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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你可知道?”東方青楓問。

“並不知,皇上臨時讓人去找王爺,應該不是大事。”

“嗯。”

東方青楓整理了下袖子。

小寢在石室隔壁,文嬰帝平日打坐前後,喜歡在這裡休息,路過石室時,門開著,東方青楓向裡麵瞥了一眼,有宮人在打掃玉室,自回京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間玉室,當真是美玉瑩潤,珠光寶氣的一間玉屋。

門打開那一刻,他終於看到了掛在玉室牆上醒目的那幅老七送的巨大的大聶江山圖。

掛了差不多整麵牆,碧波萬頃,水天一色,確實是塊完整的好玉,但那透著碧綠的光,看著有些異樣,他掃了一眼後。

進了旁邊的寢室,行了請安禮,“父皇安,不知喚兒臣前來有何事?”

文嬰帝氣色很好,臉色紅潤,看著倒沒什麼不妥,他瞧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半頭的九皇子,嗬嗬一笑,“來陪聯說說話。”

文嬰旁坐在塌上,宮女奉上茶水,他道:“彆站著,坐。”

東方青楓在對麵坐了下來。

“說說吧,在鎮伏司待得如何?”

鎮伏司什麼情況,文嬰帝還能不知道嗎?在東方青楓接手之前,這四司是直接由皇上親理。

他將近期各地出現煞物的事說了下,然後重點提了今日鹿三七所說的事。

“競有此事?”文嬰帝聽罷,喝了口茶,倒是頗為重視,“百鬼夜行,這皇宮豈能容這等鬼物?既然如此,那便讓菩提寺的僧人,每月前來超度一次,三清觀亦如此,輪留超度,嗯。”文嬰帝想了想。

京城安危是大事,竟然有鬼氣凝聚?不可留下此等後患:“那便再發一道天下令,廣招天下有能之士,前來滅除這些陰魂,誰能滅這陰魂,朕重重有賞。”說著便口諭擬旨,讓太監傳達下去。

之後,他笑道:“麟兒,朕見你回來許久,這王府也賜下了,婚事一直未解決,不知,你可有心儀的姑娘,朕倒是可以給你說上一說。”

東方青楓聽到的那一瞬間,心動了,真的心動,話幾乎湧到了嘴邊,但還是被他理智地壓了回去,他道:“一切由父皇做主,隻是兒臣現在沒有心思娶妻,公務忙,且兒臣與常人不同,乃人煞之身,實在怕耽誤了人家姑娘。”

文嬰帝聽罷,不同意:“這有何耽誤?我看不少人煞,也不耽誤娶妻生子,怎麼,你這體內有了蛟龍,不能人事?”

東方青楓:……

不能人事?那絕不可能!他絕對是人事中的佼佼者,不,人煞中的佼佼者,怯場不了一點兒!絕對傲視群雄,雄風萬裡。

他是沒想到文嬰帝會問得這麼直接,父子關係這麼親密,可以嗎?

“額……”東方青楓雖然心裡對那方麵有絕對自信,但麵對父皇,不好說啊,他道:“那倒不至於……”

“主要是,父皇,兒臣確實沒有這方麵的心思,才剛回京城,兒臣還未適應。”

文嬰帝聽罷,也未強迫他,並未賜婚,而是說:“既如此,那就再等等,朕再給你物色物色。”

東方青楓聽罷,鬆了口氣。

文嬰帝說完,他看著眼前這個一身飛龍服,肩寬腿長,挺拔俊氣的九子,有這麼出色的兒子,誰能不愛,他狀似無意地道:“你一路護送那闕氏轉世祖回京,她叫什麼來著,闕清月,想必你對她比較熟悉,你覺得此人,如何?”

東方青楓沒想到,會到從父皇口中聽到了闕清月三個字,他心裡一跳,不知道父皇這話是什麼意思?

父皇先說他的婚事,後又提及白衣?這不得不讓他產生聯想,難道是要問他意見,要賜婚嗎?真的可能嗎?他的心開始跳得飛快,他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想了想,他謹慎道:“她,倒是一個,美貌絕倫的女子,善解人意,還頗為……頗為聰慧。”

“哦,皇兒竟對她如此讚譽。”

“那倒不是,主要是她,確實有幾分聰明,為人也頗大氣。”就是擰人疼了點,愛生氣,茶水滴在她衣擺上,就要發火踢人的那種大氣,氣大了。

文嬰帝看了略有些緊張的九子一眼,他放下茶碗,拍了拍手道:“朕這後宮也空了許久,也該進些新人了,後位空懸,時間久了,立後的折子都堆成山了,上次你的洗塵宴上,我見這名女子,氣質頗為獨特,闕清月,既然你說她聰慧,那朕讓她進宮,執掌鳳印,你覺得如何?”

那一刻,東方青楓隻覺得全身像潑了盆冷水一樣,從頭涼到腳,沒有想到,白衣的母後戲言,竟一語成讖。她進宮?執掌鳳印,不行,這絕對不行。

他忍不住站起身,揖禮道:“父皇,立後乃是大事,那闕清月今年不過十七,就算有幾分小聰明,但麵容稚嫩,說話意氣,而且,她……為人十分嬌氣,被闕氏慣得不成樣子,一路上兒臣當真是苦不堪言,恐怕以她的性情,不能擔此後位,還需父皇三思,擇人立後。”

文嬰帝看著他急得從椅子上站起,一番話字字句句不同意。

“父皇。”東方青楓又道:“當年我母親便受當時的皇後搓磨,差點落胎,父皇亦受後黨牽製二十年,如今總算將後黨一脈儘皆清除,若是讓闕氏的女子進了後宮,那豈不是重蹈覆轍,那闕氏本就是大族,若在出一位皇後……”東方青楓突然停住了話。

文嬰帝意味深長地道:“你知道便好。”

他看著九子,說道:“國師如今告老,縱觀天下,能比得上國師玄技的人,無幾人,聽說,闕清月便是其中一人,據說她還有翻雲覆雨之能,又是闕氏的人,那正好,國師退了,我可以不立她為後,但她,便是繼國師之後,我大聶,下一任國師。”

東方青楓聽到的那一刻,他的手,垂了下來。

他可以反對文嬰帝立白衣為後,卻沒有立場反對文嬰帝立她為國師。

大聶的國師,不同於闕氏族長,白衣若為族長,還可自由婚嫁,可做了國師,做了大聶的國師,一生將奉獻給大聶,無一人娶親,亦不許娶親。

東方青楓低頭,將拳手攥緊。

“好了,就這麼定了,麟兒,你需知,隻有自己有了足夠的力量,才能拿到你想要拿的東西,朕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東方青楓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皇宮。

那大太監望著九皇子落魄背影,他道:“皇上,奴家看這九皇子傷心得很,您何不成全了他。”

文嬰帝喝了口茶,擺了下手:“你看看他,因為一女子,失魂落魄,成何體統,朕這兒子,哪裡都好,長得儀表堂堂,少年便是英雄,武功蓋世,但就是像極了阿黎,他性子比起我,更像阿黎,對至愛之人,一往深情,恨不得把命給出去,阿黎當年便是如此,我與她相識,她便為我擋了兩箭,生死安危都不顧,亦不悔,入宮後,我為保護她,待她不好,她亦對我不離不棄,深情如初,唉,好不容易能待他們母子好些,阿黎又去了。”

文嬰帝道:“可他不是阿黎,他是個皇子,以後這江山也要交給他,他怎能沉迷這些兒女私情,我若不如此,他與那闕氏的轉世祖在一起,恐怕給他江山,他都想不要了,隻想與那女子纏纏綿綿,你儂我儂,他,實在像極了阿黎,是個癡情種。”

“可做了皇帝,癡情便是弱點,會放低警惕,被人利用,被兄弟迫害,被奪走一切,那是自取滅亡之道,朕隻有把那女子按在了國師的位置上,朕這兒子,才能拚儘全力去爭這個位置,並且一生會為了這個女子,坐穩皇位,因為,他一旦坐不穩,那女子,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畢竟,誰做了皇帝,會容得下一個其它黨派的人在身邊呢?

“皇上,您真是用心良苦啊。”

“希望他能懂得我這一片苦心,皇位,隻有去爭,方知,得來不易,才會珍惜,我不會白白給他,他隻有自己爭到了,才能坐得長久。”

“九殿下定能理解您的苦心。”那大太監道:“皇上,這個月又送來了不少美玉,剛送進玉室,您可要看看?”

文嬰帝剛睡醒,正要去玉室打坐,聽到後,來了絲興趣,“看看吧。”

“您慢點。”

來到玉室,文嬰帝坐在大聶江山圖雕麵前,先欣賞了一番這每次看見,都讓他震撼激動的玉雕圖。

這時小太監將一盤盤美玉,放至於文嬰帝麵前,文嬰帝一擺手,“下去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幾個太監退了出去。

大太監守在門口。

文嬰帝低頭看著這些如玉脂玉膏般的美玉,正散發著瑩瑩的光,離他最近的一盤玉上,他看到一隻紅色的玉。

此玉不但鮮豔,且油脂豐富,清透潤澤,在一眾玉質中,十分出眾。

文嬰帝將那玉,拿在了手中,先以手摸索感覺,嗯,肉質細膩,是塊好玉,他放在掌心,借著燈光細看。

不知是眼花,還是燈光閃了下,玉中竟然有一蟲,一晃而過,接著文嬰帝的手掌便傳來尖銳的劇痛。

“啊!”他手中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盯著自己的右手,肉眼可見他的右手開始發烏了。

“毒,是毒,來人,來人!”他覺得自己喊出聲,但劇痛讓他隻是張了張嘴,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很快,這毒便蔓延開來,從手掌,一直到手腕,到肩膀,劇痛讓文嬰帝一直喊著,“來人,救我,救朕。”他的手臂動不了了。

很快他一半身體坐不住了,倒在了地上,他快死了,他是不是快死了,不,不!

文嬰帝頭發淩亂,渙散的目光望著麵前那幅大聶江山圖,依然那麼美,那麼美,那是他的,他的江山,是他坐擁三十年的江山,是他打敗無數兄弟,踏著刀山血海才得到的江山。

他還沒未坐夠,他還想再坐十年,二十年,他不想死,不想死……

文嬰帝伸手去抓那一片江山。

朕要活著,要活著,朕要……

隻見那幅綠油油的江山圖,突然一花,竟像活了一樣,好似打開了地府的大門,放出了綠光,不斷地從中冒出綠氣,一道朦朧的影子,出現在文嬰帝麵前。

“你,你……救我!”文嬰帝整個人無法動彈,劇痛使他深身顫唞。

那道虛影頗有幾分儒雅,還帶著一絲君臨天下之氣:“要我救你,嗬,如你所願。”說完,便投身到文嬰帝體內。

文嬰帝發出一聲慘叫。

身上的毒紛紛退去,但另一種劇痛,更讓文嬰帝痛不欲生,仿佛身體被不斷撕裂,不斷撕扯,五臟六腑差點被撕個粉碎。

他感覺到後頸後背如火在燒,鐵烙在烤,“救救,嗬嗬嗬……”文嬰帝發不出聲音,全身劇烈抖動。

喊,喊不出聲,動,無法動彈。

他一邊嗬嗬,一邊抖著手,用力地夠著,夠著那隨著他倒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