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成的。
見沒人麼能問出來的了,李懷玉站起身,微微頷首。郝佳德皺著眉催促道,“前頭帶路,去瞧瞧那個穩婆!”
這慎刑司,他雖然來過,可還從未下過牢房呢!也不知裡頭到底是什麼模樣,皇上可能忍受?
黃總管聽了這話,這一驚非同小可,“皇上萬金之軀,去那醃之地,不合適吧……”
郝佳德瞪了他一眼,“這還要你說?皇上有命,你隻管照做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黃總管立時苦了一張臉。慎刑司,慎刑司,那就是折磨宮人的地方。除了表麵上宮人犯了錯送過來受罰之外,他有時候也會接點兒私活。萬一給皇上瞧見了,那可就糟糕了!
三個人沿著盤旋的樓梯往下走,漸漸的鼻端聞到了一種潮濕發黴的味道。郝佳德一路都在小心的看著李懷玉的臉色,就等他受不住,一聲令下,便轉身回去。誰知李懷玉卻一直堅持了下來。
走過樓梯,便進入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邊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見什麼。然而李懷玉卻總覺得,有好些隱秘而邪惡的目光在後麵偷窺著自己。
他忍住了沒有問,隻是靜靜地往前走。這宮中有許多陰私之處,他從前是知道的,但從未見過。今日一見,心頭便泛起了無儘的惡心。然而他也知道,宮裡必定要有這麼一個地方,不是這樣,也會是那樣。
就如他父皇曾經說過的,“這天下之人,有好有壞。不能因為一個人壞,就徹底放棄。一個合格的君王,最要緊的便是能夠讓所有人物儘其用,待在他應該在的地方。”
走過了這條甬道,李懷玉覺得自己又想通了許多從前不明白的地方。
終於,黃總管的腳步在某一處站定。這地方倒是比前頭亮些,能看見一扇一扇緊閉的房門。黃總管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將門打開,然後請李懷玉進去。
這屋子還算乾淨。郝佳德先探身進去看了,這才放心的讓李懷玉入內。
那穩婆正靠在牆角,聽到有人來了,眼都沒睜,問道,“可是又有人送吃的來了?”
良久,見沒人回話,她才睜開了眼睛。一眼便望見了站在中間的李懷玉,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起身行禮。
看著倒是挺正常的,李懷玉聽見郝佳德在後麵偷偷問黃總管,“沒受過刑?”
黃總管苦笑,“上頭一直沒過問過她的事兒,因此也不敢用刑。郝總管需要,咱家這就去準備!”
郝佳德擺了擺手,抬頭見李懷玉正在看著自己,連忙上前一步,喝問道,“大膽奴才,是誰指使你在仁誠皇後生產時下藥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那穩婆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她做這事的時候,就料到了有這一日的。這三個月,她日日心驚膽戰,就怕什麼時候來人了。如今這些人終於來了,她也說不上是害怕,還是解%e8%84%b1。
李懷玉微微蹙眉,開口道,“你與仁誠皇後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
那穩婆看了一眼李懷玉,垂著頭道,“能得皇上問一句話,是奴婢的榮幸。隻是奴婢真的不曾害過人。”
“狡辯!當日是令婕妤%e4%ba%b2自抓住的你,難道還有錯不成?你不可認罪,莫非一定想試試慎刑司的刑具?!”郝佳德冷笑出聲。
似乎是想起了這三個月聽到的慘叫聲,雖然根本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然那穩婆仍是微微有些顫唞。郝佳德見她鬆動,忙勸道,“你也是受人指使,說出那背後之人,皇上也會給你個痛快!”
誰知那穩婆好似突然受了什麼刺激,癲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受人指使?沒有人指使,我隻是想讓她死!”
李懷玉眯了眯眼睛,總覺得這婆子話裡有話,便示意郝佳德細細審問。
郝佳德收到命令,苦著臉過去問道,“你為何想害仁誠皇後?她與你無冤無仇……”
“好一個無冤無仇!可憐我那死心眼的女兒……若不是為了她,怎會,怎會……”那穩婆哭了起來。
“你女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郝佳德抓住了關鍵的一點,連忙追問,“你倒是說啊!”
誰知那穩婆卻死活不願意再開口,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一般,隻是捂著臉嗚嗚的哭著。
仁誠皇後心善,從未做過什麼害人之事,這婆子所說的話,十分可疑。然而她又不肯再說更多,竟是弄不清真假了。李懷玉心中煩躁,開口道,“黃總管,這人交給你,彆讓她死了。什麼時候問出來,便遣人來報。”
“是是是!”皇上金口玉言交給自己的事,黃總管乾淨十足的應了。又開了門請李懷玉出去。
李懷玉徑直往前走,郝佳德在後麵問道,“黃總管,昨兒乾清宮不是還送來了一個奶娘麼?人可招了?”
“不曾。那奶娘一口咬定她是冤枉的,定是彆人陷害,至今尚未招認。”黃總管答道。
郝佳德有些不滿,“怎的這點小事,都還未問出來?”
謀害皇嗣,能是小事麼?既然沒被人當場抓住,那奶娘當然是咬死了不認的。然而這話卻沒辦法解釋給郝佳德聽。黃總管苦著臉算計,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因此對自己不滿?
郝佳德此時卻是壓低了聲音道,“彆管是誰,總之你要讓她咬出一個人來,懂嗎?”
這話是附在黃總管耳邊說的,聽得他心驚膽戰。抬頭看了一眼前頭的那個影子,立刻又垂下。
郝佳德當然不敢亂說話,會說這麼一句,自然是有人讓他說的。
皇上想讓奶娘胡亂攀咬,意義何在,隻要深入一想,就明白了。怕是這宮裡又要不太平了!
這麼重要的事交給自己,看來皇上對自己還是很看重的。黃總管暗喜,卻不知李懷玉根本未將他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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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7 給皇後請安
林清隻在甘寧殿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回了關雎宮。【ka"
香凝很是不解,“小主,皇上將小主和大皇子留在乾清宮,難道不好麼?怎麼小主急著回來?”
“真是個傻子!”春凝毫不客氣的在香凝腦袋上拍了拍,“你以為乾清宮是那麼好住的?”
香凝疑惑,眉頭緊皺著,“奴婢不懂……咱們從前不是也住在乾清宮麼?也沒什麼呀!除了地方大點兒。”
春凝隱秘的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她了。
林清看的好笑,開解她道,“自然是不一樣的。從前我是一個人,如今還帶著大皇子。你也知道,隻有皇太子才有資格住在乾清宮。若是咱們呆的久了,不知怎麼戳彆人的眼睛呢!如今還是小心些的好。何況……”
她神色一黯,後麵的話沒有再說下去。香凝卻未看見,仍是追問道,“何況什麼?”
春凝連忙伸手捏了香凝一把。她痛得慘叫一聲,忙去追打春凝了,也顧不上問林清那個問題。
然而林清靠在窗邊,瞧著高過院牆的杏花樹,仍是在心裡輕輕的答道,“何況從前宮裡有蓮妃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即便是自己住進了乾清宮,也被看做她得寵的證明。如今卻不成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能靠自己了。她不害怕也不迷惘,然而在想起衛木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失神。
外麵春凝也已經將其中的話解釋給了香凝聽,又叮囑道,“你以後長點兒顏色,彆總是說錯話。”
香凝這才恍然,伸手捂住嘴巴,“哎,奴婢真是太笨了!萬一惹了小主生氣怎麼好?”
“又說傻話!小主不會真生我們的氣,隻是會一個人傷心罷了。但你也要記住,主仆有彆,小主縱容咱們,咱們出門在外時,就決不能給她丟臉,讓人以為她連個下人都教不好。”春凝道。
春凝回頭往房間所在的方向看了看,無聲的點頭。
用過早膳之後,林清便帶著春凝出門,去坤寧宮給皇後請安了。浣花軒離著坤寧宮遠,因此她出門的時候還挺早。走到禦花園的時候,還遇到了也要出門的慧淑容。
“嬪妾給慧淑容請安。”婕妤比淑容低了一級,因此林清連忙上前請安。
慧淑容瞧見她,也沒了從前那種溫柔和煦的感覺,隻是冷冷淡淡的打量了一眼,敷衍的點頭,“不必多禮。”
林清也不在意,不好越過去,便跟在慧淑容身後往前走。
然走在前頭的慧淑容,心裡已然是掀起了驚天大浪了。隻要見到林清,她就覺得不自在。
隻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卻要抱去給彆人養,她就滿心的苦澀。即便那是個女兒,她有些失望,可那也是她生下來的孩子,還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
而林清,她什麼都沒有做,不過是與仁誠皇後交好,就能養著彆人的兒子,住著彆人的宮殿,享著彆人的榮寵。叫她如何能夠甘心?
一樣的出身,憑什麼她要千辛萬苦的往上爬,這林清卻是輕輕鬆鬆?
林清甫承寵的時候,才封了個更衣,若不是巴著當時的蓮妃,哪有機會升做寶林,還住進了乾清宮?
等到蓮妃有孕,就更是不得了了,她什麼都不用做,位分反而爬到了自己這個懷著龍嗣的美人上麵,成了婕妤!而自己,十月懷胎生下女兒,要抱給彆人養,就連位分也隻升到了淑容!
所以見到林清時,她很難心平氣和。尤其是在夜裡才夢見了自己小小軟軟的女兒之後,就更是連麵上的平和也難以維持。若非還有幾分理智在,她隻怕都要忍不住開口冷嘲熱諷了。
不過也不用著急。慧淑容捏緊手中的帕子,這令婕妤的福氣太多,昨兒才在乾清宮住了一夜,便是自己什麼都不說,待會兒隻怕也有的是想找她的麻煩的人。
到了坤寧宮門口,低位分的嬪妃已是來得差不多了。果然便有人瞟了林清一眼,笑嘻嘻的開口道,“哎喲,令婕妤也來了,嬪妾記得乾清宮不是這個方向的呀!”
“自然,本小主是從關雎宮來的。莫非範才人有何指教?”林清淡淡一笑,回道。
範才人一噎。她本是想嘲諷林清不過住了一日便回了關雎宮。卻不知林清是自己回去的。
夏寶林見了連忙笑嘻嘻的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