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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皇後 寒花一夢 4421 字 6個月前

景玄的手指攫住。

“陛下!”

艱難從混亂思緒中尋回一絲清明,虞瑤嗓子發緊,驚慌出聲。

楚景玄隻輕抬她的臉。

四目相對,她在他眼中辨出一種似熾熱似危險的情緒。

虞瑤看著楚景玄低下頭,那張英俊無儔的麵龐離她越來越近,在幾乎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化為烏有時,楚景玄動作一頓,側眸的同一刻直接攬著她坐起身。

“有異樣。”

楚景玄語聲聽來鎮靜,虞瑤卻心驚肉跳,又聽他低聲說,“待在朕身邊。”

虞瑤連忙點點頭。

前後也不過幾息時間而已,在他們有更多反應之前,不遠處聽候吩咐的宮人已然遭遇危險。

“有刺客!快護駕!”

伴隨常祿一句尖細的警醒之言,這一方夜景極美的天地轉瞬陷入混亂中。

變故乍生,危險逼近。

一群手持長刀的黑衣人很快出現在他們麵前,將他們團團包圍。

虞瑤沒有武藝在身,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是不添亂,乖巧待在楚景玄身邊,而楚景玄也將她緊緊護在身後,幫她擋下一次次辟向她的、閃著寒光的長刀。

周遭不斷有人在倒下。

空氣中彌散著的血腥氣息逐漸變得濃鬱。

而在楚景玄又一次護著虞瑤避開黑衣人刺客砍向她的長刀時,背對溪流的虞瑤無意一瞥,望見對岸人影晃動,隨之她耳邊捕捉到一絲細微利箭破空的動靜。來不及思考,一支利箭已飛射向楚景玄。

“陛下!”

楚景玄聽見虞瑤語聲慌亂,眸光微凝,踹開撲上來的一名刺客,正欲回頭,後背驀地一沉。

不安的感覺襲上來。

他回身扶住有若渾身無力、往下滑去的虞瑤,目光觸及她後背那支長箭,仿若刹那被人掐住脖頸,呼吸凝滯。

第26章 低頭

得知楚景玄和虞瑤遇刺的消息時, 楚辰遠和沈碧珠剛沐浴過,正要休息。

震驚中,兩個人慌忙帶人趕去。

消息來得遲, 他們到得也有些遲了。一場混亂幾近平息, 那些黑衣人刺客正被先一步趕到護駕的禦林軍圍剿,被殺的被殺、自儘的自儘, 也有幾人被活捉。

而楚景玄抱著中箭受傷的虞瑤, 雙目猩紅,麵容獰猙, 嘶吼著命去請禦醫。

不是平日裡那個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帝王。

卻猶如負傷的困獸,聲嘶力竭, 驚惶不安,甚至能叫人輕易在他眉眼中捕捉到無措與害怕。

被楚景玄抱著的虞瑤雙眼緊閉。

看清楚她身上一件薄薄夏衫被鮮血浸染, 沈碧珠眼淚轟然而落。

“皇兄!”楚辰遠疾步上前, 目光掃過楚景玄懷裡的虞瑤,心神一凜, 連忙說, “這裡交給臣弟處理, 皇兄先帶皇嫂去處理傷口。”

楚景玄在看見楚辰遠之後, 似理智回攏。

他一頷首,當下把此間事宜交給楚辰遠去善後,隻抱著虞瑤在禦林軍的護送下奔向承光宮。

見狀,擔憂虞瑤情況的沈碧珠連忙擦了眼淚。

在與楚辰遠一個示意過後,她提裙小跑著也趕過去承光宮。

回到承光宮, 楚景玄大步入得殿內, 至床榻旁, 他小心翼翼避開虞瑤後背的傷, 將昏迷中的人放在床榻上。常祿也疾步從外麵進來:“陛下,禦醫到了!”

楚景玄側眸朝常祿身後的禦醫瞥去:“皇後今日乃為救朕而受傷。”

“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讓皇後平安無事。”

他低沉微啞的聲音響在殿內。

禦醫躬身應是:“微臣定當儘心竭力救治皇後娘娘。”

說罷,禦醫提著藥箱上前,仔細查看過虞瑤後背傷口,又凝神為她診脈。

承光宮的正殿也因此陷入一種沉寂之中。

楚景玄坐在床榻旁,一麵等待禦醫的稟報一麵一眨不眨盯住床榻上的人。他視線一分分劃過虞瑤的眉眼,見她眉頭緊蹙,傷口疼得額頭滲出冷汗,隻抬手指腹掠過她的額,一點一點為她擦去汗珠。

此刻的皇帝太過平靜。

常祿從這樣隱忍的平靜之下嗅出從未有過的危殆訊息。

他已開始暗暗禱告,隻願皇後娘娘平安無恙。

否則皇帝陛下不知會如何!

“皇後娘娘身上的箭傷未傷及心肺,待將箭簇取出便可細細處理傷口。”

“隻是皇後娘娘脈象十分虛弱,恐……有中毒之嫌。”

沈碧珠匆匆趕至承光宮,恰聽見禦醫向楚景玄稟報虞瑤的情況。呆愣過一瞬,她抬手捂住唇,暗中死死咬著牙,方不至於失控到直接在眾人的麵前哭出聲。

“什麼毒?”

楚景玄垂眸看著虞瑤問禦醫道。

禦醫伏地叩首:“微臣無能,尚無法確認皇後娘娘身中何毒。”

楚景玄眉心微攏,再開口時聲音裡隱隱的不悅:“你是禦醫,尚且無法確認那便想法子確認。”

禦醫複叩首應是。

楚景玄手指輕輕摩挲兩下虞瑤的臉頰,對禦醫下令:“準備為皇後拔箭。”

利刃入肉,要治傷便須得先拔箭。

而拔箭的過程血腥可怖,禦醫本欲勸楚景玄暫且避到外間,見狀也知有些話不必多提。

“是。”

禦醫再一次應下楚景玄的話,即刻做起為虞瑤拔箭的準備。

沈碧珠無聲入內,隻安靜待在角落裡,不多言,不去打擾禦醫救治虞瑤。

少傾,沾染鮮血的箭簇被扔進床榻旁邊的一隻銅盆,箭簇與銅盆在碰撞中發出幾聲刺耳的響動。

宮人忙忙碌碌,一盆一盆血水自殿內送出去。

一整座承光宮被森涼陰晦的氣氛籠罩,內外宮人無不大氣也不敢喘。

更晚一些,楚辰遠過來了。

他望向角落裡的沈碧珠,在沈碧珠回望他時微微點了下頭,方走到楚景玄身後,低聲說那些刺客已處置妥當。

一直守在床榻旁的楚景玄目光終於從虞瑤的臉上移開。

他問楚辰遠:“活捉的刺客在哪?”

楚辰遠道:“臣弟正想與皇兄請示,是將他們連夜押送回城,抑或……”

“你帶人押送去刑部大牢。”楚景玄道,“朕遲些親自審問。”

楚辰遠看一眼床榻上的人:“皇嫂怎麼辦?”

“回宮。”楚景玄當機立斷。

行宮醫治的諸般條件到底不比宮裡。

幸得南苑離皇宮不遠,即使路上走得慢一些,天亮之前也定然到了。

這亦是禦醫之前的建議。

虞瑤受傷又中毒,許多藥材終歸得在宮裡才方便取用。

常祿此時已指揮著宮人將楚景玄和虞瑤來時坐的那輛馬車改造過一番,在裡麵擺放上一張小榻,鋪上柔軟的錦被,以便昏迷的虞瑤躺臥在馬車裡。因而,此後過得約莫半個時辰,諸事安排妥當後,他們一行人踩著夜色打道回宮。

夜明珠散發著柔和光亮,驅散馬車裡的幽暗。

楚景玄守在小榻旁,雙眸緊盯昏迷不醒、氣若遊絲的虞瑤,心底翻騰著如摧心剖肝的痛楚。

便在今夜,在一個多時辰前,他幾乎眼睜睜看她在他麵前受傷倒下。

他險些徹底失去她並仍要繼續忍受可能失去她的煎熬。

白日來南苑的路上,她誇讚過他生得好看,他們去狩獵,共乘一騎回承光宮,便在兩個時辰前,她枕著他的胳膊,他們仰躺在草地上,一起看星河看螢火。

卻是頃刻間幻滅。

而在她倒在他懷裡的一刻,在她雙眼緊閉的一刻,他清清楚楚地認識到自己無法承受任何失去她的任何可能。

什麼愛與不愛,變得如此不重要。⊙思⊙兔⊙網⊙

即便不愛他又如何?人平安無事,在他身邊,也是會對他溫柔笑的。

“瑤瑤……”

楚景玄低喃一聲,手指輕撫過虞瑤的眉眼,滿目憐惜。

他手指拂開她頰邊碎發,溫柔撫摸著她瑩白臉孔,依依不舍、深深眷戀。

終難以自持,手掌輕捧住她的臉,俯下`身來小心翼翼親%e5%90%bb她麵。

這兩年間,被竭力壓抑在心底的感情在今夜徹底爆發。

化作一個又一個%e5%90%bb,近乎虔誠落在虞瑤的額頭、眼睛、臉頰,直至最後,也落在她柔軟的唇上。

楚景玄心中難受,猶如錐心刺骨的痛楚無聲無息將他淹沒。

他親%e5%90%bb了下虞瑤的耳朵,臉虛埋在她頸間良久,終是帶著哀求低低在她耳邊道:“瑤瑤,朕要你活著,即使你不愛朕,隻要你留在朕身邊便好。”

昏迷中的人錦被下的手指動了動。

楚景玄未曾覺察,隻又%e5%90%bb一%e5%90%bb虞瑤的側臉,緩緩坐直身子,靠於馬車車壁,久久凝望著她。

……

一行人深夜回到皇宮。

楚景玄命馬車直接停在宣執殿的殿外,把虞瑤留在宣執殿醫治。

能在宣執殿服侍的都是他的人。

比起把虞瑤送回鳳鸞宮,把她留在宣執殿,他更放心。

“傳令下去,不許任何人探視皇後,不許往外泄露半個字皇後的情況。”

安頓好依舊昏迷的虞瑤之後,楚景玄對常安和常祿吩咐道。

曉得流螢是虞瑤陪嫁,一心為虞瑤著想,楚景玄允她留在宣執殿照顧虞瑤,但不允她回鳳鸞宮、不允她接觸宣執殿之外的宮人。放在以前,流螢對楚景玄是有幾分戒心的,隻見他似真心為虞瑤受傷著急,這種戒心才稍微被放下。

何況虞瑤傷得太重,又中了毒。

流螢心知此時須得仰仗這位皇帝陛下,自家娘娘方能真正擺脫性命之憂。

對楚景玄這番話,流螢便仔細記在心裡。

複過得片刻,數名禦醫從太醫院趕到宣執殿來為虞瑤醫治。

楚辰遠將擒獲的刺客押去刑部,沈碧珠跟著回宮,此時同樣在宣執殿內。禦醫相繼為虞瑤診斷過,得到的結論與之前那一位吳禦醫大差不差。

目下最為要緊的事便是弄清楚虞瑤中的什麼毒以及找到解毒的法子。

唯有把毒解了,才當得上脫離性命威脅。

沈碧珠不免想到或許可能從那些刺客嘴裡撬出有用的東西。

她將目光投向楚景玄。

在行宮時已想到這一點的楚景玄不多解釋,對沈碧珠隻不過一句話:“照顧好瑤瑤。”之後命禦醫候在宣執殿,隨時觀察虞瑤情況,又命常祿留下聽候差遣,他便離開宣執殿,去往刑部大牢。

天光微亮之際,虞瑤身上逐漸變得滾燙,是後背傷口所致。

這對仍在昏迷又身體虛弱的她亦極凶險。

高燒不退,更難清醒。

禦醫不敢懈怠半分,然則一日過去,虞瑤既未醒來,也無半分退燒的跡象。

守在殿內的沈碧珠和流螢又心疼又著急。

兩個人自昨夜起沒怎麼休息過,勉力苦熬到天黑,皆麵容憔悴。

“王妃去偏殿休息一會兒罷。”流螢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