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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恍然隔世之感,在這之前他們還睡在一處野獸窩,野獸當然已經被趕走了。

闕清月枕著圓枕,看著屋頂,手放在%e8%83%b8`前,然後閉上眼睛。

她們五人住的是一處大些的家宅,東邊的兩間,鹿三七和劉司晨一間,東方青楓一間,西廂這邊她和元櫻住。

元櫻睡在簾子外的實木塌上。

闕清月合上眼睛,本以為會一覺到天亮。

再睜眼聽到的就是清晨的鳥鳴聲。

但萬萬沒想到。

她竟然做夢了,夢裡有一個模糊的聲音:“離開,離開這裡,離開,離開這裡……”

夢中反複有人重複著這句話。

在最後一遍的時候,她突然清醒過來,睜開眼睛。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天並沒有亮,好在,能聽到外間元櫻睡著的呼吸聲。

這聲音倒是讓人心安,她冷靜地點了點手指。

然後扭頭:“元櫻。”叫了一聲。

接著,她從床上坐起來,這夢不對勁。

她又抬高聲音叫了聲:“元櫻!”

外間傳來元櫻起床的窸窣聲。

蠟燭被點燃,元櫻揉著眼睛,披著外衣走過來,見到床鋪上,祖宗正坐在上麵。

薄肩披發,臉雪白,眼尾一挑,看向她。

“祖宗,怎麼了?你認床睡不著?還是做惡夢了?”

闕清月看了看這屋子,她本修的一口清氣,就像儒家的浩然正氣一樣,神魂強大,一般的五鬼之物,很少能入她的夢裡來。

水清無魚,也是這個道理。

“你有沒有,夢到什麼聲音?”

“聲音?什麼聲音?”元櫻拿著燭台,看著自家祖宗,然後將燭光照向四周。

闕清月瞥了元櫻一眼,沒說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

這世上確實有種人,天天大魚大肉吃著,百鬼依然不近身,就像元櫻這種,缺心眼的。

鬼都怕。

她看向被麵,這時,外麵門突然被敲響。

本不就疑神疑神,突然響起敲門聲,還挺嚇人。

“誰?”元櫻喊了一聲。

“我,開門。”然後是一聲刀柄碰門的聲音。

元櫻看向闕清月,闕清月朝她點點頭。

她這才拿著燭台向門走去。

闕清月邊看著元櫻走,邊扯過外衫披在身上,將帶子係好。

東方青楓一進來,看到她正低頭係衣服前襟帶子,頓時移開視線,轉身問元櫻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啊祖宗說,她聽到了,有聲音。”元櫻道。

闕清月坐在床上,看向東方青楓,“剛才做夢,夢裡有人催我離開,你是不是也聽到了。”

“沒有,鹿三七聽到了,周圍有煞氣。”

“哪來的煞氣?”

東方青楓看向來時,那個山神廟的方向。

“山神廟?”闕清月望了下窗戶,窗戶那裡能看到廟。

“你……穿好衣服,我們去看看,看到底是哪座山,哪座廟,哪個神仙在裡頭裝神弄鬼。”然後他才看向她,燭光下的她,鵝蛋臉的弧度美得讓人心顫。

他轉身道:“我們在外麵等你。”

他不得不將她叫起來,把她留在這裡他不放心,隻有帶在身邊,才最安全。

深夜,整個山莊的人都睡下了。

沒有燈亮,隻有幾隻狗兒的汪叫聲。

劉司晨把衣服掖好:“以為能睡個好覺,沒想到,還得乾夜活。”

鹿三七穿戴整齊:“廢話少說。”他刷地一聲將扇子打開。

“這麼晚了,天涼地寒的,你就彆扇那破扇子。”劉司晨手拿劍走出來道。

“嘖!你一介武夫啊,不懂,我這叫文雅,這是範兒?知我者,唯白衣也。”

鹿三七隻是隨口一句話。

結果門外的劉司晨和東方青楓都看向他。

尤其東方青楓,手裡還拿著刀。

“嗬嗬,我說的不是你,東方兄你這樣的,能文能武!對不對……”

東方青楓睨了他一眼,轉開眼神。

山神廟離莊子遠一些,建在莊子最邊上,離他們的住所,有一段距離。

此時天空滿月,正值十五。

萬籟寂靜,深秋連蟲鳴聲都少了。

神廟並不大,隻有普通的小宅般大小,裡麵有個供堂,從外麵看,沒有火光,黑洞洞的。

有幾分滲人,但幾人都不是普通人。

一蛟龍煞在身,一劍道高手,道門中人,還有個天生神力,就連看起來最懶洋洋的闕清月,也是玄門老祖。

自然不怕一隻區區煞氣了。

三煞而已,對他們來說,這算什麼?輕鬆拿捏。

於是劉司晨道:“鹿三七,你不是道門的嗎,你進去。”

鹿三七搖扇道:“道門也不過是普通門派,又怎能與蛟龍一較高下呢,東方兄,請吧。”他扇子一指廟門。

東方青楓看向這兩人,麵帶不屑地嗤了一聲。

“你們倆,不行?”

這句話一出,其殺傷力,不遜色三煞之威,劉司晨直接站直身體:“我行。”

鹿三七也道:“那我也行!”

男人,就不能說不行,連聽到這兩字都不行,必須行。

東方青楓看向這間小廟,他心下疑惑的是,這廟裡的煞氣很微弱,幾乎接近沒有。

若隻是很小的煞,他沒必要出手,畢竟千人斬也要耗損煞氣。

冷風淒月下,一旁的闕清月將手揣在袖子裡,跺了跺腳問了一句:“這是一隻神煞,可她為什麼要入夢趕我們離開?你們也都夢到了吧?”

鹿三七道:“確實如此,她竟然有入夢神通,這是香火神的神通啊,奇怪。”

“她驅趕我們,這是何道理。”闕清月問向這幾人。

當然,問也白問,一個也答不上來。

她看向神廟。

旁邊的元櫻急了:“你們都不去,那我去,說那麼多,不如直接找它問好了。”說著她就要衝進去。

“欸,等等!急什麼?”闕清月攔住她,“此事必有蹊蹺,你何時見到一隻煞,不殺人,隻驅趕人?”她笑了一下,“有意思。”

接著她看向四人:“劉司晨,你也知道,戰場上不能衝動,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劉司晨以為她在問他,剛要回答。

闕清月又轉向鹿三七:“你說是吧,三七?”

鹿三七將扇子一收,明白她的意思,他道:“我們黃老門中,確實有一神通,也不能說神通,就是一獨門技法,可與香火神對話,山神恰好也是香火神之一。”

“你早有此本事,還在那唧唧歪歪。”劉司晨抱%e8%83%b8無語。

“我這技法,也耗錢呢……”這是闕氏祖宗開口了,否則,能一掌打死的煞,何必浪費他那一葉障目通神香呢。

說完,他伸手就從懷裡取出了指長一截綠色小粗香,看來用了不少,然後用火折點燃,吹了吹。^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這綠香一點煙都沒有,點燃後,有一股香味,不似人間之味,無法形容。

鹿三七將香捏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詞,最後有雙目前一劃,將其夾在陽指與食指間。

“……急急如律令,山神快些來相見!”說著,指向山神廟。

幾人向山神廟看去,並沒有山神現身。

等了半晌:“你行不行啊?”劉司晨問。

鹿三七手中的綠香還在燃,他立即:“噓。”

他表情很嚴肅,盯著那座廟,眼睛裡開始冒綠光。

“遭了。”

“怎麼了?”

“末法時代,妖魔鬼怪煞氣橫行,人微言輕,信仰崩塌,山神香火越來越少,神力低微,有許多山神鬥不過煞氣,已自絕神路,重入輪回去了。”

“那就是說,這家山神廟裡,沒有山神?老族長說的兩百年有神庇護,是假的?”

“不。”鹿三七道:“恰恰是真的,但這個庇護的人,不是山神。”

“不是山神?”四人看向鹿三七。

鹿三七此時眼瞳裡冒著幽幽綠光,他看向山神廟門。

“那上麵坐著的,不是山神,是一隻煞,她竟然受了山神廟的香火,二百餘年,修成了半神半煞之身。”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半神半煞?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一半有神性,一半是妖煞,簡單點說,就是它一個三煞,接下了山神的活兒,乾得還有模有樣的,入夢,就是山神的手段。”

闕清月看了半天,回頭問:“所以,她驅敢我們,是為了保護這個莊子的人?”

“嗯,即便如此,一隻煞也不能留在人間,她的神力沒有受天地封號,不受保護,她煞氣也不穩定,隨時可失控,我讓你們也看看吧,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有些瘋癲。”

說完,他挾著綠香,又念了一段咒文,“……行天地令,現身一見!”

言罷,綠香突然冒出一股煙,飄向了神廟。

本來幾人什麼也看不見,這時卻隱隱看到神廟裡,坐著一白衣女子。

她的身影,影影綽綽,口裡咿咿呀呀念著:“……郎君從軍十四載,要我家中等歸還,我已等了五百年,為何不與妾相見……”

“何人喚我?”她像是發現了拿著香火的鹿三七。

闕清月低聲道:“你問她,她為何要庇佑莊裡的人。”

鹿三七持香重複道:“我乃道門中人鹿三七,今與山神相見,求問山神,你為何庇護此莊中人,驅趕我等?”

白色身影搖曳,“此村鳳頭村,乃我夫君的族人,我護其族人,等我夫君歸來,可是我已苦苦等待五百年,夫君仍不見蹤影,夫君,你從軍十四載,讓我在家等歸還,我等一年又一年,春花開了,秋葉敗,你何時才能把家還……”

聲音淒哀欲絕。

鹿三七把香拿開,以手罩住。

才對幾人道:“這隻煞,是一女人,你們也聽到,她是五百年前的一隻魂,在二百年前時,機緣巧合,變成煞,一直守著這個莊子的人。”

元櫻道:“彆說,她還挺癡情的,等了夫君十四載,又護佑莊子二百年。”還有這樣的煞?

闕清月輕撫袖子,點了點袖口道:“可她並不是趙李張三氏的人,你們剛才也聽到了,她說五百過去了,趙李張三氏是四百多年前遷到這裡來,老族長說過,遷到這裡時,這裡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劉司晨道:“對,就是說,她腦子不清楚,死了那麼多年,兩百多年前才成煞,所以把遷過來的趙李張三氏當成了原來住在這裡鳳頭村的人,那原來住在這裡的人,早已經死了,就像她已經死了一樣?”

幾人聽完,沒有作聲,這實在是複雜又匪夷所思。

“此神煞渾渾噩噩,我現在能與她溝通,全憑這隻陰陽綠頭香。”鹿三七看了眼自己的香,說道:“東方兄,要不,你還是出門,滅了她吧,她一旦發現,自己守了二百年的人,並不是族人,發起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