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1 / 1)

什麼嗎?”到了那個境界之後,苦修無用。

“是根骨和天賦?”

“對,越往上修,越會發現,天賦根骨對一個人多麼重要,你可懂?”

闕清月伸出手,抹了下額頭,低語,“我又怎會不懂,這便是努力決定下限?天賦決定上限?”

“你說什麼,白衣?”

她鬆開手,“哦,沒什麼,我是說,若有煞物想突破天災進入滅世之境,需要的,不止是吞噬?更是突破自己的天賦桎梏關卡?”

“我認為,應是如此。”鹿三七道。

“那要怎麼突破?”白衣緊接著問他。

鹿三七搖著扇子,笑了,“我說白衣啊,你今日怎麼對滅世這麼感興趣?現在這些煞物,能成就黃泉,就很不易,化成天災,那更難,西豐賀圖厲害吧?它還差半步才到天災,更彆說滅世了,若那麼容易出現,大聶早亡了。”

闕清月看著鹿三七用她以前忽悠元櫻的話術,來忽悠她,也是有趣。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問?”她看向他。

鹿三七扇子一停,麵色一僵:“什麼意思?不會吧?真有滅世現身了?”

闕清月歎氣。

她終於知道那張空白的卡片要畫什麼了,她將那張卡片放到桌前,低頭看著,長發柔順的垂在背後。

她要畫的是,皇城坍塌,滅世之劫。

“希望我猜的,都不是真的。”她道。

鹿三七收起扇子。

他聽到白衣又問了一遍:“所以,三七,你是否能告訴我,天災到底如何突破滅世?這很重要。”

鹿三七沉默片刻,他道:“在道門自然不好突破,但煞物可不是道門,它們甚至可以說,偏執的就像魔一樣,魔道中人倒是有些邪門歪道,有辦法突破境界。”

“什麼辦法。”

“奪命。”

“奪命?怎麼奪?”闕清月看向他。

“奪取他們天賦命格,提高自身命格桎梏,以此突破境界,黃泉若是破一城,天災若是破一域,那滅世便是滅一國,或數國,所以,它想要突破,就需要,真龍命格……”

鹿三七說到後麵,他與白衣的目光對視,雙雙臉色一變。

同時出聲:“真龍命格?”

“文嬰帝?”

鹿三七有些緊張了,他拿扇子打了下手:“若真有天災破滅世的煞物,它要進階,隻有奪舍文嬰帝的真龍命格,它就能突破桎梏,掌控一國,一步登頂,成就滅世。”

“遭了!”闕清月道。

“大聶江山圖……”她突然想到那出自青花山的美玉,還有西豐賀圖死前的那一聲,主君。

“什麼大聶江山圖?”

“就是……來不及了,文嬰帝要出事。”闕清月起身道:“三七,還得麻煩你跑一趟,將這件事告訴東方青楓,讓他有所防備。”

“行,我馬上去。”鹿三七他被白衣這一番連敲帶問的,問得心驚膽顫,竟問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雖然都是猜測,但不知為何,細想起來,著實可怕啊,若真如此,大聶滅國,就隻在一瞬之間了。

鹿三七未耽擱,直接騎一匹快馬,直奔皇城。

闕清月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想了下,最後端坐案前,伸手取過筆,蘸了下墨,低頭專注地在那張空白卡片上飛快地寫寫畫畫。

直到元櫻左手捧著一碟紅豆蜜糕,右手拿著一碟無核蜜棗。

進來便道:“祖宗,明日便是歲首,你看,糕點和棗兒今日便做好了,剛出禍熱乎乎,你快嘗嘗。”

闕清月頭也不抬,手捏筆在卡片上畫上最後一筆,然後停下來,將筆放下。

然後攏過衣袖,“元櫻。”

“啊?”

“備馬車,我們去九王府。”

“現在?可是這天兒不早了,現在去,這……”

“明日歲首,去了王府,說不定會有客香齋的燒雞烤鴨呢,你不想吃嗎?”闕清月哄著她,邊說,邊將手裡的卡片,放在了畫好的一疊卡片之上,她終於完成了這套煞牌的最後一張,滅世之劫。

元櫻聽到好吃的,轉身就跑,“我去趕車!”

闕清月望著她背影,笑了下,隨後扶著案桌起身,取過一旁的披風,將帶子係在頸下,快步離開了書房。

而桌案上,擺放整齊的一疊卡片,最上麵的那張,畫得是一座墨跡未乾,倒塌的皇城。

右方寫著四個小字,皇城坍塌。

第60章 共白頭 正文完結

闕天佑許久未回族裡, 午時後,竟然意外返回到族中,闕金寶驚喜之餘, 趕忙將人請到客室裡, 招來族人給姑姥爺上茶。

二人坐於暖塌上,闕金寶忙問:“姑姥爺,您這次回來,可是有什麼事?”畢竟國師忙得很,一年隻有祭祀先祖的時候,才能回來一次,今日還沒到祭祀先祖的日子。

闕天佑飲了口熱茶,捏了下胡須,他道:“七日前, 太子離世,我轉動玄天鑒,在摘星閣觀了七日天象。”

他頓了頓:“大聶, 唉, 眼下危矣。”

“什麼?”闕金寶放在膝上小胖手, 聽得抖了下:“不不會吧?這還沒過年呢,就要危了?難道是太子?皇上?奪嫡?”

太子已經死,皇上聽說傷心過度身體不好臥病在床, 半月未早朝了,其它四位皇子,難道這麼快就要鬥起來了?

闕天佑長歎一聲,他身著金白兩色的國師服, 顯然是從宮裡匆忙趕回來, 衣服都未來得及換。

“具體如何, 看不分明,但恐怕撐不過三日,今日尤其凶險。”

“今日?那……”闕金寶想了下,若是奪嫡,也不可能這麼快,難道一夜之間改朝換代?他道:“姑姥爺,這宮中出事,可是與我們闕氏有關?與你有關?”

按說奪嫡,無論誰做皇帝,姑姥爺不會這麼急匆匆趕回來,唯一可能就是此事,會牽扯到闕氏一族的安危。

“這不止關乎闕氏,更關乎天下,恐怕是大聶滅國之禍啊,不過,你也無需太擔心,此事還尚有一線生機,隻不過這生機……”他算來算去,竟然落在了闕族的頭上。

怎會如此,他想來想去,闕族上下能解此災禍,逆天改命之人,恐怕都隻有那一人,他才會急急地趕回來。

“我這次回來,一是讓你通知族裡,這些天不要隨意外出了,當年此地布下過一些風水大陣,可祛除邪氣,若真出事,族人待在族裡更安全一些……”

“這好辦。”闕金寶道:“我會讓他們都待在族裡,那姑姥爺,另一件事是?”他小心地問。

姑姥爺自從做了國師,很少會突然返回族中,但每返回一次,必有大事,實在是讓闕金寶心驚膽顫。

“你還記得,七年前,白衣為什麼被送往羅煞城嗎?”闕天佑問他道。

闕金寶立即道:“白衣小時難養,動不動就吐血,嚇得我半夜睡不著啊,然後我便親自去隱仙穀請回了燕荔陽燕前輩,求他來給白衣看病,是燕前輩說,白衣轉世而來,會有三道劫,前兩道需到七海之地,以七大天水之力,鎮壓三災,直至十七歲方可回歸。”

“那你記得,他還說過什麼?”闕天佑摸著胡子沉凝道。◎思◎兔◎網◎

“他還說,他說……”闕金寶想了下,“哦,他說,此行若順利,便可祛除命中前兩大劫數,但還有一劫,乃是白衣的天命之劫,他也沒……”辦法。

說完,闕金寶停住,看向闕天佑。

闕天佑什麼都沒有說,隻歎氣一聲,道:“這次大聶的劫難,很可能要應在白衣身上,她現在可在府裡,我要見見她,跟她說說這件事。”

闕金寶立即站起來,“我這就叫她,二寶,二寶!”

“來了來了,族長什麼事?”一個年紀不大的族人跑進來。

“白衣呢,白衣呢?”闕金寶急得後麵那句直接用吼的。

二寶道:“小祖宗?她,她下午坐馬車與元櫻出去了。”

“什麼?誰,誰讓你們,讓祖宗出去的?”闕金寶一著急就結巴,“出出去,你不告訴我一聲,走多久了?”

“元櫻說要去京城逛逛,走了,走了一個時辰了。”二寶縮著腦袋道,是祖宗囑咐說,莫要一點小事就吵到族長,她一會就回來了。

“哎呀。”他急得原地打轉,“不用想,她肯定是去九王爺府了,不行,不行。”他對二寶道:“你派人去九王爺府,現在,立即把人給我接回來,就說國師來了,要見她,快點去!”

闕天佑得知白衣不在府中,當即臉色一變,立即掐指,手指不斷地在各個指段上點著,他雖無法直接算出白衣的命,但他可間接去算大聶的命運。

大聶的命運若變了,白衣便危矣。

闕金寶的目光盯看著姑姥爺,隻見闕天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閉目算了半刻鐘,手終於停了下來:“大聶的一線生機,就是白衣。”

“白衣此行去京城,大聶在。白衣不去京城,大聶亡。”

闕金寶連聲急道:“那白衣呢?白衣沒事吧,她會怎麼樣?能渡過天劫嗎?”

闕天佑眼中隱有水光,他仰頭看向那虛無縹緲的天道:“這是天命,我們凡人誰也改變不了,最後這一道天劫,亦是她這一世下界的使命,此劫之後,她將歸於天地。”

歸於天地,那便是,那便是……

“嗚,嗚嗚……”闕金寶一屁股坐在了塌上。

“白衣!我的小白衣啊。”他坐在塌上,嚎啕大哭。

……

太子已薨,太子之位便空下來了,不出七日,便有人蠢蠢欲動,七皇子聽說父皇砸了他的大聶江山圖,他嚇了一跳,好在父皇將那玉室中所有玉都砸了,並不隻針對他送的江山圖,他這才鬆了口氣。

今日特地又帶了一件精致玉器過來,乃是一件輕巧秀麗,薄如蟬翼,亮似琉璃的薄胎玉器。

用碧玉雕的一件石中玉蘭,一塊墨色石中,生出了一枝碧綠蘭花,渾然一體,葉片鏤空最薄之處,薄如蟬翼,甚至細如頭發絲,乃是精品中的精品。

他立即拿來給父皇獻寶,來表自己的一片孝心。

七皇子聶昶,是幾位皇子中,對皇位表現得最有野心的一個,他自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且剩下四位皇子,五皇子年紀大了,八皇子小時讀書便平庸,乃碌碌無為之輩,老九,人煞之身,如何能掌皇位,隻有他,有野心,有報負,還有孝心。

如今太子已死,這太子之位,怎麼也該輪到他了吧?

文嬰帝坐在書房紫檀座椅上,隻七日時間,他便瘦了一大圈,臉上也生出皺紋,老了十歲的樣子,他日日受那文竹君的磋磨,卻拿他毫無辦法,精神受侮辱,身體亦受折磨,如此這般,每日還要服用五粒清煞丸,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他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

偏偏這時,七子聶昶帶著一件玉器,來拜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