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出這樣的照片了,甚至私生子都有了,對方赤摞%e8%a3%b8地向我挑釁,你說,離不離?”寧菲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兩家的玩偶或者發言人,爸爸媽媽讓我說什麼,我就得說什麼。我也不想兒子將來長大,彆人告訴他……你的媽媽是一個懦弱的‘大房’。”

桑子衿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忽然生出一絲同情。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煩惱與苦痛,平素那樣跋扈的寧菲,其實這六七年的婚姻裡,亦不知吞了多少苦水,卻還要強壯歡顏。

“子衿,知道我為什麼老是針對你嗎?”寧菲輕輕歎了口氣,鮮豔的指甲映在素色的馬克杯上,妖治非常,“我隻是不服氣,為什麼老二可以對你那麼好。明明是一樣的父母,為什麼兒子之間差異這麼大?

“你或許還不知道,在你嫁進來之前,當時有不少人希望孫明茹和致遠能夠交往,雙方長輩也都覺得合適。你知道的,孫明茹的外祖父就是廣昌的創始人,以及孫家在工業方麵的實力,這場聯婚的影響,不亞於我家和蕭家的結合。如果致遠點頭答應了,他遠不用像前幾年那麼辛苦,還得一點點地去拚自己的事業。

“他哥哥一直覺得他傻,這麼劃算的交易都不做,卻又暗自慶幸,假如他答應了,如今在蕭氏集團,哪有他說話的份兒。後來致遠千方百計地去歐洲找客戶拉訂單,去了半年,真的被他拉了個大客戶來。然後他就把你帶回家了,還有樂樂。帶回來就帶回來,還這麼藏著掖著,生怕外邊的媒體影響到你們的生活——

“我一直在看他什麼時候會對你厭倦,可是等了又等,自己快要離婚了,他反倒不隱婚了,大大方方地和你站到一起。”寧菲諷刺地笑了一聲,“現在想起以前我對你說的話,真覺得丟臉呐。”

為什麼蕭致遠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這些內幕?桑子衿啞口無言,內心深處有些不安,卻也有幾分好笑:若是幾天之後,寧菲知道自己也要離婚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大嫂,你彆這麼說……”

很久之後,桑子衿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然而寧菲卻徑直打斷了她,“不用安慰我。我實在是找不到人說話了,才把你拖出來。”她看看腕表,站起來說,“走吧,時間差不多,我也得回去了。”

“那你今天……是去見爸爸嗎?”桑子衿還是問了一句。

“總得去和他談一談啊。”寧菲笑著說,“對了我看到新聞了。本來想去看樂樂,後來王阿姨說沒什麼大事,就沒去醫院。”

“她是沒什麼事。”桑子衿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兩人走到門口,各自上車前,桑子衿忽然問:“大嫂,你堅持要離婚,那大哥呢?”

寧菲無所謂地笑了笑,“到現在我才明白,不斷挽留你的男人,才是真正唉你的。可他沒有。”

自從那一天之後,桑子衿甚至沒有再讓阿姨過來打掃清潔,地板上蒙了一層看不見的灰,踩上去都變得沙沙的。桑子衿一進門,就將屋子裡所有的燈都打開,又開了電視,讓家裡顯得熱鬨一些,這才坐在沙發上,捧著溫水發呆。

其實是午飯時間了,桑子衿卻全無餓意,隨手從姐姐的檀木盒中抽出了信,打開慢慢地讀。從某一封開始,夏子曼的信裡就開始提到一個男人。她並未具名,字裡行間卻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情誼。桑子衿看到最後幾封,卻發現信中語氣變了——姐姐不再像開始那樣樂觀而甜蜜,反倒帶著遲疑,仿佛不知道路該如何走下去。

“我覺得他變了……和許諾的不一樣,他真的變了。阿燕,或許是我多心吧——我總覺得,訂單的結果出來 ,無論他能否如願,我們的關係便會結束。可是我知道,為了幫他,自己已經儘力了。”

自始至終,姐姐都在保護“他”,連名字都不曾寫出來。桑子衿這樣想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封封將信拆開。直到某一封,那是她第一次提到那個男人——彼時姐姐尚未回國,還在國外讀書,那麼她和蕭致遠是在國外認識的?

可是不對啊……姐姐和蕭致遠並不是一個學校的,甚至不在同一個州。

桑子衿從沙發上做起來,動作一急,手肘碰到了檀木盒,盒子邊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想不到裡邊還有一個小隔層,因為暗鎖摔壞,又露出一張紙片。

桑子衿小心地抽出來,隻看了一眼,便怔住了。

普通的A4紙大小,紙張已經泛黃了,上邊是一張少女的素描像,裡邊的女生長長的卷發,背著書包,回頭衝畫者大笑,笑容肆意明媚,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那是年輕的姐姐,是桑子衿從未見過的姐姐。

這樣的畫……似曾相識。

桑子衿瘋了一樣衝去書房,找出了從光科辭職離開時帶回來的整理箱,翻找許久,終於找到了那一次方嘉陵給自己的速寫。兩張畫麵上的人影漸漸重疊起來,明明是兩姐妹,卻又是那麼相似,仿佛是同一個人。

或許……那隻是因為……畫者是同一個人吧?

整理箱裡還有一張報紙,新聞還是當時的頭條,媒體猜測淩燕私生女的父%e4%ba%b2是方嘉陵,且刊登了他們大學時的照片。

看到那群人的時候,桑子衿刹那間醍醐灌頂——如果姐姐和淩燕是同學,那麼……她一定也和方嘉陵是同學啊!會不會……她愛的人,一直是方嘉陵呢?

許是被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驚呆了,桑子衿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抖,可是思維卻又前所未有的敏銳,正用看不見的速度,將一條條晦暗不明的線索串連起來。

姐姐,上維,光科,ESSE的巨額訂單,蕭致遠……方嘉陵。

姐姐從不在自己麵前提起戀人的名字,總是說:“還沒到時候。”

什麼才是那個時候呢?

是到ESSE的訂單公布的時候?

心頭那個想法正在迅速地發芽,壯大,恐怖得令她難以承受,桑子衿有些麻木地走出書房,客廳裡電視正好在播放財經快訊。

“經廣昌方麵確認,東林投資已經遞交標書,東林第一大股東方嘉陵先生今天向外界承認,競標如常進行,不會如之前傳言一般撒資。這也意味著,儘管經曆了股權風波,上維和光科依然並駕齊驅,究竟廣昌落入誰手,還得看競標結果。而此前一直回避接受媒體采訪的上維重工總經理蕭致遠,今天也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絲毫未受傳聞困擾的他,表示收購按照計劃執行。據悉,受傳聞的影響,上維股票一度大幅跌落,而今天發生的一切,令投資者們重新對其燃起信心……”

接下來,金融專家開始侃侃而談,大約是在說方嘉陵應該是和蕭致遠私下達成協議之類的……桑子衿不耐煩再聽下去,徑直撥了電話給淩燕。她不顧寒暄,劈頭就問:“你和我姐姐還有方嘉陵都是同學對嗎?”

“是啊。”

“他們……關係怎麼樣?”

“還好吧。方嘉陵出身太好,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你姐姐也心高氣傲,兩個人平時也不怎麼往來。”淩燕大約是覺得奇怪。“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桑子衿沒有說話,各種心思雜念橫生,卻聽見對方順口說:“本來你姐姐去世那一年方嘉陵就要回國來發展的,後來卻沒有回來……挺可惜的吧,老同學,他得知你姐姐的噩耗,當時也是難以接受呢。”

桑子衿呆呆地掛了電話,隻覺得身上一陣寒一陣熱,過了許久,手機又一次響起來,卻是三天未接自己電話的蕭致遠的聲音。

“下午有空嗎?”他的聲音如常,“我們談談。”

“好,去哪裡?我正好有話要問你。”桑子衿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回家來找你吧。”他隨口問了句,“吃飯了沒?”

“沒有……”

“那你等著吧,我帶回去。”

這個城市依舊在接受高溫的炙烤,從汽車進入樓道的瞬間,依然能感受到溫度差帶來的不適感。蕭致遠開門進去,屋子裡安靜得可怕,隻有中央空調嗡嗡的換氣聲。←思←兔←網←

沒有樂樂滿地亂跑,也沒有桑子衿的溫言細語,這座公寓,似乎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暖和活力了。蕭致遠剛把吃的放在桌麵上,就看見桑子衿從臥室走出來。

三天沒見,她又整整瘦了一圈,臉色也不好,眼睛下邊兩塊黑青色,顯然並未睡好。她抬頭看看他,欲言又止。蕭致遠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抽了一下,很輕微。但他很清楚——那是一種很明確的疼痛。頓了頓,他若無其事地說:“先吃東西吧。”

他手裡拿著一罐剛打開的啤酒,易拉罐壁上凝成許多細微的冰涼水滴,那種涼意從掌心直觸心底,他卻隻是覺得熱,幾口就喝完了酒,然後麵對著桑子衿坐下。看著她小口地吃東西,蕭致遠明顯能察覺出她沒什麼胃口。

隻吃了幾口,她就抬頭對他笑了笑,“我有點冷。”然後走到牆邊,調了調室溫。

“你怎麼做到的?”重新坐下來之後,桑子衿把食物推開了,直視他問,“方嘉陵沒有理由這樣放棄在東林和你作對的機會。”

蕭致遠似乎早就猜到了她會這樣問,平靜地說:“我和他做了一個交易。他將在東林的股份全部轉讓給我,給上維第二輪競爭的機會。至於最後廣昌花落誰家,就看競標的結果——他不算吃虧。”

“你——能給他什麼?”桑子衿屏住了呼吸,心臟卻越跳越快,那種不安幾乎要從血液中溢出來,迫得她難以呼吸。

蕭致遠一雙眼睛幽黑得像是深淵,一字一頓,“一個女兒。”

最後一絲血色從臉上褪去了,桑子衿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站起來,隻是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個答案其實就在心裡上下沉浮,可她隻是不願去相信,帶著最後的希望,聲音嘶啞地問:“誰?”

“樂樂。”

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始終燃著的那絲小小火苗,終於還是被輕輕一聲歎息吹滅了。

這個世界由五彩變成了黑白,桑子衿呆呆坐下來,喃喃地說:“樂樂……樂樂是你的女兒啊。”

蕭致遠亦微垂著目光,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翻湧的情緒,隻說:“她是你姐姐和方嘉陵的女兒。”

忽然之間,桑子衿覺得自己這麼可笑。

這個世界,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如果樂樂真的是姐姐和方嘉陵的女兒,那麼自己算什麼?蕭致遠算什麼?

“我不懂。”她有些木然,艱難地問,“為什麼……你一直這樣瞞著我?”

蕭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