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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從殿下做了那場噩夢後,跟他說話都少了,誰又能真的猜到殿下心中所想呢?

天色已晚,看著路程,明日才能入京,今夜落腳地既不是客棧,也不是公租宅院,而是東方青楓在這裡的一處莊園。

早年修建,占地六百畝,大多租出去,莊內建得較低調,但有院有宅,四十幾人留在這邊照顧莊子,留了幾十畝,平日莊裡的人種些糧食蔬果,殿下離開後,莊子仍在,人是他自己的,會幫著收集些京城的消息,也是他們來京城時的一處落腳點。

東方青楓入莊後,管家帶著一眾仆人立即小跑上前行禮,“見過殿下。”

他上前扶起管家,“吳叔,這些年,莊子多虧你照顧,辛苦了。”然後他回頭看向身後幾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帶人住下來,上房安頓好。”

管家打眼這麼一瞧,一眼就瞧到站在中間的那位,生得真是滿京城都找不來的樣子,他趕緊收回目光,“殿下,房間早就準備好了,我這就去安排。”

說著引著殿下幾位朋友,向內院走去。

而東方青楓,並沒有和他們一起,他望著幾人的身影,最後握刀微低頭,轉身離開了莊子,不知去向。

明日便到京城,闕清月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問元櫻:“東方青楓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對啊,他讓管家把我們安頓在這裡,轉身離開了,說有事,祖宗彆擔心,這裡是東方青楓的地盤,周圍我看全是護衛呢。”

闕清月捏著手裡的袖子,瞥了她一眼:“誰說這些了。”

她看向桌子,“我沒有擔心安全。”

“那擔心什麼?”

闕清月望著外麵太陽落山後的暮色,手指輕輕敲了下扶手。

元櫻又怎麼會知她心裡的事呢?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說有事,那可有帶著劉司晨?”她開口問。

“沒有呢,我剛還看劉司晨跟著管家屁股後問東問西,對啊,他怎麼沒跟著他家殿下?”元櫻奇怪。

闕清月想了想,這才抬頭,望著窗外暮色,轉眼行路,已三個月有餘,還在路上時,她覺得時間過於漫長,如今,離京城隻有一步之遙了,卻覺得這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一直沒有坐下聊一聊,也未來得及好好道彆。

“元櫻。”

“祖宗。”

“今晚月色好,我們先去吃飯,吃完就去亭中喝茶賞月吧。”說著,她抖了下衣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站在身後的元櫻:……

她特意探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賞月?她看這天陰得都快要下雪了,哪裡有月色?

“走了。”

“哦哦,好。”

……

東方青楓此時,正在莊子附近一小鎮的酒館裡。

桌上兩隻酒壇,一隻碗。

小二見這公子生得好生威風,手中拿刀,長相俊色,但這也不點菜,也不吃飯,隻一個人低頭坐在那兒,一個勁兒地喝酒,看著,也不像是酒鬼。

他賠笑地小心招待,眼看著這公子一言不發,從日頭還未落,一直喝到日落,兩壇子酒都空了。

小二明白,這又是一個借酒消愁的人,原來這麼俊的人,也會有傷心事。

待兩壇都喝光了,這公子已經微熏淺醉,因為小二路過時,聽到他低聲淺念著一句:“……怎料苦意情甜,酸離辣彆,嗬……終是無緣無份。”說著便又將酒倒了一碗,一口飲下。

哎喲,聽這詩,又一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呐。

這個時間,酒館打尖喝酒吃飯的客人多,小二跑去招待,忙得不可開交。

客棧外一老頭,左右看看,晃了進來。

見到那桌有個醉了的,他走了過去。

“公子酒量不錯呀,喝了兩壇子,老朽老遠瞧著,公子是有什麼煩心事吧?要不要老朽給你算上一卦,一卦二百文,保證又準又便宜,嘿嘿。”他道。

東方青楓望著桌麵,半晌,才抬眼看向他,隨後看向他腰間,那裡掛著一塊木牌,上麵寫著一個字,闕。

又一個神棍,當他不知道,闕氏掛木牌子的,根本就不會出來,能掛出來的,隻有她一個。

除了她,都是騙子,她雖隻掛木牌,但她,比任何人都厲害。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今日,並沒有將這神棍趕走,而是指了下旁邊的凳子,“坐。”

“哎哎好的。”生意來了,老頭背著八卦包,笑容滿麵地坐下:“小夥子,不是,公子,你想算什麼?”

東方青楓擺了擺手,他道:“我隻要你說是,或不是,你懂我意思嗎?”

那老頭一愣,立即道:“明白明白,你心中問一個問題,一件事,一個人,我憑卦麵,說是,或不是?”

“其實我看公子,你這頭生九龍骨,瞧著紅鸞星也動了,你是要問姻緣?”像他這些慣會忽悠人的神棍,十分清楚,年紀輕的男子大多問這兩樣,八九不離十,他們忽悠人通常半真半假,隻有真假摻半才能騙到人,他見這公子一身穿著不俗,定是有錢人,光賺二百文,實在少,便動了心思想忽悠一番,多賺一點,若不差錢不差前程,那就隻有姻緣了。

東方青楓裹著冷意地眼神看向他,伸出手,將手心朝上。

老頭慣會看人眼色,這公子一個眼神過來,看著就知道不好惹,也不敢多嘴了,趕緊從布兜裡,掏出了三枚卦幣,放在他手中。

東方青楓望著這三枚銅幣,將其握在手裡,然後看向桌上空盤,隨手一丟。

三枚銅幣,有兩枚落在盤裡,一枚撞到盤邊,彈了出來,在桌上滾動起來,盤中的很快停下,桌上那枚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一麵倒在桌上。

他看向老頭:“如何?”

那老頭抻脖望了眼:“額,這……”他雖神棍,但也知道起一卦要扔六次,當然,扔一次也可以算……

東方青楓從腰間摸出一塊銀子,拍在桌上:“說,這就是你的。”這麼簡單的卜卦,隨便一個卦師都會,哪怕是個神棍,多少也懂些皮毛,否則他如何忽悠人呢。

那老頭瞧了眼那塊銀子,足有半兩,他小心笑道:“這個,好的好的,實話嘛,這個。”他伸手將銀子摸在手裡,左右為難道:“這卦,無論小夥子問的是什麼,嘶,這個,這都……”

“額,其實吧,你也不必煩惱,凡事,要順其自然,此乃天地之道……”

“滾!”桌上的人將碗扔了過去。

那碗擦著老頭的頭,摔到對麵牆上,老頭嚇得抖了下,彎著腰摸了銀子抬腿就溜,連卦幣都不要了。

……

直到戊時二刻,東方青楓才手握刀,回了莊子。

闕清月坐在院中涼亭內,身披厚實的披風,旁邊炭爐火苗晃動,上麵是茶壺,元櫻陪在一旁,她不斷望天,今夜連個月亮也沒有,天氣不但不好,還冷嗖嗖的,也不是啥好天氣,可祖宗為何說要賞月?從吃完飯就坐在亭子裡。

一動不動,乖坐著,跟那亭外的青鬆一樣,可真能沉得住氣,是有啥深意嗎?元櫻不懂。

“祖宗,這都賞兩個時辰了,該洗漱睡覺了。”元櫻雖然不冷,但她怕祖宗冷啊,雖然披風厚實,但也不如在屋子裡暖和,還有火盆。

“再等等。”她低頭,手揣在袖子裡,肩上的長發都被元櫻攏在披風後。

“唉,這天兒還有寒風,是不是要下雪了?”明天不會趕上雪吧,元櫻朝周圍看了一眼。

直到東方青楓回來,元櫻才明白,祖宗根本不是在賞月,而是在等人,東方青楓一進院子,就見到人,他腳步微停,便立即走過來,元櫻見他來了,摸摸後腦勺,自覺地退出了涼亭,跑到一邊牆角數泥巴去了。

東方青楓見她一身寶藍色披風,見到他時,將手放在石桌上,就那麼坐在涼亭裡,麵前那炭爐雖有火,但在四麵透風的涼亭裡,最多能暖暖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人未到,聲先道:“你怎麼……”隨後頓住身形,緩步邁進亭中。

他將刀放在桌上,傾身坐下,麵對她,卻不看她,“明日就要進京了,你怎麼還不睡?”

“天氣這麼冷,你怎麼不在屋裡待著,病了怎麼辦?”他連聲問。

闕清月這才抬眼看他,打量他,才開口問:“你好像很忙,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她看著他道:“你瞞不了我,我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但有事你跟我說,我定然幫你,儘我所能,我們,是朋友吧?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相信我的話,你可以……”

東方青楓打斷她,他道:“我隻是,近鄉情怯罷了,我與你一樣,年少離開京城,離開實在太久了,現在回去,諸多不適。”他看向她,“這是真的,而且,天色也晚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裡風大。”

“是嗎?你沒騙我?”她看著他,那一身酒氣,是近鄉情怯?

“我何時騙過你?”

在她目光注視下,他道:“我晚上還有事,要出去一趟。”說完站起身,不敢看她,隻看向牆角蹲著的元櫻,道:“元櫻,帶你主子回去,她身體才剛好,怎麼能讓她在外麵待著?”

元櫻立即扔掉泥巴:“哦哦,好。”她心想說,祖宗要做的事,她怎麼可能勸得了,通常都是祖宗一說,她反倒被唬住,彆看祖宗事事不上心,但上心的事,誰說也不好使的,說完就跑了過去。

闕清月的目光追著他一舉一動,直到他轉身,像落荒而逃一樣,連莊子內門都沒踏入,匆匆又從大門離開,她才收回視線,看向桌麵,微抿了下唇。

“祖宗啊,走吧,彆凍著了,這天可不太好,明日說不定會下雪呢。”在元櫻催促下,闕清月這才起身:“把爐子上的茶倒了吧。”

“培元茶也要倒嗎?”祖宗最愛喝了,一口還沒喝呢。

闕清月捏著袖子,瞥了她一眼,看向茶壺,“你喝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亭子。

……

沒想到,第二日,進京的路上,竟真下起了雪,離京城越近,雪越大。

待到京城時,入目已是一片白茫茫。

東方青楓騎在馬上,並沒有找地方停下躲雪,而是就那麼,在雪中,冒著風雪一路朝京而去,毫不停歇。

一行人,三匹馬,一輛車,車輪在雪地上留下輪子碾壓過的痕跡,很快被雪掩蓋無痕。

鹿三七與劉司晨,望著前麵坐在馬上的東方青楓,兩人沒說話,隻覺氣氛離京城越近,越分外凝重。

鹿三七連扇子都不搖了,沒法搖,一搖一嘴雪,呸呸,跟元櫻一樣傻。

很快便見到前方天元城的大門。

大雪中,遙遙望去能看到前方來接人的車馬,幾十人等在那裡,都是闕氏的人。

離京城大門幾十米遠時,有兩人跑了過來,劉司晨見到他們,立即翻身下馬,這是他前幾日莊子裡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