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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羊毛卷圍脖一圍,又有點可愛了。

總得說來,祖宗這百變的氣質,每個角度看都不一樣。

望著在這群侍女巧手下,這般尊貴模樣祖宗,元櫻心裡很高興,但是同時又有些失落,以前,她還能跟在祖宗身邊,以侍女自居,可如今,祖宗不缺侍女,有八個侍女,每一個都比她強,她看著看著低下頭,其實她一路上真的很用心地打理祖宗,但她知道,她在這方麵,沒有什麼天份,她永遠也做不到像這些侍女一樣那麼好。

那她以後,還能像以前一樣跟在祖宗身邊嗎?是不是以後,祖宗就不會再需要她了,忘記她了。

闕清月伸手捏了捏脖子上柔軟雪白暖乎乎的羊毛領子,隨意看了眼旁邊,今早的元櫻,怎麼沒動靜?

就見元櫻坐著在那兒,像一隻沒人認領的流浪貓狗,耷拉著耳朵,無精打采。

旁邊的侍女輕聲道:“祖宗,該去堂屋了,族長與長老們都在那邊等著了。”

闕清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後的七名女侍,突然間明白了。

於是放開手裡的毛領,低頭笑了下,眼尾一挑,喊道:“元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護衛了,我現在需要你,護送我去祠堂,還不快走。”

元櫻聽到後,耳朵刷地立了起來,一高跳起來,高興道:“好咧!”說著便跑過來:“我來,我來了。”擠了過來。

接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族地祠堂走去。

祠堂占地大,是平時祭祖以及開族會的地方。

闕清月揣著袖子,帶著元櫻進入祠堂時。

就算見多識廣的她,也愣了下,這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除了兩邊長老坐的位置,後麵擠了不少年輕人,她已分不清誰是誰,七年過去,她以前認識的,都長大了,要麼正在族裡經營的產業裡幫忙,要麼自己出去闖蕩,剩下的都是新麵孔了。

不過,十六位長老,這裡隻有九位,大多數她還算認識。

族長闕金寶坐在上位,旁邊還有個位置,是留給她的。

闕清月走過去,要路過兩邊這些人,她心中一歎,怎麼又整得走紅毯似的,她倒是不怯,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尷尬。

闕氏族人在她一進來,眼看著她眼尾一抬,左右看了兩眼,一邊一個眼神,祠堂裡所有人,望著她的容顏神態,都呆住了,靜得連地上掉根針都能聽到。

何等的驚豔啊,這樣的人兒!

是她們的老祖宗?

隻見她一步一步走過去,那幾乎半陷在毛領中的小臉,美得讓人窒息,一舉一動,觀得人目瞪口呆。

驚為天人,驚為天人啊!原來,這四個字,是如此的,在一個人身上,展示得淋漓儘致。

闕清月揣著袖子,加快腳步,她可不想走紅毯一樣,還要兩邊笑著擺手。

她幾乎旁若無人地走過去,然後轉身,坐下前,將雙手交疊身前,看向眾人開口道:“見過族長,各位長老,還有闕氏的兄弟姐妹們,白衣有禮了。”說著,向他們揖一禮,然後起身,撫過衣擺這才坐了下來。

眾人驚豔之後,紛紛還禮:“不敢不敢。”

“見過祖宗。”

一番客氣後,祠堂裡氣氛緩和些,闕清月倚在椅背上,看向這些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那段路,她走得是什麼刀山火海呢,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先看向幾位長老,其中五人是闕朝歌那一代孤兒的後代,還有四人,是後來收養的孤兒,其中有品行出色,天賦極高的也會升為長老。

闕氏對待族人很寬和,大家願意跟闕姓當然好,不願意,也可以用原姓,隻是族長必須姓闕,這是必須的,長老倒是沒有要求,姓氏雜一些。

比如十六長老之一,李洵逸長老就姓李,但這不妨礙他對闕氏的忠誠度,姓不同,但他們亦是被闕氏族人培養長大,姓李是不願忘記父母之恩,但對闕氏的撫養之恩,亦銘記在心,鞠躬儘瘁,儘心儘力。

如今十六長老,有七人在外執教,目前隻有九位長老在族裡,其中有五位年長的,望著她的眼神,激動的都要流淚了。

有什麼好哭的?闕清月移開視線。

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看自己?還是透過自己,和他們的先祖,看闕朝歌?畢竟,族裡人不都說,她是闕朝歌的轉世,與闕朝歌很像嗎。

“好了好了,彆說話了,停一停,今天叫你們過來,一是跟族裡人說一下,咱們祖宗白衣回來了,大家認認人,彆到時候出去了,見人不識,乾出大水衝了龍王廟的蠢事!”

族長闕金寶唬著臉道:“我告訴你們,你們這些小崽子們,祖宗身體不好,你們要是衝撞了她,我饒不了你們,還有,都給我放尊重點,少吵吵,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後說我是元寶肚子!早晚讓我抓到你們……”

人群裡有人“噗”的一聲,沒忍住,笑出聲。

“誰放屁?”闕金寶以為是誰放了個屁,就要瞪眼罵人,這一下,惹來哄堂大笑,就連年輕長老都開始抖肩挪屁股,幾個死板的還板著臉。

闕金寶不是一個嚴肅的族長,是個喜歡樂嗬的人,所以,族會氣氛大多輕鬆些,哪怕他罵人,還有人嘻嘻哈哈,但是如果真犯錯了,這位族長也是按規辦事,族人多了,不這樣管不行。

闕清月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想撫額。

她身後的元櫻,已經抖得像麵條,如果允許她笑出來,她估計笑得比所有人都大聲。

“祖宗,他說放屁。”

“閉嘴,你不天天放嗎?”

元櫻:……

“好了,彆笑了,開會,開族會!”闕金寶拍著桌子,在人安靜下來後。

他開始一條條地講族規,把人一個個講困了,這才講起重點:“幾位長老手裡的帳本,先交一部分給白衣,以後族裡的財務,她會代我掌管一部分……”

這話一出,長老裡麵有幾位愣了,麵麵相覷,帳目這東西,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掌的,幾位長老雖然手裡有一部分,但每月要交給族長過目,現在不用交給族長了,要交給祖宗?這意思是說,以後族長之位,是祖宗闕清月的?

“呃,這個嘛……”

“族長,祖宗才剛才回來,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

“就是啊,這事我們再商量商量……”

族長闕金寶觀這九位長老裡,有三個不同意的樣子,當即臉色一變,白衣沒回來的時候,他就此事與幾位通過氣了,當時誰也沒說反對,現在跟他來這一套。

他一拍桌子:“好啊,你們幾個,是不是忘了太悟闕門的先祖是誰?沒有先祖,你們算個屁!你們不同意?祖宗的事,何時輪到你們同意了,你們想乾嘛,想反啊,天道在上,你們反一個我看看!”

“……誰也沒說要反啊。”有人小聲嘀咕。

“族長,你這話也太難聽了,還天道在上,你是要我們天打雷劈啊?”:-)思:-)兔:-)網:-)

“就是。”

族長闕金寶罵道:“就你們這樣,劈不死你們!”

這一頓怒罵,幾位長老畢竟在族中還有些威信,私下就算了,如今當著小輩的麵被訓,臉色有些難看。

他們也沒說什麼不好,就挨一頓次。

那幾位闕朝歌一代孤兒後代,與闕金寶一樣同意祖宗做族長,但是,後來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對闕朝歌的印象就不那麼深了,到了這一代,其實他們也尊重先祖,隻是吧,這轉世的祖宗,若是隻在闕門供起來,那沒什麼關係,但如果參與到族裡的事務。

這就有了利益瓜葛,先不說族長之位是需要競選的,祖宗若做了族長,那肯定有一人做不了,闕氏族長的選拔還是公平的,先選出一些人品實力天賦上乘的,提拔起來做長老,然後再從中擇優,至於選到誰,那就是天意,天意不可違,還是很公平,但現在祖宗占了位置,對這些長老,多少還是有些影響。

然後就是財務這一塊,要交權啊,那四個長老心中自然不太願意,就想拖一下,結果被族長罵得狗血噴頭,甚至連天打雷劈都出來了。

“族長,話不能這麼說,族長之位,就算是祖宗,那也得,那也得……”那也得競選不是嗎?這才公平。

說話的是九位長老裡,年紀最小的一個,他還不敢全說出來,嘴裡含含糊糊,祖宗可就在上麵看著他呢,他說話時,都不敢看前麵,眼神一陣遊移。

“混帳東西!”闕金寶氣得肚子一鼓一鼓,他做了二十年的族長,又帶著闕氏更上一層樓,威信自然是足的,天天罵,這些人都不敢吭聲,包括長老,今日卻像要反似的,個個都敢開口了。

就在這時,人群裡還有一個人發出捏著鼻子的怪聲,高喊:“聽族裡人說,闕氏先祖闕朝歌祖宗,有大神通,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既然這位是闕朝歌的轉世,那她可有翻雲覆雨的神通?沒有的話,怎麼證明她是先祖轉世?既然轉世,不可能不會先祖會的東西,你們說是不是?”說完,整個祠堂聲音停下來,沒動靜了。

這一聲出來,在場包括長老,族長,還有一眾小輩,那臉色,刷地下來了。

這個人,不是他們闕氏的人!今日竟然有外人混進來了?

祖宗管不管帳,做不做族長,這些都是他們闕氏內部的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但是這人出來,竟然開口就懷疑祖宗身份,還暗示他們把騙子當祖宗,其心可誅,這人絕不是族人。

若是闕族的人,就會知道,辯彆轉生闕氏有秘術追蹤之法,絕不會錯,這個人這麼說,他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想混水摸魚,將水攪渾。

“誰?藏頭露尾,給我滾出來!我看看是哪裡來的奸細探子!敢混進我太悟闕門!”闕金寶一怒之下,砰地拍桌子站起身,氣得吹胡子瞪眼,他這輩子還沒生過這麼大的氣,這話一頓說的,簡直是在太悟闕門所有人的頭上拉屎啊!真是好膽!

一時間,麵積十分大的祠堂裡,靜悄悄的,連鳥叫聲都沒有,剛才說話的人銷聲匿跡,仿佛隻是在裡麵充當挑起紛爭再全身而退的棋子。

年輕一輩縮著脖子左看右看,也沒找到說話的人,到底是誰?用得腹語?太高級了點。

闕清月坐在椅子上,到此時,才垂下眼眸,笑了一下。

這笑在寂靜的祠堂裡,倒顯得清晰,她揣著手,望著地麵,有人混進闕氏,這很正常,大聶現在哪裡又沒有探子呢?

朝廷有天察衛,民間有亦有暗哨,像太悟闕門這樣可威脅到皇城那幾位最後登頂的勢力,肯定是被人重點關注的,尤其她回來開族會這一天,就來搞事情,一句話,就是要搞事。

可惜,這些人都錯了,闕清月對這個族長之位,沒什麼興趣,她不過是覺得族裡供養她多年,又花了三千金將她接回來,那麼族長需要她做什麼,她便儘自己所能地做,來償還這份供養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