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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主子”地叫,便問道:“你們知道他是皇帝嗎?”

四個春麵麵相覷,葉初撇嘴說道:“看來你們都知道,就哄我一個。”

“姑娘恕罪。”春江低頭道,“奴婢們是姑娘的人,隻管伺候好姑娘。”

葉初道:“你們都跟他一夥兒的。”

春江趕緊說:“姑娘,奴婢們是您的人,跟您是一心的。”

葉初心裡哼了一聲,一個大騙子,帶著一堆騙子,滿屋子都是騙子。

葉初沐浴過後,換了件清爽乾淨的粉藍色衫子,披著濕漉漉的長發出來,一眼看見謝澹坐在外間塌上,見她出來,便走過來給她擦乾頭發,擦拭過後他拿了個梳子,把她兩側的頭發鬆鬆地挽起一些,在頭頂用絲帶係住,好讓頭發自然晾乾。

謝澹一邊給她係好頭發,一邊觀察著鏡子裡小姑娘的神情,怎麼洗個澡出來,臉色悶悶像是又不高興了似的。

剛才都沒這樣啊。

“怎麼了?又不高興了?”

謝澹揮手屏退了屋裡下人,笑道,“安安,我今天閒一點,明日大概就要忙起來了,趁著現在,還有什麼想問的事情你儘管問,要是還不高興……”他想了想,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想怎麼樣,索性說道,“安安要怎麼樣才能消氣原諒我,能不能告訴我?”

小姑娘瞅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隻站起來默默往外走,謝澹趕緊跟上,拉了她一下問道:“外頭開始熱了,你做什麼去?”

“晾頭發。”小姑娘胳膊一掙,掙脫他的手,自顧自沿著遊廊往前走,一徑走到兩個院子中間隔著的小花圃,便沿著合歡花圍成的樹蔭,圍著中間的壽山石做成的假山花圃轉圈圈。

謝澹跟在她身後,伸手扯了扯她袖子,小姑娘一抬手,再次掙脫了他。拉了幾次都被她甩來了,謝澹一看,好嘛,這是想起來什麼又生氣了?

於是綠意斑駁的小院裡,便隻見長發披散的少女低著頭,慢慢吞吞地前邊走,高大的男子在後邊跟著,兩人都頗有耐心似的,圍著假山造景一圈圈地轉。

走了幾圈,葉初見他尾巴似的不說話,便越發鬱悶了,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噘著嘴擺弄落在地上的合歡花不搭理人。

謝澹走過來蹲在她旁邊,兩人就這麼默默蹲了會兒,謝澹碰碰她胳膊,問道:“又怎麼啦,說話呀?”

“他們全都知道,常順,葉菱……整個雨前齋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對不對?”

“……對。”謝澹道,“整個禦前都知道。”

“整個禦前都知道,就哄我一個人,合著大家都知道就騙我一個。”越想越氣人,葉初委屈地哼了一聲,“哼,他們都是你一夥兒的,就欺負我一個人,你們都是壞人。”

“我錯了,我不對。我記得你以前說,我是你哥哥,我騙你什麼你也不能打我。這回你都知道了,要不……” ”謝澹伸出一隻手掌給她,說道,“要不你打幾下?”

無賴。葉初扭過臉去不想理他。

“安安……”

“彆叫安安!”小姑娘凶巴巴說道,“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謝澹頓了頓:“妹妹?”

“彆叫妹妹!”

“葉大姑娘?”

“你走開!”

她低頭蹲著,剛洗過的長發披散在背上,有的垂落下來,都快弄到地上了,謝澹伸手把她垂下的頭發握住。

他同樣蹲著也比她高出一截,便努力把頭低下去伸到她麵前,看著她鼓著的小臉,不許叫安安,不許叫妹妹,他頓了頓,含笑的聲音叫道:“那……姐姐?”

“……”葉初抬頭看看他,頓時被他氣笑了,啼笑皆非地打了他一下:“什麼人呀,你還好不好意思了!”

謝澹身邊的小內侍從前邊窗中偷偷覷著院裡,姑娘和陛下蹲在地上,陛下還握著姑娘的頭發,兩人頭湊在一起,蹲在那兒竊竊私語,十分親昵的樣子。

小內侍喜滋滋地嘖了一聲,姑娘和陛下感情可真好。

第57章 後遺症

“走吧咱們回去, 外頭開始熱了。”

“可是我還在生氣啊。”

“天這麼熱越生氣越熱,先回去涼快會兒,要生氣也回屋裡涼快地生。”

丫鬟們眼瞧著姑娘噘著嘴生氣出去了, 沒多會兒又被陛下哄回來了。

春江琢磨著兩位主子早膳一準都沒吃好,剛才姑娘一回來她就叫廚房備了點心, 這會兒做好送上來,是兩碗冰鎮過的糖蒸酥酪,配了幾樣新鮮的瓜果糕餅。

糖蒸酥酪用鮮牛%e4%b9%b3加入少許酒釀, 加冰糖蒸製而成,%e4%b9%b3白凝脂的酥酪裝在天青瓷碗裡, 冰鎮過後放上幾顆杏仁片、蜜紅豆和葡萄乾, 軟嫩細滑, 冰涼可口,吃起來美味又消暑。

謝澹嘗了一勺,不是太甜,入口隻有沁涼的牛%e4%b9%b3清香, 他伸手從葉初碗裡舀了一勺來嘗, 甜得膩人,便知道廚房是按兩人口味分開做的。

葉初停下小勺, 抗議的眼神看著他, 自己碗裡有卻還要吃彆人的,什麼人嘛。

謝澹沒說話,隻是把自己的碗遞到她麵前, 葉初毫不客氣地舀回來一勺,送到嘴裡, 小眉頭微微蹙起說道:“你的不甜。”

謝澹咽下口中那勺酥酪, 真不知道小女兒家為什麼喜歡吃這麼甜膩的東西, 他吃了一勺盤中炒熟的核桃仁,壓下口中那股甜膩,叫她:“冰過的東西你還是少吃一些。”

這兩年精心調理下來,她體質脾胃是好些了,可這樣冰鎮寒涼之物還是不宜多吃的好。

然而小姑娘這會兒心裡對他有意見,想都不想地回嘴道:“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

“憑什麼呀,你也不是我哥,也不是我的誰,你是騙子,你以後不許整天管頭管腳地管我。”

謝澹吃東西的動作停住,手中銀質長柄的小勺指了指她,黑著臉瞪瞪眼睛:“再說一遍,說這種話是要被打屁股的。”

“……”葉初有點慫了,哼了一聲道,“反正你以後不許管頭管腳的管我,我都這麼大了。”

“行。”謝澹答應著,“吃完了就去睡會兒,我也去睡一會兒,一宿幾乎沒睡。”

“嗯。”葉初點點頭。吃完酥酪,丫鬟捧上銅盆和香茶來漱了口,她便回到臥房去歪在枕頭上躺著。

一抬頭,謝澹漱完口卻跟了進來,在床沿坐下,神色不明地看著她。

“怎麼啦?”葉初翻個身問。

謝澹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板著臉說道,“我不管你你能上天!以後不許胡說八道,我真會打屁股。”

小姑娘卻不怕他,撇著嘴說道:“你敢。你要打我,我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能威脅到他,傲嬌地抬著小下巴說,“我就打你!”

謝澹啞然失笑,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額頭跟她額頭相抵,輕笑出聲。

兩人這樣的動作從小也沒少做過,可是這一次,額頭相貼一時沒分開,他的鼻子碰觸到了她的鼻子,小姑娘對他的親近全然不排斥,十分習慣,甚至還好玩似的,故意用鼻子來碰他的。

謝澹的動作定住,氣息交互,他的呼吸忽然紊亂起來,原本兄妹間習以為常的一個親昵動作,莫名就變得悸動,少女卻全然沒有感知到似的,淘氣地用額頭抵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澹大手下意識地扣住她的腦袋,製止她再亂動,良久,他身心那種悸動不光沒有消退,竟愈發濃烈,少女柔嫩的嘴唇距離他似乎隻有一寸,甜美的氣息就在鼻端,他隻要向前一點,便可以噙住那誘人的雙?唇,儘情地品嘗蹂|躪一番。

少女依舊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她對眼前這個男子再熟悉不過,對他的親近再習慣不過了,甚至對他忽然的親昵明明喜歡。

良久,她也隻是覺得哥哥氣息有些灼熱,灼熱的氣息包圍著她,哪裡怪怪的,便懵懂地出聲道:“哥哥?”

哥哥的動作定了定,倏然分開,輕輕一喟,便放開了她。

“安安,以後不許再說那樣的話,我們永遠都是世間最親的人,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

“我是你的誰?”

“是我哥。”葉初看著他認真的神情,乖軟地笑了一下說,“哥哥,我就故意氣你的,誰叫你騙我,我又不是真那麼想。”

“但是你,你以後,不能再騙我。”小姑娘認真強調道。

“好。”謝澹答應著,努力衝開某種黏黏膩膩的氣氛,隨手拍拍她,“睡吧,下午帶你去湖邊玩兒。”

“嗯,哥哥也去睡吧。”

謝澹起身出去。他步出房門,院裡的牡丹花已經開過了,花架上換成了各色的玫瑰和芍藥,謝澹沒走回廊,隨意步入陽光下,心中卻總有些恍惚之感。

從幾何時,他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少女,產生了男女之念。

長久以來他似乎以為,他和安安,注定是彼此最親的人,誰也離不開誰,毫無雜念的,即便覺得兩人或許有一日可以做夫妻,就隻是基於一種清醒的認知。他們不是親兄妹,世俗其實容不下他們這樣的兄妹之情,想要名正言順一起生活,做夫妻便是一個最好的安排。他們可以做夫妻,一輩子溫情的彼此陪伴。

他那時心裡,似乎有一個繞不過來的彎,他那時對她,應當並非男女之情。

他也曾想過,或許小姑娘就隻是把他當哥哥,她那麼純淨無邪,從小把他當哥哥,會不會她邁不過心裡那個坎,接受不了兩人之間變為男女之情。他以前的想法裡似乎也淡然,非關男女,那就做一輩子兄妹好了,無非還是彼此一生的牽絆相依。

從什麼時候,他對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女孩兒,有了異樣的心思。

* * *

謝澹午睡了大半個時辰,起來後問了一聲,說姑娘還在睡。謝澹看看天色,心說再這麼睡下去,晚上就該有精神了。

他原本還打算帶她去湖邊玩的來著,這會兒又不舍得叫醒她,小姑娘這幾日必然也是沒吃好沒睡好,索性便由著她睡吧。

他今天是真的清閒一些,他這邊清閒了,行宮之外的京城乃至整個大周都已經風雲變色,數千名鐵甲衛和京畿大營的士兵風卷殘雲一般,都在忙著查抄楚氏一黨,可以預料,等鐵甲衛查抄完了,除了審理定罪,不論求情的還是落井下石的,各方各麵都該粉墨登場,明日過後就該他忙起來了。

起來後稍事休息,內侍來報韓子贇在宮外候著,說有要事求見,謝澹便召了他進來。

韓子贇說,昨夜葉初他們離開韓家彆院之後,有幾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潛入彆院。

韓子贇此刻滿心都是後怕和慶幸,葉姑娘要是在他府上出了什麼事,哪怕隻受些驚嚇,他這會兒怕也不能好好站在這兒了。

韓子贇道:“是臣大意了。昨夜臣護送姑娘去山下大營之後,彆院就剩下一部分家仆留守,四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