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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崔玉,“妹妹,我有糖年糕哦!”

崔玉喜歡吃甜,她歡呼一聲,上前幫著崔荷一起接過了糖年糕,乖巧地道:“多謝表哥。”

崔耀光不高興了,瞪著她道:“你就不謝我?”

崔荷在一旁抿嘴笑,崔玉脆生生揭穿了崔耀光:“哥哥沒錢,有錢也舍不得,小氣得很!”

崔耀光訕笑不做聲了,糖年糕的確是程子安出的銀子。

程子安見完禮,就走到崔素娘身邊,伸出手,任由她輕撫手心,確認自己沒被冷著凍著。

許氏問道:“熱鬨都散了?”

崔耀光道:“散了。”接下來,繪聲繪色說了項家的熱鬨。

許氏聽罷,說不出什麼心情,隻歎了口氣。

方氏冷聲道:“都是活該!毛氏先前的那些算計,隻怕要全落了空。”

許氏眉頭緊皺了起來,愁容滿麵。方氏自知說錯了話,忙去寬慰她:“大嫂,你彆......”

崔耀光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方氏了解自己的兒子,立刻唬著臉,道:“一邊玩去,大人說話,你在一旁湊什麼熱鬨!”

似乎想起了什麼,方氏一拍腿,道:“子安這次又考了好成績,回屋去跟著子安好生學習,讓他指導你的功課。”

崔耀光怪叫道:“阿娘,你侮辱我!”

程子安樂得哈哈笑,崔素娘忙拍了他一下,笑道:“二嫂真是,子安才讀幾天書,哪能教得了耀光。”

方氏認真道:“子安以前學習不好,聽二郎說,他就是沒將心思放在學習上,如今他懂事了,學習一下就追了上來。老三成日就知道偷玩,就算子安教不了他的功課,教他懂事上進綽綽有餘。”

崔耀光聽得暗自翻白眼,拉著程子安慌忙逃了,方氏還在身後不放心喊:“回屋去學習,彆跑出去瘋玩。”

兩人穿過兩家院牆上開的月亮門,前去崔武家。

“阿娘真是囉嗦!”崔耀光邊回頭邊悻悻道:“以為我不知道,阿娘一時嘴快,說漏了嘴。她想說項三娘子先前在議的親事肯定黃了,再回頭找上大哥。大伯母也在擔心,她們要急著商議對策呢。”

程子安不置可否,回到崔耀祖的屋子,舒舒服服躺在椅子裡閉目養神。

崔耀光學他那樣躺到旁邊的椅子中,脫掉鞋子,將腳搭在書桌上,將他許久都沒翻過的《中庸》,壓得皺巴巴。

想起先前方氏的話,崔耀光的腳動了動。

告假不用上學,這些天他過得無比的快活,書是一次都沒翻過。

冬至後總得回私塾去讀書,在過年放假前,會進行一次考試。

要是考不好,回來免不了方氏的一通嘮叨,崔武說不定還會動家法。

大過年的,真是!

崔耀光撐著椅子扶手,雙腿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輕快落地,拿起《中庸》翻了下,將書朝程子安懷裡一扔。

“醒醒,你二舅母說,讓你指導我學習。”話音一落,崔耀光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道:“學習太麻煩,你隻教我如何能考好的訣竅就行了。”

彆的程子安不敢保證,應付考試,他已經有了一定的心得。

比如這次雇用閒漢喊話的錢,就是靠著他押考題的本事,從辛寄年處賺了來。

崔耀光是他的表哥,幫他押題就不要錢了。

程子安拿起書翻開一看,眼前開始冒星星:“子曰:素隱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

程子安將書遞到崔耀光麵前,滿臉疑惑求解。

崔耀光正目光灼灼,期盼地看著他,見狀低頭掃了一眼,再抬眼迎向程子安的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然後裝作若無其事轉開了頭。

程子安放下書,崔耀光絕口不提。

學渣對學渣,程子安讀不懂《中庸》的這篇文,崔耀光上學不用心,同樣不懂釋義。

不過____

程子安試圖拯救一下,問道:“你們私塾已經學了那些經史?”

崔耀光滿臉傻呆:“啊?”

府學要學習四書五經,《春秋》與《大學》《中庸》這些都一並在學。

蒙童班學習經義的時間不長,《中庸》尚未學到先前程子安翻到的那篇文,不然,他不至於完全看不懂。

程子安看到崔耀光的反應,甚為親切,學渣都這樣。

什麼?已經學過經史了?

程子安忍不住笑了,問道:“你先前的考卷呢?”

崔耀光眼中的迷茫加深了些,繼續啊,“考卷?考過就丟了,還留著作甚?”

程子安無語望天。

一問三不知,這就沒辦法了。

私塾與府學的學習進度不同,先生偏好也不同。

說到底,四書五經所考的內容,全部出自書本,考題萬變不離其宗。

程子安這次考試能大顯神通,是從程箴書房裡,翻出了以前他在府學讀書時的考卷,再根據他們如今所學的內容,絞儘腦汁對比以往先生所出的考題,押中率高達八成。

崔耀光已經在學策論寫文章,對此,程子安更愛莫能助了。

屋子裡詭異的安靜,崔耀光將書推得遠遠的,重新躺回椅子裡,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回家不好,早早就被叫了起來。困了,我們睡一會。”

兩人愉快地睡了過去。

到了晚上,崔武下值回家,黑著臉將崔耀祖一並押回來了。

崔文亦臉色難看,崔耀宗在幾個兄弟中最為穩重,在旁邊不住小聲勸說。

崔耀祖魂不守舍,任由崔文訓斥:“你二叔都管不了你,居然敢逃差,上趕著往項家那火坑跳。你既然死了心,乾脆去做上門女婿算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許氏哭著抹淚,崔素娘與方氏攙扶著她,勸道:“大嫂,你彆傷心了,耀祖豈是那不懂事之人,大哥隻是氣話罷了。”

一直低著頭的崔耀祖,突然抬起頭,大聲道:“三娘子豈是那等愛慕虛榮富貴之人,就是落難,也不會攀附我,阿爹儘管放心!”

崔文氣得不行,揚手就要揍他,崔武一個箭步隔在了中間,攔住了他們父子:“大哥,你說歸說,彆動手啊。”

崔文力氣比不過崔武,扭著身子怒道:“骨氣,嗬嗬,虧你說得出口!她項家遇到麻煩,就眼巴巴跑上門來找你幫忙,真是天大的笑話。”

崔武半擁半推著崔文進屋,道:“大哥,你這句話說得就不對了。耀祖是捕頭,他本該為百姓排憂解難,項三娘子遇到閒漢混混,前來找他乃是名正言順。”

崔文是被氣得口不擇言,對一個年輕姑娘出言苛責,不是大男人所為,說完就後悔了。

被崔武一勸,崔文又頓時惱了,將氣往他身上撒:“老二,你這胳膊肘,究竟向著誰?”

崔武嘿嘿笑,疲賴道:“大哥,我這胳膊肘靈活得很,該拐向誰就拐向誰,這些還是大哥教我的,難道大哥都忘了?”

兩兄弟感情好,崔武這個弟弟,在崔文麵前向來沒幾個正形。遇到大事,崔文是大哥當仁不讓在前麵解決,崔武在後麵默默支持。

崔文雖然氣,當著方氏與侄兒侄女們的麵,到底不忍讓崔武落了麵子,重重哼了一聲,甩開崔武進屋。

實在看不過跟沒了魂似的崔耀祖,嗬斥道:“滾回屋去,大好的日子,彆在麵前礙眼,看得晦氣。”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崔耀祖一言不發回了自己的屋,崔文氣得直撫%e8%83%b8口,崔武與崔耀宗在旁邊勸說了半天,方緩過了氣。

晚飯時,崔耀祖也沒出來。崔文臉色陰沉,幸好有崔武撐著招呼,勉強用完了冬至的團員飯。

飯後大家一起坐下來吃了杯茶,方氏便領著兒女告辭。

崔素娘住在崔文家,崔耀光與程子安在一起習慣了,要拉著他一同離開。

程子安知道崔耀光有一肚皮的八卦要講,他強忍住笑,道:“我要留下來陪阿娘,明日再找你玩。”

崔耀光隻得怏怏說好,“明早我來找你。大伯,大伯母,明早我來這邊用飯。”

許氏強自擠出一絲笑,道:“你儘管來就是,你的碗筷都好好放著呢。”

方氏罵了他一句,趕緊拉著他離開,低聲訓斥:“沒見你大伯母心情不好,你少去添亂。”

崔武提著燈籠走在後麵,閒閒道:“這如何是添亂,大哥大嫂就得有人陪著,成天想東想西,鑽了牛角尖就壞了。”

方氏淬了他一口,道:“你少瞎說,大哥大嫂都是聰明人,你當他們與毛氏一樣蠢了。”

崔武老神在在,笑了聲沒說話。

崔文的宅子前後兩進,帶東西廂房。崔素娘領著崔荷住在西屋,程子安跟著崔耀祖崔耀宗住前院。

洗漱完畢,程子安脫了衣衫上床。門響了兩下,接著被推開,一身酒氣的崔耀祖進了屋。

程子安趕緊披上厚衫下床,崔耀祖大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腳踏上,背靠床沿痛苦地閉著眼,傷心地道:“三娘子說不願連累我,更沒臉見我,讓我以後不要再去找她了。”

崔耀祖想到項家冰冷的屋子,毛氏哭個不停,不時喊痛。項伯明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睛雖睜著,卻似半死人一樣。

項三娘子神色憔悴,忙得團團轉照顧他們。她蹙起的眉頭,渾身籠罩在濃濃的愁雲慘淡中。

崔耀祖不知同何人說,崔文崔武都不理解他,許氏方氏更無需提。崔耀宗比崔文還要古板,向來對他隻是規勸。

在程家的那段時日,崔耀祖同程子安說了不少話。兩人年紀相差雖大,想來想去,他的滿腹愁緒,唯一能吐露之人,就隻有程子安了。

程子安摸到暖水釜,倒了杯溫茶遞給崔耀祖,“大表哥,你沒用晚飯,空腹吃酒容易醉,先喝杯茶醒醒酒。”

崔耀祖接過茶,揚手一口氣喝下肚,呼出口氣,哀哀道:“子安,我該怎麼辦才好啊。三娘子何其無辜,要是三娘子過得不好,我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是啊,項三娘子何其無辜。

這個世道的女子,何其無辜。

程子安在崔耀祖身邊坐下,道:“大表哥,結親是兩家的事,項伯明生性涼薄,他如何待毛氏,鄰裡之間都清楚。毛氏是項三娘子的阿娘,她不會撒手不管。除了毛氏,還要扯上一個項伯明。大舅舅與大舅母就是答應了這門親事,但你呢,你真要將他們一並拖下水嗎?”

崔耀祖搖搖頭,淒然道:“我早已想到了這些,項三娘子也想到了,她才說不願意連累我。我不會讓阿爹阿娘,還有老二他們都因著我受累。那樣一來,我與項伯明有何不同,算得上是大不孝了。”

程子安頓了下,看了眼情緒低落的崔耀祖,問道:“你能想到這些就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崔耀祖怔住,撐著頭難受地道:“我笨,想來想去,都沒能想出一個好法子。”

程子安問道:“除了做小吏,你可有想過,你想做什麼,你能做什麼?”

崔耀祖放下手,臉上的愁緒散去,竟浮起了絲絲笑容,輕聲喃喃道:“我經常偷偷想,以後三娘子做果子蜜餞,我在一旁打下手,幫她乾粗活重活。榮華富貴不是人人都可得,我當了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