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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呢,耳朵不好使也是常有之事。

再說,他聽到也得裝沒聽到,闕氏的老祖怎麼可能嫁給這小子?

若老祖日後成為闕氏族長,婚配一事,更是無稽之談。

小廝很快將茶水奉上,幾人在中堂隨意坐下。

元櫻順手拿起一隻雪梨,椅子一拉,坐在了闕清月旁邊,然後大口地咬了一口梨子,因為秋梨汁水頗多,一口下去,居然飛濺出了梨汁。

梨汁竟然還濺到了闕清月袖子上。

闕清月望了望袖子,目光不敢置信看向她。

元櫻也看到了,當即被看慫了,將梨子從嘴裡拿出來,老實坐著,沒敢再吃。

闕清月看著她,手沒好氣地彈了彈袖子。

李洵逸拿起茶碗,喝了口茶,開口道:“你們幾個來得正好,醉龍城每年會有一次百茶會,在城郊大樂山舉行,那邊風景不錯,果子也好吃,我手裡正好有四個名額,今年我就不去了,給你們四個吧。”

“李長老,何為百茶會?可有什麼講究?怎麼還有名額一說?”劉司晨問道。

旁邊的韓舒言接過話頭。

“這就要從大樂山說起……”

坐在他對麵的東方青楓,抬手拿起茶碗,上下打量他片刻,不屑地掀開茶碗,看向裡麵的茶湯。

韓舒言起身侃侃而談道:

“……大樂山有棵情人樹,這棵情人樹據說已有千年樹齡,幾十年沒開花了,這兩天竟然開出了滿樹的紅花,堪稱奇景。”

說罷看向闕清月,對著她儒雅一禮,道:“我之前在茶鋪時,也跟白衣姑娘說起過……”

東方青楓睨他一眼,喝著茶忍不住“嗤”了一聲。

眾人也不忍直視。

闕清月手臂放在扶手上,手撐著臉頰,無聊地望向門口。

“那情人樹,每年都有無數有情男女前去係同心紅繩,據說隻要係了同心結,兩人就會彼此相愛,這也是醉龍城有名的求姻緣之地,不但風景好,滿樹的紅繩紅花飄起來,更是一大盛景,頗為壯觀,是前來醉龍城的客人,必遊玩的名景之一。”

東方青楓將茶碗放到桌上,目光盯著他,不喜不怒地挑了一下眉毛:“彆廢話了,說重點,百茶會。”

這話不甚客氣,韓舒言很是不悅,剛要開口,但是奈何對方氣勢太強,雖然年紀不大,但隻是一個簡單的麵部挑眉動作,就讓韓舒言脊背有點發涼。

加上李師也在這裡,又是李師的客人,他也不敢造次。

“說起百茶會,其實也叫茶果會,有人也叫它三畝果會,品茶是其次,主要是醉龍城大樂山有一處三畝田的果樹,很有名。”

“有人傳言,那裡同情人樹一樣,都是大樂山靈氣彙聚之地。

因為三畝之地,產出的果子與旁的果子不同,入品綿甜,滋味無窮,據說那三畝田下有地脈靈氣滋養,果子吸收了靈脈,又受日月精華洗禮,食之能夠延年益壽,祛病強身……”

“隻不過大會一年隻有一次,果子數量有限,所以各門各派隻有一到兩個名額,大門派會有三到四個……”

李洵逸道:“宴席上會有一道美人湯,是以五種果再以大樂山泉水熬製,確實對身體虛弱者有奇效,白衣,你到時可以多飲一些。”

闕清月聽罷,坐在那兒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他又道:“舒言他也有一名額,到時我讓他帶你們去大樂山,趁機遊玩一番,放鬆一下。那邊風景,嗯,往年去看,確實不錯,今年應該更勝一籌。”

“好哎,千年古樹,我還沒見過。”元櫻在旁邊說了一句,然後看向自家祖宗,小心冀冀拿著梨子想往嘴裡咬。

“一邊吃去。”闕清月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元櫻隻得拉開了椅子,躲到旁邊吃梨去了。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這兒。”李洵逸站了起來,對一旁喝茶的東方青楓,點頭和煦一笑。

然後板著臉對著坐在那兒,雙手放在袖子裡,倚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闕清月道:“白衣,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闕清月倚在椅子上看了眼他,垂下眼瞼。

院外的樹冠上,滿是鬱鬱蔥蔥的葉子,遮擋著天上烈陽。

李洵逸與闕清月二人,坐在樹下的石桌前,小廝換了新的茶飲與點心。

“……我知道你雖然不說,但哪怕現在,對自己是不是闕氏祖宗轉世這件事,心中存疑,所以當掉玉佩,你是故意的。”李洵逸道。

闕清月雙手插在衣袖裡,見李洵逸問起。

她想了想歎氣,“我也不是不信。”她下一句沒說出來。

李洵逸替她說了:“你是覺得,你就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隻是闕清月?”

他道:“其實,你這麼想,也可以。”

李洵逸說完,低頭抿了口茶。

樹下一時無人說話,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闕清月遲疑了一下,看向李洵逸,最終問出口:“我真是闕朝歌的轉世?如何證明?就隻憑出生時的一道月光嗎?”

闕朝歌正是太悟闕門第一任老祖,太悟闕門的開創者,她的出生地,就在朝歌城,那時的朝歌城還不叫朝歌,五百年前還隻是個村莊罷了,因闕朝歌而聞名,之後改成了朝歌村,以及後來的朝歌鎮,直至現在聞名大聶的朝歌城。

李洵逸嗬嗬道:“你以為,隨便什麼人,出生時顯化一下,便能做太悟闕門的老祖?”他哼了一聲,“那你未免把太悟闕門的人,想得過於愚鈍了。”

“若是其它玄門中人投胎到我太悟闕門,我們個個認他做老祖,你看我們腦子是不是有病?”

闕清月看向他,她其實知道闕氏有些秘法,但她十歲離開闕門,算一算,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

李洵逸道:“當年門內留有祖宗一塊隨身玉佩,與一縷頭發,至今保存完好,你出生時,也剪下過胎發,門內人早就以秘法追溯本源。”

他對闕清月道:“追溯本源之法,本是禁術,不得隨意施展,因施法者會折損十年壽元,但也就此確定,你,就是老祖的轉世,這一點,闕門上下毋庸置疑。”

又一陣風吹過。

李洵逸望著麵前這個懶洋洋不說話的人。

哪怕她沒什麼精神,但他還是能夠從闕清月身上窺探出老祖當年之風采一二。

試想了下老祖宗當年是否也是這樣,坐在椅子上,這般懶洋洋地看風景。

當然,闕朝歌是闕氏的開山鼻祖,整個人意氣風發,銳利奮進,並不似眼前這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模樣。

但哪怕隻是這般,也能初見一絲絲天人風姿,氣質這一塊,闕清月她其實是能將人拿捏的死死的。

拿捏,且出色至極。

不辱先祖。

……

劉司晨與東方青楓出來的時候,看到闕清月遠遠在樹下站著。

劉司晨打了聲招呼,“闕姑娘,李老長走了?”

闕清月頓了下,回頭,見到二人,目光移至劉司晨旁邊東方青楓身上,後又轉至正臉,上下看了東方青楓一眼,然後手插在袖裡“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劉司晨望著她的背影,有點疑惑道:“闕姑娘她,這是怎麼了?殿下你惹她了?”

東方青楓一滯,“我惹她?我怎麼知道她怎麼了。”

說完握著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劉司晨:……不對勁。

隨後他搖了搖頭,兩王打架,小鬼遭殃,惹不起。

很快他追了上去。

……

李府確實比客棧住著方便多了。

不但有人收拾房間,還有專門的廚子,想吃什麼跟廚房說一聲即可,元櫻一天跑八遍廚房,晚上光雞腿就啃了三個。

不過雖然有人伺候,但祖宗洗漱的時候,還得她親手來,不能假手小廝,她輕鬆提了幾桶溫水倒進屏風後的浴桶裡。

看水差不多了,轉身來到屏風外。

就見祖宗隻著裡麵一層白色綢緞單衣,坐在書案前,李長老下午讓人搬了一些書籍過來,說是作為天師,需上曉天文,下知地理,各類玄門典籍都要懂,元櫻好奇翻了下,都是些天師府教導天師的書,隻瞧一眼,她腦仁兒都疼那種。

闕清月正撐著額頭在看,一晚上可謂是聞之顰蹙,卒無一言。

元櫻走過去:“白衣,該洗漱了,再不洗水就涼了。”

闕清月眼睛沒離開書麵,聲音倒是輕揚了下,應道:“嗯。”

隨即看向她:“你叫什麼呢?”沒大沒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元櫻:“嘿嘿……”

待到從書上移開視線,她撐著桌子起身。

元櫻以前在太守府,並不貼身伺候這些,隻是外出時跟在闕清月身邊打打雜,她屬於夜裡看門侍女。

不過祖宗平日洗漱之類,也沒有讓人伺候的習慣,都是她自己來。

但她現在身子虛。

元櫻怕她洗澡摔到,就上前學其他府裡的丫鬟那樣,準備幫她更衣,手剛伸到祖宗疊得整齊的衣領處。

剛一翻開,就被祖宗將衣領從她手裡拽了回去。

“乾什麼?”

元櫻道:“不是要更衣嗎?”

闕清月白了她一眼:“去拿件換洗衣服來,還敢動手動腳……”說著邊走邊扯開衣帶,轉身去了屏風後麵。

元櫻:……

待元櫻將衣服準備好,送到屏風後的時候。

祖宗已經在浴桶裡了,水沒過她肩膀,正背對著她,那一頭黑色長發,滑丟丟,亮滋滋,每一根發絲,根根分明,如泡過蜂蜜一樣,表麵冒著誘人的光澤。

大概聽到了身後動靜,她回頭。

闕清月本就隨意看一眼,見到是元櫻,就轉回去了,可剛要轉回來,她發覺不對,

她蹙了下眉,開始上下打量站在屏風那邊的元櫻。

“元櫻。”

“嗯?”元櫻看著被水氣蒸著的祖宗的臉。

“你流鼻血了。”

“什麼?”

闕清月皺著眉轉回身,想想不對,又回頭,看到元櫻正用手摸鼻子,果然鼻孔處有點血。

“嘶,你!”闕清月看她一眼又一眼:“你怎麼回事?還不出去擦一擦?”

“哦哦。”元櫻轉身出了屏風。

闕清月見她走了,才回過頭,真是個傻妞。

難道今天廚房有什麼大補的羹湯?

這氣血真是足的讓人羨慕。

她用手撫了下水麵,蕩起一層水花。

……

大樂山百茶會雖然名額有限,但當天依然人山人海,隻因情人樹突然開花,香飄十裡,景觀之美,美不盛收。

有人來這裡燒香禮拜,也有成雙結對未婚男女前來祈願。

到處都是賣同心結的小攤,上麵擺著各種編織的紅繩花樣手環與配飾。

韓舒言帶著一行人登上大樂山,順便去情人樹那邊看一看。

遠遠望去,確實是一棵三人環抱的古樹,樹冠巨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