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武功根本不會暫時倒退。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蘇夢枕的內功與他的體質是相輔相成的,若不是他體質陰寒,也不會在內功上有如此成就。
而他醫治後變成普通人的體質,高深的內功一時間反倒不適應他的身體,“多餘”的部分便蟄伏起來,暫時無法調動。
——這便是他武功倒退的緣由。
如今,晏亭一直在陪他練習,鞏固基礎訓練,他的身體馬上便會適應,從而在他每日用內功在身體裡運行一周天的時候,慢慢恢複。
他畢竟是曾經到過那個高度的,隻是從頭來過又不是從頭開始學,自然有著優勢。
況且他對內功的理解也不弱。
晏亭思慮許久,卻總是能想起遊龍生那個小子。他一邊與蘇夢枕對練,也一邊會想起遊龍生。
遊龍生……也不知曉在他離開之後,這家夥有沒有被人誆騙?
總是沒辦法放下心來,又實在沒有算一卦的必要。
蘇夢枕忽而嗬道:“先生可要小心了!”
晏亭回神,手腕一翻,手中那材料特殊都能劈斷劍器的折扇便也隨之翻轉,扇麵打開,反手擋住了斜斜劈下來的紅袖刀。
蘇夢枕見獵心喜:“來的好!”
他不再用力,手臂用巧勁收回紅袖刀,再次刺出!
刀不適合刺,可蘇夢枕的紅袖刀刀身很薄又較窄,當是寬劍來用也並不違和。
若不是武功高強,一般人如此用刀,刀尖便很難刺進去。
晏亭與他喂招對練,折扇幾乎要武出花來,晏亭的腕力也絕對不容小覷,他隻靠立起扇麵便足以抵擋刺來的刀尖,還能把它架到一邊去,這一手四兩撥千斤也著實精妙。
蘇夢枕武功暫時退步,眼力卻還在,他眼前一亮,心情更是高漲。
雖說手中刀刃被架開,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但心中湧上的對他武功到底有多麼高深的興趣,卻久久不能退去。
蘇夢枕笑了一聲,聲音清朗:“這一手著實精妙,晏先生果然厲害!”
他的心%e8%83%b8已然開闊,他往後有更多的時日,這讓他的心情怎麼能不好呢?
如今他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斷不會哀愁,他隻會為此讚歎。
——瞧,群山矗立,山勢厚重,水流蜿蜒,細水長流。
他還有著未來。
他何止是在養武功與身體?簡直是在養心,在問心。
這使得他心中對晏亭又多了幾分敬意,不過他倒是發現了晏先生很不習慣與人過於親近,即便是留在這裡的幾日裡,他也很少出他的小院,每日不是看書便是發呆要麼就是站於高處眺望。
這樣枯燥的生活都能忍受,晏先生的的確確是高人,不愧是神醫,好耐性!
晏亭若是知曉,也隻會感到無奈:……我也沒事情乾啊。
便是兩位副樓主都幾乎不來打擾他,那每日能交流的也便隻剩下了蘇夢枕一人,蘇夢枕又是樓主,不說日理萬機也要處理積壓的事務,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閒暇時間?
晏亭:閒,閒,閒,還是閒,閒到發鹹,都能自產鹽粒了。
於是實在是很無聊的晏亭便隻能發呆,或者是繼續修煉,運行周天,他仿佛回到了在修仙界的日子,日日與劍、練功為伴。
好在,第八日的時候蘇夢枕已然恢複了往日水準,他又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梟雄了。
這樣的蓋世英豪,隻要是個心裡有憧憬的男兒,都不該沒想過像蘇夢枕一般做一番大事業。
……隻不過他們也會可惜蘇夢枕的身體不好,有些不自量力的人還會生出“我來我也能行”的錯覺。
但是武功高強、人脈廣、精明能乾、知人善任、勇氣、忠君愛國……這些特質可不是隨便一個人便能夠擁有的,瞧這宋朝內,也不過這一個蘇夢枕!
蘇夢枕恢複了,晏亭也終於可以脫身,他麵無表情卻很期待的辭行,倒是被蘇夢枕挽留,說讓他今晚去正廳,晏亭便說隻再多留一日。
待到晚上的時候,一日都沒有消息的蘇夢枕邀請他去正廳,那裡隻有一桌擺放好了的木桌。
桌麵是圓的,周圍隻放了四把椅子,而桌子上擺滿了菜,還有兩壺盛放酒水的精致器具。
晏亭雖然有所察覺,但沒曾想蘇夢枕竟真的要在他離開前為他舉辦一個小小的宴會——說是宴會,也隻不過是四人相聚罷了,恐怕是因著他不喜與人親近才會算上他隻有四個人的。
蘇夢枕實在是很體貼。
晏亭瞧著桌子邊等待的白愁飛與王小石,忍不住眉眼微彎,目光柔和,雖說嘴角還是沒有揚起,但也足以瞧出他的好心情。
而王小石與白愁飛性格各異,卻也擁有江湖絕大部分人的特性:豪爽,他們不在意晏亭的“怪癖”,隻是舉杯邀他,一同痛飲。
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不對。
晏亭也覺得,偶爾放肆一下並不是一件壞事,他的情緒也可以發泄出來。
於是他擱著桌子對他們舉杯:“多謝。”
然後一飲而儘。
不過是酒罷了,他的酒量非常好,這一點可不會讓他的手不穩,更何況這可是金風細雨樓!
放鬆心情,不要多想。
晏亭抬起右手用筷子夾起菜品,心中也難免感到被人關心的妥帖。
他在這邊時候,用餐都吃得很少,他隻解釋說是功法特殊,也沒有固定的喜好……
可今日這桌菜,可謂是天南海北的口味,鹹口甜口囊括在其中,但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這幾日裡晏亭多夾了兩筷子的菜肴!
如此細心,如此的觀察力,又怎能讓人不為此感動?
至少晏亭的內心如今就很感動。
這說明蘇夢枕對他上心了,怎麼說也算是朋友的範疇了,而蘇夢枕重情義,當他的朋友自然不會有什麼害處,頂多……幫忙治治人唄。
不過晏亭對此本就沒那麼多講究,他可是相當護短的。
菜肴味道很好,顯然下了心思,而酒過三巡,他們便更加放鬆,原本拘束的感覺也沒有了。
另外兩人恨不得對酒當歌歎人生幾何,蘇夢枕眼神清明,含笑看著他們。
至於晏亭?
這位喝過修仙界帶有靈力酒水的天狐如今也喝著普通的人間好酒,恍若被拉入人間,染上紅塵氣息。
*
翌日一早,晏亭便縱馬離去,沒有打算再在這裡停留了。
若是再留下去,他可能會忍不住想要一直留著了,畢竟這位蘇樓主可著實是太好客了,待下去的話,他與他們的聯係便會更加緊密。
即便是聯係緊密……他也隻想和那個人一同。
正巧,他現在趕去白雲城的話,便能夠去赴他們之間的約定了。
晏亭從未失約過。
隻是很不巧的是,在到達之前,他先遇到了兩個走路步調完全一致的人,就連呼吸的節奏也一樣,仿佛是連體嬰兒般,讓狐無法不好奇。
隻因他們表麵的歲數相差也有二十,看上去更像是父子,但隻看他們的臉便會知曉絕不是父子。
引領的那個人威勢極重,瞧著便不是個好相處的,跟隨的那個人相貌平平,臉上甚至有三道傷疤,隻有一雙眼睛十分吸引人的注意,隻因他的眼睛是灰色的,並且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仿若是死人一般!
他身著淺黃色衣衫,衣角隻到膝蓋,他又瘦又高,整個人都仿佛是隻為了前麵那個人而存在的。
晏亭看到這兩人,哪裡還會不明白他碰見的是誰?這是擅使子母環的上官金虹與用左手劍的荊無命!
上官金虹很少出來,每回出行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因而晏亭隻是聽說,還從未見過他們。
他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麼的,隻以為他們是傳聞中那樣普普通通的跟隨關係,可他本體是天狐,天生便對情情愛愛這些東西敏/感,又因著心裡念著與他同為男人的遊龍生,隻通過荊無命偶爾掃過上官金虹後背的死寂目光,便判斷出一個難以置信的事情!
晏亭整隻狐狸都傻了,他傻呆呆地站在那,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後麵那個人,又看了看前麵這個似乎毫無察覺的人……
聽說上官金虹寵信荊無命到了他兒子上官飛都嫉妒的地步,畢竟上官飛也很少能見到他爹,還不能和荊無命一樣跟隨上官金虹,而他本人的實力又不足……
晏亭這才眨了眨眼,忽而發覺,有些人真的是就如同那鐵劍一般,絲毫沒有考慮過彎一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的目光過於顯眼,根本無法忽略,更何況他一身打扮也著實有辨彆性,上官金虹突兀地停步了。
他身後的荊無命在他沒有發出指令的情況下,同樣停下腳步,安靜地站立著,灰色而無機質的眼睛瞥過來。
晏亭、晏亭壓力很大。
上官金虹道:“你來了?”
這問題真的很有江湖風格,說得雲裡霧裡,不知從何提起的,又是為何提起的。
晏亭:……
他:“我來了。”
他來乾什麼了?不知道啊,為什麼來,路過啊?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明明也隻說了三個字,可荊無命的眼睛立刻鎖定了他,似乎隻要上官金虹說一個字,他便要動手殺了晏亭!
上官金虹:“你為何尋我?”
騎在馬上的晏亭遠遠看著他:“……路過?”
簡直是莫名其妙,畢竟他真的隻是路過,他還要趕著赴約。
上官金虹:“……”
晏亭看看他,也陷入了沉默。
第45章 存活+45
這裡一時間陷入了安靜。椒 膛 鏄 懟 睹 跏 鄭 嚟
幾個人麵麵相覷, 似乎都感到有些疑惑,卻沒有一個人先說話。
最終還是上官金虹先開口:“隻是如此?”
晏亭頷首:“自然。”
當然隻是如此了,他找他們乾什麼?
晏亭想了想, 他武功比他們高, 名氣也比他們大, 有什麼必要委屈自己呢?更何況他本來就是有話直說的類型。
……即便不是,這段時間與蘇夢枕相處,也變得有話直說而不隱瞞了。
他本來也有一些毒舌。
晏亭道:“我去赴約, 不是路過的話,難道是看你們兩個相親相愛嗎?”
荊無命毫無感情的灰色眼睛忽然震驚的睜大,儘管幅度很小,但是在晏亭看來,實在是很大的破綻。
而他的動搖也被上官金虹發現了, 哪怕他不回頭, 都能夠察覺荊無命的動搖。
上官金虹可不是什麼未經人事的家夥,他成名都已有二十年,他隻是微微皺眉,冷淡的重複了一遍:“相親相愛?”
就仿佛他隻是對這個詞來形容他們而感到不解。
荊無命整個人還是十分冷硬, 可看上去卻令人覺得他其實已然很是無措了。
晏亭“嗯”了一聲:“你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