了,學生孝敬老師,乃是天經地義。”

程箴說不過程子安,隻能悻悻彆開了頭。

程子安視線從姍姍來遲的孫仕明身上收回,將硯台拍得啪啪響:“帶了不速之客上門,酒菜不夠,得多加些,安撫老師的心。”

程箴不知說什麼才好,見孫仕明一改路上的邋遢,從頭到腳,都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衫,頭發一絲不苟埋在了襆頭裡。

孫仕明嘀咕抱怨了幾次,煙邈伺候得不好,他的穿著梳洗,都是婁氏一手操辦,溫柔小意得無需他多言半句。

難得能收拾得齊整,程箴總算滿意了幾分,見程子安笑容滿麵,心中咯噔了下。

果然,程子安笑嗬嗬讚道:“姨父真是精神,看上去竟跟那新郎官似的!”

孫仕明低頭扯著衣襟,笑道:“去聞山長府上拜訪,總得要收拾一翻。”

程箴悶哼了一聲,真是個棒槌,他居然能當做誇讚!

崔素娘看不下去了,麵無表情上了騾車。

孫仕明盯著騾車看了又看,最後方不情不願上了,打算待上車後再提點程子安。

在京城,如何能再用騾車,怎地都得賃一架馬車,方不會失了臉麵。

可惜,程子安擠進了程箴的騾車裡,隻能遺憾作罷。

在路上,程子安親自下車,與老張莫柱子一起前去選了兩壇酒,黃羊肉等各種吃食。

孫仕明見車停了,探頭出去看了下,就忙縮回了車裡。

程子安懶得搭理他,要是崔婉娘同意,他會儘全力讓他們和離,順便帶走阿寧阿喬養在身邊。

騾車到了聞山長府上,聞緒恰剛從國子監回來,大家團團見禮。

林老夫人哎喲笑道:“怎地還帶了這般多的東西,真是,這定是子安的主意。”

程子安將硯台交給了長山,對他擠了擠眼,長山便拿著下去了。

程子安笑道:“我們幾人吃得不香,就想著拿到師母家中來,湊在一起吃個熱鬨。”

聞緒五官長得與聞山長肖似,隻比聞山長要嚴肅端方,看上去不苟言笑,打過招呼之後,就立在一邊看著他們寒暄。

妻子徐氏與他一樣不善言辭,估計是林老夫人在,她便落後婆婆一步,招呼著仆婦小廝端茶送水。

落座之後,女眷們到了彆處去說話,吃了幾口茶,程子安說了去太學之事。

聞山長愣了下,笑罵道:“罷了罷了,我不管你,隻是你能去讀書也是好事,省得你成日亂跑。”

孫仕明這才知曉,程子安竟然進了太學,一時震驚在了那裡,後悔不迭。

乖乖!

太學可是得三品官以上的子弟才能進去讀書,早知永安侯府肯幫忙,他就算咬牙拿出些錢來,也該隨著程子安一同前往。

程子安朝著聞緒見禮,客氣地道:“我對國子監不熟悉,到時有勞煩師兄之處,先給師兄道聲叨擾了。”

聞緒欠身還禮,道:“阿爹已經交待過,師弟莫要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師弟學問好,哪怕是太學,也沒甚可擔心之處。”

程子安道了謝,道:“我先去讀上兩日,要是跟不上,再自己跟著老師學。”

太學並非人人可進,程子安既然得了這個機緣,聽他的意思,隻是隨意進去學一學,沒打算久讀。

聞緒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如何勸說,便看向了聞山長。%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聞山長見狀,眉頭微皺,道:“聽子安的,他要考春闈,與太學的學生們不同。”

聞緒便回過頭,道:“一切悉聽子安的意願。”

程子安將一切瞧在眼裡,聞緒端方得過了頭,怪不得這些年下來,在國子監還隻是個小小的司業。

好在聞緒忠厚,行事小心謹慎,惹不出什麼禍事,聞山長能放心將他留在京城。

孫仕明在一旁聽著,腦子轉得飛快,起身躬身見禮,%e8%88%94著臉道:“聞山長,聞司業,不知在下可能去國子監長長見識?”

聞山長眉毛擰得能夾死蚊蠅,聞緒手搭在扶手上,不安動了動身子。

程箴暗惱不已,早知這樣,無論如何都不帶他前來!

人情豈是人人可欠,端看你值不值人讓你欠。

程子安在聞山長開口訓斥之前,笑著解了圍:“姨父,我是老師的關門弟子,老師不再收學生。姨父想要進去,總得有個由頭,以老師弟子的身份是不能夠了。姨父,我倒有個主意,姨父不若去翻翻族譜,看祖上可有做官之人,有了官身子弟的身份,一切就好辦了。”

既便是聞緒,都差點忍俊不禁。

孫仕明神色尷尬立在那裡,撓了撓腦門,將襆頭扶好,訕訕賠了句不是,氣悶不已坐了回去。

同時,孫仕明又無比惆悵。

孫氏祖上識字的都沒幾個,到了他這一代,方有了點文氣。

不過,幸好兒子阿喬聰慧,已經開蒙了,讀書上頗有天分。

阿寧生得嬌俏動人,以後尋一門好親,嫁進高門,幫扶阿喬。

等他中了春闈,一切都迎刃而解,以後孫氏定能飛黃騰達!

用過飯後,程箴與崔素娘孫仕明先行離開,程子安被聞山長拽住了檢查功課。

程子安跟著聞山長去了他的書房,拿出早已備下的功課,雙手奉上前:“老師,你不相信你的學生,就是不相信你的眼光!”

聞山長瞪了他一眼,接過功課卻笑了起來,念叨道:“算你這次老實了,不然我定會揍你。”

程子安見長山提著布包在門口探頭,便起身去接了過來,打開拿出硯台,放在了聞山長的手邊。

“老師,我從永安侯府打回來的秋風,孝敬給你。”

聞山長卻沒理會程子安,埋首仔細讀著程子安的文章,神色震動。

短短幾日沒見,程子安的文章文風大變。

從以前求穩的四平八穩,變成了獨樹一幟。

起承轉合的結構不變,程子安在中間,添了實際的解決之道。

比如《春秋》中的曹劌論戰,他並非隻言為何要戰,而是從國力,兵馬,糧草等方麵做出了分析,為何能戰,優勢與弱勢在何處。

良久之後,聞山長方抬起頭,激動地道:“好!好!若是官員們都照著你這般提出諫言,做實事的官員就多了。”

誇完之後,聞山長穩了穩情緒,擔憂地道:“文言之有物,斷不會流於空口談論之嫌。隻是,以前從未見過這般的策論文章,你如此寫,可會太過冒險?”

程子安道:“老師,我隻是先試一試,待到春闈題目出來之後,酌情再定,並不一定要這般寫。”

聞山長舒了口氣,道:“你向來周全,我就不多操心了。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