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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地睜眼看看她,問道:“那你是誰?”

“跟你說了你大約也不知道,你楚家的一個仇人罷了。”衛臨波平靜一笑道,“彆說你不知道,你們楚家排除異己,結黨營私,視人命如螻蟻,究竟有多少仇人你們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那你是來殺我的嗎?”

“我殺你做什麼,陛下自然會處置你,包括你們整個楚家。其實我挺可憐你的,你一向眼高於頂,自恃出身高貴,看誰都卑賤不如你,可其實你引以為傲的家族何曾拿你當個人了。”

衛臨波玩味地笑了下,看著楚從嬋枯木一樣的神情說道,“昨晚你不光是中了催情香,在此之前,太皇太後還給你喝下了助孕的湯藥,跟你說能一舉懷上龍胎,我猜的對不對?那種虎狼之藥,能讓你極易受孕,想讓你一舉成功生下龍子,但是卻會傷害母體根基要你的命,恐怕等到孩子生下來,你也活不成了。你的那位姑祖母為了保險,還特意多安排了那兩個宮女,在她眼裡,你也隻不過是她生孩子的工具,跟那兩個卑賤的奴籍宮女也沒什麼不同。”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之前見過你二姐,她被你父兄送入庵堂,活得跟個死人也差不多。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麼?”衛臨波頓了頓,平淡說道,“我若是你,就彆那麼執迷不悟了,陛下必定要徹底鏟除楚家,你是不是還要為了你的家族心甘情願殉葬?”

看著楚從嬋木然的神情,衛臨波搖搖頭,言儘於此。這些世家高門的女子從小被家族耳提麵命的就是一切為了家族,為了家族可以犧牲一切,從骨子裡養出來的信念,若是聽她幾句話就能悔悟,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衛臨波走出房門,示意門口的侍衛好好看管。側殿中不時傳來瓷器摔碎和大聲詛咒謾罵的聲音,那是太皇太後的臥房,這會兒福寧殿所有的宮人都被分彆拘押看管起來,太皇太後則被恭恭敬敬地軟禁在臥房,房裡能摔的東西已經全都摔光了,四名麵無表情的宮女充耳不聞,任憑她摔,等她摔完打掃瓷片,隻管站在旁邊守著。

“把皇帝給哀家叫來,哀家是他親祖母,他如此對待哀家,不敬不孝,忤逆哀家,就不怕天下人罵他嗎?”

衛臨波走進去,太皇太後看見她眼睛幾乎冒火,她浸%e6%b7%ab後宮幾十年,隻當衛臨波是衛家送來爭寵的妃子,竟不知眼皮子底下被人按了這麼大一個釘子。

可是太皇太後這會兒除了憤恨咒罵,卻又根本不能怎樣。顯然,她被軟禁了。

太皇太後從昨晚便被軟禁在此,對外麵的事情根本還不知道。皇帝處置太快,一擊成功,極短時間內控製宮中,切斷了太皇太後跟外界的任何聯係,太皇太後手裡握著再多的力量,這會兒卻也指揮不動任何人了。

“皇帝這是要囚禁哀家?”太皇太後罵道,“混賬東西,他還有良心沒有?你叫他來,哀家要見他,哀家要當麵問問他。”

衛臨波一笑說道:“太皇太後息怒,沒人敢囚禁您,隻是陛下中了毒,如今還昏迷不醒,怕是沒法子來見您了。”

“胡說八道!”太皇太後怒道,“哪來的毒,那隻不過是催情香罷了。”

“陛下說它是毒它就是毒,淑妃心懷不軌,下毒謀害陛下。”

衛臨波平淡陳述道,“這會兒整個行宮已經被鐵甲衛封得滴水不漏,往宮外透露的消息就是陛下中毒,太皇太後您就是說破了這張嘴,也隻有我在這兒聽著了。”

太皇太後盯著她笑意盈盈的臉,慢慢地反應過來,不禁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塌上。

催情香和毒有何不同,無非都是死罪。

然而淑妃給皇帝下催情香,即便事發了,那頂多是宮妃爭寵惑主,死罪一條,死不足惜,但以楚家在朝中的地位和根基,卻不至於牽連整個家族。再說太皇太後敢打這主意就有後招,試想皇帝在太皇太後的宮中%e6%b7%ab|性大發,臨幸嬪妃還強了太皇太後的宮女,這等穢亂內宮之事,皇帝自己能不能講出去。

而下毒謀害皇帝,屬於株連九族的謀逆大罪,楚家若坐實了這個罪名,便是在天下人眼中成了亂臣賊子,皇帝師出有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她隻是想要保住楚渙的命,皇帝卻是要鏟除整個楚家啊!

第54章 斬儘殺絕

一整天, 數位朝廷重臣守在行宮門口,行宮的大門始終沒有開啟。

陰雲漸漸在郢山蔓延,傍晚時便傳出謠言說, 皇帝已經毒發身亡了。便又有人說,皇帝身死, 宮中隱而不發,不過是太皇太後在拖延處置罷了。

行宮山腳下沒有了往日的熱鬨喧嘩,各家行館彆院大門緊閉, 整個郢山都籠罩在某種壓抑低沉的氣氛中。

這些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韓家彆院,就連韓靜姝一個小孩子都感覺到大人氣氛不對。葉初被安置在韓家彆院最好的一處小院裡, 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上午時韓子贇從山腳下駐防的大營趕回來了, 他的身份不好來見葉初一個閨閣少女, 卻私底下見了葉菱,葉菱十分篤定地告訴他,皇帝沒事,不要自亂陣腳。

韓子贇也相信皇帝沒事, 他的頂頭上司張文墒昨晚就被召進宮了, 能調動張文墒的隻有皇帝。然而張文墒深夜進宮,卻也足以說明行宮裡發生了重大變故, 究竟怎麼回事, 如今無從知曉。

其實葉菱自己心裡也打鼓,她問了葉茴一遍又一遍,葉茴壓根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同樣篤定告訴她,當時她見到皇帝, 皇帝雖然有些反常, 但是整個人好好的呢

兩人說完, 葉茴就進了屋,她負責寸步不離守著葉初,而葉菱則忙於在周圍布置暗衛。韓子贇也不放心,這位小主子如今可是在他們府裡,少根頭發他都擔待不起,於是韓子贇又在周圍暗中布置了一些人手。

這樣的日子又捱了一天,日升月落,第二天行宮依然宮門緊閉,這下子連朝中宗親重臣都有些慌了。

謝澹需要時間,他需要調動人手、完成布局的時間。

楚家,還有楚家一係的黨羽孔家、楊家、穆家,包括各家郢山的彆院和京城的府邸,要除就必須一起除,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能給他們狗急跳牆的機會。這幾家拿住了,剩下那些小嘍囉就不足為慮了。

福寧殿,衛沉手裡拿著一隻鴿子閒逛似的走進去,笑眯眯把鴿子向衛臨波展示了一下。

“哪兒捉到的?”衛臨波問。

“靠近西苑那邊。晚膳可以加個湯。”衛沉拎著那隻中箭的鴿子笑道。

衛臨波皺眉道:“宮裡各處都已經控製起來,嚴禁私自出入走動,這是怎麼飛出去的?”

“靠近西苑那邊一個打掃粗使喚的小宮女,她因為有些癡傻的樣子,固定打掃那一片地方,就獨自住在花木房旁邊。這會兒還在裝傻呢,但是那一片放出鴿子的人隻能是她。”

衛沉把鴿子腿上解下的布條遞給衛臨波,衛臨波看了看,笑道:“說明這宮裡還是有漏洞的,衛大人,你們還得再小心些。”

衛沉嗤笑道:“放心吧,我們鐵甲衛乾活,彆說一隻鴿子,便是一隻蒼蠅,也不能叫它在眼皮子底下飛出去。”

衛臨波道:“衛大人可彆吹牛,還是仔細再去巡查幾圈吧,出了漏子就是大事。”

衛沉嘴角斜斜勾起一個笑容,有些不正經地笑道:“妹妹且放心好了,哥哥必然不敢大意的。”

“……”衛臨波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問道,“衛大人什麼時候新添了亂叫妹妹的毛病?”

“怎麼,朝野上下誰人不知,衛妃娘娘乃是本統領嫡親的小堂妹。”⑦思⑦兔⑦網⑦

兩人正說著,眼角瞥見皇帝負手從宮門進來了,衛沉心裡頓時有些滑稽之感,你說這叫什麼呀,皇帝的心腹近臣,和皇帝的後宮寵妃,正在眉來眼去地調笑,好巧不巧地恰恰讓皇帝本人撞見了?

兩人互相沒好氣地對視一眼,趕緊上前行禮。

“朕來給太皇太後問個安,不必管朕。”謝澹信步往裡走,瞥見衛沉手裡的鴿子,便問道,“怎麼回事兒?”

衛沉把癡傻小宮女的事情說了一遍,謝澹意味深長道:“這宮裡,幾十年來一直都是太皇太後的天下。叫下邊的人都仔細些,不可出了疏漏。”

衛沉躬身答應著,轉身就去安排。謝澹則邁步走進側殿。兩日過去,太皇太後一瞧見謝澹便眼睛猩紅,猶如困獸,惡狠狠地抓起一個香爐砸了過來。殿中易碎的瓷器早已經讓她砸光了。

謝澹從容避開,神色自若,依舊微微躬身道:“皇祖母安。”

“嗬!”太皇太後嘲諷地罵道,“皇帝這是向哀家耀武揚威來了?你把哀家囚禁在這裡,忤逆不孝,豬狗不如,你是打算如何跟宗親朝臣、跟天下人交代?”

“皇祖母說笑了,皇祖母這不是好好的嗎。”謝澹輕然一笑道,“再說朕是皇帝,又一向暴虐狠毒,隻有朕向彆人要個交代的,誰敢來問朕要交代呢。”

“你!”太皇太後氣結,質問道,“你來乾什麼,哀家不想見你!”

謝澹道:“這兩日不是一直聽說皇祖母要見朕嗎,朕有些忙,今日才得以過來。下人說皇祖母這兩日不吃不喝,朕來勸勸皇祖母,大可不必,朕又不受這等要挾,餓著的也不是朕。”

太皇太後閉眼,半晌睜開,緩了緩問道:“你這是,真打算對楚家不利了?”

“皇祖母先對朕動的手。”謝澹麵色淡漠依舊,笑道,“您是朕的親祖母,父皇仁孝,朕也隻剩您這麼一個血親長輩了,皇祖母春秋已高,朕原本還可以再等幾年,讓楚家再苟延殘喘幾年,是皇祖母等不及了。”

“混賬!欲加之罪,你這是欲加之罪,淑妃給你下的根本就不是毒,你休想把謀逆罪名強加到他們頭上。”

“楚家的罪名何止這一項,楚家有什麼罪,幾十年來是如何為禍朝廷,皇祖母應當比朕清楚,等朕把他們抄家下獄慢慢找就是了,總該能找到確鑿罪證,皇祖母以為呢?”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那可是哀家娘家啊,是哀家的親弟弟、親侄子,半點情分你都不看,哀家迎你入京,扶你坐上皇位,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朕哪來的良心。”謝澹麵色一冷,問道,“皇祖母也配跟朕說良心?朕的父皇仁孝純良,對皇祖母更是百依百順,他當年被瑞王所害,怎不見皇祖母為他報仇,反倒下旨立瑞王繼位,歡歡喜喜繼續做您的太後,皇祖母的良心呢?”

太皇太後哭道:“哀家能有什麼法子,哀家也心痛,可瑞王已經對他下了手,瑞王還親手殺了楚貴妃和二皇子,江山無人為繼,哀家能有什麼辦法,哀家還不是為了這大周的江山社稷!”

“皇祖母既然心係江山社稷,又何必拿什麼情分跟朕說事。那時皇祖母應當明知