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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但是剛說完,宮裡就出事了,看樣子,還是大事,莫不是,文嬰帝?

鹿三七跟殿下說的事,劉司晨在旁邊也都聽到了,他此時,也有些忐忑不安。

其實他也不知道內幕,“那小太監,是我們殿下宮中的耳目,倒是機靈,我也隻聽到他說宮裡出事,好似皇上殺了誰?”

“皇上殺了誰?”鹿三七問。

劉司晨看了看周圍,然後小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聽說,一個時辰前,七皇子入了宮,一直沒出來。”

“皇帝,殺了七皇子?”鹿三七握著扇子看向劉司晨。

“我猜的,否則,還能有什麼事?讓小太監慌裡慌張地跑出宮來,找我們殿下?”

……

東方青楓一人進宮,太監說文嬰帝在宮裡大殺四方,瘋了。

他握著刀,直接朝文嬰帝的書房寢室快步走去,路過文英殿時,周圍竟然沒有人守著,他繼續向裡走,拐彎,便看到地上三三兩兩的屍體。

有太監的,宮女的,甚至,還有侍衛的。

文嬰帝雖平時愛護身體,但他不會武,怎麼殺得了這麼多的人,甚至侍衛也未能逃過一劍穿心。

想到鹿三七說的話,他加快了腳步,直到看到倒在父皇書房外的福公公,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早已咽了氣。

怎會如此?他看著福公公,這可是陪在文嬰帝身邊三十年的公公,他停在了門口,最後,深吸氣,伸手推開書房的門。

文嬰帝全身是血,劍已經被他扔到了地上,他站在書桌中間,搖搖晃晃,聽到有人進來,他回頭看去,是九子,聶裴楓,楓兒,他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悅之色。

“楓兒,你來了……”

東方青楓目光落在書房裡那具屍體上,老七聶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楓兒。”文嬰帝恢複了些神智,看著這個他唯一摯愛的女人,給他生下的孩子,是他這一生,最在乎,也最得意的兒子。

東方青楓看著文嬰帝,他心中有痛,他道:“父皇,為何?你為何會這樣,難道你……”你真的已經是人煞了嗎?

文嬰帝眼中亦流出淚水:“楓兒,你殺了我吧,我快不行了,你殺了我,我身上是西豐的主君,文竹君,他藏在大聶江山圖裡,上了我的身,我已經控製不住他了,他現在是半步滅世,他,他……”

文嬰說著,口中吐出一口血。

東方青楓雖看著冷酷,但其實,他是極其重情之人,見到父皇吐血,他將刀換手,快步上前,一隻手扶住他的胳膊,“父皇,你冷靜些,平靜下來,我給你進入靈台的方法,你打坐,不要被那妖君影響控製,父皇!”

文嬰嘴邊有血,他看著他的九子:“晚,晚了,楓兒,父皇這一生,做過很多錯事,但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當年,保住你母親,讓她將你生下來,楓兒,父皇快不行了,他要吞了我命格,成就滅世,你快殺了我,快啊!”

文嬰帝伸手拉住他,“我就算現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根本控製不住煞物,楓兒,拔了你的刀,插進我的%e8%83%b8口,將它連同我,一起,一起死,大聶,不能毀在我的手裡,我文嬰君,就算有天大的錯,但我不背,滅國之禍,楓兒,拔刀,拔刀!”

東方青楓握緊了拳頭,看著文嬰帝,這個他曾經恨過,想過,怨過,遺忘過,又愛過的父皇。

他眼中含淚,伸手握住了刀柄,但仿佛手心有汗一般,又鬆開,父皇不願意背滅國之禍,他又何嘗願意背這殺父之名,就在他的手,在刀柄握了鬆,鬆了握,要拔刀之時。

文嬰帝又一口血噴出,就要倒下去,東方青楓鬆開握刀的手,立即扶住他:“父皇!你……”

“你……”

他的話頓住,他的身影頓住,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一隻冒著綠光的手,插在他的腹中,而東方青楓的手,在異物入腹痛楚時,他已經反應極快地握住了那東西,那東西,不是旁物,那是文嬰帝的手。

“你!”

那隻手帶著他的血,抽了回去,雖並未貫穿他的腹部,但足以讓他重傷。

劇痛使他捂著腹部,一下子跪在地上,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流出來,陣陣溫熱。

文嬰帝此時退後一步,倚在了書桌前,仿佛如一個真的瘋子般,胡言亂語,兩位國君,共用一個身體般,瘋了般的搶奪,他忽而大笑,“哈哈哈,文嬰帝君,你看看吧,你殺了你最疼愛的兒子,殺妻殺子,滅國之禍,你是千古罪人!”

又忽而吼道:“我沒有,是你,是你這妖君,把身體還給朕。”

他又道:“你殺了這麼多人,你如何跟天下人交待?如何祖宗交待,如何與大聶百姓交代!”

忽而又道:“不,我沒有,楓兒!你相信我,不是我,是他……”

他臉色一變,不屑地道:“文嬰帝君,你看看,你口口聲聲的楓兒,流了多少血,都要被你殺死了,你卻還在推脫,他不會救你的,沒有任何人會救你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之人,他會跟你其它皇子一樣,恨你入骨,恨不得你死。”

“不,不!”隨著文嬰帝的一聲絕望的慘呼。

他的神魂終於在文竹君逼迫進攻之下,徹底破碎,他的命格亦被文竹君得到,文竹君貪婪地吞噬掉大聶君王命格的那一瞬間。

困住他三百年的桎梏,這一日,終於打開,在打開的那一刻。

天地變色,萬物腐朽,他仰天長呼:“吾文竹君今日成就滅世,滅世一出,萬煞朝拜!”

在他一聲高呼後,一道綠光衝天,無儘的綠色霧氣瞬間遍布皇城,向四周散去,所到之地,所有怨魂,皆瞬間入煞,天災進滅世境,他所在領域之內的所有怨魂,將與他一起,同時升階,這便是滅世境的威力,亦是所有煞魂的機緣。

鎮伏司上空十萬怨煞,在綠氣衝蕩之後,瞬間化為十萬三煞之物,陣陣腥風聞之令人欲嘔。

最先遭殃的,是鎮伏司裡的所有人,那些煞物帶著仇恨衝向下方的鎮伏司,幾十個奇門異士,被煞物撕成碎片,隻來得及發出死前的慘叫聲,最後,連一具全屍都沒有。

半跪在地上的東方青楓,已身受重傷,腹部血流不止,可他看到文竹當著他的麵,成就了滅世,喚醒萬煞,滅世一出,大聶所有的人,都會死。

東方青楓從不在乎大聶人是死是活,他早已做自己身死的準備,可是,他愛的人,就在大聶,就在皇城不遠的地方,所有人都能死,但她,不能死。

有人曾殺一人,去救一城。

但他,願舍棄自己,隻為救一人,他不顧身上的傷,拔,出天斬刀,衝向文竹君。

“蛟龍出!”那頭被他鎖在他體內的蛟龍,再次衝出體外。

他同歸於儘之勢,衝向滅世,一道綠光與一道白光,瞬間撞在了一起。

……

管家見闕清月站在門前,望著皇城,遲遲不進府,他勸道:“闕姑娘,殿下不會有事的,你先進府吧,屋子裡暖和,外麵太冷了,彆凍著了。”

闕清月這才“嗯”了一聲,捏著披風轉過身,正要隨管家離開。

皇城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加雜著龍鳴聲,隻見皇城上空,一條青蛟在綠雲中一閃而逝,接著,整個文英殿,坍塌了。

那一道劇烈的撞擊,連同皇城門口的劉司晨與鹿三七,也遭了殃,光是衝擊之力,便衝得他們摔出去百米遠。

摔得連吐三口血。

這蛟,這氣,分外的熟悉。

闕清月立即轉回身,急急望向皇城,那是東方青楓,白光是東方青楓的龍斬刀,那蛟龍,是他身上的那條煞龍。

他,又使出了這招同歸於儘。

這道撞擊的風,四處散開時,到達王府時,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卻也是一股淩冽的寒風,吹得人頭發亂舞,身袂飄飄,所有人都在躲避這道寒風。

闕清月卻站在風中,眼中有淚,她知道,他不在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因為滅世,並沒有消失。

皇城之上,數之不儘的三煞,如黑霧一般,衝向皇城,衝向皇城之外,衝向四麵八方。

因為數量太多,煞氣充斥天地間,整片天空都不再光明,天地間所有景物,都籠罩上了一道幽冥綠氣,皇城內外,開始傳來慘叫聲。

幾瞬間,京城中,遍地殘破肢體,到處都是,如同人間地獄……

元櫻飛快地跑到闕清月旁邊,擋在她前麵,管家和小廝見到此景,已經嚇得坐倒在地。

闕清月她推開元櫻,望著眼前的一切。

她知道,終於來了。

從她出生,十七年間,她曾無數次望著天空,想過,她是為何而生,為什麼會是彆人的轉世,既然轉生,那她第二次來到這世間,是要她做什麼?彆人有天命,那她的天命,又該如何呢?

在此時,她終於明白,她身具月盤,積累功德,逆天改命,這些種種,原來,皆是為了這一時,這一刻。

這,便是她這一世的天命。

滅世一出,大聶百姓,會死,她的族人,會死,她的愛人,會死,她認識的所有人,鹿三七,劉司晨,元櫻,都會死。

闕清月或許會為了這天地間的生靈,犧牲自己一人,可在這時,這一刻,她不是為天地生靈,她是為她朋友,為族人,為所有她認識的人。

更是為了,她愛的人。

為他一人,她願意救這一城,一國,一世。

她轉動了月盤,到了功德五十萬大關,月盤的第四輪,終於動了,這也是人間界能轉動的極限,剩下的,便不是人間界凡人之身,能轉動的了。

當月盤轉動的那刻,功德瘋狂抽取,但五十萬功德,不夠,闕清月滿頭的黑發,瞬間如雪一般,變白了。

天地顛倒,時光倒流。

這就月盤的第四輪,時間逆轉。

無數的人,由死轉生,血染的街道,恢複整潔,倒塌的皇城,全部複原,劉司晨與鹿三七從百米外,瞬間回到皇城門口。

天空之上,滾滾黑霧全部消失,露出了上空的光亮。

而皇城中。

原本與滅世同歸於儘的東方青楓,一個恍惚間,他重新,再一次,站在了文嬰帝的身邊。

書房的地上,仍然躺著老七的屍體。

文嬰帝嘴角有血,他苦苦哀求,“……楓兒,父皇這一生,曾做了很多錯事,父皇亦悔恨過,但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當年,保住了你母親,將你生下來,楓兒,父皇快不行了,他就要吞了我的命格,成就滅世,你快殺了我,快啊!”

“我就算現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根本控製不住那煞物,楓兒,拔,出你的刀,將它插進我的%e8%83%b8口,將它連同我,一起,殺死。大聶,不能毀在我的手裡,我文嬰君,就算有天大的過錯,但我不背這滅國之禍,楓兒,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