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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斜視,看上去%e8%83%b8有成竹。

今日小樓的客人實在很多。

“閣下何出此言?”花滿樓與傳言中一樣,是頂好的脾氣,他和和氣氣地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杯。

“她所說,皆乃謊言。”,戴著黑色麵具的男人開口了,說話時候細微的偏頭動作讓他麵具上的一點燦金色更加顯眼,他盯著上官飛燕的臉,“她心懷惡意。”

她並沒有說謊,但這不重要。

因為這出追殺本身便是一場鬨劇,從頭至尾都是演出來的,她的演技是針對花滿樓的,若不是身旁有人,怕是敷衍到連神色都不想擺了。

也便是說,他們的相識都是有預謀的、是騙/局。

遊龍生便又錯開一步,擋住樓梯口。

花滿樓的眼睛往這邊動了動,他臉上的笑意已然消失:“這是為何?女子名聲是很重要的,若閣下並無能說服在下的緣由,那勿怪我不客氣,至少我要討個道歉才是。”

遊龍生很生氣。

他自當是覺得,晏亭有何必要騙人?難道他還要無故貶低這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嗎?這與他名聲哪有半分好處?

這本就是不合理的,更彆說,在他眼裡,晏亭已是百般千般的好。

情人眼裡出西施,更彆提晏亭雖是男人,但他本就容貌出挑,哪怕不摘麵具,這也是不容爭議的事實。

——他緊緊盯著的對象變成了花滿樓。

花滿樓是個瞎子,彆的感官自然要更出眾一些,這目光毫無掩飾,隻會讓他感到不適。他仍然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脊背挺直,‘看’向晏亭。

竟然是絲毫不顧可能會拔/劍的遊龍生了。

少年人目光一凜,手指微微動彈,又歸於平靜。

上官飛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可腳下悄悄後退了半步,腳尖朝向樓梯,小腿繃緊。

花滿樓的耳朵輕微地動了動。

三尺,就是晏亭個人的安全距離,讓他主動說話難,可若是回答問題,他便能自如一些。

“不過是個人見解罷了。”,青年搖搖手上的折扇,鈴鐺沒有絲毫聲響,他極為快速的過了一遍話,“她知曉你看不見,可她裝作不知曉,是有何居心?而青衣樓的主人我或許不知是誰,我卻知他絕不會追殺她。江湖人都知,我絕不會說謊。”

的確如此,自晏亭入江湖以來,他未曾說過一句謊話。

好,耍帥成功!他忍不住勾出一個細微的、幾乎是不存在的笑,卻沒想到看呆了遊龍生。

晏亭本人並不知曉他在江湖上是如何名聲,可遊龍生是知曉的:那就是個冰塊,見過他的人都這麼說。

可今天,他看見這個冰塊臉露出淺淺的笑,薄唇掀起彎彎弧度,整張臉便瞬間變得豔麗起來,他下意識挪開眼睛紅了臉。

花滿樓因著晏亭的話陷入沉思,可他也忍不住道:“事關重大,閣下叫我如何相信你?”

兩邊似乎都有理,這叫他如何辨明?

遊龍生見他猶豫不決,便道:“半炷香晏亭有何必要騙你?他比之你,可缺什麼?”

雖說他說得也在理,可並不是誰名氣大,便更有理。花滿樓自然也知這個理,但心中總會忍不住有一點偏向,更不用提,這人是晏亭!

晏亭可是神醫!醫術精湛到了無法理解的地步,何種疑難雜症拿到他麵前都能在半炷香內治好!而且他道德感出乎意料的高,他覺得是惡者的,便不施救。

於是有人因為被救,反倒宣揚起自己是個絕對的好人,一時間這變成了江湖潮流。

可現在的晏亭,他站在這裡聽遊龍生說‘他比之你,可缺什麼’,他倒是恨不得衝上去大叫一聲才好。

他缺啊!很缺啊!缺錢!

那些靈石之類的,到這裡被不識貨的人一看,也不過是普通的石頭,他一個修仙者又怎會有人間那些金銀首飾、流通貨幣呢?而且就算再有錢的人,也隻會是希望自己的錢更多啊!

他看向遊龍生的眼神一時間充滿了幽怨,倒是臉板得死死的。

上官飛燕腳尖仍舊朝外,她眼珠一轉,便想好了說辭,梗著脖子道:“不說我本就不知道他是個……瞎子,你說青衣樓不會追殺我便不會嗎?你有名便占理了不成?”

與其說是說辭,不如說是針對晏亭說話的內容進行反駁,不過是詭辯罷了。

可她的話,遊龍生和晏亭二人聽見了,卻仍舊沒分她個目光,而最應該聽清楚的花滿樓,此刻也不免呼吸粗/重,按壓在桌子上的手指用力又用力,險些掰下塊木頭下來。

上官飛燕不滿地撇嘴,忽覺這是個頂好的機會,縱身奔著樓梯一躍,身姿輕快地出了小樓,遠處還傳來她揚聲的話:“任我怎麼說都沒理,不信便不信,哼!”

聲音裡的活潑,還帶著些許嬌嗔的語氣,全都被在場三人忽略了。

遊龍生見晏亭不再關注這小姑娘,他便稍微錯開一步,在她從身側竄出的時候未曾阻攔。

而晏亭?他此刻的目光都在花滿樓身上。

這眼中的關切,任誰看不得生出幾分醋意來?更彆說遊龍生本就心高氣傲,在江湖上也沒吃過什麼苦,他冷哼一聲:“指不定是裝給你看。”

這下晏亭便不得不看他了:“遊少俠。”

遊龍生便安靜了。

花滿樓心情平複,他也不在意上官飛燕了,又露出溫潤的笑意:“是我失態。”方才的事情便翻篇了。

青年的嘴顫唞了下,他幾度想開口,又閉上了。

他不願意給人添麻煩。

遊龍生忽而輕聲‘哎呀’了一下,引得兩人看向他,他懊惱道:“攤子都是她掀翻的,憑什麼是晏亭賠償!十兩呢!我剛才應該攔著她的!”

第4章 存活+4

遊龍生的話忽然就變得十分符合他的年紀了。

這種有活力的表現放在這個傲氣的少年身上,倒是一點都不惹人討厭。

就算他身份再不錯、家底再厚,他也知道正常百姓一年的消費都用不上多少,十兩其實很多了!

而且一放晏亭身上,他便覺得是特彆特彆多了!

遊龍生磨了磨牙,替晏亭不值:“下次見到我一定把銀子要回來!”然後他便忍不住把目光投到麵具青年的身上。

晏亭偏開頭,耳朵有些微的紅。

少年這樣的懊惱聽到花滿樓耳朵裡,便讓他忍不住笑:“那這十兩我倒是不好替她償還了。”

不過他仍舊是不打算說些有關自身眼睛的話。

大概是害怕希望成空。

遊龍生卻已然道:“晏亭就在你麵前,你會不想問問嗎?”

花滿樓臉上的笑意淡了:“想,我如何不想?”

“那為何不問?”

“若是沒希望,便不會失望。”

“懦夫!”

花滿樓苦笑道:“或許。”

當希望距離越近的時候,若是問詢後得到否定的回答,失望反而更大,更彆說他從未想過要強迫彆人為他治療眼睛——

而且晏亭這個人,如果想治,定是會自己提出的;若不想治,問詢又有何用?

晏亭看夠了,忽而開口:“束縕舉火,不會有人比你父親做得更好。”

花滿樓怔然,眼睛微闔,嘴角幾次壓下,終是揚起:“兩位不如在我這裡歇息一晚?客房還是有的。”

遊龍生看看晏亭的眼睛,便走去把蠟燭點上。

花滿樓聽得到他做了什麼,於是又笑:“不過是些家常菜,委屈二位了。”

“不需要。”,晏亭在燭火下的臉龐變得朦朧,他斬釘截鐵道,“今晚住便住了,但這飯我不便吃。”

小樓主人愣了一下,旋即微笑應聲:“好。”

遊龍生‘哎’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晏亭宛若騰飛的雄鷹一般,瞬間‘飛’出窗外,帶著樓下不明所以的人們的驚歎與讚美。

他跟著到了窗邊,按住窗框,卻已不見晏亭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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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兄也許是想吃些彆的,他內功深厚,不必擔憂。”,花滿樓安撫道,“你若想吃,便自去就是了,客房會為二位收拾出來的。”

遊龍生本想瞪他一眼,又忍住,想起他才是遭受騙局的那個人,這才平緩心情:“不必。”

然後又憋出了句:“謝過花公子。在下遊龍生。”

晏亭自是沒有遠去的,他在周圍徘徊,也許是天色尚早,他未曾發覺一個偷雞摸狗之輩——他當然也不單純是為了抓小偷,而是想起大哥晏合囑咐的‘這小世界有你的機緣,多看看’,他便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在周圍探查一番才是。

能給予他機緣的人或物,應該與平常的有哪裡不同,多看看總是沒錯的。

所以若是發現麻煩,他都能夠主動湊上前去。

而頭頂上還有小世界盯著,他連禦風都不敢不落地,隻能假裝是極為出色的輕功……更彆說法術了,他的醫術都是卡著小世界底線的,若是醫治時候發光,那恐怕他下一息便會被遣返了!

因著另外兩個姐姐強調是關乎一生的大機緣,他師父又著重點出要‘順從內心’,他這才能靜下心等待他們來履行接他的約定。

也因此,他行蹤不定。

“好麻煩啊……”

望著夕陽完全落下的方向,他恍然想起一件事:“陸小鳳!”

時間也差不多了。

青年一襲白衣,上有紅金點綴,麵若寒霜,從房脊奔襲而過的時候,仿佛天上仙。

待看到這一幕的人揉過眼睛,再定睛看過來,他哪裡還在原地?

晏亭帶著一身花香,飄進了小樓的二樓,他中氣十足道:“陸小鳳!”

遊龍生他二人剛用過晚飯,見他進來不免一愣,少年皺眉:“四條眉毛的陸小鳳?他在哪?”

花滿樓側耳傾聽,又動動鼻子:“晏兄,他應是未曾來過?”

晏亭離他們很遠,可被這麼盯著,他仍舊忍不住退後,激動的音量也歸於正常:“你是他朋友。”

“是。”

“總有麻煩會找上他!”

“……沒錯。”

晏亭斬釘截鐵:“他近期定會來找你。”

遊龍生眨眨眼,目光在他們兩人間遊巡。

“的確如此。”花滿樓苦笑。

花家的七少爺深居簡出,搬出家中時間也並不長久,除去家人,來找他的隻會是陸小鳳。

陸小鳳不好找,那在他這裡等陸小鳳便是。這是常人想法。

可若是腦筋靈活些的,自然也能想到,他們對彼此如此重要,而花滿樓又頗有好名聲,利用他的善心間接把陸小鳳騙過來,又有什麼不可?

花滿樓是沒第一時間意識到,可他又不是個傻子,在晏亭點出之後,他便想通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對上官飛燕的好感也隻是變成無感罷了,他確實是個極其溫柔的人。

晏亭表情未變,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