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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第81章 存活+81

隱藏?

沒錯, 的的確確就是隱藏。

伊哭畢竟是江湖人,他有那赫赫威名,手上自然是不可能沒有沾染人命的, 隻是江湖事江湖了已然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朝廷也沒有特彆整治一番, 通緝的也大多是對普通百姓下毒手的‘俠士’。

而顏查散雖然並無武功在身,可他畢竟是官家親封的欽差大臣,身邊更伴有白玉堂這種有官身的護衛。

伊哭有著傲氣, 可他並不想與朝廷硬碰硬,一是他還拎得清大義,二是他生長於此,多少還有著對皇權的敬畏,民不與官鬥也是他默認的規矩了。

這種天然的敬畏是很難能夠在後天去除的, 況且擁有這樣的敬畏, 對生命還有一絲的在乎,這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所以他本來的確隱藏得很好,隻是被晏亭揪了出來,他隻問了句:“既然來了, 閣下不打算出來嗎?”

伊哭本來還無甚動作,隻是他一眼看到了晏亭旁邊的藍蠍子, 想著他也並不是對藍蠍子沒有情誼,因此在猶豫了一下後,立刻現身。

他這一舉動甚至讓錦毛鼠白玉堂與他四哥翻江鼠蔣平都嚴陣以待, 即便是沒有絲毫武功的公孫策和顏查散心中也悚然一驚, 生怕自己有什麼秘密的計劃被對方得知了去。

畢竟這種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總是好像不那麼注重彆人的隱私, 說不得就是敵方派來打探的人。

不過他們仔細一想, 又想起他們最近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也並沒有大計劃——襄陽王的事情已經陷入了沒有證據的僵局之中——而麵前又有晏亭、遊龍生、白玉堂與蔣平,想來他們的安全完全是有保障的,因此他們又安心了。

藍蠍子倒是心裡有所猜測,見是伊哭來了,暗道一聲‘果然’,又抬了下巴示意:“青魔手伊哭,我的人。”

遊龍生因著上一次的陳州案被伊哭放水,還有著些許好感,他此刻便道:“他應該是沒有壞心的。”

晏亭也頷首。

又瘦又高,哪怕在白日裡看上去都像是鬼一般削瘦的伊哭:“……”

他那一雙眼眸在兜帽之下,倒是看起來青光幽幽,瞧著實在有些嚇人。

公孫策與顏查散什麼樣的犯人沒有見過?一人陪伴包拯多年一同斷案,一人是包拯門生,當年為人頂罪鋃鐺入獄,見過的犯人也是很多,但那些全部是在普通百姓範疇內的。

而這伊哭……乍一看實在很像是個來索命的鬼魂……

所以他們心中不安是因為伊哭一身深色衣服與看起來莫名幽綠的眼,更因為他兩隻手的地方是青魔手,再加上身高的緣故:他比白玉堂還要高上小半頭,讓他們一下有些心慌。

隻是他們自問沒有做過任何的虧心事,自然是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伊哭的聲音活像是用砂在硯台上摩攃所發出的聲音,既沙啞又令人頭皮發麻,總之便是聽起來並不像是一個活人能夠擁有的聲音:“我沒有惡意。”

他隻說了這短短的五個字,就不發一言,也沒有動作,的確是又高又冷。

不過藍蠍子知曉伊哭就是這樣的性格,再多的他就不願意說了,他不願意為此而解釋,哪怕是誤會他也不願去多說兩句話。她話不算多,但是怎麼都會比伊哭多的,況且她笑起來又美又%e5%aa%9a,快言快語的解釋一番,也不再多說了。

於是在場的人多少算是相信了他們,而藍蠍子覺得正是時候,便說起了在襄陽王那裡潛伏著的人讓她代為傳遞的消息。

她遇到晏亭之前的路上,的確是遭遇了不少的困難,可她畢竟是經曆了很多場戰鬥,武功並不是浪得虛名,這才使得她順利擺脫了追兵,見到了晏亭與遊龍生。

此刻的她身上不見絲毫狼狽,隻是言語清晰並且言簡意賅的說完了對方所托付的事情,而在眾人深思的時候,晏亭也說了路過之時,某個守村人的言論。

不過以防他們會利用荀安瀾,他並沒有講出姓名——雖說有心之人去打聽也能夠找到答案,但是在場的人要麼是信任自己定勝天的,要麼是不那麼信這種‘玄學’的——晏亭還說了一下,對方可能這輩子隻會有這麼一次‘奇遇’,之後恐怕再沒有說出的機會。

事實上並不是如此,荀安瀾這一輩子也許能夠說得出三次真話,他不知道這次是第幾次,但絕不會是第三次。可除去襄陽王這樣涉及了國家的事情,他也想不到其他會讓荀安瀾預見的大事了。

幾人連連點頭,明白晏亭的意思,自然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提到,隻聽得晏亭說:“我很難解釋,可他說得是真的。”

在場的人中數白玉堂臉色最為複雜,在請示了顏查散後,他終於說出了讓他神色異常的話:“下官昨夜已經探查到衝霄樓中真正存放著襄陽王證據的地方,隻是那裡是天羅地網般的銅網,上麵皆有著尖刺,縱使下官武功出色,怕是也要折在那裡。”

他神色毫無異常,仿佛在說的事情與自己的性命無關,他平靜的說:“顏大人,下官本該昨日便取回證據,隻是想著無人知曉具體情況,特地回來稟明,想著憑借自己武功今晚再探,把證據拿到手,再拋給接應的人。”

哪怕顏查散是向來穩當與溫吞的性格,也是一驚,大聲道:“白玉堂!”

“下官在。”俊美無雙的白玉堂如今已是一身紅色官服,幾乎不怎麼穿白衣,他拱手低頭應聲,再沒有從前未曾當官的刺頭模樣。

被官服所束縛著的他,沒有往日肆意,也不能像以往挑剔他喜歡吃的魚要如何做,又要幾分火候,料子一點都不能差,如今他連吃乾糧都吃得極快,他成為了他最討厭的那種人。

最初的他一身白衣武生裝扮一把鋼刀一塊飛蝗石闖蕩江湖,意氣風發,甚至敢於挑戰官身的展昭,放話看不起展昭;可如今的他一身紅衣官服,仍舊提著他那普通匠人打造的鋼刀,刀法不再大開大合,反倒多了幾分生怕誤傷了彆人的謹慎。

在穿上官服的時候,他的命就已經不在是自己的了,而是為天下黎明百姓而活,肆意的青年被束縛在責任與大義之中,但他從未後悔。

哪怕是現在知曉自己可能要身死的時候,他還是如此平靜。很明顯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竟然真的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換天下百姓的安康。

白玉堂維持著抱拳的動作,又道:“沒有比下官更好的人選了,為了百姓,這是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的事。”

明知前麵是刀山火海還要前去,這是白玉堂的覺悟,也是他的大義。

長身而立的青年眼中帶著光,眼神堅定不可移,裡麵似乎有細微的遺憾閃過,但他的傲骨不容許他在見過襄陽王的暴行之後還要袖手旁觀!

哪怕他所領的月俸甚至不夠他吃一頓他最喜歡的酒館,但這與他兄長白錦堂所給的錢是不一樣的。

——他領的俸祿是百姓上交的錢。

顏查散一時無語,隻說出‘你’這一個字,他被氣得反反複複隻會說出這一個字了,於公於私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於公,顯然白玉堂的做法是最好的解法了;於私,他不希望白玉堂死去,可也忍不住讚同白玉堂的說法。

可他不想失去自己的結拜兄弟,更不想讓他死無全屍。

氣氛瞬間便沉重起來,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顯然都不是太好,而蔣平知道自己是沒有這個實力,因而他又心疼自己的義弟,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徒勞地張了張嘴,又閉上了。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畢竟他無法要求伊哭等人幫忙,那本就是與他們無關的事情,他自然是無權要求他們,況且這九死一生的事情……他是在讓他們送死啊!

哪怕他的確有點小聰明,可他又怎會在這樣的大事上耍滑頭?他的良心哪裡能讓他過得去?

遊龍生一時愣住。

他身邊擁有大義的人不算多,之前與蘇夢枕他們一同經曆的事情雖然有些危險,但並不是致命的,可以說是危險已經平攤了,到每一個人的身上便也算不上是什麼危險了,他們更多的是害怕自己打草驚蛇,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況且他所接受的教育是讓他作為一個能夠守成的少莊主而活下去的,因此即便是他的父親耳提麵命的讓他忠君愛國,他也沒有真切的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因為還沒有他所熟識的人死去,他也沒有從鬼門關走上一圈。

哪怕是伊哭,都靜靜的肅立著。他終歸還是自私的,他想要陪著藍蠍子長長久久——哪怕他明知道以自己的人緣與武功是沒辦法長久的。

藍蠍子也收斂了笑容,露出了略有一些嚴肅的神情,她幾度變換了神色,最終在短暫的沉默後道:“我去吧。”

她的語氣十分之平靜,竟然無人能從她的言語中找到她的情緒波動,她所思考的時間之短,就仿佛她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要為之去死的準備一般。

伊哭心中大駭,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弟子,也即是他的私生子丘獨……他咬咬牙道:“還是我去。”

藍蠍子也一驚,她知曉伊哭向來對她大方,錢財也給予她取用,可她也知曉伊哭自私,她頓時神色大變,帶著些許的感動與不忍:“我無牽無掛,但你不同。”

她認定了伊哭,在原本會有的走向之中,她因著伊哭的死千裡迢迢來找李尋歡報仇,而伊哭還有一個兒子,他可不能死得那麼輕易。

藍蠍子忽然露出了與伊哭初次遇見時候一般動人而嫵%e5%aa%9a的笑容:“所以還是我去為好,你且幫我立個衣冠塚就是了!”

那衝霄樓中既然機關眾多,她能不能有個全/屍都很難說,自然還是不要大費力氣去尋她屍/體的好。

白玉堂比以前要穩重許多,可他即便是知道這兩人不如他手上乾淨,他也絕對做不出讓他人替他去死的行為,他眉毛一豎:“這如何使得!本來就該是我去!”

他身上有官職,如何做得出讓彆人幫他擋去災難的事情?藍蠍子與伊哭可都是白身!

顏查散與公孫策陷入兩難之中,居然說不出話來。哪怕這兩人一人是殿試的狀元郎,一人能夠舌戰群儒,此刻也陷入了自責與無言。

暗處一直沒有現身的冷血武功與白玉堂在伯仲之間,比伊哭稍高一籌,也許比藍蠍子的武功也更高明一些,而他最為擅長的便是隱藏自己的氣息,他接受到的命令又是暗中輔佐,他自然不到緊要關頭不會出現,可事情到如此地步了,他便從暗處現身了。

這個被狼養大的青年性格也如同孤狼一般,然而他此刻抱著他又窄又細的無鞘劍,語速略慢卻十分清晰道:“我去。”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晏亭還在琢磨這‘劍堅者’恐怕說的還是他自己,因此此事也的確應該由他頂上,而他到這個時候沒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