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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工的事務,自己自然漁翁得利。

他卻不動聲色,仿佛沒有聽懂一般,隻笑說:“既然我不負責這個項目,誰勝誰敗,倒也不好說。”

“我倒可以幫蕭總一把。”方嘉陵慢條斯理的摘下眼鏡,伸手揉了揉眉心,“隻要蕭總同意放棄,我們不妨好好合作,利人利己。”

蕭致遠笑了笑:“聽起來很誘人。”

“蕭總回去可以仔細考慮一下。”方嘉陵成竹在%e8%83%b8,“正式競標是兩個星期之後——也就是說在這之前,隨時都可以和我聯係。”

蕭致遠按著%e8%83%b8口,低低咳嗽幾聲,笑說,“好。”

“對了,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桑小姐同你的關係。”方嘉陵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她在貴公司,承蒙方總照顧了。”提及子矜,蕭致遠五官的棱角驀然間柔和了一些。

“蕭總是長情的人。”方嘉陵語焉不詳的說了一句,“倒真是難得。”

蕭致遠怔了怔。

“不給蕭總奉一杯茶?”方嘉陵淡淡的吩咐茶藝師,又對蕭致遠說,“專門從日本請來的茶藝師,手藝還不錯。”

茶藝師素手端起一隻黑釉茶盞,裡邊是青綠色的茶汁,微微仰起頭,奉給蕭致遠。

蕭致遠的目光從她纖細的手腕掠過,最後定格在臉上。

是個極年輕的女孩,長發挽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尤為靈動。她見蕭致遠注視自己,便淺淺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甜美俏麗。

茶具熱氣熏繞,她的靈氣仿佛亦是濕漉漉的。或許是病未痊愈,蕭致遠恍惚間覺得,這雙眼睛,這個笑容……有些熟悉。他怔了怔,才想起來,這容貌五官,竟有幾分類似子矜。

“不知蕭總覺得她像誰?”方嘉陵閒閒問道。

蕭致遠卻不答,一口飲儘,站起來說:“差不多了,我還得回醫院。多謝方總款待了。”

走出茶室的時候,蕭致遠又回望一眼。

茶藝師依舊跪坐在遠處,皓腕微抬,正在撥弄櫻花炭火,光影明暗中,低眉斂目,竟是說不出的溫婉美麗。

☆、夏天的風(4)

子矜回到醫院的時候,蕭致遠正坐在窗邊,小護士彎下腰替他插針輸液,一邊毫不留情的訓話:“……你在生病,住院第一天就跑出去兩趟,你看,體溫又有反複了!”

她難得見蕭致遠低眉順眼、一聲不吭的樣子,忍不住好笑,索性抱著雙手在一旁看好戲。蕭致遠一眼看見她,仿佛見到救命稻草:“子矜,我餓了。”

“家屬也是的!病人不懂事,你們也該勸著點啊!”小護士見到子矜,愈發厲害起來,“現在又燒到38.5了。”

子矜吃了一驚,把保溫桶放在桌上,自然而然的和小護士站在一條戰線:“蕭致遠,你瞞著我一聲不吭的跑出去,回來又發燒!這樣下去我年休休完了你都好不了!”

他重重咳嗽一聲。

因為病房裡還有人在,子矜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打開保溫桶給他盛粥,因為生氣,動作有些重,最後端著碗往他麵前一擱,冷眼看著他。

他自下往上看著她,抿了抿%e5%94%87:“這樣沒法吃。”

“那我給你請個護工吧!”子矜諷刺的說,在他對麵的床邊坐下,不動聲色的看著。

小護士走了,他便隻能用左手,勉強舀了一勺放到嘴邊,結果落下了大半在桌上。

吃了兩口,他忽然把勺子扔回碗裡,賭氣說:“不吃了。”

“那你餓著吧。”子矜自若地站起來收拾碗勺。

“桑子矜!”蕭致遠氣急,“我是因為誰才弄成這樣的?”

子矜定定看他的表情,俊秀的眉揉成一團,大約是真的氣惱,眼神都是惡狠狠的。

“因為誰?因為要和人賭氣唄!”她到底還是心軟了,忍不住吐了一口氣,笑笑說,“好了好了,我欠你的。”

她拿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邊,笑意盈盈:“這樣總行了吧?”

城市最後一點陽光落進來,淡化柔和了她的五官,卻讓眉目這樣秀麗清晰,蕭致遠貪眷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有些微惱:“你吃不吃?”

吞下第一口,然而是第二口……他不知不覺間將一碗粥都吃完了。子矜滿意的收拾起碗勺,轉身說:“還有份冰糖雪梨,我去盛——”

話音未落,隻覺得自己腰間微微一緊,他竟也站了起來,從後邊環抱住她。

子矜一低頭,就看見他那隻正在輸液的手環在自己腰間。她不敢動,隻說:“放開。”

蕭致遠卻不說話,隻是將手收得更緊一些,下頜靠在她的頸邊,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肌膚上。

這樣的姿態,像是依賴,又像是不舍。

子矜站著不敢

動,隻覺得自己僵立如同銅柱。

他的聲音近在耳側,低且柔和:“讓我抱抱……子矜,我今天很累。”

她遲疑著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掌心能觸到紗布和針管,粗糲且硬:“你怎麼了?今天去見方嘉陵,談得怎麼樣?”

“他介紹了個美女給我。”他似笑非笑。

“哦?怎麼不索性送給你?”子矜凝神想了想,上次被拍到、和他出去過夜的小明星叫什麼來著,“有多美?比何頌文還美?”

“差不多。”蕭致遠的聲音懶洋洋的,也不知是喜是怒。

“就這件事?”

良久,他才說:“他勸我放棄收購。”

子矜微微一驚,很快明白了方嘉陵的意思:“他是要幫你對付大哥?你答應了?”

他側了側頭,薄%e5%94%87從她的耳邊掃過,最後停在她的鬢發間,喃喃的笑:“你說呢?”

子矜覺得有些癢,輕輕避開了:“你不好好說話,我推你了啊!”

他便規矩了一些:“先拖著。”

子矜沉默,琢磨他的意思。

“收購失敗了,上維再也沒有機會贏過光科。”他看出她的困惑,低低的解釋,“我和大哥再多矛盾,也不會拿公司去換。”

子矜“哦”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上維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進行得很不順利?”

蕭致遠對她解釋了保證金的事,子矜聽得皺起眉頭:“那怎麼辦?方嘉陵豈不是穩操勝券了?”

他淡淡笑了笑:“如果他穩操勝券,就不會勸我同他合作。”

“也是……”子矜猛的回頭,“你已經有應對的辦法了?”

因她這一回頭,臉頰便擦過了他的%e5%94%87角,他心底輕柔的一動,一低頭便%e5%90%bb了下去:“不告訴你。”

“你在逗我玩?”子矜倏然紅了臉,手肘用力往後一撞。

蕭致遠悶哼一聲,退開了一步。

“還裝!”子矜再也沒有去理會他痛苦的表情,恨不得順便踩他一腳。

可這一次,蕭致遠痛苦的表情真不是裝的,針頭被碰歪了,手背上腫起了鴿子蛋大小的一塊——

小護士過來給他拔針,重新換了手,自然又狠狠的數落了他一頓。

子矜自知理虧,在一旁不敢說話,幸好蕭致遠也沒解釋,偶爾悶悶抬起頭看子矜一眼,兩人目光交彙,仿佛是一起做了壞事的孩子,做賊心虛,目光閃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先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小護士莫名其妙:“好了,這次彆亂碰了啊!”

“活該!”子矜小聲的說了一句。

他卻抿著%e5%94%87,像個孩子一樣看著她:“……你今晚留在這裡陪我嗎?”

其實子矜本就打算在醫院裡陪夜,不過鑒於病人第一天住院,表現得相當不配合,她拉了把椅子,在他床邊坐下,歪著頭,一雙透亮的眸子看著他,盈盈切切:“……除非你早點睡。”

他怔了怔,笑意更濃:“好。”

“這才乖。”子矜探過身,食指在他額上彈了彈。

她的臉離他這樣近,他能看到她微動的鼻翼,感受到輕柔的呼吸,以及……微微露出的梨渦。

蕭致遠忍不住伸手將她一帶,猝不及防的,子矜跌坐在他膝上。他伸手半抱著她,將額頭抵在她肩胛上,喃喃的說:“子矜,我不亂動……你再讓我抱一會兒。”

她再遲鈍,也終於察覺出幾分異樣,當下不敢再亂動,隻輕輕的問:“你究竟怎麼了?”

他們的呼吸都那樣舒緩,他隻是將額頭抵在她肩上。病房了隻開了一盞壁燈,兩人依偎在一起,奇妙的光影重疊,最終隻彙聚成一個黑影。

“你知道我小時候,最愛吃的是什麼嗎?”他忽然開口,卻說了一個極突兀的話題。

“冰激淩?”子矜想了想才回答。

“不是,是蛋糕。”蕭致遠微笑,攏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抱得更靠近自己。

子矜皺了皺眉:“你不是最討厭吃甜食嗎?”

“那是小時候。”蕭致遠笑著說,“因為一年才能吃到一次蛋糕,所以分外珍惜,小小的一塊,總是舍不得吃完。”

“是你生日的時候嗎?”子矜想了想,柔聲問。

“不,是大哥生日的時候。”他抬起頭了,聲音淡淡,“爸爸從不給我過生日,一年一次,我眼巴巴的盼著,就指望著大哥的生日蛋糕。”

子矜怔了怔,老爺子最疼愛長子她是知道,可她不知道,重此輕彼竟然到了這樣的程度:“你……從小都不過生日嗎?”

“沒有。”他的聲音依舊是毫無波瀾起伏,輕輕咳嗽了數聲,“後來長大了,我也就不稀罕吃蛋糕了。”

子矜雖然一直在福利院長大,可每年福利院的阿姨會給他們過一個集體生日會。像蕭致遠這樣出身豪門,卻沒人記得他的生日,她真的……覺得他可憐。

她忍不住輕輕掰開他的手,從他膝蓋上下來,蹲在地上,微揚著頭與他對視:“蕭致遠,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爸爸他更喜歡大哥?”

這兄弟兩人,明明是他比蕭正平更優秀,也更低調……究竟是為什麼呢?

蕭致遠垂下了眼

眸,這件心事,他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

這個世界上,想要找到一個能傾吐心扉的人,是真的困難。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找到了——桑子矜就是那個人。可在他想要與她分享一切之前,他們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也不能回頭。

“我媽媽身體一直不好,懷了我之後,醫生警告她這一胎會很有風險。爸爸一直勸她放棄,說有了大哥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