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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黑呢,這晚上生意就做上了,他家殿下,走下馬車,當即就轉過身,看天,看地,看花草。

避嫌的不得了。

所以他也就跟著避嫌了,但是,為什麼要避嫌啊?

無視她就好了啊。

不過,這李鬆英的表哥,可厲害,這生意都做在勾欄院的旁邊了。

牛!

元櫻直接去那小門處狂敲一通。

闕清月揣著手在後麵看著。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罵罵咧咧地打開了門,“誰啊,你們這麼敲,門都敲壞了。”

是個小廝模樣的人。

李鬆英趕緊抱著包袱上前:“二寶,是我,表哥他在嗎?”

那個叫二寶的小廝一見是她:“啊?表小姐,你怎麼又來了。”一望後麵,還帶了不少人。

“少爺不是說,不讓你來了嗎?”二寶一見到她,就頭疼,少爺這一表三千裡的表妹,一年跑來三次了,真讓人沒法說。

李鬆英怯聲道:“我來看看表哥。”

見李鬆英如此卑微。

她身後站著的四人,都有些尷尬,元櫻撓了撓頭,東方青楓直接看向彆處,劉司晨繼續摸馬頭。

闕清月乾脆轉了個身,麵向街道,看路上行人。

打算李鬆英一進門,他們就告辭罷。

叫二寶的小廝,看向李鬆英後麵的人,有些詫異,這些人看起來非富即貴,氣質非凡,關鍵是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光看側臉,就美得驚人。

“那……行,你們進來吧。”二寶立即將後門打開了。

闕清月向後方使了個眼色,元櫻接收到,她對李鬆英說:“鬆英,你既然到了,我們就走了,還得找客棧,就不打擾你了啊。”

李鬆英見幾人要走,急忙邀請:“你們不進來喝杯茶嗎?我表哥很好的……”

闕清月伸手摸了下眉,看了眼那小廝。

這也叫好?連門都快不讓你進了,要換作她,早就扭頭走了。

她瞥了李鬆英一眼。

李鬆英低著頭,前麵小廝見她不動,還催道:“快點啊!”

他還要關門呢。

“罷了。”闕清月倒是要看看這表哥是個什麼人,若真是個風月場玩弄少女感情,戲弄人間之輩,還是勸李鬆英早早坐船回去,回家嫁人去吧,不必留戀。

她率先跟著李鬆英走進去。

元櫻見狀跟在她身後,好奇地望著後門的院子。

劉司晨放開被她揉了許久,直打噴嚏的馬頭:“殿下……”

東方青楓望了眼後門處掛的牌子:“風都鹿家?”他對劉司晨道:“你找這邊的暗線查下,風都鹿家住的是什麼人。”

“是。”

每個鎮守史都會在其它城市安插眼線,殿下在風都城有眼線,這不奇怪,就像其它人也在殿下的朝歌城安插諸多眼線一樣。

隨後二人也進入鹿宅。

“……表哥家以前在風都城很出名,現在問也有人知曉那個做綢緞生意起家的風都鹿家,隻不過後來家道中落,如今就剩表哥一人,這裡是鹿家老宅,是個二層的鋪麵。”

李鬆英進去後,與闕清月與元櫻說道。

院子很大,收拾的很雅致。

“你與你表哥是親戚?是本家還是遠房?”闕清月一開始忘記問了,剛才小廝說她是一表三千裡的表妹。

李鬆英這才道:“我娘是表哥母親的遠房表妹,表哥以前到我們那裡遊玩,才認識的。”

闕清月立即扭頭撫額,還真是一表三千裡的妹妹。

這事不好整啊,她回頭望了眼東方青楓與劉司晨。

要不。

還是撤了吧?

她又看了眼元櫻。

罷了,喝口茶再走人吧。

小廝二寶將人延著院中小路,帶到前麵鋪麵。

一樓鋪麵很大,擺掛了許多綢緞真絲,各種顏色的暗花布料,或厚稠或薄紗,綾羅綢緞應有儘有,另一邊還有各種男女成衣。

這鋪子排麵看著就是富戶人家的底子。

一個頭頂發髻上插了七八根銀針,一身白袍的男子,手裡正拿著一把銀扇子。

腰間掛了一個黃老符牌。

在劈裡啪啦打著算盤。

東方青楓見到黃老符牌,看向劉司晨:“他是黃老門的人?”

劉司晨也愣了下。

沒想到,隨便遇到的一人,以為是普通人,竟還是個人物。

闕清月看向他的符牌。

能被一姑娘心心念念之人,不是一個玩弄感情的騙子,就是一個人品尚不錯的男子,但出乎意料。

李鬆英的表哥,竟然是個頗有來頭之人。

劉司晨輕聲道:“沒想到,黃老門的掌門牌,竟然在他手中,他手裡的那把銀扇,是否就是多年前以浪裡千針暗器出名的暗器高手,鹿菖黎的扇子?”

“他是鹿菖黎?”

闕清月也打量了他一番,看向這間隱在民間小巷裡的綢緞鋪子,平凡又接地氣,不時還有客人進店,看了看布又走了。

“這民間,真是臥虎藏龍啊……”

在撥動算盤的鹿菖黎,似乎感覺到有人從後門進來了。

他念念有詞,算帳算得搖頭晃腦的一抬頭。

就見到站在店鋪裡的三五人,其它人好說,他一眼就見到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個人。

他明顯愣了下。

拿著銀扇子的手都停住了。

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撥算盤的動作。

闕清月見他盯著自己,她也手揣袖中,看向他。

這個人微敞著的領口,在脖子靠下的位置,有一個月牙形痕跡。

好似戴了一件銀色飾品一樣,泛著白色。

這印跡有些眼熟啊。

鹿菖黎突然站了起來。

看向幾人。

小廝二寶走過來:“少爺,他們是表小姐帶過來的,聽說一路護送表小姐坐船來風都……”

“倒茶,倒好茶!”鹿菖黎打斷了他。

然後繞過櫃台,親自走了過去。

小廝二寶:……

平時不是一聽說表小姐來了,就不耐煩了嗎?今日這是怎麼了?

“表哥……”見鹿菖黎走過來,李鬆英立即上前一步。

鹿菖黎被擋著了,隻得道:“你怎麼來了,這些是你朋友?”

“是我在船上認識的,他們送我過來……”

“好好好,各位,上坐,請上坐。”他一把將表妹撥開。

然後躬身:“多謝各位,送在下表妹過來,進來喝杯茶吧,解解渴,來,我們去偏廳說話。”

說著,他便帶熱情地引著幾位,到隔壁談生意的偏廳。

眾人看著被撥開的表妹。

尷尬,兩邊都尷尬。

很快小廝就將熱茶送過來。

“上好的雪山仙鬆茶,風都城的特產,你們嘗嘗。”

東方青楓與闕清月先坐下,其它幾人圍著他們而坐。

茶聞起來確實很香。

“這是風都城百裡外的一座山,名雪鬆山,山尖常年白如積雪,上麵沒有彆的草木,隻有一種白鬆,你們知道,風都城就是風多,此鬆長年受烈風摧殘,卻屹立不倒,風都城叫它仙鬆,整株仿佛落了雪一般,隻有尖處是白色,每一株仙鬆,都隻取白色的鬆針,炒製成茶,喝起來,有雪山的清洌味道,非常香。”

“隻可惜,那山上隻有百來株仙鬆,茶也很難得,彆處沒有,算是風都城的特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劉司晨在袖中以銀針試過後,點點頭。

眾人這才端起茶碗喝了口。

闕清月抿了一口後,看向幾人,將茶杯放下。

旁邊劉司晨道了句:“好茶!真有一種雪山青鬆的味道,不濃,但清洌。”

鹿菖黎攬了攬袖子,拿起銀扇子,扇了扇,然後看向幾人:“在下鹿菖黎,想必以幾位的眼力,也猜出在下`身份了,我雖然是黃老門的門主,但諸位也知道,黃老門自從雲陽山出現黃泉級邪煞後,唉,傷亡慘重,人才凋零,門主重傷後,將這牌子傳給了我。

師父說我符術天賦了得,但其實,我最喜愛的乃是暗器,我自創的浪裡千針,那也是小有名氣,比我的符術高明得多。”

“而且,鹿家祖上還是成衣鋪起家,後來經營綢緞生意,我這製衣製符的手藝也是高明,都道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廚藝也是一絕,各位晚上可以留下來,嘗嘗我的手藝,讓我為幾位貴客製上一桌如何。”

桌上幾人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這鹿菖黎唱的是哪一出?

哪有人這麼拚命誇獎自己的?

“嗬嗬,是在下唐突了?”鹿菖黎搖著扇子道:“對了,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劉司晨看向東方青楓,元嬰看向闕清月。

東方青楓沒有開口。

鹿菖黎則搖扇望向闕清月。

闕清月見幾人都不作聲,她低頭拿起茶杯。

“闕白衣,來自羅煞城。”

鹿菖黎搖著扇子打量著她。

接著他又看向東方青楓。

“這位是?”

“聶青楓。”東方青楓這名字,半個世道的人都知道。

李鬆英立即看向東方青楓,咦?他不是叫東方公子嗎?

“在下劉司晨。”劉司晨拱了拱手。

“元櫻。”

“哦,各位,相見是緣,幸會幸會。”鹿菖黎嗬嗬一笑,視線在東方青楓與闕清月身上掃了掃。

“聽說你們此行要去京城?”

“在下在這風都城隱居了三年,也想去京城見見世麵,不知可否帶上我一個,一同作伴進京?”

此言一出,桌上幾人一愣。

東方青楓看向闕清月,闕清月看向元櫻,元櫻看向李鬆英。

劉司晨道:“這……”他看向了殿下。

“在下的武功,絕不會拖各位後腿,或許路上還能幫點小忙。”鹿菖黎一臉期待道。

東方青楓放下茶杯,麵有不虞之色,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前襟,試圖掩蓋情緒。

他手捏緊茶杯。

最急的竟然是李鬆英,她出聲道:“表哥,你怎麼要去京城呢?你不是說,要在這裡等一個人,如果人不來,你就一直等下去嗎?那你離開了,那人怎麼辦?”

離開了,京城那麼遠,她豈不是再也見不著表哥了?

鹿菖黎今年已二十有五了,李鬆英才剛滿十七歲,還正年輕,可一旦離京,再見到,恐怕也要幾年或十幾年了,更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鹿菖黎不由地將銀扇一收,無奈道:“鬆英,你也知道我是黃老門的門主,黃老門乃道門,我此生乃修行中人,我都答應我師父,要將黃老門發揚光大,至少傳承下去,對世間那些情情愛愛沒有興趣……”

東方青楓手握拳,放在頜邊,眯眼辨彆他話中意是真是假。

不過黃老門曆代門主,確實未有娶妻跡象。

“所以,表妹啊,你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趕緊回老家成親去吧?”他將銀扇又一展,猛扇風。

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