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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證明他的目標應該是金姑娘。”展昭隨口道了一句。

他小心地湊上前,把白狐拉下來,捏著一塊手帕把它的爪子尖擦了又擦,然後吩咐人打來水,把它的爪子尖放進去涮了涮,又拿一塊白色的軟布擦乾尖端,這才順手挼了它的頭頂:“還好沒事,不要這麼魯莽知道麼?”

晏亭便抬起兩隻前肢,疊在一起衝他拜了拜:“嗷!”

展昭忍俊不禁:“看來是聽懂了。”

溫潤如玉的君子不論怎麼看,都是賞心悅目的,展昭的態度又那麼溫和,假裝自己是有靈性的白狐也沒什麼關係嘛。

這便是不知他身份,看不到臉之後的放任。

若晏亭是人形模樣,現在彆說彆人能握他的爪子了,身周三尺之內他都不會允許有人在。

如今展昭才能專心的考慮伊哭那件事。

包拯與公孫策對江湖了解不多,若說是有名人物他們倒是多少有點印象,可若是說誰武功高武功低,誰和誰又是伯仲之間,那他們肯定是不可能清楚的。

而對於許多不願露臉的江湖人來說,他們很少出門,自然也無從讓人知曉他們的性格。

所以伊哭為何會留手,這是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們隻能撐著自己,抵擋困意,安靜的聽展護衛他們說。

冷血話少,因而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開口。

晏亭小心翼翼地湊到了遊龍生的身邊,就被他揪住,直接抱起:“要不是他收手了,你哪裡還有命在了?”

青魔手的毒,是連伊哭自己也解不了的劇/毒,這若是在人的身上,都會幾息之內就斃命,更彆說在阿亭身上了!

一想起來,遊龍生便不免感到後怕。

晏亭假裝聽不懂,安安靜靜的當一個擺件,連動也不動了。

……便是青魔手不收手,他也能活下來的,大不了表演一個自己治自己,假裝沒有被劃傷就是了。

遊龍生:“……”

他無奈地點了點白狐的額頭,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是的,多謝你啦。”

晏亭立刻回頭看他,十分受用:“嗷。”

遊龍生:“這回能聽懂了?”

晏亭又裝作聽不懂了。

追命摸了摸酒葫蘆,終於能拿起來喝了,之前他生怕身上的酒味被伊哭聞到——用毒的人的鼻子總是特彆的靈,他們十分清楚大部分毒的每一點細微的不同。

然後他把自己觀察到的事說給各位:“伊哭一直在房頂,可他沒有動作,也許他本人其實也對這次的雇傭有所不滿?”

展昭頷首,劍眉微微蹙起:“的確,伊哭雖名聲不好,但他的為人處世從來都是……嗯……你情我願的,這次金姑娘的事很明顯並不是她願意的事情,伊哭可能看不過眼。”

他這麼一說,眾人便稍微明白了。

伊哭在江湖上名聲不好,也無甚人想靠近,可總也有那些不怕死的與他相處,他又不是一座冰山,自然也是擁有情感的。

……他到底是江湖人。

亦正亦邪,睚眥必報,可他身上始終有著俠義在。

冷血開口了:“強/搶民女,他不屑。”

有走南闖北的孤狼冷血如此說,他們也便確定了,青魔手伊哭竟然是真的對此行為感到不恥,可他又受雇傭……

遊龍生畢竟還是少年,思考事情的方向也與他們不同:“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怕雇傭到其他的人——比如中原一點紅的那個組織,便自己接下來了?”

這突發奇想聽起來是有些不太真實了,可是仔細一想好像又並無邏輯上的毛病,難道這是真相嗎?

從最平常的方向想的話……

王朝馬漢兩人嘀嘀咕咕有一小會兒了,他們試探著開了口:“有沒有可能隻是為財?”

“為財?”,展昭想了想,“也有可能,三爺?”

追命頷首:“的確未曾聽說過伊哭靠什麼賺錢謀生,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遊龍生:“那不能用更多的錢把他收買過來嗎?”

全場寂靜了。

追命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小聲又小聲的說:“……我覺得我更加需要這份錢。”

包拯假咳提醒:“咳。”

遊龍生:“……”

就這一瞬間,家裡本來已然算是沒什麼錢財的少年在此刻陷入了迷惘。

——難不成他家裡還挺有錢的?

今日去麗芳樓的錢已然是他們給他的,他便以為他們還很有錢了,沒想到眾人其實都沒什麼錢。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隻是能雇傭到伊哭的這筆錢財,他們是不可能會有的……

“這樣的麼……”,遊龍生也趕緊帶過話題,“既然這條行不通,那該如何做才好?”

追命道:“不用去想如何做,因為伊哭本就想著不出全力,因而我們完全可以裝作不知。”

……晏亭震驚的盯著他,忽而察覺追命原來也是個老油條!

可平日裡他又隻是喝酒,實在也是看不出什麼,大家第一眼見他都隻會覺著他的衣衫破舊,鞋子也都已穿了很久,再看他腰間酒葫蘆與他醉的東倒西歪的模樣,倒是很難把他與膽大心細第一時間聯係起來。

追命的話讓展昭與遊龍生他們都想通了其中關節,不免同樣震驚,可又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絕妙的法子!

不過也不能讓伊哭那邊太難看。

既然他的單子是管金玉仙金姑娘的安全,再看顧她不要走,那便最後去轉移金姑娘就是了,到時候幾人圍攻,青魔手又不是仙人,哪裡能抵擋住他們這麼多人的攻擊?

不過是演一場雙方都滿意的戲罷了。

可彆的不說,他們實在是很擅長演戲了。

展昭又道:“既是如此,便轉移了那些姑娘,順勢搜查一番有無串通信件豈不是正好?”

他拱手請示包大人,其他人便也看向包拯。

包拯還在摸著胡子想通關竅,公孫策也在一同琢磨,不過幾息時間,他們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

包拯便道:“便依爾等所說。本官自然相信你們能力,尤其是展護衛與我相伴多年,追命與冷血兩位又是有名有經驗的捕快,你們的判斷定不會有錯。”

追命與冷血展昭全部出去,王朝也被點走,倒是馬漢與又被拜托了的遊龍生守在這裡,在三更過後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這一切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四更的時候,展昭他們回來了,帶著一群穿著輕薄又彆無他法的姑娘們,在微冷的夜中有些發抖。

姑娘們中有一個看到展昭後,知道了名姓,立刻如見到再生父母一般,感恩戴德已然不用多說,她求見包大人,就為了求他們幫忙救出金玉仙。

“妾這樣的,也不再奢求什麼,但請包大人救救金姑娘!她性子剛強,不願低頭,又守身如玉,妾實在怕她激怒了小侯爺,妾觀他已越愈發沒了耐心……”

不論是直接害命還是要下/藥……那時候都來不及了!

女子還是十幾歲的年紀,她如此懇求著,直接跪著給磕了頭,哪怕王朝去扶起,她的嘴裡也一直說著“妾求求包大人……”

在場的人難免心中苦澀。

哪怕是良家女子,被搶去後,也隻能認了命,當了侍妾,她的自稱便再也不能是未婚的“奴家”了。

“小女子”與“民女”雖也能稱呼,但她已然失去了希望,自然也不會如此稱呼己身了。

可她仍舊在自己陷入火坑之後,希望著能有他人來救出金玉仙,讓她與新婚的夫君團聚。

因為,隻要他們能夠團聚,不正意味著她所傳遞的消息、所做的事情、所有的堅持還是是有用的嗎?

就仿佛他們是若沒發生這件事,她也能夠到達的結局。

一個足夠美好的、支撐著她的結局。

畢竟她的心裡如何不佩服呢?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金玉仙是那樣明%e5%aa%9a而熱烈的一個姑娘,敢愛敢恨,連表情都不屑隱藏,那副絕美的容貌下,隱藏著的是與容貌同樣出色的忠貞!

這正是她所做不到的,所以才會如此的希望能夠保留。

展昭安慰了她,與她明說定會去救金玉仙,讓她且等著罷。

遊龍生把他的白狐狸阿亭放在包拯與公孫先生麵前的桌子上:“拜托兩位大人幫草民照顧一會兒。”

白狐狸乖巧地窩起來:“嗷。”

少年要與展昭、追命兩人同去,留在這裡的是冷血和王朝,他本來想著,王朝要負責警戒與保護,實在是不方便照顧阿亭,冷血看起來不像是……嗯,不像能夠照顧好阿亭的。

看了一圈,倒不如給兩位大人。

遊龍生也要去,隻不過是因為之前放水的是伊哭,還見過他,因而他的一起去的話會方便些許。

至少乍一看就知曉,他們一行人是再一次衝著金玉仙來的,讓他有一個演戲的心理準備。

果然,他們十分順利的救出了金玉仙,伊哭在發現現場的人是遊龍生之後,乾脆直接放棄。

甚至因為發現他們是來了好幾個人,十分光棍地抬起雙手,表明了自己不願與他們為敵的態度,以一種中立的立場,旁觀了他們的救援行動。

這種態度也讓眾人對他有一種好感。

以前光聽說他的名聲不好,現在卻發現他能夠活到現在,而不是到處都是他仇家的情況,也是因為他行為上有底線。

有底線的人比沒有底線的人好拿捏,但也正因為他有底線,從而會獲得好的名聲,眾人也更願意與他們相交。

不光是遊龍生對他的好感上升,便是追命也對他比了一個手勢,這是江湖上普遍的感謝,而展昭則是更加明顯一些,直接向他拱了拱手。

在各方的配合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翌日。

包拯直接升堂,因著龐昱的安樂侯身份,他這次隻準許各位遠遠的觀看,如果說是能不能聽見內容,那肯定是不可以的。

不過僅僅是遠遠的觀看都讓眾位激動不已。

畢竟那可是聖上親封的安樂侯龐昱啊!

也是本來要賑濟陳州旱災的欽差,可如今變成這樣,他們又哪裡想得到呢?升高糧價,欺男霸女……龐太師怎的會養出這樣一個獨子?

殊不知其實龐太師也正因為知道這次賑災隻是走一個過場,才會向聖上請封他的獨子並且讓他有一個曆練的機會,隻要好好的放糧賑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更彆說陳州距離他們並不遙遠,怎麼想也不會是一個苦差事。

如今變成這樣,龐太師想必也是沒有想到。

“升堂!”

“威——武——”

隨著兩旁的衙役們用棍子敲著地磚的動靜,包拯也開始升堂,把原告與被告都帶上來。

“傳金玉仙!”

他在上麵一拍醒堂木,便有人一層一層的把命令傳下去,帶上了一個蒙著麵紗的美貌姑娘。

正是金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