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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開口,也是因為他見證到幾個人的決心,竟有些不忍破壞——他並非是想戲耍他們,隻是他想到如果自己沒有來這個世界找他的機緣,這幾位恐怕真的有一位會送命。

這樣按照原本軌道走的事情,讓他陡然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肅穆與沉重,最終是他的劍修原則占了上風,他不去看其他幾位的神色,隻說:“我去吧,我保證我可以全須全尾地脫身。”

他不願意這幾位愛國的俠士死去,他如此清晰的認知到了這一點。

第82章 存活+82

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晏亭終於認識到了他師父說這句話時候那仿佛是萬年不變神色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複雜的神色是什麼意味, 那是一種舍身取義的沉重,隻是他師父最終飛升了,他也未曾見識過仙魔大戰……

如今他在這低武的小世界見識到了普通人的決心, 他在這樣的氛圍之中, 心中竟然也生出了幾分豪情。

師父定是不會怪罪於他的。晏亭如此想著, 扶了扶黑色鑲金色的半臉麵具,麵具下昳麗的臉變得生動起來:“我可以做到,相信我。”

遊龍生本是感覺到十分的驚駭, 可那一瞬間過去之後,他反應過來,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哪怕後怕還在他的心中,他的手指也藏在袖子裡,細微的抖動, 他也隻能閉了閉眼睛:“好, 我信你,我等你回來。”

他知道晏亭武功高超,可這並不是他不擔憂他喜歡的人的理由,人心都是肉長的, 他會有所顧忌與牽掛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在場的人無不鬆了一口氣,可之後提起的心又在晏亭的身上了, 他們多少暗含擔憂的看了看晏亭,隻是不那麼相熟不好開口,而相熟的又同意了……

冷血見他說要去, 便又抱著劍後退一步, 顯然是默認了, 也默認了他的實力的確高超。

白玉堂微微眯起眼睛, 掩藏起眼底的打量——他之前未曾見過晏亭, 自然是隻聽過傳言而不知他實力——他隻說:“你若敗於我,便還是我去!”

明明是送死的活計,卻總有人搶著乾,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大概才是不論換了多少個朝代與君主都未曾斷了傳承的緣由。

藍蠍子想起他們之前所說的‘劍堅者’,眼神閃了閃。

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畢竟這總是要有人去的,因而都往後退了退,給白玉堂與晏亭讓出了場地,好讓他們比劃兩下。

其實白玉堂提出的未嘗不是個好辦法,既然都無法爭論出個高低,不如按照武功高低來排,第一位的去便是了。

——武功不過關的,恐怕還沒有到最裡麵的銅網陣便會敗退或是身死了。

而白玉堂已經二探衝霄樓,今晚便進行第三次探查,成功與否都很難有第四次的探查機會了。

襄陽王手下還是有一二能人的。

晏亭合上折扇,輕輕點了點白玉堂的方向:“請。”

白玉堂:“我不占你便宜!”

晏亭:“好。”

他也不用占這個便宜,而且要照顧到白玉堂十分要強的性格,他也不多說,便直接應下了‘好’。

白玉堂與晏亭對視一眼,這才發現對方如此果斷的回答居然是認真的,本來在一瞬間升騰而起的憤怒,又在轉息之間平複了,他提醒了一句後提刀便刺,絲毫不見手下留情。

而銀白色頭發的青年顯然也並不需要他留手,反倒是迎了上去,用折扇擋住白玉堂的鋼刀,之後隻見他一翻轉手腕,折扇以十分刁鑽的角度從鋼刀下繞過去,並且卸掉了它的力道,不過是眨眼之間,折扇便已經抵達了它的終點——也即是白玉堂的喉嚨處。

折扇特殊的材質讓白玉堂察覺到了它的冰冷,他一動不動僵直了得有三息,這才回了神,從震撼中抽離。

一招製敵!而這一招甚至沒有絲毫的殺氣,折扇貼上脖子他才察覺了它的存在,此等武功放眼天下恐怕都是獨一份!白玉堂再說不出任何話,隻拱拱手認了輸。

他明白,晏亭是有倚仗的。

事已至此,眾人對晏亭的武功多少有了一點了解,顏查散與公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禮孫策內心也定了下來。

顏查散怕晏亭這個江湖人厭煩那些繁文縟節,便隻對他行禮,然後道:“晏神醫既已決定,又有把握,我等自當不會再阻攔,隻是我欠你一頓酒。”

既然是欠了一頓酒,那當然是有再相見的一日。而晏亭武功雖高,但並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顏查散希望與他做一個約定,關鍵時刻哪怕拿不回證據,也要保住性命。

討伐襄陽王是既定的事實,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可為此搭入人才的性命,著實也不值當!大軍和暗中聯係的群俠,多少都已經在路上了,他們要來一個甕中捉鱉!

晏亭愣了下,他緩緩眨了下眼睛,又扭頭瞧見遊龍生擔憂又帶著信任的神色,掃過伊哭等人後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他頷首咬字清晰的重複:“你欠我一頓酒!”

如今的他,也學會了人情世故,愈發的不像一隻野/獸了。

顏查散的表情略顯輕鬆,公孫策順了順自己留的山羊胡子,頗感欣慰,心中的大石頭也放下了。

伊哭自知實力不足,與藍蠍子一同離去,大抵是想藏起來見機行事。重要的事情有人做了,他們操心一下小事也便罷了。

冷血也再一次隱藏起來完成官家給予他的任務,悄無聲息的在暗處……啃著乾糧。

發覺他在乾什麼的晏亭一時無語,之後道:“這裡也沒有其他人,更沒有襄陽王的眼線,讓冷捕頭出來吃頓熱飯再繼續任務,可好?”

冷血愣了一下,他自然是覺得無所謂的,他完全可以繼續忍耐,可要說一頓熱飯對他來說沒有吸引力,也並不儘然,他終歸還是回歸了人類的懷抱。隻是他的死腦筋讓他認為官家的命令才是第一位,他此刻應該仍舊保持謹慎才是,萬一就有襄陽王的眼線在此呢?

公孫策與顏查散覺得晏亭說的有道理,便也叫冷捕頭出來,還因為知曉他的固執,紛紛勸說道:“晏神醫武功高深,他既然說沒有歹人,就定是沒有,吃了熱飯身體暖和了才好繼續任務。”

還順便拿晏亭當了那個例子,不過也的確有些道理。

隻是習武之人吃飽了身體就會一直暖和的,畢竟有武功流轉於身上。

白玉堂其實很不喜歡冷血這樣的性格,呆板又無趣,不論他如何生氣,對方都隻會直愣愣的看著你,眼神古井無波。

不過大家都是為朝廷做事的,他此刻自然不會說什麼煞風景的話,更彆說發話的兩位也是他的上官。

蔣平官位最低,又懂得看人臉色,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冷血在屢次勸說之下,還是出來了。

晏亭與遊龍生也被留下來,硬是吃了一頓飽飯,顏查散與公孫策這才放他們走了。

時間很快到晚上。如今已經漸漸入冬,北方已經冷得不像樣,這邊倒是還好,隻是白日的長度比往常短了些,即便是這樣也要等到很晚的時候才能行動,至少要二更天到三更天之間。

不過人睡得最熟的時候應該是四更天往後,隻是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會有人四五更天起來,因此今晚晏亭決定要在三更天過一刻的時候行動,這樣兩刻鐘的時間也足夠他走個來回,還能在四更天前回來,這才是合格的計劃。

晏亭出發前看了一眼遊龍生,少年沒有多說什麼,他伸出手握住了青年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住青年的骨節:“早些回來。”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一些矯情,居然做出了像是娘子等待相公回家一般的行為,頓時臉就紅透了,可轉瞬之間他想起晏亭此去未嘗不會麵臨九死一生的困局,他的手便不舍得鬆開,反而更加用力地捏住:“你定要回來!”

與上次在白雲城一般,他在這裡等他回來,與他一同歸家。

遊龍生發覺了自己的小心思,可他不覺得這是不可說的……隻是到底有點羞恥:“等你回來,我帶你去見我的父親,你與我歸家。”

晏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說此行安全,但是到底生出了不少的期待,他頓時動力更足!

於公不僅是於蒼生有益,於私更是於他自己有益,他當然不會說什麼話來反駁,反而內心裡十分高興:“一言為定!”

他伸出手:“拉鉤!”

遊龍生忍不住發笑,微微低頭掩蓋住自己流露出幸福的眼睛:“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他強調道:“說謊的人要吞千根針哦。”

晏亭便也露出一個清淺的笑:“這麼嚴格嗎?”

遊龍生被他的笑容恍神到,傻愣愣的應聲:“……嗯。”

回神後的他:“不是一千根也行……”

晏亭:“那我要努力回來了。”

入夜。

今晚本是白玉堂三探衝霄樓的那日,而他也本該會死於銅網陣之中,死去之時,哪怕是臥底在襄陽王陣營的小諸葛沈仲元也沒瞧出身體主人的身份,隻因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更是麵目全非了。

而即便是這樣的他,最終也拿到了證據,群雄聚集襄陽,來了一出甕中捉鱉,也算對得起他了。

今日的晏亭要充當的便是這樣的一個角色,隻是他能夠完好的回來,區彆不過如此而已。

晏亭繞過守衛,悄無聲息地潛入到最中間的地方,他也果然見到了荀安瀾曾經說過的‘銅網’,這裡有的是那銅網陣,上麵也如同白玉堂所說全是尖刺,武功輕功武器無一不卓絕的俠士定是會折損於此的。

可晏亭不一樣,他本來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其實說到底他根本不會受這個束縛與掣肘,隻是他自己總是沒有辦法隻是旁觀,旁觀那些悲劇的產生與不好的走向。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他自覺已經到達了如此地步,心中自然也會對自己的行為有所導向,更彆說他本就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白日半岩岫,清風滿丘樊。*

這是同樣傳承於他師父的一招,名叫‘白日清風’。

在他用出劍招的一瞬間,仿若有萬劍齊發,嗡嗡錚鳴之聲響徹在最中心的位置,仔細一瞧,似乎是有千萬把劍般,虛影隨著青年的動作而同時落下!氣勢洶湧而一往無前,與其劍招之主人一般無二,堅韌又磊落!

他擎著折扇,在機關啟動的一刹那,把那些銅網一一斬掉,隻剩下分離的尖刺與銅網碎片掉落在地上,訴說著它們的委屈。

可那又如何呢?這終歸是害人的物件,而晏亭也拿到了盒子與其中的證據,從今以後,襄陽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罪名,再不會有無辜的人因他而受害!

晏亭此刻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躍出了衝霄樓,快速地遠離這裡,也沒有第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