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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局:“雲庭,你如何來了這裡?”

董雲庭抿了抿%e5%94%87,見對方主動示好,腦海中想起二人在青樓的舊時情意,心下不禁一軟,也不好再生氣了:“隨意逛逛,散散心。”

二人避開喧鬨的人群,走到旁邊的沉香木柱後。董雲庭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將積壓在心底的情緒一下子宣泄出來:“星鞭,你既知道自己無法給哥哥幸福,為何偏偏不放手呢?你雖這樣冷淡對哥哥,然而哥哥卻越陷越深,我看來倒像你在欲擒故縱。”

星鞭乍一聽到那句“無法給哥哥帶來幸福”,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麵容沒有半分顏色,眸光淒冷陰厲。她的手指下意識的絞上了衣襟,骨節幾乎都在咯咯作響,拳頭開了又合,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董雲庭雖然覺得接下來的話語有些殘忍,卻還是不得不說出口,不過聲音卻是低了許多,“那年你從青樓的二樓跳下,身子正好磕在下麵的一塊大石頭上,被大夫診斷為終身不能懷孕。若是你真的嫁給了哥哥,他到時候得知了真相,還會泰然自若麼?”

星鞭的眼眸中幾乎都要沁出血來,明明不想去回憶,然而那深藏在記憶裡的往事卻仿佛毒蛇一般,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裡,永遠抹不去——

“星兒,你已經十三歲了,是年齡該接客了,”煙雨樓老鴇林媽媽扭著肥大的身軀走過來,鼓起一雙幾乎眯成了一條線的眼珠子,瞪著麵前瑟瑟發抖的兩個小女孩,“今晚我就為你安排客人,你好好的去做準備吧。”說完這句,冷蔑的瞟了一眼仍在抖個不停的兩個小女孩,扭著身子走了回去,語帶威脅的狠厲之語清晰地鑽入星兒的耳朵裡:“休想生出任何逃跑的念頭,一旦進入這裡,你插翅也難飛!”

星兒的貝齒幾乎要把嘴%e5%94%87咬破,麵色陰晴不定,嘴裡一直在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庭兒依偎在她身邊,臉色數變,終究還是未能想出任何好方法,隻得蒼白的安慰道:“星妹妹,你……你彆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星兒依舊沒有任何頭緒,她仿佛可以想象的到即將麵臨的厄運,越想越覺得心頭一片昏暗,驀地站起身來一把推開庭兒,飛身往自己的房裡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手裡的銀簪拿起又放下,星兒一直在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這麼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躊躇了半晌,她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伸手將銀簪重新擱回妝篋盒裡。命是父母給的,她不要就這麼無意義的死去。可是除了這個方法之外,難道她就要咬牙硬撐逆來順受麼?

目光依次掃過門、桌櫃、椅子,最後的視線牢牢地盯在窗戶上。稍一用力,就可以將窗戶的閥打開。可是,這間房是煙雨樓的二樓,若是摔下去,不是也得去掉半條命。

這煙雨樓並未建在市中心,更何況現在是傍晚,樓下路過之人寥寥可數。再說,即使有人願意在下麵英雄救美,那煙雨樓養的龜公也不是吃閒飯的,到時候一擁而上,說不定不僅把自己給抓了回去,還會連累恩公。

時間就這樣匆匆而逝,星兒一直在心內苦苦糾結,忽然大力的拍門聲如炸雷般響起,叫星兒驚得登時跳起。門外傳來林媽媽有些不耐的聲音:“星兒,星兒!客人已經到了,你還在裡麵磨蹭什麼啊,莫讓客人久等!”

緊接著,門外響起了庭兒柔柔弱弱的勸說聲:“林媽媽,您再耐心等等,星兒還未準備停當。”

沒時間想東想西了,星兒大力的握緊拳頭,眸底有一簇幽深的火焰在燃燒。她走到窗邊,用力使勁的扳開窗閥,眼睛一閉,縱身跳了下去。在下墜的瞬間,她的腦海裡閃過許多念頭,若是就這麼死了,倒也罷了……

事實上,她並沒有死,身下傳來的劇烈疼痛令她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手指摳上一旁的叢生雜草,她的神誌稍微恢複了些許,似乎方才那一跳,正好磕在一塊巨石上。不知這石頭是什麼時候放置這裡的,而且又由於天色漸黑,她並沒有注意到這樓下的乾坤。

腳步聲漸漸響起,她已無力再去分析究竟是不是龜公前來抓人了。那人走到她身邊,停下腳步,輕柔地將她抱在懷裡。她費力的撐開眼瞼,隻朦朦朧朧看到是一個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她當時不知道,以後的許多日子,她都會依戀的喊他:“師父……”

一陣雜亂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隱約夾雜著“抓住她!彆讓她跑了!”的聲音,她聞言,身子不禁又是一抖。那男子想必武藝奇高,並未使用什麼花裡胡哨的武功,僅僅用強大的內力就將那幫龜公逼出幾丈遠。那些手持棍棒的龜公麵麵相覷,麵有懼意,正在猶豫該不該上前進攻。這時,從二樓的另一個房間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星兒勉強抬起頭來,隻見庭兒滿麵淚痕,在窗口向她招手。星兒隻感覺渾身酸乏的厲害,神誌也越來越模糊,隻喃喃吐出一句:“救她……”說完這兩個字之後,她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之時,她已被帶至江都郊外的雲山上。外麵鳥鳴啾啾,花香鳥語,一片盎然春意。星兒甫一坐起身,那名救她的男子立即感覺到了,趕緊去端了藥汁給她喝。星兒麵露感激之色,喝掉了之後,方欲開言,隻見一臉笑意嫣然的庭兒走了進來。

“庭姐姐!”星兒驚喜莫名,連忙向救命恩人道謝。

那男子一身白袍,眉目疏朗,蓄有胡須,看上去和藹可%e4%ba%b2。他見兩個女孩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不由得莞爾:“不用謝,我叫慕容齡,從此以後就是你們的師父了。”

二人打小就被賣至青樓,對江湖之事並未有所耳聞,當下見慕容齡這麼說,心下歡喜不已,隻感覺總算逃出了虎口。

慕容齡不是彆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雲山老怪”。此人在宮廷、官府、江湖均有人脈,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他同當今聖上有八拜之交,此番出宮,正是為江都府衙培育新的捕快。慕容齡懷有絕技,擅於使刀、劍、鉤、弩、鞭,他這次偶然救了兩個小女孩,便有意將她們培養成名捕。

訓練了一段時間,他發現星兒對鞭子頗為精通,而庭兒卻猶喜暗器之術。他便下定決心,將所會鞭法儘數教給星兒,並為她改名“星鞭”。對於庭兒,他憶起自己有一個至交好友“暗器老祖”董敬,此刻在唐門修行。於是,他%e4%ba%b2自將星鞭和庭兒帶到蜀地,將庭兒%e4%ba%b2手托付於董敬。

董敬見庭兒可憐柔弱,卻又聰明好學,正好身邊有一得意弟子董雲淵,便讓他二人結拜了兄妹,改名“董雲庭”,從此一道修行。

慕容齡見諸事交代已完,帶著星鞭在蜀地住了陣子,便告辭回到雲山。

兩年之後,董氏兄妹辭彆了董敬,相攜闖蕩江湖。他們憶起兒時的朋友星鞭,便相約一道來投奔星鞭。沒想到,僅僅兩年過去,星鞭性子大變,清冷孤傲,待人愈加冷淡疏離。董雲淵不知何故,然而董雲庭卻是心如明鏡。當年星鞭被摔,身子磕在石頭上,大夫前來診斷之後,終是惋惜的搖搖頭,麵露不忍之色:“這個小女孩,經此一撞,終身不孕,真是可惜了的。”

董雲淵依舊天天纏著星鞭,無視星鞭對自己的冷淡態度。仿佛他這人天生就是找虐型的,彆人越是冷眼,他越是熱臉貼過去。

星鞭知道自己沒有愛人的權力,於是就故意疏遠董雲淵,或者是故意刁難他,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這個榆木腦袋的家夥卻渾然不覺,依舊熱情洋溢,一門心思的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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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倏地停滯,星鞭恍若這才回到了現實,目光有些怔怔的,似乎還未完全回過神來。

董雲庭低低的歎了口氣,拾起這個好久未用過的稱呼:“星妹妹,若是放手,對你對哥哥都好。”

星鞭方欲答言,目光忽然瞥見一人,連忙匆匆丟下一句:“此事以後再說。”說完這句,她也顧不得跟董雲庭道彆,窈窕的身影一晃眼就不見了。

廟裡的一個小和尚正在打掃著這臟兮兮的地麵,上麵被好多香客隨意亂丟了各種雜物,打掃起來尤為費力。他正一邊躬身打掃一邊罵罵咧咧,忽然見眼前出現了一雙精致的繡花鞋,順著繡花鞋往上瞧,隻見一個約摸年方十五的姑娘正靜靜的立在他麵前。雖麵色清秀,卻是冷如寒冰,一絲表情也無。他不禁莫名的紅了臉,開始結結巴巴起來:“敢……敢問這位女施主,你是……來找誰的?”

“不知這廟裡方丈在何處?”星鞭長驅直入,開門見山。

“不好意思,方丈……方丈素不見人,在內堂修身養性,足不出戶,懇請女施主諒解。”那小和尚見這麼漂亮清冷的小姑娘不是來找自己的,興致登時就去了一大半,說話也逐漸流利起來。

“哦?”星鞭聽得倒是微微一怔,不由得開口反問回去,“為什麼?”

那小和尚似乎覺得眼前這個來意不怎麼善的女施主問東問西的很是煩躁,臉色稍微垮了垮,強忍住不耐解釋道:“方丈的臉被大火毀容了,不宜見人,還請女施主見諒。”

星鞭見他接二連三的阻止自己去見方丈,倒也不強求,於是便把臉色稍微放的和緩了些:“既然方丈不見人,那也無妨。有事我跟你說也是一樣的。”

小和尚見星鞭原本清冷寡淡,一下子熱情起來,叫他嚇得渾身不禁一哆嗦,那女施主果然還是冷淡些看著順眼些。稍微回過神,他立即問道:“不知道女施主有何事要與小僧說?”

“這些年來,你們這裡的供品之物是不是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少?”星鞭閒閒相問,仿佛閒話家常那般自如。

“不知女施主是如何得知的?”那小和尚明顯大驚失色,不明白眼前這位冰冷孤傲的外人怎會知曉自己廟門中事。

“哦,果然有其事。”星鞭並未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文不對題的隨口說了一句,這才轉身離開。她遠離了那小和尚之後,開始在這廟裡四處遊蕩,待走到供案桌之前,她明顯的感覺到足下的土地有一些不尋常之處。於是彎下腰,輕叩了下地麵,聯想到掌櫃櫃台後麵那塊地麵,眉目一下子舒展開來。

看來,那鬨鬼客棧裡麵的確住的有人。那人常年在客棧內裝神弄鬼,日常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